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与蝴蝶

作者:五月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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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鳄鱼的眼泪


      巨龙痛苦地嚎叫了一声,飞到空中。
      天空中再度飘起尘埃,龙正在解体,像被摔碎的拼图。
      在灰烬落下的地方,一些绿色的嫩芽正重新从地缝中钻出。博雅瘫倒在地,只见天边的烈阳正从云中冒出一个头。雾散了。她突然想起一句话:一鲸落,万物生。
      “灰烬的魔龙,”那个会占卜的老妇突然出现在齐俊身后,“意识从最混沌的地狱的巢穴中诞生,吸食灰烬以保持形态,因此常出现在被战火摧毁的废墟旁边。翅膀振起的风会将一切都化为尘埃。因此,蝶神潘多拉降下诅咒,令其无法消化活物。生前以玩弄将死之人为乐,死后却化为了土壤的肥料。”
      当齐俊回头看时,那老人又不见了。
      “谷雨!你没事吧!谷雨?”博雅奔向游侠怀里的谷雨,她的眼睛肿成了一条缝,脸上全是淤青。
      谷雨的意识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那龙已经没了吧……”
      “嗯。”
      “看来,它的眼睛……就是要害……”
      谷雨的铠甲顷刻间消散,剩下一条被染成红色的校服衬衫。
      那男人也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齐俊跑过去扶着他。博雅则搀扶着她昔日的同学。
      那男子面容扭曲,身上的伤不比谷雨少。他看着齐俊的眼睛说道:
      “我叫……萨托尔……古露斯的萨托尔……请帮我找到我的……弟弟……摩西……”
      “嗯。他在哪儿?”博雅蹲了下来,声音在飘荡的风里,格外温柔。
      “往南走就是斯特利亚……他在……永夜的……戏班……”
      “需要我们做什么?”齐俊说道。
      “帮我……照顾好他……”他说完就闭上了双眼。
      “正好。”齐俊起身说,“谷雨急需治疗,去那儿也许有人愿意帮助她。我们也需要一个安身之所。””
      “好的。谷雨你听见了吗?你要坚持住,我们一定会,我们一定会找到救援的!”博雅说着,让尚存体力的齐俊背着重伤的谷雨,快马加鞭地朝远方走去。
      ***
      哈杰夫,我的马车备好了吗?”廖依人打开窗户大喊。此时正值清晨,周围僻静地只能听见鸟鸣。街道上除了她的家,其他房屋都窗门紧闭。
      “回大人,你要的一切我都备好了,就等您了!”
      哈杰夫答道,他是一个正值壮年的小伙子,面色红润,是廖依人为此趟拜访费德南之行特意雇佣的马车夫。
      廖依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楼。此时她的同伴,施俐言正在另一个卧室睡得和死猪一样呢!她不禁轻轻笑了起来。
      此时女仆翠斯塔尼娅去城外打水了。不过,她也不必担心——她已半威胁半叮嘱过她,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施俐言,也就是阿利斯小姐。
      她很快便由马车夫搀扶着坐上马车。
      终于让她等到了这一天,她在动荡的马车上想到,星期三,前往斯特利亚封地参加晚宴的日子。
      根据调查,这个月之眼其实并不大,至少比她想象中奇幻世界要小。比如从中心城市赛德斯到西南方的斯特利亚只需一个上午加下午——她算准了今天出发,晚上恰好赶上晚宴开始。
      唯一不快的就是路途的颠簸,很多时候路上的石子让马车震动,把她从睡梦中叫醒。到了下午,突然开始下起了暴雨。
      “喂,这是什么回事?”她问马车夫。突如其来的寒意使得她瑟瑟发抖。“怎么突然没有征兆就下雨?冻死我了!”
      “大人,这是雨之缪斯在作祟啊。”哈杰夫有些无奈地回道。他的声音些许沉闷,也许是因为穿透了马车墙体的缘故。
      无聊的神话,廖依人想道,“雨之缪斯?他是何方神圣?”
