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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说话间,只见那小官端着两个食盒又走了来,放在隔壁桌子上。
“这是给谁的啊?”西门宴好奇问。
“给沈大人的,沈大人又一夜没睡”小官道。
“放这桌,让沈大人来这里吃!”西门宴道。
“这……沈大人不喜与他人同桌……”嘴上虽这样说着,手里还在把食盒端到子裳所在的桌子。
小官端来的两个食盒,一个是普通人家用的,一个却样式精细,还有篆刻雕花。
“沈止吃这么多?”西门宴疑道。
“这是沈大人家管事婆子送来的”小官指了指普通的盒子。
“这个是,是个高官姑娘家差人送的,但沈大人都不吃别人送的,每次都让小的退回去,这不是难为人嘛!”
“可不是难为人嘛!”西门宴打开那个精美食盒,其中有糕点、鹅汤、千层酥,牛肉片,“呦呵,这是周府送来的吧?”
“您这是怎么知道的?”小官眼睛一亮。
“闻这鹅汤的味儿,也就他家能做成这样,姓沈的不吃我吃!”说着便都端了出来,还给子裳分了一碗。
周府老爷,官拜礼部尚书,那日武德司摇色子里面的公子哥,就有礼部尚书之子周文怀,“这周府听说女儿也不少,倒是都到了婚配的年纪,改日见了周文怀,我得好好问问是他哪个姐姐妹妹看上了这个姓沈的”西门宴说着喝了一口鹅汤。
子裳也抱着一晚鹅汤喝。
“姓沈的连这么好吃的东西都不吃,他自己吃什么山珍海味啊?”说着西门宴好奇打开了那个普通食盒……
里面是烤饼和稀饭。
吓得西门宴马上把食盒合上。
“看这架势,这姓沈的还没婚配?”西门宴问。
小官一听西门宴问这个,更来了兴趣,坐了下来低声说,“您说也是奇事,沈大人虽平日里不爱笑不爱说话,但颇得朝中大臣喜爱,您想想,这沈大人是探花郎啊,多少人榜下捉婿想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据说还有皇亲贵族的人看入眼他,谁知这个沈大人,都一一拒绝了,要不然就凭着沈大人在山雨谷学习,又高中探花,哪里会是今天这个七品小官!”
西门宴哼笑一声,“这沈止是想干什么啊?眼光高到,连王公贵族都看不上?”
“据小的所知,这沈大人,估计是有爱慕之人……”
“怎么说?”西门宴凑近。
“有一次给沈大人打扫公文桌,沈大人累极,在桌子上睡着了,手边放着一首情诗,那诗写的又爱又憎,酸死个人……”
“呦!没想到姓沈的还会写情诗,他爱慕谁啊?”
“这小的就不知道啊!”
子裳回忆,上一世沈止好像一直未娶,他二十八岁就被符栖杀死在城楼之上,有可能还没来得及娶。子裳想起那时城中血流成河,自己断了一只手臂,面对攻上来的符栖,当时沈止一介文臣,鲜血染红绛袍,提着一把刀挡在子裳面前,让子裳先走。
子裳虽身受重伤,但有武功,便让沈止走,虽然这沈止一直弹劾子裳,但看在他长得好看,子裳便也不想让他死在自己之前。
可沈止只说他有筹谋,只要子裳能保一炷香时间按计划离开,就能获救。听沈止话里话外都不想活的意思,子裳也不强求。
子裳记得沈止说这一谋划时,提起他小时候用此计没成功,这次就是拼死也要阻敌入城。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沈止平日不会和其他人说如此心里话,还提到儿时。
但子裳和沈止没什么情谊,见他已存死志,便转头按沈止的布局的路线,带着城中能走的皇族官员和百姓都走了。
子裳带着残余军队,撑了一炷香的时间,将所有人都撤走,不得不说沈止的筹谋成功了,因为按照他的计划,如果没有昏君当政,陈国还能偏安一隅起码几十年……
后来子裳的暗卫来告,沈止被符栖虐杀,挂在城门之上,沈止全身大小伤口几百处,脸上伤口尤其之多,面容尽毁,而且这伤口还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符栖一刀一刀所划。
一张漂亮的脸就这样毁了,子裳一时惋惜,又想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符栖这个变态手里。
“郡主和郡王为何在此?”沈止道。
“我看我哥”西门宴从子裳腰间撤下那枚皇帝赐的玉龙令牌,冲着沈止一晃,拉着那小官给他带路。
