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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我非我,念我杀我
发生了天音这辈子最尴尬的事情。
和奶奶一同前往寺庙祈福的路上,她看着帅气的陌生人流鼻血了。
虽然自己心里很清楚是因为不明原因导致心跳加剧,血液流速过快,天气又很干燥。但是在奶奶看来完全是在犯花痴,所以揶揄了她一路。
真的好倒霉。
这个陌生人也让她警惕不已。
她记得自己重伤濒死、灵魂出窍时看见过这个人。现在他突然冒出来,主动接近,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在忍界,如果发生了“梦里见过某个人”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命中注定的爱情降临。只可能是中幻术了。
而且这个人她绝对见过面。
不是现在。
也不是梦里。
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是绝对面对面见过本人。
她能透过暗部面具辨认出卯月、天藏的真实身份,凭借的是某种独特的识人“直觉”。现在这种直觉告诉她,她以前见过幻幽丸。
在过去某个时候,她一定与他的某个形态、某种伪装邂逅过。
“你真的叫幻幽丸吗?”她在路上问他。
“……嗯?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名字很奇怪。你是忍者吗?”
陌生人非常好心地带他们绕过了拥挤路段,从附近的村落抄小道前往寺庙山下。从他对路线的熟悉程度来看,应该是火之国本地人,不太像间谍。这倒是让人松口气。
但还是太可疑了。
特别是他的回答。
“算是吧。”他说,“不过也没有在做忍者的工作就是了……”
“那你做的什么工作?”
对方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露出微笑:“从事一些……个人爱好。怎么了,很好奇吗?”
奶奶也一脸慈祥地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笑着。这让她恼怒不已。
“什么!?我得问清楚啊。”她低声道。
“我什么都没说哦,天音酱。”奶奶微笑。
很快就到了寺庙,人简直比路上还多,从山下就能看到排队祈福的队伍了。自称是“幻幽丸”的陌生人再次带他们抄了近道,从一片竹林上山。
等奶奶进寺里祈福的时候,他们两个单独在外面等待。
“你也有那种感觉吧?”她马上憋不住了,“瞳孔收缩,心率加速,血压升高,体温上涨……”
“一见钟情?”
“不是!”她低吼,“我十二岁。你是变态吗?”
“那就是猝死前兆。”对方立即改口,“要送你去医院吗?”
她很少出现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但是自从见到这个人开始,她就变得非常躁动不安。
她的皮肉之下,血液仿佛在沸腾,如岩浆般咕嘟冒泡。就连平时控制极佳的查克拉都开始翻滚失控,热意让她在大冬天的出了一身汗,也让驱使着她身体里某种野性的冲动。
她的情绪突然爆发,直接制住了这个年轻男人,一把掐住他的双手,把他反按在了寺庙后门的白墙上。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吸,似喘似笑。
一堆雪从青瓦屋檐掉到他头发上,细碎的银白衬得他眼里的清浅金色更加漂亮。
她用力抓着他的手腕,确认脉搏。
他心跳快极了,比她还快。当他侧身往后看时,喉结也在不停蠕动。那双金瞳猛地收紧,然后微微涣散,视线茫然无法聚焦,花了很长时间才凝固在她的脸上。
他绝对没有料到会被突然攻击。
因为从他被制住之后的放松姿态可以看出,他完全有能力应对和挣脱。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没那么容易压制。
“你的心跳也很快。”她怀疑地看着他。
是兴奋感吗?
这家伙的“可疑”立马上升到了另一种高度。
她想看看他有没有其他生理反应。如果是个纯粹的死变态,就马上把他给杀了,让寺里的僧人烧干净。
当她将手伸进他衣服里的时候,他挣脱了。非常轻松。像软体动物一样顺滑地从她手里溜走,退开至少五米远,站在一丛竹子后面整理衣服。竹叶间有若隐若现的白蛇,挂在他的手臂旁边。
“……进展太快了。”他清了清嗓子,“请恕我拒绝。”
“少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再度逼近。
他们就这么保持着距离,在竹林里面僵持。
“好了!里面上香的人可真多啊……你们要不要去求个签,看看新年运势?”奶奶忽然走了出来。
她为了避开奶奶,只好攥着可疑人员的手腕,走到求签的地方。一个年轻僧人正在摇签筒,另一个年纪大点、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僧正为香客们解签。
“你们想问什么?”
