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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亭
沈流河提起了些许兴趣:“赌什么?”
“我们赌,谁会在山亭里找到第一个信物。”洛青绯的眼角流露出一丝狡黠。“怎么。侯爷您不敢赌吗?”
“世人皆知你是武侯世子,我不跟你比武功,我们就比这个。”
洛青绯像是早就准备好了,拉着沈流河的手便往前走:“现在,我们先去山亭最高处看看。”
山亭附近是一尾沼水,竹林舒布,坠满了红火鲜艳的宣疏,山体仿佛从云端坠落,至地面又如拔地而起的高峰。
穿过亭底重重的回廊,可以看到各色各样的人,洛青绯走的并不快,看到有斗酒的,有作诗的作画的,一派热闹雍容。
“侯爷,可有喜欢的?听说你十五岁才回到长安,之后便一直在太学里面,可曾来过这里?”
一对名义上的夫妻就这样手拉着手,像刚戴冠不久,又像少年出游。
然而这个山亭人员众多,郁郁葱葱的空中柳叶牵了无数个红线,一路延伸到山亭的最高处山峰处。
也有认出洛青绯和沈流河的人。
但见这里的一位身穿绛紫青袍的少年,在窗内镂空的转廊处看见了沈流河。
少年道:“见过世子及夫人。”
洛青绯看见钟表上面的银针已经开始计时,新一轮的游戏开始了。
“免礼。”
那少年拜过了沈流河,问他们二人道,“可要寻签?”
两人同道:“是的。”
——
山亭的信物有三种,一是诗集,二是红联,最后一个可遇不可求。
洛青绯莞尔一笑,望着那一块挂在墙上的钟表有些惆怅:“今日就只剩这些了吗?”
“是的,夫人。不过今日我们有别的活动,夫人及世子可要一试?”
“是什么?说来听听。”
“世人皆知,这山亭是历史遗物,至今仍没有人能查出它的根茎有多深,故我们亭主专门举办了一个活动,供当下有心参谋人士来满足其好奇心。不知夫人可有兴趣?参与的人须成双成对,尤其考验女方,需要女方在山亭最高处的云峰挑一丈红绸,然后用绞丝绳连接对面的楼宇,顺着红绸滑到对面。”
“胜者,将是我们山亭及亭主一年的贵宾,要什么有什么。夫人可要一试?”
“试一试。”
山亭,人流涌动处发出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咎算子还在吆喝:“来瞧一瞧看一看啦,今日……”
“哇!!!这是哪家的姑娘!”
咎算子的吆喝声也随之而止。
空中一声清脆的裂帛声顺风涌起,穿越人潮,人潮流动间那一寸寸彩霞迎风而起,楼阁竹节与屋檐交错,一眼望去在红绸的起点处是一个身穿红色便服的年轻姑娘。
有人眼尖,认了出来:“哇!天哪!你们看看那是谁?”
“是云侯夫人!我曾在城巷有幸见过!她要干什么?”
只见红绸裹住绞丝绳随风力和美人的臂膀被抛至山亭楼阁对面竹林楼阁檐,一派潇洒。
沈流河降低存在感在人声里人潮中央,目光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夫人。
“侯爷,若我能成功,你答应我什么?”
“许你一刻的任性,若我们侯府将来有重大决定,你可以做一次。”
“好。一言为定。”
绞丝绳被红绸掩饰,像一尾游鱼,电光火石上方夹杂着数不清的红幡。
“姑娘,若你能从那里滑过去,这个山亭恐怕又要出一位贵人了。”地下一位妇人道,紧接着从人群里面发出一声感叹:“但这个姑娘怕是,还不够懂我们山亭的规矩……”
沈流河望着洛青绯熟练地套绳索的动作,只微微要扇,不置一词。
之前那位在山亭楼阁一层的少年此时正在他旁边,疑惑道:“侯爷,我们不帮忙吗?”
“我看并不用。”沈流河还颇为欣赏洛青绯,他话锋一转:“”钟离,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侯爷是指……什么事?”
“山亭明明就在京都,却难有人能找到它,你不好奇吗?”
“侯爷指的是……”
“也许,她跟当年寒陵的那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侯爷准备怎么做?”
“不怎么做。”
沈流河目光透露些许欣赏,面上却表现得并不明显,望着那一尾彩霞,微微勾起唇角,“孤也有好多年,没有再见到这样的景象了。且看之。其他的事情,暂时还不需要。”
“是。”
洛青绯手指缠住绞丝绳,遥远的天边还有几队大雁飞过,洛青绯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侯爷,真正的赌局,才刚刚开始。”
“哇哇哇!---”
洛青绯从绞丝绳的起点出一跃而下,顺着红绸轻盈起飞,期间不停交换双手支撑点防止磨伤,牢牢转住绳索,袖子里牵出一枚流链锁,牢牢地与绞丝绳相扣。
底下一片赞许声。
数十丈红绸,如飘动的彩云,又如随着它下滑的神女手中迎着风在飞舞的仙彩带。
“还不错。”沈流河又问钟离:“他今天来了吗?”
