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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明被发现
升仙宗，由七座主峰构成，除了平日里用来处理宗门大小事务的中央主峰，其余六峰皆由掌门和六位长老居住，门下弟子可自行选择其他山峰也可在亲传长老门下山峰。
当然，升仙宗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弟子，是以除了掌门大弟子谢言献单独一峰外，其余弟子皆在中央主峰选了自己的洞府。
即芜峰，升仙宗七大主峰之一，位于宗门的东南方，属于宗主怀瑾的主峰。
此刻，即芜峰的外围，一道剑气疾驰而来，剑上是蓝色衣袍的谢言献，精准落入峰顶宏伟的主殿之前。
殿内，除却步倾酒一脉外的几位长老均在，中间站着的是刚历练归来的几位长老的大弟子，早先接陆宁的桑离是萧乘风的小弟子，性格最是温柔，所以被派去接陆宁。
见谢言献进来，几位弟子一齐开口，行平辈礼道:“大师兄！”
谢言献微微颔首，随即上前行礼:“师尊，各位师叔，召弟子前来有何要事？”声音温和有礼，却带着几分疏离。
“咳，言献，为师呢和你各位师叔已经在着手准备飞升法阵事宜了，此次召你前来便是为此。”
谢言献，道号言献，意为“以言说法，奉献众生”，当年怀瑾为他取这个道号，本意是希望他能学会委婉表达，哪知道这么多过去，弟子仍旧保持着直来直去的性子。
“是，师尊，弟子聆听吩咐。”谢言献垂眸应道。
宁霄门下弟子施七上前，打开储物袋，将所需法宝呈上:“禀掌门，各位长老，弟子等人已找齐剩余所需的大部分天材地宝。只是这‘白日秘土‘暂时没有踪迹。’”
怀瑾接过储物袋，稍稍探查一番后道:“不错，辛苦你们了，此次秘境外情况如何？”
“瑶光圣地私底下似乎在找什么人，经弟子调查，是其中一位太上长老推衍出来改变圣地的变数。”
施七汇报了调查的具体异动。
谢言献听后，先看向怀瑾，见他没有表态便开口询问:“施七师弟，可知瑶光圣地在何处范围搜寻？目标人物有无具体特征？”
“在东洲，具体的人物就没有打听到，他们并不想将事情扩大。”
“东洲吗？”月瑶手指在桌面上轻点几下，语气缓慢而清静。“师兄，看来上面是出些我们不知道的变化了。”她的话语似乎另有所指。
谢言献不着痕迹地看了月瑶一眼，察觉到到她话中有话，却不再多问。
“确实，恐怕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宁霄神色凝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师兄，我先带他们下去稳固一下修为。”
萧乘风也走上前，拍了拍最近的相夜白，声如洪钟：“不错不错，一个个修为都扎实了不少！走，也让师叔看看你们长进了多少本事！”
待几位长老都陆续离开后，怀瑾带着谢言献踏入后院，两人一前一后。
院子里一棵桃花树，树身不高，却枝繁叶茂，树下一张石桌。
“来，与为师对弈一局。”怀瑾拿出珍藏已久的白玉琉璃棋盘。
两各执一子。
棋局初开，怀瑾便似不经意般缓缓开口：“局势纷扰，言献，你可有破局之思了？”
“弟子在太素玄宗有一具化身正在沉睡。”谢言献落下一子，语气平静，“但将宗门命运寄托于一个未知的变数，弟子认为不妥。”
怀瑾执棋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随即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哦？你的意思是……”
“东洲来的陆宁师妹，与瑶光圣地寻找的变数出现在同一时期，未免太过巧合。”谢言献直言不讳。
怀瑾凝视着棋盘，若有所思，并未落子。终究将目光从棋盘缓缓移向对面神色专注的爱徒。
看着谢言献一副谦和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认真模样，他心底就是惴惴不安。
轻叹一声，“言献啊……”
谢言献不由地抬眼，每当师尊用这个语气开始说话，不是说教就是耍赖皮要悔棋。
怀瑾手执一枚白子，下在棋盘的一处，看似无关紧要，但却能恰好让棋盘上的局势一变。
“你看这棋路，黑白双子相互纠缠，各有优势。破局之法，在洞察全局，若只看局部得失，必将陷入困境。”
谢言献陷入沉思，手中的黑子不自觉地握紧。他明白师尊是想让他学会信任同门但对于习惯独来独往的他来说并非易事。
片刻后松开，将黑子落在一处不起眼的位置。
一子落下，局势瞬间变换，黑棋隐隐约约有与白棋抗衡之力。
“你要知道，宗门不是棋盘，为师也不是你的对手。那所谓的‘变数’或许棘手，但也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
“就如这棋局一般，你能算尽所有已知的变化，但若是对手或者队友不按常理出招，未必就不是靠谱了。重要的是，你要相信身边的人，试着像我们融入你一样。”
这一番话，和往常的下达命令和插科打诨不一样，师尊偶尔不着调但大多时候还是正经的，这还是第一回见他说这么多，带着明显开导意味的话。
谢言献微微一怔，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理解。
沉默片刻，虽然还未能领悟其中情感的真谛，但还是恭敬地应道:“弟子，明白了。以后会试着多与各位师叔和师弟师妹相处。”
就在谢言献以为师尊还要继续与他谈心时，怀瑾却突然将手中棋子丢回棋盒，脸上露出一种与刚才的严肃截然不同的，但又和出了大殿的外的掌门一样的笑容。
“所以呢，今日正事就到此为止，剩下的，就交给你师尊和师叔们。别总一个人闷着，说不定哪天，你说的那个‘变数’回头自己给当宝了呢？”
说完，他也不等谢言献回应，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悠哉悠哉地走了。
谢言献看着桌上还未下完的棋局，最终化为一丝无奈。