“事业。”
“事业。”
两个人同时说。
没有人对彼此的选择感到惊讶。
僧人先摇了一根签给她,她又急忙把它塞了回去。
“你做什么?”身边人疑惑地问。
“万一是不好的签呢?”她不安道,“我有坏预感。还是不看好了。”
僧人又摇了另一根签给“幻幽丸”。
下下签。
他也把签塞了回去。
“你们两个到底要做什么!?”僧人也有些不满,“不想解签的话,就让后面排队的人上来吧。”
“继续摇,摇到上上签我才会出钱解签。”男人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
脸皮好厚。
她瞪了他一眼,觉得非常丢脸。
“寺庙没有这种服务。”当然也是被僧人拒绝了,“去隔壁神社的许愿井试试吧!”
被僧人赶走之后,他们绕到大香炉背面,隔着袅袅檀香相望。
她正要继续刚才的话题,质问他的来历。不过他先开口了:“……你相信‘灵魂伴侣’吗?”
好吧。真的遇上变态了。
“啊,还是用稍微不那么容易误解的说法吧。”他有些不自在地从她脸上移开视线,“你相信世界上存在着两个完全契合的灵魂吗?”
“是问我吗?”她不确定,“怎么不去问问刚才那个和尚呢?……姻缘,之类的。”
“在你眼里,契合的灵魂就代表‘姻缘’吗?比我想象的还肤浅呢……”他将一只手撑在腰上,那里有一个空的暗紫色系带,看起来像系剑或者什么东西的地方。
他的视线又回到她脸上,金瞳微微舒张,继续道:“在辨别出与自己契合的灵魂时,你会立即知道他的身份。因为身体反应很明显……情绪激动,瞳孔收缩,心率加速,血压升高,体温上涨。等等等等。”
她怔住了。
“也许有不同的性格,经历不同的人生,做不同的选择,走不同的路。但是无论相距多远,差别多大,你都能轻而易举地知道他的想法。你们之间不存在任何障碍,永远理解彼此,总是用灵魂而非言语沟通。”
等等?
这难道是指……那个声音?
“会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人。比妻子、丈夫、子女、挚友……或者其他一切人际关系都更重要。和‘自我’同等重要。这种羁绊甚至超越物质,流淌在你的查克拉里,无论更换多少次躯壳,转移多少次灵魂,都没有办法根除。啊,是的,连‘死亡’也无法将之根除。”
他的表情有些阴暗,好像不是在讨论“浪漫”的事情。“根除”这个词,明明就是用于描述病症的。
“这比起姻缘,不是更像‘诅咒’吗?”他露出微笑,笑意未及眼底。
这么说是有点……
世界上另一个人变得和自我一样重要,而且还能完全理解她的内心,难道不可怕吗?
无论多么渴望被理解,她本质上都不希望任何人走近她理解她。因为她的心思一团糟,她会永远锁好这个阴暗的小抽屉。
“看来你也这么觉得。”连虚假的微笑也消失了,他的声音逐渐变化,变成一种冷漠、沉重,无比平稳的气势,“……渴望得到,又恐惧拥有。”
太熟悉了。
这正是在她脑子里不停说话的声音。
话语也一模一样。
——渴望得到,又恐惧拥有。
的确如此。
他抬手结印,很长的手势,反复出现了三次“巳”。巳在十二干支之中象征“蛇”。她几乎是着迷地观察他的手部动作,记忆每一个细微的差分。
那声音出现在她心里,
轻得嘶嘶作响。
‘出于某种目的,我开发了这个忍术,用于找寻跟自己灵魂完全契合的人。不过忍术并没有生效。现在想来应该不是没生效,只是当时那个人还没出生。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我逐渐意识到了——根本不需要灵魂契合的人啊?
比起与我灵魂契合的身体,还是应该选择更好、更强、更完美的身体吧。更何况那个完全能够理解我的人……本身也是一种威胁。’
果然还是太像了。
对所谓“灵魂伴侣”的渴望,只能持续到真正拥有的前一秒。
她感觉到肌肉深处的紧张,一种危机本能突然爆发。
河谷村那一大把起爆符炸开之前,她也有类似的感觉。危机感快速盖过了荷尔蒙的效果,强行夺取了她的身体控制权,让她的查克拉猛烈爆发。
周围的地面在黑色皮鞋下皲裂。
她快速跃起,几度连跳,踏破屋瓦,落在了寺庙的七重宝塔之上。
她原本站的地方已经被破土而出的巨蛇吞噬。三米多高的巨大铜香炉轰然倒下,砸伤几个路人。刚才还在旁边抽签算命的老僧健步如飞地丢下香客跑了。
所有人一窝蜂地往寺门之外逃命,彼此推搡着。
她踩着琉璃瓦,抬手戴上暗部面具,滚烫的呼吸拍在冰冷的瓷器内部。
“……大蛇丸。”
想起来了。
全部都。
本来就不该忘记吧?
