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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白狐
翌日,阴阳师就立刻迟到早退,让锦蟒带着自己去他冬眠的地方查看,果不其然,以他沉睡的比叡山中为界限,在此以南的地方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灵气。于是更南更阳的地方,反而没有平安京的北山那边更加温暖复苏。
她在比叡山补上了亏空的灵气。这次没有山神帮忙了,她得自己来,半跪在泥土上,单手插进地面,闭眼看到奔流的地脉,小心地灌入灵力,感受它们一路向南。
好一阵她才做完这事。起身时又虚弱了一会,被锦蟒扶住。这时他倒是一点不摇了。
“这么多的分量被你在梦中完全吸收,只是头脑混乱已经是万幸了。”阴阳师计算刚才的分量,倚着他咋舌,“还好你有着准龙神的强度,扛住了这些灵力。”
“没给主上添麻烦就好。”
“但是也真奇怪啊。晨起询问其他在地脉沿路的式神,怎么他们就没事呢。”阴阳师嘀咕,“况且麻生宅本身也在地脉上,如果真有这么严重的影响,宅里怎么也得有几个同样发狂异状的才是。为什么只在你身上如此严重呢?难道在地底和地面不一样吗?还是在长睡和清醒时不一样?还是你在睡眠中会自发吸收灵力?”
“抱歉,我不知道。毕竟那是我睡着时候的事情了。”
“嗯——搞不明白。如果想到了什么可能理由或异常之处,记得和我说。我姑且好好了解过蛇神之类的知识,但是像你这么强大的还是经验尚浅。你肯定和别的蛇不同,但是究竟不同在哪儿呢?我,真的很想知道。”
“您这么关心我吗?”
“嗯?当然啦,你是我的契约者。说好了的,我会保护你。”?
她迟疑片刻,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何况这次是我造成的后果,明明测算推衍出今年是个好年,却无端推迟了……是我看着节令与纪法对不上,强行开春的。现在想想,实在不该这么有欠考虑。春天来得晚一点也无妨啊,总比伤害到你好。”
锦蟒深感意外,但心情很好。正欲开口说些附和,又听到她补充。
“而且你都受伤了,其他更弱的妖怪们呢?也会有受伤吧?”她道,“但是阴阳寮只管教人类相关的事,没有太多妖怪们的信息。我甚至都打听不到有没有此等情况。”
于是他飘飘然的心又落回去了,片刻的感动又内缩成阴鸷的毒液,张嘴试图咬她一口注进去。
晕了最好呢!主上心里实在有太多妖怪了。果然还是得指望神隐。
但他面上当然没有显现。
“不……我想不会有多少其他妖受到伤害的。”
“这可不好说啊,还是检查一下放心。”阴阳师嘀咕,“拜托谁比较好呢?”
阴阳师在那里嘀咕,念叨还是以前太贪心了,遇到好妖怪就契约进来,以至于没有什么在外面混成妖怪头头的可以商量,之后得注意云云。锦蟒听到这些嘀咕,心里想笑,他想了半天半夜之后,觉得自己的情况实在不会发生在任何一个其他妖怪身上:谁会像他一样,醒着时想要神隐,睡梦中贪婪吞噬她的味道呢?
啊——果然是下品的毒蛇啊。被养了这么久,还想着噬主呢。
但果然还是得指望神隐。
?
隔两天恢复好了,她又去了趟北山,这次很老实了,规规矩矩地询问她家山神,她的契约蛇会不会有后遗症。山神听完,道。
“没当场死掉疯掉就没事,顶多虚弱一阵。所以我问你,是不是确定要开山。”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有这种后果,卦书上只记了方法,没记载后果。”
“嘛。这也是你们的特点了,看到没试过的东西就想尝试,不管自己死活,有时候也不管别人的。”
“‘我们’?”这里难道还有别人来拜访吗。
山神不答。阴阳师也没太在意,又提到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妖怪也受到了相同的影响。
“但我只知道人类这边的情况,不知道妖怪那边的……我把喜欢的妖怪都收作式神了,麻生宅也够它们嬉戏生活,于是反而没妖怪替我打听情况了。”她嘀咕,“我要去哪里找妖怪们问问呢……”
“要再借用我的神视吗?找一下范围内有没有就行了。”
“欸?”
