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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挑衅我？
沈弋眉头微皱，旋即从伞柄中拔出剑刃朝少年袭去。
今日若是拿不下这人，将来她在琅琊山庄还有什么可混的？
少年先是用剑鞘挡了一下，转身的空当拔剑承接沈弋的第二击。
“你这剑法是楚庄主教你的？”
聊天也是战术的一种。
少年并不惊讶，道：“也不尽然。”
“你也是琅琊山庄的弟子？”
除却在山庄内部的弟子，外面就只有驻扎在齐州边境的弟子了。可是按山庄规矩，没超过十八岁的弟子是不能调到边境的。这少年怎么看都没超过二十岁的样子，偏偏沈晴远八年来在山庄根本没见过这人。
“该我问你了。”少年没有回答沈弋的问题。“你这打法是谁教的？”
“你先回答我，来这里做什么？”沈弋反问道。
少年十分冷静，丝毫不受沈弋聊天战术干扰，出招里虽毫无破绽，但并没有杀气，反而是对沈弋打法的试探。
沈弋不想再被他试探下去，一个重击过去，趁他格挡的空当，另一手去摘他的面具。
“这个你不能摘。”少年反应极快，一手抓住了沈弋的手腕，当感受到沈弋的脉搏时，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我先走了。”少年放开沈弋，转身离去。
“站住——”
沈弋绝对不会眼睁睁见他离开，这样的身手，存在山庄附近，怎么说都是一种隐形的威胁。
少年是真的不想再和沈弋周旋了，朝河对岸的密林离去。好在沈弋的速度足够跟得上他，在桥上拦住了少年。
宽阔的河面上结着薄薄一层冰，天空已下起雨水，滴滴答答打在冰面上。
“你不跟我走，我也没法回山庄交待。”
少年无奈道：“我被这么抓回山庄，多丢人。”
“输了跟我走。”
“成交。”
两人爽快达成意见，在桥上对抗起来。这座木板桥上没有围栏，受到压力还会微微晃动。
片刻后，沈弋无意间瞥见桥和河面的某一处夹角，突然感到心口一闷，呼吸急促到难以控制。
记忆中清楚记得，沈晴远当初就是在这个位置投河自尽的。
“你输了。”在这个时间点上，少年恰好将剑架在了沈弋肩膀上，沈弋条件反射地一退，腿却不受控制地跌下了桥。
伴随着冰面的碎裂声，沈弋毫不意外地落了水。
少年收起剑，亦听到了远处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于是冲河里的沈弋告别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可去你的后会有期吧!
呼吸急促的沈弋在河里呛了几口水，费劲力气总算是冒出了水面。沈弋将手上的剑刃扔上了桥，阻断少年的脚步：“帮个忙再走行不行？”
少年打量着水中狼狈的沈弋，慢条斯理道： “你的朋友快到了。”
沈弋已经没多余力气与他置气了，沈晴远的身体本就元气大伤，经不起太多折腾。现在身上越来越冷，很难坚持到朋友们过来。
罢了，求人不如求己。
少年见沈弋虚弱地朝岸边游去，摇头叹了口气，将剑鞘从桥上放下，沈弋见到剑鞘，没多犹豫很快抓住了它。
不远处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待沈弋被带上桥时，一匹洁白如玉的骏马恰巧赶到少年身边。
“白玉，来得正好。”
“晴远——”
是杨思齐他们的声音，沈弋闻声回头望去，不料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就被少年抱上了马：“指望他们，你这回就死了。”
白玉跑得极快，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雨水不停地打在脸上。两边景象飞速向后撤去，不过可以知道，这是前往山庄的路线。
“帮我拿着。”
一件衣袍“呼啦——”一声罩住了沈弋的脑袋。
“我不太喜欢这种紫色。”沈弋条件反射地把衣服从头顶拽下来。
少年一手再将衣袍盖在沈弋头上，纠正道：“是玄青色。”
“好吧，多谢了。”
有东西盖着，确实能挡些风雨。沈弋突然觉得这少年，似乎还算会点为人处事。
“不必了，等回到山庄，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吗？”
“就说是你救了我？对了，你果真是山庄的弟子？”
沈弋还是猜不透他究竟是山庄的哪位弟子。
少年没有先回答她，而是给她一块琅琊山庄的特制令牌。而这块令牌，楚琛恰巧有一模一样的一块。
这少年该不会是楚琛的弟弟——楚烜？
沈弋转身抬头看着少年，正对上一双浅色的眸瞳，比起轩辕灵玥偏灰的浅瞳，这双是更浅的琥珀色，澄澈却神秘。
“好看吗？”