她已经见过他了。
像这样的,灵魂伴侣之间的互认,难道不应该刻骨铭心吗?
那个亲手杀死三代目火影的男人抬手结印,另外两条巨蛇像黑练般袭向宝塔。
她一跃而下,踩中蛇头,从卷轴中拔刀出鞘,利刃在鳞上滑行,直接开肠破肚。蛇血和冰冷的雨混在一起,洒向泥泞大地。
从面具的狭孔之中,她看见对手的伪装摇摇欲坠,那具年轻男性的身体逐渐被瘦高、苍白,长发漆黑的S级叛忍取代。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黄金眼瞳。
初次见到这双眼睛是在死亡森林。
中忍考试第二场。
来自草隐村,年轻貌美的黑发女忍者。
——“好小啊……真是的,把我都变得奇怪了。”那时,“她”皱眉看着她,轻轻抱怨一声。周围的树影和蛇一同兴奋地狂舞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紧接着,剧痛就让她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是在医院,她错过了第三场中忍考试。
‘这次可没有人会来救你。’
此刻,同样冰冷柔滑的声音出现在她脑海中。
从一开始就想杀掉她。
只是没有成功。她被监考老师救下了。如果没有红豆,也许她会死在森林里。
灵魂伴侣,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浪漫的传说。但是,怪物们无法接受“被他人理解”,更不能容忍某种外物变得和“自我”同等重要。
更多的蛇涌了出来,四处扭动。
她抬手结印,封印术制造了八面镜子般的光壁,封锁整个庙宇主体,不允许任何蛇跑出去。这是在闹市区发生战斗时,保护平民的基本措施。
但是如果跟敌人实力差距过大,无异于画地为牢。
那双金色立瞳之中的杀意不是假的。
她胸腔之中涌动的热流也不是假的。
无名的冲动,失控的野性和不合常理的嗜血欲望。血液沸腾得越来越厉害了,皮肤泛起绯红,脑子完全是混沌的。
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是已经足以让人屈从。
她抬手抚摸刀刃,影分三重,弯刀如月,直接从正面发起冲刺。用的正是疾风老师的绝技,三日月之舞。
天上细雪转大雪,鹅毛飘坠。
‘这样盲目拉近距离——太不理智了。’
短促的呼吸,快速的结印。
高逾千米的恶鬼巨像拔地而起,必中的剑招被必守的防御格挡。
三重居合斩,三重罗生门。
完全镜像的攻守,彼此消弭化解。连这场大雪仿佛也在无声惊叹,两个不同的灵魂,竟然能如此契合。
可惜查克拉强度差距还是太大了。
修罗之门重重打开,吞噬了她朝大蛇丸倾泻的所有进攻。庙宇中的僧人惊恐地敲着木鱼,不敢相信这地狱绘卷竟在圣洁之地展开,口中不停念叨着“诸佛保佑”。
她一直在留心平民,不能造成伤亡。
进攻无果之后,距离被拉近,大蛇丸袖中流出一条蛇缠住了她的手腕。小蛇在碰到她的一瞬间就爆炸了。
优先破坏结印或者握刀的手,真是歹毒的战术。
但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只有心跳,血涌,灵魂跃动。
查克拉全自动阻断痛觉,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完全没有痛苦,也绝对不可能退缩。
她伸出皮肉剥落,白骨隐隐可见的手,一把掐住了灵魂伴侣修长的脖子,让他发出一声被扼杀的轻笑。
‘……是这种,稍微有点S的类型啊。’
笑声在心里听起来更加明显,完全没有担心害怕。即便被掌控着要害,他依然在实力方面有压倒性的优势。
不过他的轻松从容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另一只巨型通灵兽出现在了山下,蓝白色触须高得能够到山顶的塔。大蛞蝓头顶站着身着美丽成熟的金发女人,背后是烈烈生风的火影白袍,红色的五代目字样如烈火燃烧。
纲手那双蜂蜜般浓郁甜美的眼瞳,此刻看起来寒冷而凌冽。
‘什么时候……?’大蛇丸怔住了。
从路边相遇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一直呆在一起。他无时无刻不在观察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发出求助信号。
‘你……’
他快速挣脱了钳制,看见她用伤手结印。他只演示过一遍的灵魂链接术,她仿佛已经烂熟于心。
‘不是说彼此理解吗?’她看着他,那双金瞳之中倒映出她冰冷空洞的面具,‘那就尝试理解看看吧。’
究竟是什么时候召唤的支援?
