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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需要澄清的是,相信理性并非是要排除非理性因素,恰恰相反,一个人运用理性的同时,非理性便会同样进入视野当中。
有两种“否定之否定”令人在意,一种是辩证法的思维,一项事物蓬勃发展的同时便孕育着它的反极,而当这一反极也发展到了它的极致,便会像触底反弹般产生彻底超越这一反极趋势的合题,一方面,两极因对立而斗争,另一方面,两极相互依存相互转化,形成新的合题延续此步骤,这一过程构成了“否定之否定”,但也有人说,否定之否定最后构成的并非一定是超越性的合题,而单纯只是某种为保守文明底线而生的东西,只是为确保不让这一反极将一切彻底摧毁才产生的极限规定;另一种则有些偏向非理性思维,自古以来,人们在塑造神圣的同时不得不否定掉一些东西,而漫长的历史中,有部分人不断尝试着对这一神圣本身进行否定,从而将真实重新带回人间。这是活在真实中的“否定之否定”,是对于人们刻意忽视且否定的这种意识的否定。
这两种含义本身也构成了某种颠倒式的玩味,一方是对极限反题的严肃批判,一方则是对神圣正面的誓死冲击。某种程度而言,后者应蕴含在前者之中,但后者那鲜明的人道精神与文化意蕴,又实在吸引和哺乳了诸多人民,在此领域内若是再进行“否定之否定”,道理上可行,但这一来二往,便全然没了意趣。
但有没有意趣这种事,对妮薇德而言无足轻重,按照她对第二种否定之否定的理解,她甚至满怀欣喜地对待着无趣的时日。当然若有值得的欣喜也是好事,更是幸事。
此般纯粹高谈阔论这些未免有些悬浮,悬浮的东西是哪怕不经风浪也照旧汹涌的东西,同理,经了风浪之后,这些东西才更容易看清,因为那将意味着剥皮削骨,直接作用于每一个人体,任何人都将被此裹挟无处遁隐。当然,对每一片不同海域的人,感受也将绝不等同。
比喻已经够多了,我又使用了妮薇德可能不尽喜爱的修辞,总之,人需要与自己所生长的当下的土地有十分清晰的共鸣,将历史变作轻飘飘的概念时有发生,如果只有无根的概念而没有概念背后的历史,那么当下的历史也将变得空荡无比。人们终究,是在当下的历史。
妮薇德在伊迪欧多年,见过许多“宗教狂热”般的事情。请注意,这不是什么浪漫化的词汇表达,也并非上述“否定之否定”中的非理性。它是非理性,但亦超越了那样的非理性,它们像曾经的宗教一般信奉着绝对的“神明”,我们知道理性本身便已经是宗教的反题,在这个层面上它们是“狂热”的状态,也是妮薇德长期以来所身处的“当下历史”。
她必须以强有力的心志去重新维护那条中间道路,就基于当下的历史。——可是走中间道路是很难的,只是她有些太过相信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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