“神视啊。上次借你,然后你一直在吐的那个。”
“不,我记得神视是什么。而且我没有一直在吐,只是干呕。”
山神无可无不可地点头,道:“反正十几个呼吸就快死掉了。你好弱啊。”
“喂,喂!我不弱啊!那是刚开完山灵力空了!现在我肯定能撑更多时间。”
“嚯嚯,大话谁都会讲哦。”
“可恶……”
?
阴阳师回想起那种晕眩头疼的感觉,恐慌心起,但又觉得那种感觉实在迷人,在这片土地上是真正全知。
犹豫纠结之后,想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犯下更多错处”终究是上了优先,她略带恐惧地点头:“麻烦您了。”
又说:“但是,能不能提个要求?”
“说吧。”
“能不能先○您,再神视啊?”
“……?”
一想到接下来会是那种风度全无的模样,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上次先吐完了再做○,实在是没体会到什么,光犯恶心然后晕眩了。您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好歹让我清醒地体会一下。”
山神对这个请求觉得很好笑,点头答应了。
于是她又得寸进尺:“能不能不止一个机会啊?以后也行?”
“可以。”
“能不能一直都答应我啊,我提出来就答应?”
“可以啊。”
“嗯?您原来是这样的性格吗?”她试图比划,“您是不是太纵容我了?”
“有吗?还好吧?”
“要不然您也对我提点要求,告诉告诉您希望我做什么?我实在有些不安。”
山神认真地想了想,道。
“活久点?然后最好不要死?”
“前半截还好,后半截太难了吧。”?
当天阴阳师是被抱下山的,山神近乎堂而皇之地从船冈山出现,然后抱着一直在干呕抽搐的麻生,从朱雀大道一路走回麻生大宅,引发一阵巨大的慌乱。
“你把主上怎么了?!”
丹波山地随意挨了几下攻击,躲都懒得躲,说:
“不认识我了?真是换了一批人……不,妖怪了。我把小小小小小——麻生还给你们咯,照顾好她,让她恢复了再来。”
“不,不……不来……了。”
丹波山地在她耳边笑。
“怎么会呢。你怎么可能接受再也看不到这种视野呢。你会来的,而且会来的极频繁。你会极其想念分享权柄的我。”
“你喜欢这种感觉,不是吗?”
她被慌乱地迎进去。尼彦、姥姥神、疫鬼查看了她的身体,发现躯壳并无问题,不是疾病;于是食梦貘、白狐过来了,试图安抚一下她的精神。
“半柱香……”
“什么?主上?”白狐问。
“我,在他的神视里,扛了半柱香,时间。”她仍然在干呕,“整片山脉,所有的景色、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触感……我居然能扛半柱香那么长的时间。我确实是最强的人类吧。不,我还是人类吗?我是不是已经是一种其他东西了?”
“不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
白狐不明白具体是指什么,但不妨碍他放出大尾巴,哼上稻荷的曲调,替她安抚精神。食梦貘在一旁等待她假寐后入梦。
在她确实不再挣扎之后,阴阳师嘱咐食梦貘。
“待会稍微吃点就行了,不用勉强自己。”
“啾啾——呼哧!(没关系!咱可是貘啊!)”
“不,这不是噩梦,只是杂乱而已。”
“啾——?(梦不都是乱的吗?)”
“你尝过就知道了。”
她浅眠的小半刻之后,食梦貘就从梦里出来,同样呕吐打滚起来,吓了狐狸一跳。
“这是怎么了?!”
“呼哧!呼哧!!!(可怕!太可怕了!!!)”
食梦貘也忙于呕吐了,吐出来一堆黑色爬行的半透明玩意,白狐看着皱眉,清理了那些东西,又将食梦貘一起用尾巴卷起来,进行安抚。
白狐对主上今日的经历又多了一层好奇,但他克制了这份好奇心,抚摸着拧眉毛的一人一妖,心忖无论如何,得给主上转换转换心情才是。
?
