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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这是,哪儿?
萧逐风睁开眼茫然地看向前方,一个薄如蝉翼的帘幕遮挡在眼前,透过帘幕,冒着热气的浴桶中,美人沐浴其中。
晚上室内的灯光并不太好,昏黄的烛火摇曳着,竟隐隐烧到了萧逐风的心上,一颗心逐渐发烫 。
美人长发如瀑,半遮不遮地盖住肩膀,隐隐露出光洁的肌肤,那人半侧着头,像是透过帘子正看向此处。
热气蒸腾,看的人脸红心跳,不忍直视。
他不愿如此冒犯人家,想背过身去就此离开,身体却不遂他所愿,脚像是生了根一般紧紧地陷入地下,目光始终落在美人的背影上。
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他的手腕,牵引着他,如同提线木偶,不受控制地掀开帘子,踏过氤氲的雾气向前走去。
美人听到动静,从浴桶中站起。
浴室灯光迷乱,长长的湿发贴在白皙的身体上,浴池中的水从身上滑下,在腰窝上面流连了片刻后淌入水中,水声哗哗。
好一幅美人出浴图。
她没有裹着衣袍,反倒是直接转过身去。
萧逐风不敢向下看,目光就期盼地落在那人的脸上。
偏转,
露出极秀美的鼻子和艳红的唇。
灯光摇曳,红唇像是噬了血,红艳艳地快要把人的魂勾进去。
再转,
脸色秀美地雌雄莫辨,仔细看去
——竟然是纪寒亭的脸!
萧逐风猛地一惊,从美好的温柔乡中惊醒,连连后退。
纪寒亭见此蹙了秀眉,眉毛向下撇了撇,亮如墨点的双目瞬间泛红。
他从浴室中走出,带起更大的水声,吵的萧逐风的脑子近乎乱成麻。
“逐风。”
他走到萧逐风的面前,毫无征兆地抱了上去,温热的肌肤带着水汽同他贴在一起,透过衣服,热意透到皮肤渗入内里。
五脏六腑都仿佛快要沸腾。
他拉开了距离,面对着他,因为略高一些的缘故几乎是捧着萧逐风的脸,低着头,唇齿间的距离不过分毫。
“为什么看到我就要离开。”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萧逐风被迫扬着头已然说不出话,刚刚的美人居然是自己的死对头,而自己竟然在偷看他洗澡。
脑子快要成糨糊,迷迷糊糊一团。
纪寒亭见他不理自己,眼睛更红了,睫毛轻轻一颤,泪珠流下,接着就用唇贴萧逐风的唇。
“你不是,喜欢我哭,想看我哭的样子吗?”
“那我为你哭了的话,亲亲我好不好。”
唇越来越近,萧逐风喉结不由得滚动,莫名地又抬了抬头。
直到纪寒亭温热的唇仿佛已经快要贴上他的唇,真实的触感和温度才让他心脏骤然一缩,萧逐风猛地回神,骤然惊醒。
“嘭——”
手上的传来的温热的触感并未消失,萧逐风睁开眼来他僵硬地低下头,发现自己正将一个人死死的压在身下。
这人不是别人,恰是梦中那个红着眼睛满脸泪珠的纪寒亭,如今长发散开,本就单薄的里衣不知何时被蹭地松散开来,露出洁白的锁骨,而他的眼睛正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
两人头发一个垂着一个散着,交织在一起,原本就小的脸此刻又小了几分,满目只留下纪寒亭的脸。
见萧逐风睁眼醒来,纪寒亭眨了眨眼睛,看了眼困住自己的手,他脸色绯红,终于小声又羞涩地开口。
“逐风。”
“我这是?”
“我看你太久没醒,想叫你,没想到……”他越说脸越红,连着手指尖都泛着热气,眼神无辜又羞涩。
“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声音越来越小,避开萧逐风的目光,耳尖红的快要滴血。
“什么在这里?”萧逐风皱着眉显然没搞明白状况,只觉得这个姿势不大舒服,战斗留下来的后遗症还没有全然消失,现在浑身上下酸软不已,脑袋痛的连思绪都不太清明。
刚想起身,门口传来巨大的哐当一声,两人目光双双看向门口。
释空正瞪大着眼睛看向他们,一只手拎着东西的模样,地下赫然是一包精致的点心。
他内心激荡,语无伦次,语气愈发地小心与试探,“那个,呃,那个,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了。”
一只脚向后放了放,默默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嘴上,发出闷声。
“虽然光天化日之下这样不太好,但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就要去合门。
待门关上,背靠在门上,心砰砰直跳,怪不得那天他们两个举动如此亲密,原来是这样!
