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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
在钟步青收到周茗消息说她们二十分钟后到楼下时，她还在追问李余能力的细节。
李余一直耐心地解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时间，又被钟步青以要换衣服的理由赶到了玄关，跟大门面对面。
李余低头看一侧的鞋架，清一色的黑色或白色运动鞋，相似的款式，靠配套的零星杂色去区分。
最上层放着钥匙，被串在不知道是哪个动漫角色的钥匙链上，一旁摆着收好的折叠雨伞。
她发着呆，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
李余感到有点淡淡的后悔，那是她把自己的信息一股脑塞给对方后对信息不对称的后知后觉。
她头抵着大门，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没来由地感觉胸口有点发闷。
直到钟步青过来拍了拍她的肩：“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听见。”
她一转头，看到至少套了四层衣服的钟步青。
钟步青拎着装满零食的包，想了想，又折回衣柜挑了两件外套，塞进了包里。
李余看着鼓鼓囊囊的包：“我帮你拿吗？”
“不用不用，不沉。”钟步青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穿鞋。
她右手横在李余面前，撑着门框，把李余跟她们刚才谈话的屋子隔开：“走吧。”
——————————
钟步青领着李余走到了一辆蓝色的轿车前，拉开车门，示意她先上车。
“你好你好，我叫周茗，旁边这位叫张思雨，我俩大一时跟步青是舍友。”
李余看到从副驾驶探出头的女生在跟她打招呼，一头深棕色的波浪长发，衬得银色的圆形耳环更亮，在车内灯光下一闪一闪。
旁边是一位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朝她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在手机上输导航信息。
“学姐们好，我叫李余。”
钟步青坐在她旁边，心下有点酸溜溜：李余可没叫过她学姐。
“咱们会开得远一点，有个比较偏的保护区，能稍微远离点城市灯。”
周茗有些自来熟，开始给李余讲起她们之前的几次社团活动，钟步青时不时插上两句，而张思雨则是一直沉默地在开车，除非被周茗点名提起要求发表意见。
“你跟步青是怎么认识的呀？”聊着聊着，周茗好奇起来。
“我们做过一段时间初中同学，后来我转学走了，这学期重新遇上了。”
“这么有缘分？怪不得她跟你一块写项目，原来初中开始就是朋友。”
李余心想初中时可算不上朋友，正要开口换个话题，听到钟步青懒懒散散的接话声。
“对啊，可不就是缘分天注定。”
“你都不知道我重新遇见她的时候有多惊喜。”
李余不自觉侧过头去看钟步青的表情，旁边人的脸在昏暗的车内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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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开了很久，久到李余中间有几次怀疑钟步青实则是联合另外两人要绑架她。
等到张思雨把车停稳，说了句“到了”时，她觉得自己的屁股坐得有点发麻。
一下车，就被半夜的冷风吹了个照面。李余拢了拢自己的外套，感觉钟步青裹那么厚真是有先见之明。
她看着其余三人从后备箱往外掏东西，也凑了上去。
周茗和张思雨已经拿出了拍照的设备，开始找位置搭三脚架。
钟步青搬出了同样长的一个大黑包，就在李余以为这是另一台设备时，她拉开拉链，露出了里面卷好的地毯。
......
懒人总是思虑周全的。
钟步青把地毯铺平在地上，比想象中的厚重，表面附着一层短绒毛；看着不小，够躺两三个人——李余猜她是想躺下。
果然，钟步青先是盘腿坐在地毯上，掏出她临走前塞的两件外套，随意扔在一旁；又从包两侧各掏出一个保温杯，小心摆在身后；紧接着把敞口的书包朝下倾倒，任由里面的零食落成一堆。
她把被掏空的书包往前轻轻一扔，向前小幅度一蹿，当作枕头躺了下来。
李余看着躺在地毯上的人挥起胳膊，招呼她过来躺下。
“仰头看星星看久了脖子会酸。”
李余点点头，却只是在她头的一侧坐下，双手向后靠去撑着地，摸到了地毯上的绒毛，软软的，被夹在指缝间。
她顺着钟步青的视线抬头望去，愣了一下。
李余不算是个喜欢抬头仰望星空的人，但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也曾注视着漆黑的天空，好奇着没有先进观测设备的古人是怎么命名诸多星宿和记录天文现象的。
直到她远离城市的光照，来到人烟稀少的地区，看到数不清的星星，才意识到，曾经蒙在眼前密不透风的黑布不是常态。
她一时间不知道看哪里，任由自己双眼失焦，将自己置身于繁星下。
李余觉得有点奇妙，她得以窥见宇宙的一角，看到几千光年外的星星。她们祖先抬头仰望星空时星星的光，隔了数千年的岁月，传到了她的眼中。
那些消逝在时间中的古人，连同她们的子孙，像微小的砂砾被历史的长河卷过，如点点繁星汇聚在银河间。但在她们还在为当下世事经历喜怒哀乐时，也曾抬头去看星空，这同一片星空。
