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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会博物馆
Spending time with the ones you love
Spending cheer
It's the season we've been dreaming of
——《it's Christmas time》
苏念晞在图书馆的落地窗前敲下论文最后一个句号时,纽约的晨雾正慢慢散开。键盘敲击声停下的瞬间,她长长舒了口气,转头看向对面伏案的张樑安,眼底盛满了如释重负的笑意。
“写完了?”张樑安几乎是立刻抬起头,仿佛一直留意着她的动静。
他放下手中的乐谱,起身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的“致谢”页面,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恭喜,终于可以暂时松口气了。”
苏念晞点点头,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忽然想起前期导师邮件里说的话,忍不住笑出声:“导师说整体架构和思路都很完整,只要数据充足,应该能顺利通关,之前一直担心的部分现在也处理好啦。”
“我就说你没问题。”张樑安递给她一杯温热的拿铁,是她常喝的榛果口味。
“刚好今天天气不错,下午要不要去大都会博物馆?听说最近印象派的特展,外面已经有圣诞主题的装饰,应该会很有意思。”
苏念晞眼睛一亮,她早就听说大都会博物馆外的圣诞装饰极具氛围感,更对埃及馆的神庙和印象派画作心向往之,只是之前忙着赶论文,一直没机会去。
“好啊!我之前还在网上刷到过别人拍的照片,埃及馆的神庙在灯光下特别有神秘感,印象派特展里好像还有莫奈的真迹!”
两人简单收拾了东西,在图书馆附近的咖啡馆吃了午餐。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张樑安握着刀叉的手上,他耐心地帮苏念晞切好盘里的班尼蛋,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苏念晞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悄悄泛起一阵暖意,低头咬了口吐司,嘴角忍不住上扬。
下午一点,他们坐上前往曼哈顿的大巴。车厢里人不多,阳光透过车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念晞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街景,红色的圣诞花环挂在每一盏路灯上,橱窗里摆放着穿着圣诞服饰的玩偶,偶尔能看到穿着红色大衣的行人抱着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整个城市都浸在浓郁的圣诞氛围里。
“你之前来过大都会博物馆吗?”苏念晞转头问张樑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上的湖人钥匙扣,那是上次他送她的礼物,她几乎这几天天天都带着。
张樑安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背包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去年来过一次,不过当时主要看的是特展乐器展,没怎么逛其他展区。
这次特意查了攻略,咱们可以先去三楼的埃及馆,再去二楼的印象派特展。”他顿了顿,补充道,“埃及馆的德伊神庙是大都会的镇馆之宝之一,是从埃及整体迁移过来的,印象派特展里除了莫奈,还有雷诺阿和梵高的作品,你应该会喜欢。”
苏念晞心里一暖,原来他早就提前做了准备。她轻轻“嗯”了一声,转头继续看向窗外,脸颊却悄悄泛起了红晕。
到站后,两人步行前往大都会博物馆。博物馆门口已经摆放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金色的铃铛和红色的蝴蝶结,树下围着一群拍照的游客,偶尔有孩子在旁边追逐打闹,笑声清脆悦耳。
张樑安怕苏念晞被人群挤到,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腕,指尖传来的温度让苏念晞心跳漏了一拍。她悄悄抬头看他,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前方,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只好赶紧低下头,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
走进博物馆,温暖的空气裹挟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扑面而来。大厅里摆放着几尊巨大的雕塑,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与窗外的雪景相映成趣。
苏念晞松开张樑安的手,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兴奋地像个孩子:“这里也太漂亮了吧!”