“大蛇丸!”
五代目火影双手环胸,气势摄人,咆哮声震荡着天空的云层。
在纲手举起拳头之前,另一位三忍就化作无数小蛇消散了,没有给她出手的机会。他已经感应到了更多后援的包围。
火影身边落下十几道黑色的影子,全是暗部。
他们快速清理废墟,协助疏散人群。
天音用那只完好的手抓起铜香炉,让人把下面的平民抬出来。大蛞蝓分裂成很小很小的个体,开始快速治疗伤员。
“你还好吗?”象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是什么人都有勇气直面大蛇丸这种级别的叛忍。从自身实力和安全的角度考量,大部分人可能只会传递情报,不会动手强行留人。
“前辈,去看看我奶奶。”她连忙道,“她在后门附近,没准吓晕了……”
象点点头就去了。
“让我看看你的手。”纲手从通灵兽头顶跳了下来,表情严肃,手中浮出柔和的绿光。眨眼之间,深可见骨的伤痕就不见了。
“不追吗?”她问。
“已经有擅长追踪的忍者在行动了。他逃不了太远。”纲手眺望山下,遗憾道,“你的假期结束了,響。”
“……啊。”倒霉。一定是她抽的事业签不好。
“回去跟情报班录个口供吧。大蛇丸用的新身体是谁,为什么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还有……”火影皱起眉,语气里有深深的忧虑,“佐助怎么样了?”
“我不清楚这些。”她绝对不会说“灵魂伴侣”的事情。谁知道跟 S 级叛忍形成关联算不算叛国啊?
“把你知道的告诉情报人员就行,他们会着手分析。”纲手摇头道。
很快,奶奶也被找到了。
没晕倒,没受伤,略有些受惊,一直说“我的孙女呢”“她还在寺庙里求签”“快救救她吧”。
象让自己的队员把她送回去了,因为年纪比较大,最好住院观察。
“十四人轻伤,一人重伤,零死亡。财产损失压至最低。真是教科书级别的闹市接敌啊,響队长,太了不起了。”灯走到她面前,对自己身后的新人说,“你多学着点。”
新人唯唯诺诺:“是,队长。”
轻伤大多是因为踩踏,重伤一人是被铜香炉砸的。严格来说,其实没有人因为忍术或者交战而受伤。
在这种可怕的人员密集程度下,简直就是奇迹——不仅要及时封锁战场,自己也不能波及平民,更困难的是要引导对手的攻击,不让大范围忍术冲击人群。
这座寺庙离都城很近,离大名很近。
祈福的人群之中说不定有木叶的大金主,优先保障平民安全是必要的。
纲手也很认可她的处理。
“下次再给你补假吧。现在冬天不好玩,等夏天去海边更好玩。”
这女人又在说些遥不可及的事情……
她也没办法,只能先赶回木叶。
奶奶在医院恢复了精神,看见她之后,明显松了一大口气。还问她寺庙里怎么了,有没有死人。她安慰了一番,照顾奶奶睡下之后,才去审讯部。
情报解析班那条走廊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新年的雪夜被抓来加班。
每次出现S级叛忍的情报就会这样。
几个顾问正在进行战场重建,其中一位是奈良家的人。还有人围在仪器旁边,等着战场提取物的分析结果,主要是做蛇毒分析,分析完成之后就要交给医院提取蛇毒血清。
“你怎么才来?”伊比喜也在,他负责审问一个平民车夫。大蛇丸遇见她的时候,提出载她一程。这个车夫就是马车车主。
审问暂时没什么结果。
车夫坚持说自己是被幻术控制了,他身上也确实有幻术痕迹。
“有点事,抱歉。”她回答道,“我的报告已经写好了。”
“放着吧。情报解析班有几个问题要当面问你。”伊比喜点点头。
她走进旁边的会议室。
只有几个年轻人在,满脸困倦地向她确认情况。
“大蛇丸的双手是正常的,对吧?”
