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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迷藏(三)卡、巴与阿赫
【亲爱的克蕾诺蒂亚】
今天在学院又被人欺负了,他们对我拳打脚踢,说拥有一头红发的我是不祥的。
我不明白他们的意思,欲讨说法,不成想却换来更严重的殴打。
除了哭,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凭拳头重重地落在身上。但就在这时,一个长相好看的少年出面替我解了围。
后经交流得知,少年名叫欧西里斯,是我素未谋面的兄长。
亦是阿姐的未婚夫。
*****
“荷鲁斯,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孩子?从方才起,你究竟都在和谁说话?”
刹那间,空气仿佛被凝固,一股恶寒顺着荷鲁斯的背脊直直窜上。
人潮涌入神殿,来往人群与之擦肩而过,身影模糊,看不清面容。
此刻,倒映在荷鲁斯眸底的,唯有赛特写满惊恐的表情,半晌,才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四个字:“你说……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像是深怕惊动某种不可逆的东西。只见蒂亚依旧躲在柱子后方,专注地观察着外头的动静。
“哥哥你没事吧?别吓我啊,”赛特用手背测了测荷鲁斯的额温:“这也没烧啊。”
正欲将手抽回,下一瞬,被荷鲁斯一把拽住。
“你!”赛特下意识后撤,不等他反应,荷鲁斯便一步凑至跟前:
“你没骗我?”
“骗你什么?”
“当真看不见那孩子?”
“什么孩子,哪里有孩子?”赛特不解,不晓得是不是受氛围影响,连说话的音量都不自觉压低了几分。
荷鲁斯怔怔地松开赛特的手,目光再次落向石柱后方的女孩。随着视线缓缓下移,猜想终得证实——烈日当空,那抹本该出现在脚下的黑,自始至终,未曾存在。
是他大意了。
蒂亚她,压根不是人。
荷鲁斯当即抓住赛特的肩,满脸诚挚:“伽罗,你不是一直想要那个能避邪的水晶串吗?我这就给你买!”
“什么情况,这么突然?”赛特一脸茫然:“再说哥哥是不是忘了咱兜里没钱了。”
荷鲁斯拧了拧眉,思索片刻,一声不吭,拉上赛特径直往神庙里走。
“等等,哥哥这是上哪去?”赛特踉跄地跟在荷鲁斯身后,因为身高差的关系,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去借点圣水。”
“圣水??”
我去,赛特心中惊呼,怎么回事?瞧荷鲁斯这模样也不像在骗人,难道真撞鬼了?
随即,灵光一闪:“可不对啊!你不说你是驱魔人?”
驱魔人与否并不重要,堂堂天空之神难道还没点驱鬼的本领?毕竟赛特所认识的荷鲁斯可是向来杀伐果断,砍魔物跟切菜似的,区区小鬼对于他而言又算什么?
荷鲁斯并未答话,只是自顾自地前进。见状,这一瞬,赛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他咧起坏笑,压低音量,暗戳戳道:“难道,哥哥还怕鬼不成?”
一怔,荷鲁斯突然停下前进的步伐,半晌,才磕磕绊绊道:“无、无稽之谈。”别扭的模样却被赛特尽收眼底。
呵,有意思。
赛特笑了,要他说,嗜血残暴的魔族难道不比一人族小鬼可怖?瞧荷鲁斯这窝囊样,一会儿是水晶串避邪,一会儿又是圣水防身,谁能想到,自恃甚高、屠魔无数的天空之神,硬伤竟是怕鬼?
“既然不怕,驱了便是?”赛特嘴角一挑,勾起坏笑。
荷鲁斯摇头:“驱不得。”
“那是为何?”
荷鲁斯沉缓道:“驱魔,旨在降魔伏祟,其中不乏作恶多端的鬼,抑或嗜血成性的魔。可蒂亚不同,生前不过是个岁数尚不足十的孩子,又何曾有过伤天害理之举?”
“但她毕竟不属于这里。”赛特一针见血道。
荷鲁斯眼瞳骤缩,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赛特:“你的意思是……”
下一瞬,就见赛特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哥哥误会了,没非让你驱她。”
“那是?”
“劝劝她呗!让那孩子打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人界终归不是鬼该逗留的地方。”
但转念一想,谅荷鲁斯也不会这么做。向来目中无人的天之骄子,又怎可能把心思和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之人身上?
只听荷鲁斯喃喃道:“前提是她先要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什么?”