      “大人,这可就牵扯到一系列故事了……如果要从头开始说起,从创世之初开始说的话,估计一天也讲不完。”
      “讲快点儿。就告诉我最精简的部分就好了。”廖依人闭了闭眼,说。
      “总而言之,雨之缪斯是掌管雨水的神,祂本来很慷慨善良,但是,”他叹了口气,“经过那件事之后,祂便变得癫狂;到处降下暴雨,全然不顾我们的死活!”
      “不过,我们即将去的地方,便是日之缪斯的地盘,那是一个日照充足的地方,希望到时候可以好点吧。雨之缪斯还是惧怕日之缪斯的。”
      他们一路上经过了许多高山峻岭,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就在廖依人回味着躲过泥石流那一刻时,他们到了。
      就在他们下车时,廖依人突然感到一阵冷风刮过,冻得她直发抖。她只穿了一件蓝白色的连衣裙,虽华丽但抵御不了寒冷。
      “奇怪,这地方平时有这么黑吗?还有这里平常雾这么大吗?”哈杰夫说。
      “喂,你确定是这儿吗?”廖依人问。
      哈杰夫摆摆手,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都来过多少次了,绝对没走错。”
      “来吧,小姐,城堡在那边儿。小心路有些陡。”
      廖依人提起裙子,费劲地跟在他后面走着!。冷风漏进她开阔的裙底,仿佛无数只黑暗的爪牙。她开始后悔来这儿,也开始后悔没多穿点儿——为什么要费劲巴拉地去一个荒郊野岭参加晚宴?她怨恨地想着。
      突然间,在黑暗中,有一双手拉住了她的左手。
      “你干什么!”廖依人跳了起来,脊背发凉。
      那是一个披着斗篷的老妇人,被月光照射的脸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肿瘤。她整个人都被包裹在模糊的雾气中,身体轮廓却如此清晰。
      “别,别去,”她说话有点口吃,“那座城堡很危险,千万不要去!”
      “大人,别相信他的话,她只是个来历不明的老人,而费德南伯爵可是无人不知的斯特利亚的主人!”马车夫义正言辞地说。
      “恶心!”廖依人捂住眼睛,“快放开我的手!”说着就努力想把手抽出,老妇的手有种非人的、冰冷的触感。
      “好吧,”老人略显失落地说。“如果你执意要去,我也不拦你。但是,请至少收、收下这张牌。”
      老人枯槁的手中捏着一张看不清图案的卡片。廖依人迟疑了一下,随后接过了它。
      雾渐渐散去,一座巨大的黑色城堡出现在眼前。回头一看,老人已经消失了。她看见费德南伯爵站在城堡门口,穿着黑色燕尾服,远远向她招手。
      “我们走吧,大人。”马车夫在很远的前方对她喊道。
      “嗯。”她不耐烦地跟了上去,临走前还朝老婆婆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
      ***
      风,呼啸着,穿过头颅,穿过白骨。这是一座比森林还要大的教堂,头顶是漆黑一片的穹顶。温谷雨气喘吁吁地跑着,经过一个白色石柱。
      这黑暗、翠绿的长廊似乎没有尽头。她身后是穿着银色锁子甲的追兵,他们的脚步声被教堂的空间无限放大,如同灰狼的嚎叫。
      她跌倒了,跌倒在教堂的门前,追兵们纷纷包围住她。
      领头的那人摘下头盔,是廖依人甜甜的圆脸。站在她旁边的是施俐言,接着,是更多的人,他们都长得跟她俩一样,仿佛是复制黏贴的。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听到自己口中沙哑的声音说道。
      廖依人面色暗沉,但她仍旧甜美地笑着。
      都是你的错,温谷雨,全都是你的错!
      谷雨望向自己的手,冰冷的黑暗将她包围。
      廖依人与施俐言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洞窟。硕大的黑墙上赫然绑着一个缠满绷带的女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烧成了黑炭。
      她有一双血红的眼睛。
      你是谁?