“是的。”她点点头。
“外观正常,结印和使用武器时都正常?”
“外观和使用都正常。”
这几个年轻忍者对她没有任何防备,记录员甚至直接坐在她旁边写笔录。
她看见他写道:“三代目的「尸鬼封尽」已破除。排除医学治愈的可能。封印师?还是「不尸转生」?”
有两个地方被画粗了。
她不确定这些具体是什么意思。
一根连线从“不尸转生”上拉下来,情报员问她:“你看见的大蛇丸是什么样子?”
“刚开始是银绿色短发,金色眼睛,年轻男性,十八岁左右,不高于一米七五。穿深紫色和服。”她继续回答,“战斗时看起来就跟悬赏书上一样了。”
记录员写得很快,笔尖在“和服”上敲了敲。另一位情报员拿来一本画册,上面有各种各样的服装样式图:“请指出你认为最接近的款式。”
她看到了一款完全一样的。
“这个。”
“田之国北部的老店。派人去查购买人的目击记录。”情报员低声道,“他应该是有了新的资助者。”
这时,有审讯人员进来说了句什么。
“马夫说他自称‘幻幽丸’。”情报员听完便问她,“这点可以证实吗?”
她点点头。
有人从一本厚到翻不动的大花名册里翻出了这个名字:“幻幽丸,男性,现年17 岁,没有参加中忍考试的记录。来自火之国的忍者家族。整个家族大概在四五年前就消失了,原因至今不明。”
记录员写道:“大概率已进行不尸转生。宇智波佐助暂时安全(三年)。”
宇智波佐助三年以内安全?
这又是为什么?
她悄悄盯着记录本,记忆并且思考上面的内容,直到一只大手压在纸页之上。金发发尾扫过桌面,温暖的气息低至她耳边,和蔼轻快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迅速收走记录本。
几个新人情报员已经哈欠连天。
“亥一先生,你可终于来了!”
“还以为您要陪太太和女儿,不打算来了呢……”
“别在这里做口供吧。”山中亥一温和地笑了笑,不过语气里还是透着警告,“我知道大家都辛苦了,不过要按规定来哦。”
“又不是叛忍,是暗部队长。”有人嘀咕,“火影大人都信得过的人呢。”
“是啊,亥一先生。保密室的封印太旧了,每次启动都要半个多小时,好麻烦。”
还得是新人啊。
这几个家伙比舔了毒手里剑的暗部新人也不遑多让。
“情报一旦离开保密室,一律按泄露处理。”山中亥一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几个年轻人马上不敢说话了。他径直走出会议室,带他们换了地方。
保密室封印启动,可以隔绝任何窥伺和感应。
很快,她就坐在了一张空荡荡的铁桌子面前,面对冰冷的单向玻璃,外面有一整个解析班的人在看她。
山中亥一亲自进来了。
“抱歉,还要耽误你一点时间。这是处理S级叛忍情报的标准流程,不是针对你的。请不要觉得冒犯。”
他的笑容很温和,略带疲倦,眉头不自觉地挤出皱痕。这种家人团聚的时候,被工作从温暖的被窝里拖出来,就算是再忠诚的忍者都会有点不满。
“请放松一点。”他平静地说。
他没有坐在桌子对面,而是直接坐在她身边。离得太近了,膝盖一晃就能碰到。她正想后退。这时候,他抬起了手,温热宽厚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拇指轻柔地压在她的太阳穴上。
她的头被抬起来,猝不及防地跟他对视了。
如青空般的眼睛。
流水般的触感抚过她眼睛后面的区域,大概一秒之后,她意识到这是心转身之术,于是猛地把他推开了。
椅子在地面拖出尖锐的声音,掩住了山中亥一有些惊讶的呼吸。
保密室外根本没人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在盘问信息时,出现了明确的拒绝姿态。
她深深吸气,看向这个一直对她很友好的男人,然后眼神穿透单向玻璃,想从反光中扫视到森乃伊比喜。
山中亥一试图挽回局面。
“啊……抱歉,没有提醒你就……”
她直接按住了武士刀,冷冷道:“你不能对我用心转身之术。”
房间里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一次深呼吸。
两次深呼吸。
在第三次深呼吸之前,怒气就爆发了。
“没有……这种规定。”
情报部门的领导人把手按在铁桌上,那里出现一道深深的指痕。他的语气非常严肃,严肃到陌生。
“如果需要用心转身之术提取情报,也不能由你来做。”她半点都不肯退让,“这个从一开始就沟通过了吧!”