“无论是女孩一个人的捉迷藏,又或是看似稀松平常的交流,种种迹象都足以说明,女孩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然死去, ”荷鲁斯接着道:“若真是如此,那么蒂亚需要的并非驱魔人,而是引路人——一名能引导她探掘真相,回归杜埃,重得安息的引路人。 ”
这一刻,荷鲁斯貌似在心中做了某种决定。抬眼之际,目光来到高台之上,与诵经祭司再次产生交集。
依旧是那个纯净而美好的笑容,可不同于上回,这一次,荷鲁斯不再将视线移开,转而坚定地朝对方走去。
诵经祭司仿佛预测到荷鲁斯的想法,在和身边的孩子们挥手道别后,迎着笑脸从容地来到祭台边上。
“我见过你。”诵经祭司率先开口,口吻平稳而沉着:“昨日在金乌榜前……不,甚至更早之前,在那蛾眉月的夜晚,一名驱魔人从城墙跃下并降伏了那个东西。”
话音未落,将视线移向一旁的赛特,顿了顿,字里行间饱含深意:“您身旁想必就是那位了吧?”
他说话的语调不急不缓,话音里透着几分悠然。从高高的祭台俯视而下,轻柔的目光凝滞在他的眼底,嘴角漾起的笑容则恰到好处,衬托着那不容侵犯的圣洁与庄严。
赛特不悦地皱起眉头,心中暗暗嘀咕,这家伙说话的方式真是一点儿也不讨喜。随即道:
“你又是哪位?”
只见祭司面带笑容道:“艾利诺斯·蒙特维亚,阿尔诺西第三十一任诵经祭司。欢迎二位来到米里堪德尔。”
那是一个好看的笑,不晓得是不是错觉,赛特隐约从中探测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不同于赛特的戒备,荷鲁斯倒是直率,张口便直奔主题:“艾利诺斯大人,您相信灵魂的存在么?”
艾利诺斯先是一怔,没有选择正面回答,而是藉由分析灵魂,进而给予肯定的答覆:
“灵魂具备三种型态,一为巴,二为卡,三为阿赫。三者合一,故成人。”
荷鲁斯问道:“能否细说?”
闻言,赛特心中一惊,本以为荷鲁斯只是忘却身世,不成想连这等常识也一并丢了。荷鲁斯那厮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沦落至此?
“且听我道来,”艾利诺斯道,清了清嗓:“灵魂第一型态为巴,即是心脏,本身不具有意识,与真名绑定,两者形影不离。”
真名,这题荷鲁斯会。他曾在古籍中读得一说,真名被视作生命的构成式,是刻在心脏深处的代码,一旦真名落入他人之手,一生乃至轮回都将受其支配。因此,即便至亲,亦鲜少将真名袒露。
“灵魂第二型态为卡,指人死后脱离肉身的灵魂状态,既不能被肉眼所视,也无法触碰到司域的东西。”艾利诺斯幽幽道:“灵魂卡脱离肉身后会试图与灵魂巴结合,两者接触后的产物正所谓灵魂的第三型态——阿赫,又称作昼伏灵。”
艾利诺斯接着补充:“不同于灵魂卡,昼伏灵能被肉眼所见,亦可触碰凡界之物。但由于没有肉身作为载体,昼伏灵无法接近尼罗河及神庙,否则易伤了元神。”
荷鲁斯问道:“以往可有灵魂卡未能与心脏成功结合的先例?”
艾利诺斯沉思良久,方才开口:“这种情况极为少见,人们在下葬时,通常会单独取出死者心脏,以便巴与卡顺利融合。但也不排除一种情况,即是心脏遭到破坏。”
说到这,艾利诺斯不由得皱眉,神情也逐渐转为凝重:“若心脏被破坏,巴与卡将无法结合,灵魂卡则沦为不带情感、意识及记忆的存在,永世受困于杜埃死人城。”
“而这种型态的灵魂则被称之为——无名。”
荷鲁斯托腮思索,认真梳理着眼前的资讯。按灵魂理论分析,女孩蒂亚不是巴也不是无名,那么她会是昼伏灵吗?因为只有昼伏灵才得以被肉眼看见。
可不对,既是昼伏灵,伽罗又为何看不见?且貌似除他荷鲁斯一人,就没人注意到女孩的存在。
但转念一想,若蒂亚不是昼伏灵还能是什么?灵魂卡?这就更奇怪了。灵魂卡既无法被肉眼所见,荷鲁斯又为何能看见它?
“肉眼当真看不见灵魂卡?”荷鲁斯不信邪地问。
“起码对于凡胎而言是如此,”艾利诺斯道,“至于神族和魔族则另当别论。”
“神族……”荷鲁斯喃喃道,低头望向自己的双手。
赛特闻言,心里咯登了一下,当机立断道:“哥哥别听他瞎说,与其纠结神魔,不如先辨灵魂本相,再议应对之策。”
“灵魂本相么,”荷鲁斯沉思片刻:“我倒有个主意。”
“说来听听?”
只听荷鲁斯沉声道:“验一下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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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人包整理】
巴=心脏
卡=灵魂出窍后的状态,不能被肉眼看见
阿赫=昼伏灵=卡出窍后和巴结合(接触)后的产物,可以被肉眼看见
真名·仁=灵魂的构成式=无论轮回多少次都不变的东西=真我
无名=心脏被破坏=失去情感、意识及记忆的孤魂=真正的死亡
知道有点小复杂,但还是感谢耐心看完的读者宝宝们!爱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