“回侯爷,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快到了。”
唰---唰----
随着绳索的松开,洛青绯已经轻稳顺着红绸落地,她一身红衣便服的装束也引得周围的人围观,更有甚者甚至还想跟她搭话瞧瞧。
洛青绯向前一看,沈流河已经从人群中穿出来,慢悠悠跟洛青绯站在一起,洛青绯的装束十分利索,衬得两人珠联壁玉。
“我做到了。”洛青绯很是高兴,看向沈流河的目光也有几分得意,“沈侯爷,可要说话算数啊。”
“……侯爷不如也试试?”
不过几刻,远方却随之传来一声口哨声,不远处一名杂技演员朝洛青绯的方向借口哨声成功吸引了洛青绯的注意,那人头戴紫衩冠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姑娘好孤勇。不知是这京城中的哪位?”
“在下是洛家大小姐。今日来此山亭一游,幸会幸会。”
那人的眼眸挑起了些许兴趣:“姑娘可会饮酒?”
----
山亭酒肆。
桃花酿。
洛青绯已经很久没有喝到这种酒了。
“这是汴县的桃花酒?”
“洛小姐去过汴县?”那人很是惊讶。
“自我介绍一下,我名江紫。我来自汴县。”江紫脱下冠帽,露出一副娇美的容颜,“方才见姑娘中空中宛如游雪,很是惊艳,”江紫的目光又移向沈流河:“这位是......?”
“这位是沈家此子,现在的云侯爵位承袭人。”
江紫倒了一杯自己带的桃花酒,酒肆木桌不小,能容纳得下三人,桃花酿清澈醇厚,空中散发着一股余香。
“原来你是女扮男装。”洛青绯叫来店小二,要了一杯苏州酿,同江紫道:“不如我们交换一下酒喝?”
江紫看了看沈流河,“他呢?”
“江姑娘有所不知,沈侯爷在外不喜饮酒。”洛青绯瞥了沈流河一眼,见他并未反对,继续道,“听闻汴县的桃花酿乃南方一绝,我今日有幸,有心想尝尝。不知江姑娘能否成全?”
“这......”江紫很是为难,不过见洛青绯很是坚持,还是没能坳过:“好吧。”
“今日就当有缘。”江紫喝了一杯酒,给洛青绯也倒上一杯,“洛姑娘不怕我是坏人吗?”
“这个,江姑娘千里迢迢从汴县赶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害我吧?”洛青绯嘴角带笑,“你不是也敢喝我的酒吗?”
“这不一样,我来这里之前见过不少人,还没见过姑娘这种不算计的,很是好奇。”江紫仿佛被勾起了某种回忆,把已经倒好的酒推向洛青绯,“至于你,倒是也不怕旁边的人会害你,”
江紫点到即止,没有喝洛青绯那杯酒,而是透露了此行的目的:“在下来京城,其实是为了寻一个人。”
江紫面露难色:“而找到他,我需要洛姑娘,山亭的贵宾。”
沈流河:“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有一件东西,我想你们夫妻俩会感兴趣。”
一个令牌被江紫放到桌上,“这是我的谢礼。”
那是一枚锈迹斑斑的令牌。
很明显,那应该是京城的东西。
只有京城的东西才能用得起隐金的手艺。
“这是在边疆沈家祖址的遗址找到的,我还是因缘际会才得到的。”江紫抬头看了看沈流河,“加上这瓶桃花酒,可够?”
洛青绯问:“你要找谁?”
“家父江城。”
洛青绯看着沈流河面色凝滞,有些担心:“侯爷?你没事吧?”
沈流河握了握洛青绯的手,示意她别担心,话音理性:“可。”
江紫:“多谢。”
据江紫所讲,她的父亲是在新帝称朝临职左右,因为职位变动调到了其他地方,等江紫找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也是从那个时候,江紫才开始注意收集各个地方的信息,拿到了很多的情报,最终才找到京城来的。
据她所讲,她只能打听到山亭善于收集情报,她费了很多心血才进入山亭,却因为找寻范围太过庞大,需要山亭亭主的贵宾特权才找到洛青绯。
“洛姑娘,若你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帮忙,包括你自己有什么事的话。”
“还望洛姑娘能帮忙。”
“好。”
洛青绯点头应下,一桌之间的距离隔着几杯薄酒,酒肆的灯光蔓延着酒酿的浊光,一时没有后文。
沈流河:“姑娘,我看你千里迢迢,奔波劳累,今晚可找好住处?”
“暂时在京城外围。”江紫面带歉疚,“洛姑娘,沈公子,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祝你们好运,多谢。”
“这酒,就放这里了。”
洛青绯目送江紫离开,冷不丁被沈流河的话语一惊:“你居然相信她?”
洛青绯:“你不是也答应她了吗?”
“……”
沈流河:“事已至此,我们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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