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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富贵,就相忘
“婚礼那天,我听说蕙之老师也来?”
从男人密密麻麻的吻里气喘吁吁的脱身,林祯儿披着头发靠在他腿上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没头没脑的问出了这句话,蕙之是国内如今最热门的编剧,她下午在宾客名单上好像见到了对方的名字。
“不止是蕙之,国内出名的几个编剧导演,我都请了他们到场。
若还有什么那天想认识的人,只管同我说。”
怀里的人娇软慵懒,还是那副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可他知道,这个即将嫁给自己的女人,灵魂里住着一把燎原的野火,藏在眸光后面,忽明忽暗地闪着光,随时准备点燃主人蛰伏的梦想。
但没关系,他愿意倾尽所有,让她踩着自己的肩,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两人婚礼的这天连天气都格外给面子,天空湛蓝,是个平阳这个季节少见的晴天,林祯儿望着草坪上堆得看不到尽头的鲜花,只觉得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电影场面都夸张。
迎完客后,坐在化妆间的人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指上的鸽子蛋,听着旁边板着脸的女人对她的训诫。
这钻石太大了,总是歪到一边去。这母亲太要强,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也无法放下面子享受外面的一切:
“如今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我从小教育你自立自强,没想到你长大了还是为了虚荣和面子,攀了金家的高枝走捷径。
那新闻上的东西你不在乎,我看了都说不出口,只愿你好自为之,以后……”
眼看着出场的时间要到了,新娘子整了整妆发,假装无所谓地在镜子里歪着头看向了那张年轻时比自己更美的脸:
“妈妈,今天我结婚,他既然不肯来,那你牵我出去吧,好吗?”
她起身挽住母亲的手,等了一会儿那只被岁月和粉笔打磨得有些粗糙的手,才轻轻搭在了自己的手上。已经打开的门外是各色的名流和看客,铺满花瓣的小径,尽头站着的是即将互相交付的男人,而此刻呆在身边的,是将自己养大的母亲。
可站在这里,只有林祯儿自己知道,自己没那么高兴,这华丽洁白的缎子里,裹着的是她无枝可依的恐惧。那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挥金如土的热情和为爱发疯的激情能燃烧多久,还剩下多久续航的时间,她不知道。
身边的亲人,对自己的态度是如此嗤之以鼻,周围的来宾,不过都是金家声势滔天里,前来为这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场面叫一声好的观众们。
但接下来的日子却是自己要去独自面对的,她小心翼翼地踏进了豪门,剩下的路不管多难,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谁让你不高兴了?”
司仪的声音有些远,从母亲手里接过她的人,在舞台中间轻轻低下了头,那双浓黑的瞳孔里有洞悉一切的好奇和关心,他不在乎周围的声音在说些什么,他的眼里只有他的新娘。
“我没不高兴,是这裙子…好重。”
林祯儿俏皮地皱了皱鼻子,又端端正正的站好,现在不是说原生聊伤痛的时候扫兴的时候,他不在乎的那些眼睛,自己没办法不在乎。
在这样众星捧月的时刻,她不止能感觉到抑制不住的紧张,也能察觉到不远处有道凌厉的目光从头到尾都跟随着自己,时不时移开来打量着有些拘谨的母亲几眼,就又会回到她的身上。
那双眼睛的主人是江呈景,在她甜甜地点头,握住丈夫的手时点头说我愿意时,对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不甘心的站在人群里举起了手跟着大家鼓掌。
“你妈妈是个小学老师,那你爸爸呢?做什么的?
这样寻常的出身和家庭,居然能把金家两个男人耍得团团转,谁说不算造化弄人呢?”
