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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从“低语黑胶”返回公司的路上，保姆车内的气氛安静得近乎凝固。
陆曜沉浸在与萧然那场短暂交锋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中，而苏唯则在飞速进行着复盘。
“刚才，你和目标人物的无脚本接触，被系统判定为一次高风险的‘阿尔法事件’。”苏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冷静的分析，“你处理得很好，成功让目标对你个人产生了好奇。从计划心理层面，我们至少推进了三个月。”
陆曜看向她，以为会得到肯定。
但苏唯话锋一转，语气冰冷：“但是，这对公司来说，毫无意义。”
她迎着陆曜不解的目光，继续说：“我无法向公司提交一份报告，写着‘我的艺人和目标人物进行了一场关于虚无主义的玄学交流，所以请给我A级资源’。他们会认为我疯了，然后把你从这个项目中剥离。”
“那次偶遇，只是你对我个人，证明了你的‘学习成果’。它证明了你这件‘武器’已经开刃。但对于公司，对于市场，你依然是一个零。”
苏唯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全新的项目排期表。
“所以，我们必须立刻进行下一步——资产价值的公开市场验证。你需要向公司、向市场、也向萧然证明，你昨晚展现出的那种特质，是具备商业价值的。我们要把它从一次偶然，变成一个可以被定价的商品。”
第二天上午，互联网的平静被一组照片的发布彻底打破。
国内顶级的时尚杂志《先锋客》（Pioneer）的官方微博，发布了一组新锐设计师品牌“Veil”的合作硬照。照片的主角，是一个大众闻所未闻的名字——陆曜。
这组照片的拍摄，是苏唯在启动“低语黑胶”计划前，就用第一笔启动资金预约的。在她看来，无论“偶遇”成功与否，陆曜的价值都必须通过一场公开的、可量化的事件来引爆。
照片一共九张。
黑白的影调，极简的构图。照片里的男人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没有夸张的妆发，甚至连表情都近乎没有。
但他有一双会讲故事的眼睛。
那是一种失焦的、带着破碎感的疏离。他看着镜头，又好像透过镜头看着某个遥远的时空。他就像一件在博物馆里被聚光灯照亮的、易碎的古典艺术品。脆弱，危险，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组照片，在苏唯的精准操控下，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
照片发布后的一分钟内，苏唯早已部署好的水军和营销号，开始第一轮的“议程设置”。
热搜榜上，一个全新的词条被迅速顶起：#破碎感帅哥#
“卧槽！这是谁？现在的新人都长这样了吗？这个眼神绝了！”
“救命，我隔着屏幕都感觉心碎了，好想抱抱他！”
“这不就是小说里那种美强惨的疯批男主角吗？又脆弱又疯批的感觉，太带感了！”
十分钟后，第二轮攻击波开始。
有人“意外”地扒出了陆曜在璀璨娱乐官网上那张被评为C级的、笑得一脸憨厚的证件照。
新的热搜应声而起：#新人堪比整容级蜕变#
“？？？这是同一个人？简直是脱胎换骨！”
“前面的土狗是我，后面的艺术家也是我？璀星娱乐这次是挖到什么宝藏了？”
“所以说气质是最好的医美！求问这个弟弟经历了什么，一夜之间从旺财变成了阿波罗！”
苏唯坐在办公室里，面前的屏幕被分割成几十个小窗口，实时监控着全网的舆论走向。她像一个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将军，冷静地看着自己亲手制造的舆论风暴，在每一个关键节点，投入新的话题燃料。
对家公司的休息室里。
萧然刚刚结束一场直播，他靠在沙发上，习惯性地刷着手机。他的助理在一旁兴奋地汇报着今天的热搜。
“……哥，今天还有个新人热度很高，叫什么#破碎感帅哥#，照片拍得确实不错……”
萧然的手指顿了一下。
他点开了那个词条。
屏幕上，正是那张他在“低语黑胶”里见过一次的脸。
只是这一次，对方不再是那个沉浸在音乐里的模糊侧影，而是在专业的布光和摄影下，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极具冲击力的艺术品。
照片里的眼神，和他昨晚亲眼所见的，如出一辙。那句“接受盛大的虚无”，在他脑海中再次响起。
原来，那种感觉，不止他一个人看到了。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
萧然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真实的、饶有兴味的笑容。他像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正在快速成长的对手。他没有关闭页面，而是将那九张照片，一张张地，保存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而风暴的中心，陆曜的公寓里。
陆曜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被无数人讨论、赞美、分析的“自己”，终于彻底理解了苏唯的话。
昨晚的相遇，是一场只有他和萧然知道的秘密。而今天的热搜，才是苏唯写给整个世界，尤其是写给璀星娱乐高层的、一份价值连城的商业报告。
苏唯的电话准时响起，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成功后的喜悦，只有一如既往的冷静。
“第一轮公测结束，市场反馈S+。你不再是零，你现在是一个具备了初始商业价值的IP。”
“准备一下，我刚刚帮你接了一部戏的试镜。”
“一个大制作仙侠剧的男三号，一个天生剑骨，但为爱自断仙途，最后在悔恨和孤独中死去的美强惨角色。”
苏唯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你的‘破碎感’，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来展演。而这部剧的男主角，已经定下了。”
“是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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