她没有去特意看某一颗星星，而是漫无目的地张望，感受时间的流逝随着未聚焦的双眼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阵冷风灌进她的衣袖，冲走漫无边际的感慨，李余冷得一颤。
她眨了眨眼，侧头看向躺在一旁的钟步青。
——————————
钟步青本来在躺着发呆，余光看到李余低头望向自己。
她将眼神转向李余，和她对视了一瞬。
“你在看哪群星星？”李余问她。
“我就是放松眼睛发了发呆，没有特别地去看什么。”
钟步青答着，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朝地毯的另一侧够去，捞过来之前码好的两个保温杯。
“热水泡枸杞，杯子我洗过，干净的。”
钟步青把其中一杯夹在两腿之间，拧开了另一杯，又重新拧上，递给了李余。
“旁边就是移动公厕，别怕，随便喝。”她朝旁边黑漆漆的阴影努了努嘴。
“谢谢。”李余转开杯子，看着里面漂浮着的枸杞，觉得熬夜喝枸杞是一种速效养生——心理安慰养生法。
“她们呢，不喝吗？”
“她们想喝自己会带。”
钟步青理所当然地说，“她俩老专业了，不用管她们。”
李余点点头，凑近杯子，感觉微弱的热气漫上来，驱散了一点寒意。
她感到有东西落在自己的肩上，钟步青给她披上了外套。
“这儿还有一件，还冷的话接着穿。”
钟步青扒拉着外套，往她肩膀前拢。
“我第一次半夜出来看星星的时候被冻够呛，虽然天气预报显示的温度跟刚开始差不多，但在外面吹风吹久了还是会感觉冷的。”
李余放下杯子，把胳膊套进袖子里，感到若有若无的洗衣粉香萦绕在四周，体温在慢慢回暖。
“谢谢，太麻烦你了。”
她意识到这两件外套是钟步青特意给她带的。
钟步青笑了笑，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软件，递了过去：“你可以拿这个观星APP对着天空看，看看能不能认出什么星座。”
李余把手机对向天空，屏幕上标注着星座的夜空随着她的动作转动。
她认出了北斗七星，原来真的跟勺子一样。但意外地没能找到北极星。
她延着勺子口的方向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哪颗星星有多亮。
“我看到北斗七星了！你知道北极星在哪儿不？”
“在哪儿？”
“我不知道才问你的。”
“噢噢，我还以为你在设问。”
钟步青凑了上去，把手机上的图缩小了一点。
“这儿呢，你可以先找小熊星座，然后它的尾巴就是北极星。”
她的手在屏幕上比划着，又指向天空。
“小熊星座有点像缩小版北斗七星，跟弯了把儿的菜刀差不多。就在勺子口那个方向延出来，有个斜着的长方形，左边的长边连了条弧线......看到了吗？”
李余顺着描述，感觉自己找到了。再跟原来的北斗七星放在一起看，果然，弧线末尾一颗更亮一点的星星对着勺子的一边。
“找到了。”
原来北极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亮，只是众多星星中的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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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比较好找的...你是什么星座的？”
“白羊座。”李余回忆了一下。
“我找找...白羊座英语是啥来着？”
软件上星座的名字显示的都是英文，钟步青去搜了一下。
“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还是说已经过了。你哪天生日？”
搜索结果显示白羊座生日在3月21日到4月19日之间，今天是3月31号。
“还没到，4月15号。”
“快了快了。”钟步青埋头找名叫“Aries”的星座，找了半天才发现人家根本没升上来，或者已经降下去了。
“今晚是看不到了，换一个看看。”
钟步青决定从软件上显示的可见星座里挑选一些幸运群众。
“你呢？”李余忽然问她。
“嗯？噢噢，我是摩羯座的，现在也看不到。”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的生日。”
超经意询问。
钟步青愣了一下：“27号，12月27号。”
好小的生日，李余想。“那看来你比我大一点。”
“还不速速叫姐。”钟步青乐呵呵地贫下嘴，心里在想之后李余生日要给她准备什么礼物。
她的手停止划动，“可以找找狮子座，感觉这个蛮好找的。”
李余感觉钟步青又凑近了，呼吸声在耳边响起，钟步青扶着她的肩膀换了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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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本人不太懂也不信星座，角色的星座和她们的性格并没有什么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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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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