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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的记忆
再睁眼,拾月已经身处一个如洞穴般的地方。
地面与四周都是由形状各异的石头拼接而成,每一块都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泽。仰头望去,天空伸手可触,仔细看便会发现,那不过是一片涌动的水之苍穹。
那些水并非如降雨般落下,而是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姿态悬浮、流动。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肆意摆弄,不停地涌动着,却始终不会坠落。
“一会儿不见,怎么又伤的这么重?”犹如古钟长鸣,沉稳而厚重的声音从水中传来,在空中回荡出悠长的余韵。
一道光艰难地穿透空中的水幕,散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晕。
水幕中,一只巨龟缓缓落下。它身形庞大,背壳坚厚,呈深绿色,壳上的纹路像是什么神秘的图腾。眼神深邃,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
玄龟缓缓抬起头,微微张开口,一股莹润的气息自它口中徐徐吐出,随即化为一条灵动的气龙向西亚与碧水国君游去。
气龙游过西亚与碧水国君化为白骨的手臂,所经之处,伤口迅速恢复,而后缓缓消散。
“仙君,这两人以我等性命要挟,要求我等带她来见您,我等……”碧水国君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拾月一掌打翻在地。
“你……”西亚愤怒地看着拾月,转身向玄龟跪下:
“师傅,这两人实在无礼至极,师傅万不可轻饶她们。”
玄龟睁开双眼,它的眼睛仿佛两汪深不见底的幽潭。霎时间,棠溪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座巍峨的大山狠狠压下,双腿发软,膝盖不受控制地微微弯曲。
冷汗从棠溪的额头不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一口鲜血喷出,棠溪就要跪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拾月一把拉住棠溪的手臂,棠溪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
拾月腰间的玉佩随着她这一动作露了出来,这块玉佩呈温润的羊脂白色,玉质细腻,光泽柔和。玉佩上雕刻了一条龙,看得出雕刻者倾注了大量心血,但技艺着实生涩,线条不够流畅。
玄龟觉得这块玉佩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都活不了多久了,还在那里多管闲事呢!”拾月冷笑着调侃,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
西亚听到拾月所言,瞪大双眼,正要说什么,却被玄龟制止。
“你这一身功法,付出了不少代价吧!”玄龟震惊居然有人能够抵抗住自己的威压,仔细打量了一下拾月后明白了什么。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听闻玄龟博古通今,无所不晓。今日前来,是想向你询问一件事情。”拾月口吻冷峻,挥手间,西亚与碧水国君全都晕倒在地。
“哈哈哈,丫头,寒来暑往,岁岁更迭,千年来,我蛰居在这一方天地,未曾迈出这里半步,你如何坚信我会知晓你所询之事。”
“这千年里,暗族与人族都四分五裂,内战不断。百年前,暗族的最强者玄蚀诞生,统一了整个暗族。玄蚀野心勃勃,向人族进攻,暗族人生来善战,修炼的灵力诡异。
人族诸国迫不得已联手御敌,可面对强大的暗族仍如以卵击石,只能向圣族求助,圣族与暗族人的力量相生相克,唯有他们具备与暗族正面抗衡的力量。
随后,圣族在整个六合九州布下阵法,阵法之内,暗族人灵力全无。
圣族所为,本是希望两族能够和平共处。可没想到,暗族之王玄蚀却不受阵法影响,玄蚀野心不减,带领族人继续攻打人族与圣族。
圣族人丁稀少,阵法本就耗费了圣族人过多力量,那一战,圣族全族尽灭,玄蚀身死,暗族溃不成军。”
拾月边说,边看着玄龟。玄龟没有什么反应,因为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我想问的,就是这阵法的破除之法。”说了半天,拾月终于进入正题。
她的话刚落,原本平静的玄龟眼神瞬间骤变,幽绿色的光芒刹那间锐利如刀,能够直接穿过拾月的灵魂。瞳孔急剧收缩,变成危险的竖线。
紧接着,杀意毕现,周身的气息愈发浓烈,好似下一秒就会化作实质的利刃,向拾月席卷而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玄龟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拾月明显不是道听途说找到这里,她怎么笃定自己知道这些,她不是暗族,要破除阵法之法作甚?