      哈哈哈哈,她笑了。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她狰狞地盯着她,一双眼睛眯成了缝,就在不久的将来!
      话音刚落,困住她的铁链便顿时融化成了一滩血水。
      “你没事吧,谷雨?”
      谷雨睁开眼睛,发现博雅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我没事……她发现自己正趴在马背上。“这是怎么回事?”
      “你……我……”博雅叹了口气,说道,“你错过了好多事。”
      “你是说你们驯服了一匹野马?”
      “对,其实是一个人帮我们驯服的,”齐俊挠了挠头,“他人真的很好,也没收我们钱。”
      “然后我们被蜜蜂给蛰了。”博雅叹口气道。
      谷雨这才意识到自己全身都有种肿胀之感。
      也好,她想,痛的话我就不会再去想那些悲伤的事了。
      但她真的很痛。尽管因为魔神的力量,过去所受的伤正在慢慢恢复,但此刻还是感觉到源源不断的蜜蜂的蛰伤。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专心去听齐俊、博雅的谈话。
      “啊……我好想玩手机啊!”
      “你就醒醒吧,难道还能穿越回去不成?”
      谷雨不用睁眼就能知道是谁在讲话。
      “我的王者农药,我的吃鸡,我的B站!”齐俊带着哭腔说。
      “乐观点,至少不用做作业了。”博雅无奈安慰道。
      “是啊也不用上学了。”
      “是啊……也不用……等等,我看到村庄了!”博雅语气激动起来。
      谷雨吃力地坐起来,拉着缰绳——那应该是好心人为他们提供的。她在马上,博雅用一根绳牵着她的马,而齐俊早已跑到了前头做瞭望之势——看来发现人烟的兴奋冲淡了他的疲惫。她顺着他手的方向望去,只见山脚下有一条蜿蜒的、像银缎带似的溪流,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在那溪流的右边,有一片被山的阴影笼罩的区域,那便是村庄了——一群灰白色的小木屋,两三个小人,像黄色的蚂蚁穿梭在他们的巢穴间。
      众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
      ***
      “欢迎欢迎,克里斯丁娜小姐的大驾光临。”费德南伯爵行礼道。
      “也谢谢斯特利亚先生的欢迎。”廖依人虚掩着嘴,仿佛她空荡荡的手中有一把扇子似的。
      “您的……朋友呢?”
      “哎呀呀,你不是问过一次了吗?他爱睡懒觉,这是您早就知道的呀……不过你也没邀请他呀……”
      费德南没有回答,他眼神飘忽了一会儿,不知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快进来吧,外面一会就要下雨了。”
      城堡里面也是一片漆黑,但比外面好上不少。长长的走廊里,有分辨不明的人物画像,壁上还挂着摇曳不停的黄色蜡烛,一片血红色的绒毯像一条毒蛇般伸进了最远处的黑暗中。这里并不是完全的寂静,有绵延的雨声,风呼呼吹过树林的声音,还有远处几只渡鸦的叫声。
      “我们……快到了吧?”她略带紧张的说,左顾右盼着,但心思完全不在周围的景物上。
      “嗯,没错,快到晚宴礼堂了。”伯爵话里带着笑声。
      “其他客人呢?”廖依人深吸一口气说。
      “他们都在大堂里等着您呢。”
      “哦……这样啊。看来,我迟到了好久呢。”
      “是的,您确实迟到了很久。呼,我们到了。伯爵拍了拍手,仿佛要禅去手上的灰尘,打开了一扇大门。
      是的,他说的没错,他们确实都在等她。他们都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坐着……有的面无血色,有的只剩脖子以下,有的皮已经剥光,余下的,只剩白骨,白得发亮,白得目眩。
      “怎么回事?伯爵?这是……你的玩笑吗?”廖依人眼睛瞪着前方,整个人就像冰雕一样僵着。
      “你太天真了,亲爱的小姐,我可不是真正的费德南伯爵。”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的脸,像融化的蛋糕一样现出真容。那是一个和原先截然不同的男子。“我是魔音王的手下,魔音猎人,克里斯丁娜。或者说,我应该叫你……廖依人?”
