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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归人
淑妃之事在杨恒瑞的强势干预下渐渐平息。他不仅当朝斥责了那些上奏弹劾的官员,更颁布了一道旨意:此后凡诬告皇后者,以谋逆论处。这道旨意如同一道惊雷,让朝野上下真正意识到皇后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宫中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黎月坐在暖阁中,看着宫人们忙碌的身影,心中却莫名有些不安。
"娘娘,陛下派人送来新贡的蜜橘,说是让您尝尝鲜。"秋雯端着一盘金黄的橘子进来。
黎月拈起一瓣橘子,酸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她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轻声道:"今年这雪,下得格外大。"
"是啊,听说京郊好些百姓的房屋都被雪压塌了。"秋雯叹气,"陛下已经下令开仓放粮,希望这个年关,百姓们能熬过去。"
正说着,明轩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小脸冻得通红:"母后!父皇说今晚要带我们去梅园赏雪!"
黎月替他拍去身上的雪花,笑道:"这么冷的天,也不多穿些。"
"儿臣不冷!"明轩兴奋地拉着她的手,"父皇说梅园的红梅开得正好,还要教儿臣咏梅的诗呢!"
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黎月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也许是她多虑了,这个年关,应该能平安度过。
然而就在傍晚时分,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这份平静。御前侍卫统领匆匆来报:江拓在回京途中遭遇山匪,下落不明!
黎月手中的茶盏"啪"地落地,碎成数片。
"怎么回事?"她强自镇定地问。
"江大人原本已经辞官归隐,但听说北疆战事吃紧,又主动请缨押送粮草。谁知在雁门关外遇到暴风雪,又遭山匪袭击..."侍卫统领的声音越来越低。
黎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想起那个在月光下与她诀别的身影,想起他肩头为她挡下的那一镖...
"陛下知道了吗?"
"已经禀报陛下了。陛下已派御林军前去搜救,只是这暴风雪..…."侍卫统领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就在这时,杨恒瑞大步走进来。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对侍卫统领挥挥手:"你先退下。"
殿内只剩他们二人。杨恒瑞凝视着黎月苍白的脸,沉声道:"朕已经派人去找了。"
"多谢陛下。"黎月垂下眼帘。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杨恒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情绪。
黎月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臣妾与江拓,确实有过一段过往。但自从臣妾决定留在宫中那日起,心中便只有陛下一人。今日担心他的安危,不过是念在故人之情。"
杨恒瑞沉默良久,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朕信你。"
这一夜,黎月辗转难眠。她站在窗前,望着漫天飞雪,心中五味杂陈。既希望江拓平安,又害怕这份关心会伤害到与杨恒瑞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
子时刚过,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娘娘!江、江大人回来了!"
黎月心中一紧:"人在哪里?"
"在太医院...…浑身是血,怕是..…."小太监不敢再说下去。
黎月也顾不上礼仪,匆匆赶往太医院。只见江拓躺在病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前裹着厚厚的纱布,还在渗着血。
太医低声道:"江大人身上多处刀伤,最严重的一处在胸口,离心脏只差寸许。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黎月正要上前,却见杨恒瑞不知何时也来了。他站在门口,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陛下..."黎月不知该如何解释。
杨恒瑞却只是淡淡道:"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
黎月走到病榻前,江拓似乎有所感应,缓缓睁开眼。看到她,他虚弱地笑了笑:"娘娘...…臣终究还是...…回来了..…."
"别说话,好好养伤。"黎月轻声道。
江拓却摇摇头:"臣有要事...要禀报陛下和娘娘……"他艰难地喘息着,"那些山匪……不是普通的土匪……他们训练有素,像是……军中之人……"
杨恒瑞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臣还听到...他们提到……北狄……"江拓的话还没说完,又昏了过去。
太医连忙上前诊治。杨恒瑞拉着黎月走出病房,面色凝重:"看来这件事不简单。"
黎月忽然想起什么:"陛下可记得,当初淑妃陷害江拓时,那些刺客身上有北狄的印记?"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如果这一切都是北狄的阴谋,那大晟朝中,恐怕已经混入了奸细!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急匆匆跑来:"陛下!边关八百里加急!北狄大军突袭雁门关!"
杨恒瑞猛地站起身:"传朕旨意,即刻召集文武百官议事!"
他转身看向黎月,目光复杂:"皇后先回宫休息。今夜之事.….."
"臣妾明白。"黎月轻声道,"陛下放心,臣妾知道该怎么做。"
望着杨恒瑞匆匆离去的背影,黎月的心沉甸甸的。她明白,这场风雪,才刚刚开始。
而江拓的归来,不仅带来了边关的危机,更将她再次推入了情感与责任的漩涡之中。前朝后宫,情义天下,这一次,她该如何抉择?
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落下,覆盖了皇宫的琉璃瓦,也掩盖了暗流涌动的阴谋。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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