拾月对玄龟的杀意视若无睹。
“行将就木,如今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看在你是穹煌的朋友,我不想杀你,告诉我破除阵法的方法。”听见拾月所言,玄龟那蓄势待发的攻击在瞬间止住。
穹煌?原来如此。
玄龟的目光牢牢锁在玉佩之上,眼中杀意殆尽。难怪他觉得眼前的玉佩有些眼熟,十多年前,穹煌最后一次来找他,身上戴着的就是这块玉佩。
“你是穹煌什么人?他如今怎么样了。”自十多年前一别,穹煌再也没有前来找过他,他甚至觉得,穹煌已经忘了他这个好友了。
“他已经死了,十多年前就死了。”拾月的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死亡,可身体却本能地微微颤抖。
“这怎么可能,他不过几百岁。”
几百岁,对于龙族的寿命而言,就是一个小孩子罢了。
几百年前,若以人族的年岁换算,不过几岁光景的穹煌被人类追杀,藏入湖中。他感应到了龙的气息,将他带入了此地,躲过了那些人的追捕。自此,穹煌每年都会来这里陪他聊聊天。
十多年前,穹煌告诉他,说自己早已经找到了命中注定之人,待到他们互通心意,就带那个女孩来见他。
这一别,十余年未见。他原以为,穹煌早就将他抛之脑后,和心爱之人双宿双飞了,没想到,他居然十多年前就死了。
“他年岁虽浅,可论及实力,这世间无人能与他分庭抗礼。”
玄龟的周围笼罩起一层白色的光,他的身躯在白光中急速的变化。四肢变得笔直,锋利的爪子收回,化为修长的手指。一个中年人出现在拾月眼前。
拾月倒是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她能感受到玄龟活不了多久了,还以为对方会是一个老头子呢!
“我没有想到,穹煌最终爱上的,是这样一个人。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十年前被天权帝下令追杀的圣族遗孤吧?”
拾月先前说漏了一点,当年的那场大战,所有人都以为圣族全族尽灭。可十年前,怨灵从鬼域逃出,四处掠夺。一个少女在与怨灵交手时,爆发出了一股邪恶的力量。
经历过当年那场大战的人认出,那是暗族之王玄蚀的力量。众人这才得知,原来当年玄蚀死后,留下魂核难以被毁灭,魂核内携带着一股极为强大的邪恶力量。
圣族圣女将此封印在自己刚出身不久的女儿体内,不久后,圣女身殒。
包括天权帝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当年的那个婴儿已经死了,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活着。还被天权帝国赫连少将的父母收养。
如此邪恶的力量,随时有可能会吞噬人的心智,百姓们害怕当年的暗族王复生,请求天权帝处死那个少女。
他们全然忘却了,当年的那场大战,是整个圣族用生命拯救了所有人族;怨灵为祸人间时,也是那个少女拯救了他们!
十年前,拾月已死的消息传来,所有人都在欢呼,他们庆幸自己又捡回了一条命。却没有人能想想,若是没有这个少女,他们又哪里来的机会欢呼呢?恐怕早就死在了当年的那场大战中,亦或是怨灵的手中。
“是我。”拾月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当年那个被所有人背弃的少女不是她那般。
“圣族人布下了阵法,而你,作为圣族唯一的遗孤,如今却要打开阵法。你身后那个姑娘是暗族吧?与暗族为伍,你对得起你的族人吗?”
“那他们又何曾对得起我?圣族也好,人族也罢,都与我无关。他们既背弃我,我又何必顾念他们。”寒芒在眼底一闪而过,拾月看向玄龟继续说道:
“包括你,玄龟。念在你是穹煌的至交好友,我并不想杀你。”
“我早就活不了多久了,又何苦要你来杀呢。你既是穹煌的爱人,我可以告诉你破除阵法的方法。只是,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玄龟看着眼前之人,那个十年前被天权帝下令,所有国家共同追杀的少女,带着能够毁灭一切的力量,回来了。
今后的六合九州,又会出现怎样的风云呢?
……
破晓时分,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一艘小船在这金色的海洋中渐渐靠岸。
拾月与棠溪刚下船,棠溪便收到了属下的暗信。
“不好了少君,南烟浦被云焕少将监视了。现在的情况,咱们还是不回南烟浦较好,云焕少将一直在暗中,不利于咱们平日办事。”棠溪向拾月禀告道。
“也好,就先去碧水国君的府邸住几天吧。”拾月转身,看向刚下船的碧水国君。
碧水国君看了看拾月,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弧度恰到好处,不显得热络,也不让人觉得疏离。
“拾月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到碧宫一住。玄龟大人嘱咐我等要好好招待二位。”
碧宫内,碧水国君亲自将拾月带到一处宫殿,几个人在殿内不知在商讨着什么。
青珩听见母亲平安归来,心急如焚,脚下像生了风,几步并作一步,冲到了殿门外。朱红色的大门前,青珩眉头紧锁,时不时抬眼望向那紧闭的门扉。
就在他几乎要按捺不住冲进去时,那扇紧闭的门缓缓移动,母亲的身影映入眼帘。青珩下意识地往前跨了一步,刚要开口,目光却越过门槛,定在了母亲身后的那个女子身上。
怎么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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