“沈大人,您的早饭在桌上!”那小官低声提醒后便溜走了。
“沈大人查到什么了?”子裳问。
“玉佩是张锦程的,其父户部尚书说,此玉佩是其亡母所予,不会随便给其他人”沈止说着坐了下来。
“如此一说,这个宫女和张锦程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子裳说。
沈止把食盒里的烤饼和稀饭拿出来。
“沈大人准备如何查?”子裳问。
“这是两个案子,张锦程的失踪与宫女被杀并案,因涉及宫中,此案已经移交锦衣卫。我此后只负责国库失窃案。”沈止道。
“周府送来的食物,美味的很,沈大人不看一眼?”子裳问。
“郡主若无事,还请离开刑部!”沈止下了逐客令。
“沈大人入仕不久,听说很多人拉拢沈大人,沈大人却不为所动!”子裳试探的问。
沈止不说话。
“若是沈大人看得上,武德司愿意助力于你!”子裳也想拉拢沈止。
“若我没记错,郡主此时已被革职,并非武德司指挥使了!”沈止道。
“若我是武德司指挥使?沈大人便愿……“
“不愿!”沈止声音很轻,语气坚定。
“武德司,干的是鹰犬爪牙的勾当,山雨谷的先生,没教过沈止如何为人鹰犬!”
沈止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沈止的背影,子裳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沈止是山雨谷的学生?
因为自己和西门宴也师从山雨谷。
只听得身后一声轻笑。
子裳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个旋身。
一双明目死死盯着身后囚笼中那个血肉模糊的背影。
子裳转到正面,才看到那人是符栖。
“把门打开”子裳冲衙役勾了勾手指。
衙役开了牢门。
子裳站在符栖身前,看着他满身脏污,但他仍坐得笔直,看上去竟有些尊贵之态。
子裳的手放在符栖肩膀,掌心之下是一条骇人的伤口,子裳用力向下压手掌,明显感受到符栖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吗?”子裳问。
符栖不答话。
“你不是喜欢笑吗?再笑一个让我听听。”子裳低语,一改在人前模样,似变了一个人。
整个人狠厉,弑杀。
手指几乎陷入血肉,手掌下的人,全身都疼的微微发抖。
符栖轻轻抬起了头,对上了子裳那凌厉的眼眸。
符栖惨白的脸上,嘴唇干裂几道血口,血口中却没有一丝血迹,他的血似乎因为拷打而流干了,可是就是这样的嘴唇,唇角轻轻扬起,牵出一个不可一世的微笑。
这笑,如嗜血修罗,有一瞬间,子裳似乎看到了上一世那个符栖。
“笑得很好,我很满意”子裳松开了手。
子裳扭头走到门口。
“带下去,再抽百鞭”,女声清冷,不容反抗,手里丢给守卫的衙役一袋银钱。
话毕,子裳离开囚笼,去找西门宴。
……
两个拿了钱的衙役都没有把符栖带出牢房,他们拿了一条皮带,把符栖的脖子像狗一样吊在囚笼围栏之上,双脚不能实踏地面。符栖双手紧紧握着栏杆,让自己的身体不要下坠,被这皮带勒死。
蘸了盐水的鞭子打在皮肉之上,疼痛让符栖整个人痉挛,忘记呼吸,他的灵魂试图逃离□□来躲避痛苦,可被鞭笞的屈辱又让他因仇恨而无比清醒,甚至哼都不愿意哼一声。
他回想着刚刚那个像是太阳一样存在的少女,那少女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时候,让他觉得被这样的眼睛看着,他成为了天上的云,可如今他的脸抵在囚笼脏污栏杆上,脖子被吊着,手若一刻抓不稳栏杆,便要体会窒息之感,背部传来的疼痛击碎了他的尊严,他又觉得自己象是一团任人践踏的泥。
对自己处境的恨意,让他产生了自毁心理,他觉得打在身上的鞭子不够痛,他有几次放下了胳膊,任由那皮带勒着脖子,任由自己喘不上气,他从痛苦中产生了战胜的快感,他觉得自己即使不用呼吸,也不会被摧毁。
在酷刑之中,符栖失去了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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