      “什么,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廖伊人的声音颤抖着,就像狂风中摇摇欲坠的高楼。
      “我当然知道了。魔音王已经知道了潘多拉的计划,我们将很快便会找到你们所有的同类!”
      “谁、谁是魔、魔音王?”廖依人后退几步。
      难道,那臭蝴蝶将它们召唤而来,便是为了和这个“魔音王”对抗吗?
      “你难道,不知道他吗?”那男子语气有些疑惑。
      这时,另一个偏矮小,面色红润的家伙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站在魔音猎人身边。
      “哈杰夫!”廖依人难以置信地喊道,“你,你和他是一伙的!”
      哈杰夫没有理她,反而扭头对魔音猎人说,“她连那件事都不知道,你还指望她知道魔音陛下?”
      廖依人感觉自己顿时像路边的野狗一般。
      “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她绝望的喊道,从未感觉自己的声音会像鸭子一般尖细,“我、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呵,无知的人。”哈杰夫用蔑视的眼神看着她说,“你觉得如果我们在此地放过你,会有什么后果?我们无法确保你会成长为怎样的人,只要你存在,你就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魔音猎人一步步向他走来,此刻他的黑色长礼服就像一把黑色的镰刀。
      “妈妈呀……”廖依人跪在地上,嘴里轻轻念叨着。她突然瞪大双眼,眉头一紧,猛地抬起头说:“我、我愿意供、供出其他人的名字,只、只要你们不杀我!!”
      “呵呵,逐渐凑近她的男人说道,“知道了名字又怎样,你又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或、或者我可以帮、帮你们找到他们,到时候,你们怎么处置他们都行,只要、只要不伤害我!”廖依人语气冷静下来,看向地板。
      “你真是一个自私、狡猾又毫无同情心的家伙。”男人冷冷的说。
      “是的,”廖依人抬起头,仿佛得逞似的注视着他,嘴角勾起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我就是这样的人,这就是我在这世上活下来的方法!”
      “可惜,”魔音猎人冷漠地笑着,“你这套办法似乎并不对我们适用,甚至不对这个世界适用。因为它有一套自己的规则。黑夜的规则。”
      “你以为,我们会需要你的帮助吗?”哈杰夫此刻也站了出来,说。他手里拿着一块土黄色的布。那很有可能,就是她的裹尸布。
      廖依人不敢再抬头看,只是木然的坐着。
      “不需要那个,”她听见那人说,“我用魔法就能解决。”
      “也就是说,不留痕迹?”
      “嗯。”
      一阵冷风忽地刮过,她感觉一个动作要发生了。
      她闭上眼。
      一切都寂静无比。
      我……已经死了么?
      突然,她听到一阵巨响——那是左侧玻璃窗震碎的声音。
      “廖姐,我来救你了!”
      她睁开眼,一道金光洒下,照得整个厅堂亮闪闪的。男人咒骂着,像玩具礼炮般嘭的一声原地消失了。哈杰夫也不知哪儿去了。金光逐渐散去,黑黄皮肤的胖脸女孩像救世英雄般出现在她眼前。
      “施俐言,你,你怎么来了?”她眼角泛着泪花,惊讶地看着她说。
      “姐,我担心你呀!”施俐言也不掩饰了,两行热泪滚了下来,蹲下来对她说,“我一早起床,发现你不在,于是去问女仆,她不肯说你去了哪儿——你猜怎么着?我就把她打了一顿,反正看她犟嘴的样也看不顺眼——她就肯告诉了我……”
      “她怎么说?”廖依人拳头微微握紧。
      “她就说你要去一个叫费德南的伯爵组织的晚宴,就在斯特利亚封地那边,也就是他自己的领地。我就打听了一下,费德南伯爵此刻正在国王身边,怎么可能会同时出现在自己领地呢?我觉得事有蹊跷,就快马加鞭地赶来了。”
      “是呀,”廖依人嘴角抿着,略带结巴道,“这、这么偏僻的深山老林,这么可怖的古堡,谁、谁会去这种地方?早、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然后,加之我又听到些传闻,说魔音王的手下已经混入了贵族之间,而斯特利亚则是贵族被……谋害的事故多发地……”
      “你是在说我吗?”燕尾服男子像雕一样骤地出现在施俐言身后。
      施俐言不敢回头,只是透过廖依人看向遥远的某处。“我,我不是已经……”
      “施俐言,”廖依人气急败坏地说,“你刚才到底用的是什么?”