张樑安笑着陪在她身边,偶尔帮她调整拍照角度,耐心地听她分享看到的趣事。
他们先乘电梯到三楼的埃及馆,刚走进展区,一股沉静的历史感就扑面而来,墙壁被刷成了模拟沙漠的土黄色,灯光调得柔和而昏暗,玻璃展柜里整齐摆放着距今几千年的文物,从刻满象形文字的石碑到镶嵌着宝石的首饰盒,每一件都透着岁月的厚重。
“你看这个,”张樑安指着展柜里的一具木质棺椁,棺椁表面用鲜艳的颜料绘制着神明图案,金色的线条在灯光下泛着微光,“这是古埃及第十九王朝的贵族棺椁,颜料能保存这么完好,特别难得。”
苏念晞凑近玻璃,认真地看着棺椁上的图案:“这些图案是不是有什么寓意啊?我看上面画了好多鸟和神的形象。”
“对,古埃及人相信这些图案能保护死者的灵魂,”张樑安解释道,“左边那个鹰形的图案是荷鲁斯神,代表着守护;旁边的眼镜蛇是瓦吉特女神,象征着王权。他们觉得死后灵魂能通过这些神明的指引,顺利进入来世。”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轻柔的讲解声。一位穿着米色讲解员制服的女士正站在德伊神庙前,身边围着五六位游客。“要不要过去听听?”张樑安看向苏念晞,见她点头,便跟着她悄悄站到人群末尾。
“这座德伊神庙建于公元前15世纪,原本位于埃及南部的尼罗河岸边,”讲解员的声音温和而清晰,手里拿着激光笔,轻轻指向神庙的门楣,
“大家可以注意门楣上的浮雕,左边是法老向太阳神阿蒙献祭的场景,右边是王后接受神明祝福的画面——古埃及的浮雕都有固定的‘正面律’,人物的脸是侧面,眼睛却是正面,这是为了在有限的空间里,完整展现人物的神圣性。”
苏念晞听得入了迷,忍不住往前凑了凑,肩膀轻轻碰到了张樑安的手臂。他顺势往她身边靠了靠,用手臂轻轻护着她,避免被周围的游客撞到。
“你看神庙的柱子,”讲解员继续说道,“这些柱子模仿的是纸莎草的形状,柱顶的开花造型象征着生命与重生,古埃及人认为纸莎草能在沼泽里生长,代表着顽强的生命力。”
“原来柱子还有这么多讲究,”苏念晞小声对张樑安说,眼睛里满是惊叹,“我之前还以为只是装饰。”
张樑安低头看着她,声音放得很轻:“古埃及的建筑里藏着很多这样的细节,就像音乐里的和声,不仔细听可能注意不到,但少了就会觉得不完整。”
他顿了顿,指了指神庙墙角的一块石碑,“等会儿讲解结束,我们去看看那块碑,上面的象形文字翻译过来,是当时工匠留下的‘完工纪念’,很有意思。”
讲解持续了二十分钟,结束后游客渐渐散开。
苏念晞拉着张樑安走到石碑前,果然看到上面刻着几行歪歪扭扭的象形文字。“真的有纪念文字啊,”她笑着说,“感觉就像几千年前的工匠在跟我们打招呼。”
张樑安点点头,伸手帮她拂掉头发上沾到的一缕绒毛:“说不定他们也没想到,自己建的神庙会跨越海洋,在纽约被这么多人看见。”
逛完埃及馆,他们沿着楼梯来到二楼的印象派特展。刚走进展区,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讲解员的声音:“莫奈的《睡莲》系列一共有两百多幅,今天展出的这幅创作于1906年,是他中年时期的代表作……”
“刚好赶上印象派的讲解!”苏念晞眼睛一亮,拉着张樑安快步走了过去。
这次的讲解员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手里拿着一本画册,正站在《睡莲》前,跟几位游客分享画作背后的故事。
“莫奈晚年因为白内障,视力越来越差,但他依然坚持画画,”老先生翻开花册,指着里面的一幅晚年《睡莲》,“大家可以对比看看,晚年的作品色彩更浓烈,笔触也更奔放,这是他用心灵‘看见’的光影,而不是眼睛。”
他顿了顿,将目光转向眼前的画作,“这幅1906年的《睡莲》,色彩还很清新,你们看水面上的倒影,蓝色和紫色交织在一起,像不像一首温柔的夜曲?”
苏念晞认真地看着画,忽然想起张樑安之前说的“音乐类比”,忍不住转头对他小声说:“真的很像夜曲,尤其是水面的笔触,轻轻的,像钢琴的琶音。”
张樑安笑着点头,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像是在回应她的共鸣。讲解员继续说道:“印象派画家不喜欢在画室里画画,他们更喜欢去户外,捕捉当下的光影,雷诺阿画《煎饼磨坊的舞会》时,每天都去舞会现场,从下午待到晚上,就为了记录不同光线下载歌载舞的场景。”
“难怪《煎饼磨坊的舞会》里的光影那么真实,”苏念晞说,“我之前在课本上看的时候,就觉得画里的阳光好像能照到自己身上。”
“因为那是他真正‘看见’的阳光,”老先生笑着说,“艺术最打动人的地方,就是创作者把自己的感受藏在作品里,等着看的人去发现。”
讲解结束后,苏念晞还站在《睡莲》前,舍不得离开。“原来莫奈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她轻声说,“现在再看这幅画,感觉更不一样了。”
张樑安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画作上:“就像听一首歌,知道了背后的故事,再听就会觉得更动人。”
他顿了顿,看向苏念晞,“要不要去看看雷诺阿的画?刚才讲解员说,《煎饼磨坊的舞会》里藏着他的妻子和孩子,我们找找看。”
苏念晞点点头,跟着他走到《煎饼磨坊的舞会》前。两人凑在一起,认真地在画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偶尔轻声讨论,阳光透过展厅的窗户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与画中的光影融为一体。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博物馆里的游客渐渐变少,工作人员开始提醒闭馆时间。苏念晞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才发现他们已经在博物馆里逛了四个多小时。
“时间过得好快啊,”苏念晞有些不舍地说,“还有好多展馆没有去。”
张樑安笑着说:“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下次我们可以早点来,我还听说他们会定期举办文物修复的讲解活动,应该会很有意思。
”他顿了顿,又说,“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西餐厅,主打法式料理,他们家的惠灵顿牛排很有名,要不要去试试?就当是庆祝你完成论文。”
苏念晞眼睛一亮,她早就想吃惠灵顿牛排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好啊!我之前在网上刷到过惠灵顿牛排的视频,看起来就很好吃。”
两人走出博物馆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雪。雪花轻轻落在头发上,带来一丝凉意。张樑安提醒念晞把围巾系上,别着凉了。