他满心慌张,他居然发现了如此机密,那往年他们每年都要跨越山海决斗一场,难道决斗不是真的决斗,而是——
他不敢细想,双手捂住嘴唇,只觉得世界观快要开始崩塌。
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他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咦,怎么没有声音?
仔细去听里面的声音。
没有水声也没有啜泣声,甚至连布料摩擦的声音都没有,太过于好奇,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拉开了门,提溜圆的小眼睛透过门缝去瞄内里。
眼前却只有一片黑红,他更加好奇地继续拉开再拉开,还是黑红。
他疑惑地向上看去。
已经穿好了衣服的萧逐风正扯着嘴角,满脸黑线地看向他。
大眼瞪小眼,释空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萧逐风只觉得脑子阵痛,太阳穴突突直跳,“释、空——”
他实在是心虚地紧,止住脚步靠着墙停了下来,明明是特大一团却在努力将自己缩小,减少存在感,“我在,我在,怎么了吗?”
萧逐风丝毫不“怜香惜玉”,一把揪着他的后领,将他拎了进去,丢到床上和纪寒亭两个人排排坐着。
他站在他们前面数落着。
“我说你们两个,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呢!”
两人互相看着对面,又心虚地低下头,像是两个犯了错的孩子。
腹中却是各怀鬼胎。
萧逐风见状撑着沉重的脑袋,怀疑自己带了两个猪队友,头疼地紧。
他对晕倒没有任何印象,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个小店的,刚想要询问就发现四周少了一个人。
“莫离呢?”
他扫了扫四周,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在谈到正事时,释空总是正经很多,立马收起了笑脸正色道:“这次伏击显然是有所预谟,且能算的如此精准,实在是令人咋舌。于是待击杀目虫后,莫离拾掇了些目虫与黑衣人的残躯去附近分派,上交给长老们分析调查。”
流言皆道释空因方丈圆寂而心神寂灭,归隐山林,所以知晓他住处的人极少,就连关系尚可的萧逐风也以为他正蹲在某个不知名的小树林里。
其次,就算知晓他的住处,能预判到莫离会带着萧逐风二人来寻释空的,更是少之又少。
总之叛徒一定是一个极为熟悉他们的任务的人。
“岂不打草惊蛇?”
释空摇了摇头,“寻的是莫离的亲信,残躯也会由亲信亲自送给十四长老。”
十四长老是宗主亲信,自宗主还是门主的时候就一直跟随,虽然法力算不得强悍,却胜在敢于直言,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
事情交给他总会得到一个公正的结果,因此,并不怕叛徒是他。
萧逐风点了点头,目光终于又落到了一旁凉着眼睛望向他的纪寒亭。
许是他的眼睛实在是太亮了,萧逐风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关心道:“你的身体如何?”
他还记得纪寒亭被目虫附身,按理来说目虫只会操控身体,并不会过度地吸食精血,坏就坏在目虫控制他身体时碰上了释空的阵法。
目虫的子虫法力低微,无法穿透的同时还会被灼伤。
“我没事。”纪寒亭说完站起了身,拉上了萧逐风的衣袖。
“干嘛?”萧逐风下意识地摆脱他的束缚,就想收回手。
“你怎么样了?”
纪寒亭硬拉着他坐下,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生怕萧逐风有个好歹。
“我能怎么样?”
萧逐风面对纪寒亭总是习惯性嘲笑加讥讽,“我可不像某个人一样体弱多病,我毕竟比你多修行了那么多年,身体自然比你好上许多。”
是了,在刚入门不久,萧逐风的师尊便带回来了粉团子似的纪寒亭,交给萧逐风,让他们好好相处。
只是天不遂人愿,二人非但没有好好相处,反倒是莫名成了死对头。个中原因连萧逐风都记不大清了,最初的时候他们明明也曾是好过的。
若是以往的纪寒亭听到这种话一定会怒而提剑,恨不得同他大战三百回合。
失了忆的纪寒亭则软上几分,神色终于放缓了一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笑着道:
“那就好,逐风比我好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萧逐风一愣,显然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回答,嘴张了张又把想说的难听的话咽了下去。
他看着他浅笑的唇,忽然想,失忆了的纪寒亭好像也还没那么讨厌。
“……”
就在冰冷的气氛逐渐回暖,弥散开难以言喻的氛围时,一旁被忽略了许久的释空终于幽幽开口。
“你们怎么不关心一下我?”
“你有什么要……”释空防御一流,极少有人能伤到他也自然不会有什么伤,萧逐风下意识地说着,话刚到一半,脑海中就莫名浮现了那日的场景。
兴奋的自己和发光的释空。
他罕见地沉默,闭上了嘴。
“你说话啊。”释空眼中的幽怨更重。
“萧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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