“我说了,没有这种规定!”
山中亥一在工作状态下显得气势压人,金发像瀑布般朝她倾泻,那双平静的蓝眼睛酝酿着风暴,“只是口头协议而已。如果有分析情报的必要,你就得在我这里接受心灵入侵。现在坐下,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不可能让他检查脑子。
直接对抗检查就更不可能了。
这属于会被摘掉护额的严重抗命行为。
“坐下,響。”他重复道。
她陷入两难,气氛越来越紧张,空气都变得像玻璃一样脆,随时可能裂开。平时温和冷静的亥一先生已经把桌子边缘都捏弯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森乃伊比喜开门进来了。
他面无表情,眼神扫过她,又看向脸色铁青的山中家家主:“问询取消。暗部派人来接她了,提取情报后会反馈给我们。”
她赶紧转身出门。
背后尖锐的视线几乎要刺穿她的脊骨。
保密室内。
气氛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死寂的。
“亥一先生……你要么就别下手,要么就下手隐蔽点啊。”伊比喜走进来,用力把桌子边缘掰回去,“现在怎么办?”
他们早就收到过指令,不允许对她使用心转身之术。从她第一次来接受抵抗审讯训练时,这点就已经很明确了。
但是山中亥一作为情报人员,本能地觉察到这种安排的危险性。“不能接受心转身之术”是个大问题,这说明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暗部是容不下秘密的。
他这次尝试秘术,也是某种危机本能在作祟。
“她跟大蛇丸的遭遇战有哪里不对劲。”
他用力按住眉心,头疼得要命。一定是房顶的灯太亮太晃了,而他又太长时间没有休息。所以感觉很痛苦。
从她提交的报告上看,一切都说得通。
不管大蛇丸的目的是打击报复还是搜集情报,似乎都有可能。寺庙里那一番死战也很凶险,如果纲手大人没有及时赶到,她肯定会被杀的。
但就是有哪里不对劲。
很不对劲。
山中亥一不敢自称是五大国最好的情报人员,可他的直觉已经帮助过木叶很多次了。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使用自己的能力。
比如刚才。
他猜测对她用心转身之术,可能会得罪志村团藏那个老家伙。但是没想到她本人也有这么大的反应。
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搞砸了。
而且,他的直觉是对的。
她在隐瞒什么。
“所以,你冒这么大的险,读到什么了吗?”伊比喜只能问。
“刚进去就被推出来了。还真是……很敏感呢。”山中亥一苦笑起来,“没看见什么称得上‘情报’的东西。只知道天音的奶奶受惊过度住院了,她刚从医院赶过来。唉……”
“天音?”伊比喜皱着眉。
“……響。響队长。”金发男人拉扯了一下制服衬衫的扣子,起身离开,“算了,等那边提供情报吧。我先回家了。”
“亥一先生!”伊比喜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匆匆回家了。没见过他这么急着下班的样子。
/
山中风出现的时候,天音松了口气。
他把她从审讯部带到了根的总部,一路上都保持安静。直到进入院子里,才低声道:“别担心,审讯部无权提取你的记忆。”
“他们会跟火影说吧……”
“团藏大人会向火影提供合理的解释。在他手里,所有秘密都是安全的。”
那位大人的名字让她莫名安心了不少。
“你做得很好。在接触大蛇丸的第一时间联系上我,而不是暗部其他人。”山中风带她进入屋子,打开暗门,然后走进地下建筑。
主要是她想不出能用这种方式联系谁。
她用了灵魂离体。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练习心灵入侵,也终于有了突破。
她归纳出了结印手势,还制作了很粗糙的封印,可以在“肉身”和“灵魂”之间建立起媒介,把少部分精神力量像风筝一样放出去、收回来。
她管这种技术叫“灵体投射”。
和山中家的秘术运用完全相反——心转身之术以极强大的精神进攻一点,从而入侵敌人思想。而她以最少量的精神力量,投射出尽可能远的距离,实现情报的分享和获取。
“灵体投射”不受空间桎梏,可以瞬间传递信息。前提是对方能正确地接收信息,而不是把它当成一个白日梦、一次晃神。
“我当时只能想到你,风前辈。”她勉强笑道,“你是最不可能错过我信息的人。”
山中风也没有辜负这份信任。他敏锐地捕捉到灵体讯息,上报团藏大人,团藏大人合理化信息来源,传达给暗部。
半小时之内,火影就赶到了。
风笑了笑:“多谢信任。”
他很奇怪。也会像普通人那样微笑、叹息。但是很难觉察到他有真正的情绪波动。而且他从不点评,从不分享,没什么活人感。
“灵魂出窍有后遗症吗?”