待他出大殿时，恰巧看到到桑离端着一个锦盒急急忙忙的从弟子堂要朝寂灭峰跑去。
“大师兄！”桑离见到他，打招呼道:“我正要去给小师妹送些基础的丹药和所需之物。”
谢言献脚步一顿，心中回想起师尊那句“多和同门沟通”的嘱咐。
似乎是个“相处”的好机会，上次叫她去藏经阁也不知她学的如何了，正好借此机会考较一番。
他面上依旧挂着模板似的温和表情，伸出手，语气平和地开口:“我去送吧。正好我找她有些事。”
桑离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您是说，您亲自去给小师妹送这些东西？”
“嗯。”谢言献的回答简洁有力。
桑离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将锦盒拿了出来，递过去。忍不住叮嘱一句:“大师兄，陆宁师妹刚入门……”
看着谢言献那张半永久温和的脸，终究还是没说下去，改口道:“您交给她就好。”
“我知晓。”
桑离站在原地，小声嘀咕:“大师兄今天这是怎么了？”
寂灭峰。
这还是谢言献第一次来寂灭峰，往常来说他除了待在自己的峰头修炼。师尊总说怕他闭关闭傻了，所以时不时拉他去即芜峰。
谢言献到的时候，远远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那是引息铃，当有不被宗门标记的气息波动时会响起，当气息强烈且持续波动会持续一段时间响铃。
他立刻收敛周身气息，悄无声息地靠近小院。还未靠近，便听到屋内一道气急败坏的陌生声音，不是陆宁。
“我告诉你，你这叫不识好歹？走了八百辈子的狗屎运才遇到的本大爷我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伟大存在！你居然还敢拒绝？
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人，不对，多少神仙排着队想跟本大爷契约！你你你，气死我了！”
紧接着是陆宁的反驳:“要我重申一遍吗？你居然还敢啃坏灵药，偷丹药！要是想我早点长眠你直接说。”
谢言献展开神识，没能进去一探究竟，屋子周围有隔绝神识的阵法，而且这阵法的等级还不低。
看来，这个看似普通的师妹果然不简单。
屋内的争吵似乎没有吵出个所以然来。
“本大爷这是为你好！你居然不领情，要不是本大爷的指点，你迟早被那些小怪物看出破绽，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用你管！你又不是我的谁，我的事不用你管！”
……
接着是一阵灵力波动，桌椅子坍塌的声音。
谢言献不再隐匿气息，直接踏门而入：“怎么回事？”
他的话语瞬间打断了屋子里的吵闹。
只见陆宁并没有他想的那样被制住，而是正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追着一个巴掌大小，蔚蓝透明的灵体拍打，嘴里还喊着:“你看我不把你再——”
后半句“关进去试试？”还没说完
一时间，屋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谢师兄？！”陆宁慌忙放下书，“您怎么来了？”
谢言献环顾四周，见无处可坐，随即便迈了出去，院子空荡，他将师尊赠予的那套星辰桌椅置于小院内。
“坐。”他示意陆宁在对面的石椅落座，沏了壶茶，给她也倒了一杯，就等着她的解释。
寂静的山头还能听到飞来鸟兽清脆的啼叫声。陆宁忐忑地站在谢言献面前，连带着渐明也被她拉着飞在一旁。
这是她第二次与这位大师兄独处，上次在温泉的尴尬还记忆犹新。
“师兄。”
陆宁深吸一口气，抢先开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辜:“这灵体是我上次去藏经阁才发现它的。我可是认认真真的在整理书架，谁知道它突然出来，还吓我一跳，热情的不得了，非要跟着我，我一时心软就……”
“喂！愚蠢的凡人，本大人是实事求是，又不是骗子。”渐明跳脚抗议，飞到陆宁肩头。
谢言献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向睁着大眼睛，紧闭嘴巴，上看下看就是不敢和他对视的渐明。
“陆师妹，”谢言献的视线转回她脸上，语气温和却直接:“碧云峰的几株灵药上还残留着……”
他没有迂回，直接点破了陆宁刚才所说的渐明造成的麻烦。
陆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迅速调整回来，“啊？还有这种事吗？师兄明鉴啊，这绝对与我无关！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陆宁做无辜状。
渐明意外做的事情与她陆宁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可知怀璧其罪。”谢言献凝视着她，“以你如今的修为，留着它只会招致祸端。”
“我明白，师兄是为我好，俗话说得好‘打狗还需看主人’，它既然决定跟着我了，我也不能抛弃它对吧。这问清楚来历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陆宁按住要朝她肩膀上踩踏的渐明。
“我并非与你商议。”谢言献轻叩桌面，“只是此物来历不明，存在风险，需带回查验一番。”
“那就不劳大师兄费心了。我既擅自带出未经宗门允许之物，自己惹的麻烦自己承担后果，就算被它害了，绝对不敢怨天尤人。”陆宁举起手指，做发誓状。
“你可知晓，若此灵体心怀不轨，留在你身边绝没有益处。”
话锋陡然一转，“你如此维护它，真正的理由是什么？因为它有用，还是因为……你其实在隐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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