      “我可是从赛德斯城的大法师那购得的‘金光一闪保命神器’,打算万一你遭遇不测时……”她声音渐小。
      “看来,这个‘保命神器’是个山寨货呢?”魔音猎人冷笑道。
      “操!”施俐言气红了脸,”那个破商人,我被骗了!”她随即面向廖依人,用一种可怜、绝望的眼神看着她,“看来,我们俩今晚就必须死在这里了。”
      这时,魔音猎人也开始低语。那咒语就像黑色的巨蛇般从他口中缓缓钻出,仿若大叔抽烟吐出的烟圈。这些都是古代的文字,廖依人听不懂,但她已经知道,她至死都不会听懂了。她万念俱灰,像接受审判的罪人般抬起头,却看到那窗外的一颗玉珠似的明月——那月亮似乎慢慢地睁开了一只狰狞的、充满血丝的红眼。
      猎人还在继续他诡异的念颂,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虚弱,就像沙漠中被瓦解的高塔。她将视线从窗外移开,眼神意外的肃穆。
      “施俐言,一直以来,谢谢你了。”她缓缓说道。
      “嗯,也谢谢你了,廖姐,”施俐言爽朗地说,“其实,我以前非常讨、讨厌你,但、但是后来跟了你之后,我发现你是个非常大度的人,也会给我很多名牌包包,而且一直罩着我……也一起陪我成绩垫底……”
      在她说话的时候,由黑暗咒文所构成的镰刀已悬在廖依人的头顶。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虽然外表还是正常,但里边却仿佛被滔天巨手挖了个千疮百孔。她全身都被魔法锁住,动弹不得,只有握住老妇送她的那张牌的手有些微气力。
      “施俐言,最后,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嗯,什么忙?”
      廖依人举起牌,听到自己说:
      “月之眼,月之缪斯,命运的互换。”
      一道金光从手里射出,那是卡片的力量。金光为在场所有人创造了暂盲,廖依人也不例外,只是她却能看见自己的身体被变成了黑炭状。看到这一幕,她竟然没有任何波澜。
      因为那张卡,现在那个人已不是她了。
      死的是施俐言。
      “完蛋,刚刚——”哈杰夫说,“那道金光,难道是月之缪斯?——”
      “没错,我们被她给耍了——这的确是祂的力量,但是,一个日之家族的人,竟会使用月之缪斯的力量!”
      这时,在施俐言体内的廖依人,抱起她原本的尸体,一股脑冲向身旁的玻璃窗。玻璃碎裂的声音几乎震碎耳膜,在玻璃碎片的包裹下,她坠入城堡之下、崇山峻岭之间的深渊。
      她触地,土壤的味道腥的有些刺鼻。大雨越下越大了。她竟然没有受伤,这是为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她说,眼神涣散,手深深埋进土壤之间,“凭什么,我没有受伤?本该是我呀。”
      她微微侧头,一旁正躺着她自己,她原来的身体。她笑了。爬过去,拎起它,像拎着一头死猪一般。手头又没有铲子,她只好徒手挖。挖的手都出血了。她把尸体放进去,盖上土。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摊开双手:
      “哈哈哈,我活下来了!”
      然后,她低头看向自己粗糙、血淋淋的双手,沉默了好久,才说。
      “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我一定得这样做,不然的话,我们两个人都得葬身此地。”她像疯了一般念叨着,“是的,我没有错,我一点错都没有!”
      雨声的覆盖下,森林里依然传来几只渡鸦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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