第二天,麻生礼勉强去上工,在阴阳寮遇见安倍氏,对方被她吓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
“怎么会没事啊?!瞧你的脸色和混乱的灵气流!”
他绕了一圈观察,又闻闻气味,大惊。
“你终于因为亵渎而被你家守护神惩戒了吗?”
“我觉得他应该还蛮喜欢我的……这是栽培吧,大概。”
“这种喜欢吗?这种栽培法吗??这么濒死的栽培???”
“哎呀你不懂。就是要这种濒死的极限感,就是要坚持到五窍流血的感觉。他对我挺好的。他不是也没让我真死掉吗,他还当场给我治伤,送我回来呢,多费力啊。当时确实有点疼,但是现在不疼了呀。而且他就对我这样,他对其他人不这样的,这不是特殊对待是什么。他肯定喜欢我。嗯嗯,他肯定喜欢我。”
“你……你还好吗?你终于发疯了吗?你家守护神也疯了吗?”
她刚想再继续证明一下自家山神对自己真的挺好的,但在开口之前,就被手快贴了一打符咒驱邪。
“……”
撕下符咒时她嘀咕“真是的,有什么邪祟能附身我啊”,老老实实呆在自己位置上开始上工了。
安倍氏一直偷偷隔三差五看她一眼,见除了脸色和灵力紊乱之外确实没什么问题,还是那个人也还是那种拧着眉毛厌烦批申文的气质,稍微安心了一点。
?
如此这般,阴阳师普通地上工了几天,看着历法和天文报文们。陆续呈上来的各地春景同原本测算的一般无二,她总算是放下心来,觉得自己的做法虽然激进了些,但确实解决问题了。
何况——
召唤春日!我可真是顶级的阴阳师啊!
顶着如此虚脱的面相但春风拂面了几日,给诸位阴阳寮手下私下带来了相面学上的诸多疑惑讨论之后,一日,在回家时,她于自己屋中桌上看到了赏花帖的邀请。
上面写着:
春风和煦,花影烂漫,不知君安。今逢梅香未散,桃方含笑,欲设一席雅宴,共赏春景,同倾一樽。今宵、愿与主上共度此初春之乐。
落款是一个小小的爪子印,阴阳师认出是狐狸爪印,正是前几日安抚自己神识的白狐。
开花了啊。
阴阳师如此想着,抬手让请帖飞出去。
请帖在空中化成了一只白纸折成的小狐狸,灵活扭动翻滚几下,落地。
然后“呀——嗷嗷”,白纸小狐狸绕着她脚边,娇娇地叫了两圈,尾巴扫过靴面;随后就一蹦一跳地在面前带路,在每一个拐角处停下来等她,端坐着摇摇尾巴。
阴阳师信步跟着,绕过几段长廊,几片建筑,一路向后山走去,逐渐起声乐,逐渐看见人影,绕过竹子,进入宴席。
摸了摸桃花花枝,长得很好。
——哈!这次开山果然不错!?
她立刻被发现了,立刻被式神们围住。
“主上!”“主上~~~”“您来了!”“主上身体好些了吗!”
她点点头,接受了一片呼啦啦的礼。立刻有妖怪给她塞个杯子,又有给她不少试吃投喂的。她被围得死死的,不知不觉间就被簇拥到了后院中间,在第一圈照面就被大家喂得半饱。
再吃下去就能饱胀到直接离席了。她不得不驱散大家。
“去和朋友们玩吧,不必管我。”
于是有几个活泼的声音吵嚷起来,“我想和主人玩嘛”,但到底还是平复下来,各自被拉走。
阴阳师这时才能再往角落里走一阵,和比较矜持的那些式神打招呼。
收获一片含蓄的回礼。然后就相顾无言了。
阴阳师抛出话题,它们答得战战兢兢,再问几下,就几乎要哭出来了。
小豆洗聊了两句,就下意识重复着洗豆动作,看着快哭了,她赶紧离开。
独目小僧突然就紧张到大声说话,然后立刻又被自己的音量吓到,开始反复道歉,巨大的眼睛眨得频繁。这么大的眼睛很难不对视到,但阴阳师一和他对视就更紧张,一紧张就眨得更频繁了,快到出现了残影。
兔女根本没有摘下她的兔子面具——阴阳师也有点怀疑自己这辈子究竟能不能看到她面具下长什么样了——接话中一直在神经质地转动着她的耳朵,然后在阴阳师告别转身的第一个瞬间,就变回兔子,嗖的一下窜到草丛里,不见了。
这么活着一定很辛苦吧。天狐究竟是怎么劝说它们过来赴宴的啊。
?