他抬手摸到她的太阳穴,结印动作和山中亥一差不多。侵入时带着一点点灼痛,仿佛在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不知道。”她茫然道。
“让我看看。”他开始检查。
她跟风一起训练很久了。
她知道,向他展示的所有信息,都不会交给火影,更不会公之于众。
风说,团藏大人对她有“绝对的信任”。他从一开始就禁止审讯部读她的心,也是在为她保守秘密,保护她的安全。
“你记起了中忍考试的事情。”风有些惊讶。
她点点头:“这代表什么?”
风给她上课时说过,人在经历巨大创伤后,往往会选择遗忘一些东西。
山中秘术可以强行提取这些记忆,不过他没有在她身上尝试。因为“遗忘创伤”其实是一种保护机制,可以让她免受伤害。
“可能是受到了二次创伤的刺激。也可能是你的大脑认为,遗忘已经不足以保护你了。你必须记住这次伤害,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风解释道。
很多心理学领域的东西没有定论。
她只需要记住——大蛇丸在识别出灵魂伴侣的一瞬间,就打算杀了她。这就够了。
他肯定研究了很多关于灵魂链接的事情,只是没有告诉她。
比如那次土之国的救援任务中,其实他只要放着她不管,她就会死了。但他选择了救她。
而他们见面之后,他又要杀她。
这种奇怪的矛盾之处,也许与灵魂链接本身的特性有关。
她得自己想办法搞明白。
“好了,灵魂看起来很健康。精神也满满的。”山中风从她脑子里撤出来,“状态很不错。”
“但是我感觉很累。”
“我说的‘精神’是指查克拉的力量,你说的累是心累。”山中风无奈道,“这不是一回事。”
“我以为这就是一回事呢。”
“查克拉几乎什么都能做到,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忍术能让人幸福快乐。響,这就是区别。”风劝道,“回去多冥想吧,新年期间也不要错过训练。”
“是,风前辈。”
“对了!”风又回头,“最近不要离开木叶。团藏大人可能会安排单人任务给你。”
她感觉有小小的烟花在心里炸开。
先是吓一跳,然后马上绽放出兴高采烈的光芒。不过很快,那种被需要、被欣赏的欢欣感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冰冷的虚空。
暗部是属于火影的。
根组织是属于团藏大人的。
开始执行团藏大人安排的单人任务……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她会离那个团结和睦、但是永远都无法融入的大家庭更远一点吗?会离那些又深又暗、吞噬白骨、滋长腐败的根系更近一点吗?
“不管怎么样,至少可以离那位大人更近一点。”她暗暗想道。
他是第一个,唯一一个,真正看见她的人。并不怀着大蛇丸那样的杀意,却也始终认为她很特别,她有才能,她值得信任。
她可以在最深的黑暗里为他发光。
——未完待续——
还是要提醒大家,如果你看见很顺心很和睦很正常的人际交往,那肯定不是感情线,应该是普通的朋友/同事/上下级。如果你看到了焦躁烦恼痛苦情绪崩溃精神失常的内容,那就是感情线。
/
让天音向情报班传递信息的要求,是火影亲口下达的,所以山中亥一可以不顾团藏的要求直接动手。但是天音反应很快,山中风又及时来捞人了,所以无果。
看起来是天音跟亥一的矛盾,其实是上面两位领导(团藏和纲手)的较量。
/
有个彩蛋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意识到。
心转身之术不需要肢体接触,它是个远程控制技能。所以伊比喜才会质问亥一,你咋不做得隐蔽点。严格来说他都不需要现身,隔老远就能发动心转身。
比较恰当的解释是他需要固定目标位置,加上天音对他很信任,所以他可以这样做。比较不恰当的解释就是非要上手去摸人家,结果被抓个正着(……)
山中风用这个姿势是出于信任。因为施展心转身时,本体是无防备的,所以近距离施术风险非常大。山中风愿意把自己脆弱的本体暴露给天音。伊比喜也点评山中亥一“你冒这么大的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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