等到下了台,那位特意归国的少奶奶果然趁着金宴之应酬客人,飞快的钻到了她身边。
对方今天的造型应该也是花了心思的,从头发到脚趾似乎都精心打理过,说话的时候轻轻地抚着胸口硕大的蓝宝石,这项链有些眼熟,好像和她今日的第一套造型一样,而宝石的主人正洋洋得意的看着自己。
“你的孩子呢,今天没来吗?”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干脆假装环顾四周,提醒对方已经结了婚有孩子的身份。可惜江呈景并不答话,还是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颇有深意地看着自己,看来对方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进去换条轻松点的裙子,祯儿,我送你进去。”
及时出现的金宴之好像永远都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能保护好自己,他低下身子抓住了长长的裙摆握在手里,伸手扶住爱人,不紧不慢地送她回到了化妆室,才转身走了出去守在门口。
在里面安下心换衣服的林祯儿,在化妆师补好妆后,深呼吸了几次,才再次拉开了门准备走出去。
只是她没想到,门口等着自己的,是方才挑衅完她仍然觉得不甘心的那个女人。对方在新娘出来的这一刻,忽然往前了两步,在新郎专心谈话毫无准备的时刻,将嘴唇贴上了他的耳侧,暧昧地笑出了声,看向了她。
急匆匆往后躲闪的男人,有些踉跄的往后退了好远,仓皇地踩到了新娘的脚尖。
今日穿的高跟鞋薄底尖头,一米九的男人分量当人然不轻。大脚趾感觉被踩肿了的人闷哼一声,恶狠狠地对着丈夫低呼了一声,亮出了她的两颗虎牙。
眼前银光凛冽地闪过,那尖尖的小牙已经藏了回去。从没见过妻子这样的男人有些恍惚,原来对方生气的办法居然是呲牙,真是像极了她养的那只胖狗,逗得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张气鼓鼓的小脸:
“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的。
不过你刚才生气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像只小狗。”
林祯儿听见这句话,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站在原地张了张嘴,调整了好半天冷静了下来。明明是他跟别的女人在自己的化妆间门口没有分寸的调笑,还被对方占了便宜吓得踩到自己的脚。
现在居然阴阳怪气地夸自己生气的模样,像狗一样。老天爷,那个江家大小姐刚才是下了什么快狠准的毒药,可以让这位身家过百亿平日里滴水不漏的金总,神志不清的说出刚才那句话。
好在今日的贵客极多,也已经有人看在夫家的面子上,主动向她抛出了橄榄枝,邀请自己进组参与现在投资最大的言情剧制作。狠狠瞪了一眼金宴之,她又回过头举起了酒杯,罢了罢了,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来财,你到底吃了多少东西?天才刚黑就肚子鼓鼓的。”
晚宴结束回到家的女人,有些不放心的寻找着自己的爱犬。今天是她们搬过来的第一天,也不知道那只跟她在出租房里长大的小家伙,能不能适应这大迷宫般的豪宅。
不过眼前的景象,显然是她多虑了,来财躺在散发着细腻光泽的地毯上,正挺着圆圆的肚子舒服地打着呼噜。看见主人回来了,也只慵懒地摇了摇尾巴,就算欢迎过了。
狗富贵,就相忘,面前的胖狗看见她身后的男主人进门后,才一个打挺爬了起来,绕过了主人去和这大园子的主人打招呼。看来她虽然有时候跟狗一样,对好日子和金主的适应能力,却没有狗强。
“我听今日蕙之的意思,下周就要你进组。你想好了吗?如果觉得太匆忙不想去…”
进了卧室的两人都有些局促,这是他们闪婚的第一晚,新郎官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场,他只好边解开衬衫的扣子,边走到浴室里洗漱,找了个压在心里的事儿打开了话题。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心爱的人,却没想到那个电视剧下周就要进组,他才不想结婚几天就要和新婚的妻子分开。
“可我想去。”
坐在床边的林祯儿听到关于进组的事情,立刻坚定了起来。那么好的机会,是她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好事,能和崇拜多年的大神一块儿工作,自己当然不能错过。
靠在洗漱台边刷牙的男人,刚才已经光着上身准备进去淋浴了。听见这句话却又停下了脚步,抬起头透过镜子与坐着的人对视了片刻,才低下头去答应了下来:
“那就去,都依你。”
浴室里的水声开始钻进耳朵里,金宴之没有关上浴室的门,升腾的水汽里男人的轮廓若隐若现。慌张的新娘心不在焉地喝了好几杯水后以后,又抓紧了床上的章鱼毯子,东看西看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你脚还疼吗?”
洗完澡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外面,在腰上围了个浴巾,眨巴着眼睛看向自己。他的头发还有些滴水,流畅的肌肉线条叫人很难不注意,摇了摇头的林祯儿听见细微的咕咚一声,是她咽口水的声音。
“浴缸里给了放了水,你进去泡泡放松一下吧,我在外面等你。”
男人率先打破了尴尬,擦着头发径直走出了浴室,来到床边挨着她坐下。
抱着睡衣冲进浴室的人,赶紧推上了门,该死,这豪宅的卫生间居然不能上锁,还是个推拉门。她站在浴缸旁边纠结了半天,忽然伸手关上了灯,漆黑的环境反而让人轻松了下来。
累了一天的新娘,终于放松地在温水里闭上了眼。
“金宴之,那个江呈景今天的项链,跟我是一样的。”
周围静谧幽暗,只有不远处的手机屏幕泛着淡淡的蓝光。伸手玩着水里的泡泡,林祯儿终于试探地开了口,早上化妆师说过,这次自己的所有珠宝,都是定制的高珠,她不明白,既然是这样,那同一场婚礼,为什么会出现一模一样的两条。
“你说那条项链啊?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也有一条,不过咱们这次的造型师是江家也用惯了的,可能是她看见给你准备的那条好看,找销售去国外调了一样的吧。
你为了这事不开心了?”
男人担心的声音隔着门忽然近了许多,像是与自己只隔着门。
“这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我只是以为你买了两条,还送了她一条。”
松了口气的人,安心的往后靠了靠。她也不知道怎么顺嘴就把心里的怀疑说了出来,不过既然金总这么轻描淡写,想来也是自己多虑了,他们之间,应该只是那位江小姐自作多情吧?
“我当然没有!我疯了吗我送她项链做什么!”
随着男人声音应声而落的,是被突然推开的浴室门,伸手不见五指的浴室里,林祯儿错愕地抱住肩头转过了脸,门口的人脸上写满了被冤枉的无奈,也瞪着眼睛看向了她。
“你先出去……”
浴缸里的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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