她继续往深处走,这里居然也布置了一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给比刚才三位更羞涩的妖怪准备的。
不过现在这里没人,正好方便了她。
阴阳师捡了这个藏在树荫之中、不太起眼的位置坐下,听着远处妖怪们的嬉闹和乐声。若有所感,她抬头看这棵树上的桃花。
于是,在头顶的枝丫中,伸出一只微带尖爪的手,递过来一只杯子。
桃花在响动中,扑簇簇地落下十几片,飘到阴阳师脑袋上。
“桃汤柚子蜜。前两日第一批桃花腌渍,混入清淡柚皮与一点蜂蜜,清香微甜。”
树枝中传来声音。
那只细腻洁白的手垂在眼前,尖指甲上涂着鲜红蔻丹,手腕处带着金铃镯子,略略叮当。透过袖口能看到大半小臂,再往内就隐没在袖中,同妖一般见不到了。
阴阳师抬手,接过脑袋上的杯子,低头,看向杯盏中。
洁白瓷杯,粉色桃花漂浮微带温热的茶色之上,微微晃动。几丝柚子皮在水中上下,因刚刚的交接而慢慢旋转,一根、一根,一根地沉底。
阴阳师看着它们落下去。
“主上可喜欢?”树枝上的那个声音说。
“喜欢的。”握着杯子,不让它再晃一点。
“那可太好了~不枉小生准备了这些。”
“我要是没来这儿,可怎么办呢?”阴阳师问。
“那么就是您在之前那些地方,玩得很开心呀~”?
阴阳师抬头,看到花枝摇动着,咻一声被拨开,露出那白狐的笑脸。
白皮毛化成的白皮肤,极白净,又带着糯糯的粉感,同脑袋上放出的狐耳一道,被桃花映衬上热烈的粉来。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呢?”
“主上又在心中烦恼了多久呢?”
如此说着,白狐分开枝叶,“嘿咻”一下跃下来,很大一团坠下来。
行动快过脑子,阴阳师下意识把茶杯飞到一边,伸手接稳了白狐。
他却在阴阳师的手臂上端坐,故作气恼地问。
“您就这样掷掉了小生的奉茶吗?”
“不,怎么可能呢。”
阴阳师下意识答,一滴未洒的杯子飞了回来,向他展示。
“我怎么可能撒掉您的心意呢?我只是,只是一时……”
“忘记了小生乃九尾之妖狐?”
毛茸茸的九尾在她手腕与双手间拂过,丝绒触感扫得心中极痒。
“觉得……不会再有这样的瞬间了。”她喃喃,并不把视线从与金瞳的对视中移开,“觉得……此刻、我必须接住天上的神使,不让您落入凡尘之间。”
本次宴会的主办、那个爪印的主人,今天放出了耳朵和全部尾巴,特意招摇着九条完全的成体,满意于这个答案,眯着眼睛向她微笑。
“既然同小生在此相见,那么便得遵从小生的规矩啦。”
他背后的尾巴突然端来了一盆油豆腐。刚刚究竟藏在了哪里。
“锵锵!无论是下酒还是配茶,热食还是冷食,饿还是不饿,都只有油豆腐哦!”
阴阳师失笑,说:“好。”?