苏念晞刚把围巾裹紧,后颈就忽然覆上一片暖意,张樑安伸手将她羽绒衣的帽子轻轻拢了上来,指腹不经意擦过她耳尖,又用指节轻轻拍了拍帽檐,帮她把边缘压得更贴合。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连带着呼吸都慢了些,落在肩膀上的雪花仿佛也被这温度烘得软了,悄无声息地化在布料上,像在为这瞬间轻轻打节拍。
西餐厅离博物馆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推开餐厅的门,温暖的空气裹挟着黄油和红酒的香气扑面而来。
餐厅里灯光柔和,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小小的蜡烛,营造出浪漫的氛围。
服务员领着他们走到靠窗的位置,窗外正飘着小雪,街灯的光芒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桌子上的餐具上,折射出温暖的光泽。
张樑安拿起菜单,认真地帮苏念晞介绍菜品:“他们家的惠灵顿牛排我提前预定了,还有蘑菇汤和松露意面也很不错,我们一起试试。”
苏念晞看着菜单上的菜品:“好呀,不过我们两个人能吃完吗。”
张樑安笑了笑:“没关系,慢慢吃。难得今天你完成了论文,又逛了喜欢的博物馆,得庆祝下。”
他顿了顿,看向苏念晞,“你想喝点什么?他们家的热红酒很不错,里面加了肉桂和橙子,很适合冬天。”
苏念晞点点头:“好啊,我还没喝过热红酒呢。”
服务员很快送来热红酒,深红色的酒液装在透明的玻璃杯里,上面漂浮着肉桂和橙子片,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苏念晞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温暖的酒液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甜味和肉桂的香气,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很好喝!”苏念晞眼睛一亮,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张樑安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脸上,舍不得移开。
没过多久,蘑菇汤和松露意面先端了上来。蘑菇汤浓郁醇厚,上面撒着淡淡的帕玛森芝士,一口下去,满满的幸福感。
松露意面口感劲道,松露的香气与面条完美融合,让人回味无穷。
苏念晞吃得很开心,偶尔抬头看向张樑安,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脸颊不由得泛起红晕,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地吃面。
“好吃吗?”张樑安轻声问,眼底满是笑意。
苏念晞点点头,嘴里还塞满了面条,只能含糊地说:“好吃,比我之前吃的意面都好吃。”
张樑安笑了笑,帮她切了一块面包,放在她的盘子里:“慢慢吃,别着急。”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着惠灵顿牛排走了过来。金黄酥脆的酥皮包裹着鲜嫩的牛排,上面淋着浓郁的黑椒酱汁,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服务员用刀轻轻切开酥皮,里面的菲力牛排呈现出漂亮的粉红色,肉汁瞬间流了出来。
“哇,看起来好棒!”苏念晞忍不住感叹,眼睛里满是期待。
张樑安帮她切了一块牛排,放在她的盘子里:“快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苏念晞叉起牛排,轻轻咬了一口。酥皮酥脆可口,牛排鲜嫩多汁,黑椒酱汁的味道浓郁而不腻,三种口感在口中完美融合,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吃一口。
“太好吃了!”苏念晞眼睛一亮,忍不住对张樑安说,“这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牛排!”
张樑安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比自己吃到好吃的还满足。他也叉起一块牛排,慢慢品尝着,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嘴角沾到的酱汁,忍不住伸手帮她擦掉,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嘴角,感受到她肌肤的柔软,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苏念晞愣住了,脸颊瞬间变得通红,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地吃牛排,却能感受到他指尖残留的温度,心里像被小鹿撞了一样,砰砰直跳。
晚餐在温馨浪漫的氛围中结束。张樑安结完账,牵着苏念晞的手走出餐厅。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街灯的光芒照在雪地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泽,整个城市都显得格外宁静。
“今天真的很开心,”苏念晞抬头看向张樑安,眼底满是笑意,“尤其是听讲解员说德伊神庙的柱子和莫奈的故事,比我自己看有意思多了。”
张樑安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能陪你一起听这些故事,我也很开心。”他顿了顿,鼓起勇气:“念晞,其实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一辆装饰着圣诞彩灯的马车缓缓驶过,打破了此刻的宁静。苏念晞转头看向马车,眼睛里满是惊喜:“哇,好漂亮的马车!”
张樑安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喜欢的话,下次我们可以坐一次。”
苏念晞点点头,转头看向张樑安,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脸颊不由得泛起红晕,赶紧低下头,自顾自自地往前走。
走到宿舍楼下,又有些不舍地说:“今天谢谢你啦,太开心了,那我上去了。”
“开心就好,”张樑安笑了笑,“早点休息,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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