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的推理笔记

　　技术队的实验室里，屏幕幽蓝的光映在吴俊霆和张云溪凝重的脸上。
　　“难度很高，”技术队的负责人小刘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
　　“对方使用了多层代理和强加密，服务器很可能设在法律灰色地带。林晟的访问记录被清理得非常彻底，我们目前恢复的只是碎片化的访问时间戳和流量包大小，内容……完全无法解密。”
　　屏幕上只有一行行冰冷的数字和乱码，像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
　　“流量包大小能看出什么？”吴俊霆追问，他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有点意思，”小刘放大一组数据，“你看这些较大的数据包传输时间，几乎都发生在每起案件发生后的12小时内。而在此之前，会有一些较小的、但很稳定的数据交换。看起来不像是在浏览信息，更像是在……定期接收指令和发送报告。”
　　定期接收指令？发送报告？
　　这几个字让吴俊霆的心猛地一缩。林晟并非自主决定模仿的每一个细节？
　　他的背后真的有一个引导者？
　　“能确定对方的位置吗？哪怕只是个大致方向？”张云溪问。
　　“虚拟IP像套娃一样一层又一层，最终指向的都是公共节点或者肉鸡电脑。”小刘摇摇头，“对方是个高手，极其谨慎。但……有一个非技术性的发现。”
　　他调出另一个界面，那是林晟电脑浏览器缓存里恢复的、未被完全清理的一张小缩略图，模糊不清，像某种黑暗风格的抽象图案，隐约能看出一个扭曲的、类似雨滴和匕首融合的符号。
　　“这个符号，在他访问的某个加密通道的登录界面短暂出现过。我们查过了，公共网络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符号的记录。像是个……内部标识。”
　　一个独有的标识。这意味著对方可能是一个有组织的存在，而并非单独一人。
　　“林晟还在看守所，”吴俊霆沉吟道，“他对这个符号，对那个网站，绝口不提。”
　　“他在保护谁？或者，在害怕什么？”张云溪低语。
　　离开技术队，压抑感如影随形。对手隐藏在数字迷雾之后，冷静、狡猾，且可能拥有更强的资源和组织性。
　　林晟或许只是被推上前台的棋子，一个沉浸在复仇剧本里却不自知的可悲演员。
　　回到办公室，吴俊霆再次翻看林晟的心理评估报告。
　　报告指出林晟有极强的偏执倾向和表演型人格，渴望被认可，尤其是被某个“特定对象”认可。
　　之前他们认为这个“特定对象”是他死去的父亲，但现在看来，或许另有所指。
　　“如果他是在为某人‘表演’……”吴俊霆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那么完美的供述，是否也是表演的一部分？是为了取悦那个藏在幕后的人？”
　　张云溪拿起那张模糊的符号图片，仔细端详：“这个符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种类似的风格。”
　　她陷入沉思，手指轻轻点着额头，“很模糊的记忆……大概是大学时，旁听的一节关于犯罪符号学和暗网文化的讲座……”
　　她立刻打开电脑，开始在自己的旧资料库和学术数据库里搜索。
　　吴俊霆则拿起电话，再次申请提审林晟。他需要换一种方式，去敲打那颗被囚禁却可能仍未真正敞开的心。
　　审讯室里，林晟依旧保持着那种略带嘲讽的平静。
　　但当吴俊霆不再追问作案细节，而是看似随意地提到那个雨滴与匕首的扭曲符号时，林晟的眼神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虽然瞬间恢复了正常，但搁在桌上的手指却微微蜷缩了一下。
　　尽管他立刻否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但这细微的反应已经足够。吴俊霆确定，这个符号是关键。
　　另一边，张云溪从浩如烟海的资料中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兴奋：
　　“找到了！虽然不是完全一样，但这种扭曲、融合的暗黑风格，和一个几年前曾在某些极端论坛流传的匿名艺术家的作品高度相似。那个艺术家以创作暴力、虚无主题的数字艺术作品闻名，后来突然消失了。有传言说他被某个地下组织招募了。”
　　她将几张同样风格阴郁、充满象征意义的画作图片发给吴俊霆。虽然内容不同，但那种令人不适的视觉语言和符号运用方式，与登录界面的符号如出一辙。
　　“能追踪到那个艺术家吗？”
　　“很难，他几乎没留下任何真实信息。但这是一个方向。”
　　张云溪目光坚定，“一个将暴力视为艺术，并可能在幕后引导模仿犯罪的人……这比单纯的复仇要可怕得多。”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又阴沉下来，闷雷在云层中滚动。
　　雨似乎又要来了。
　　而这一次，他们知道，需要防备的可能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复仇者，而是一个享受编排死亡戏剧、隐藏在无数层加密数据之后的“导演”。
　　新的狩猎，已经开始。只是这一次，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浓雾中变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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