白狐修为是九尾这件事,在此宅中只有很少妖怪知道,是稻荷的神使这件事,也瞒得很严密。按他说法,在稻荷神社受人供奉,在平安京内还受妖敬畏,有什么意思呢?不如假装自己是个普通小妖甚至普通人,这样才能感受到平安京内的乐趣。
这种想法和阴阳师一拍即合,于是她们定了很松散的式神契约,平时白狐伪装成只有两三条尾巴的小妖,也不显示自己的耳朵。
白狐觉得这个契约很有意思,每次见面都老老实实地故故意意地管她叫主上,人前人后都这样。而阴阳师私下也喊着喊着就会不自觉叫上“您”。
主上和您就这样扎着油豆腐,坐在树下赏花。
白狐指了指这棵树:“主上猜猜,小生为什么选这棵树?”
“嗯……因为它已经几百岁了?”
“并不是——”他指着其上的树洞,“这个树洞很好窝哦,正好能放下原型的我。”
“哈哈。是了,你们睡洞里。”
“所以刚刚没有等!是听到主上的脚步才跳上去的。”
“欸,那真是不错。这才是与宴会相配的玩笑嘛。否则该多寂寞啊。”
“嗯——?往这里走的主上,便不寂寞了吗?”
“从供奉的神使变为薄待的式神,难道您觉得寂寞吗?”
“呵呵,是了,是呢。并不在人潮多少呢,此刻的心而已。”
白狐开心地往嘴里扔油豆腐。
“与主上在一起时,并不寂寞呢。”
“这是我的荣幸。”
?
“不过——”
狐狸精笑眯眯的,半真半假地抱怨。
“想见到主上一面可真难啊。”他说,“非得是这么盛大的宴会,才能正常地请出您。”
“可以随时来我房间。”
“算了吧,多少眼睛盯着呢。”扇子半开,遮住脸,嗤嗤笑出来,“主上定下了‘完成任务就能约见’的规矩,小生只是区区愚钝三尾,哪有公事能找主上您呢。”
“大可把罪名推到我身上。”
“主上是说,让小生自认是一个不会魅惑的狐狸精?”扇子摇起来了,“嗯、嗯——小生可无法承认这档子事啊。绝不可能呢。”
他欺身过来,在阴阳师耳边悄声。
“绝不——可能呢~”
这一声叫得阴阳师耳朵开始麻,瞥过去看见了金色的眸子。神使的眼睛带有魔力,勾得与之对视者心神流转。
“我还以为,神圣的神使不会在意这种事呢?”
“噗、噗。每个神使被选中之前,可都是先当了很——久的狐狸呢。”
他说。
“何况,在主上的宅邸里,哪里有神使啊?”
?
扇面完全打开,遮住两人的脸,无从窥视后方如何。
九条尾巴暴涨,挡住两人相近的身影,抵在粗壮树干上,成了包裹的毛皮茧。
“同狐狸精的故事,可不能被看到呀。”仅有一点光线透进的毛皮茧房里,金瞳格外灼灼,“主上以为呢?”
“或许吧。”
阴阳师闭上眼睛,接受亲吻。尾巴搂住了自己,后背触到了丝滑的毛皮质感,是最近最柔软的支撑下。今天并未饮用酒精,她却觉得自己将醉了。
在这种闷不透风的时候听到了呼唤。
“主上——主上~~~”
白狐难得露出一点被打扰的不快活,撤掉了挡住他自己的一点尾巴,喊。
“别找了!别往里走了!否则,就是自己招来的身之报应哦!”
阴阳师透过那点缝隙向外看,发现起了迷雾,是狐狸的迷阵。
远处声音停下来,随后是一点嬉笑,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狐狸精重新挡住二人,微笑。
“它们没事吧?”阴阳师问。
“是呢——会不会有事呢——”
“请您务必温柔些对待它们。”
“是吗?嗯,究竟要不要这么做呢——?”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您想怎么戏弄我都可以!请务必对它们友善点,不要玩闹过度呀。”
狐狸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嗯,说好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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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的毛皮蓬松的狐狸是真漂亮啊,而且还真的声音娇娇。
本章砍掉三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