少年又一次给沈弋盖上衣袍：“我叫楚烜，方才听你朋友唤你晴远，你是沈晴远？”
“不错，那我以后应当称呼你少主了。”
“私下就不必了，毕竟是我姐姐的朋友，今天多有冒犯了。”
沈弋不知自己是何时昏倒的，只知自己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了。
楚琛旁边候着，见沈弋醒来，摸摸沈弋的额头：“晴远你终于醒了，嗯，没再起烧。”
沈弋很快坐起来，准备下床，这个体质比她预想中还要差些，这么耽误下去，长此以往还习什么武？
“师姐，我是怎么回事？又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楚琛拦下她，道：“先别急着下床，你受了风寒，这两天就别再出去修习了。”
“咚咚——”门口一阵敲门声，楚琛过去开门。
“姐，药煎好了。”
门口传来楚烜的声音：“我方才听见沈晴远说话了，她怎么样？”
“没再起烧。”楚琛接过楚烜端来的药，说道：“你过来把门关上，别让冷风吹进来。”
楚琛把药端了过来，楚烜则停留在屏风外：“你昨日在回山庄的路上晕过去了，我娘把我数落得狗血淋头，罚我这几日给你煎药。”
想想轩辕灵玥数落起人来的毒舌画面，莫名有点好笑是怎么回事？
沈弋过去帮楚琛倒药，回应道：“抱歉，牵连你受累了。”
楚烜无谓一笑，道：“是我不对，先前不该去逗弄你们这些同门，被责骂也是理所当然的。”
沈弋倒不觉得他先前只是顽皮一下，无论是行进路线还是出招，都更像是某种试探。
试探完毕，他们五个在他眼里大概都是废品吧。
这恼人的抑郁症，如若不是在河边控制不住这躯体，也不至于输得那么狼狈。
也该好好审视下这具躯体了，身板脆还出bug，将来到底该如何是好。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楚烜过去开门。
“少主——”
“少主——”
“少主——”
“少主——”
听声音，是安宁他们四个人过来了。
楚烜一一回礼：“师姐，师兄，师弟，师妹。我刚过来送完药打算回去，碰巧你们过来，那我先告辞了。”
周蹇和气地客套道：“我们几个常互相串门，少主过来我们也更热闹些。”
楚烜笑道：“那多谢师兄了，我今日还会过来送药的。”
待楚烜离开后，沈弋听几人讲了些昨日的事情，并提炼出几条关键信息：
第一，沈弋昨天发出信号弹之后，所有周围赶过来的弟子和安宁等人都没追上楚烜。
第二，公开场合上，周蹇安排安宁等人保持一致口径，表示是楚烜救了沈弋。而轩辕灵玥私下里在周蹇他们四个面前，严厉训斥了楚烜。
第三，周蹇他们几个离开时，楚庄主来到了轩辕灵玥的书房，似要和轩辕灵玥及楚烜谈论些什么。
第四，楚烜和周蹇几人消除了之前的芥蒂，在轩辕灵玥面前也没提安宁私自使用暗器的事情。之后还把飞刀还给安宁，嘱咐她不要当着其他弟子的面使用暗器。
如果没记错的话，楚烜和沈晴远是同岁吧。年纪轻轻，为人处世倒不稚嫩，边境十年真没白待，看来自己以后在琅琊山庄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了。
下午。
楚烜过来送药时，特地嘱咐沈弋喝完药去轩辕灵玥的书房。
按时间算，今天是去拿解药的日子。
七日不服解药的结果，沈弋可不想亲身尝试。
但一路上，沈弋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到了书房，楚烜打开房门，回头看着犹疑的沈弋，轻声道：“沈弋，解药在我这里。”
轩辕灵玥不在书房，现在只有沈弋和楚烜二人。他知道她的本名，看来是轩辕灵玥已经和他交代过沈弋的事情了。
沈弋客气一笑：“那就有劳少主了。”
“我说过私下不必叫我少主。”
楚烜并没有拿出解药，而是走进了书房，沈弋见罢，也随他过去，随手关上书房的门。
机关缓缓打开，楚烜在等待机关打开的片刻道：“你和我的白玉很有缘分，它昨日去你房门候着，怎么都不肯离开。”
“哈，兴许是师姐那里有它喜欢的药草。”
沈弋明白，他的目的可不是闲谈。
两人走进了机关内的书房。
“白玉自己会认主，它认定你，那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楚烜启动了这间书房内的第二道机关，里面正是平日里轩辕灵玥训练沈弋的场所。
“你说笑了。”沈弋抬头打量着楚烜的面容，不笑时有着妖孽般的俊美，笑起来又有着颇具少年气的温柔清甜，可真是个复杂的矛盾体。
一出手就是千里马，不是败家子，就是
要做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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