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天我爱上了你的老婆

　　买完手机，涂华顺道去旁边的营业厅补办了一张电话卡。
　　插卡开机，登上微信，爸妈密密麻麻的消息冲至榜首。她没来由的有点紧张，点进去。
　　你去做家教了？怎么搞这么晚？女孩子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知不知道？赶紧回学校。你们老师都找上我来了。
　　自己的手机也不看管好，家里可没有多的钱给你买新手机。你不是做家教有钱吗？自己拿去买一个。
　　给你东西也不珍惜，看你就是太享福了，一点苦都没吃过。现在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呢。我跟你爸都快要退休了，你弟弟现在才上初中，正是用钱的时候。你这个当姐姐的不给他辅导辅导学习，考这么远的大学，这个时候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又要我们操心。
　　做家教在外面挣了多少钱啊？拿一点回来，妈妈给你攒着当嫁妆。一个小女孩在外面身上有这么多钱，也不怕贼惦记。有没有跟别人说呀？可不要跟别人说。
　　涂华闭了闭眼，没有回复，退出了聊天框。
　　弟弟上学是要用钱，可是我也在上学啊。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只够吃饭的。再多一点的真是掏不出来了。室友是人好，经常带回来吃的在寝室里分享，可老是蹭人家的，也过意不去。人情债最难还，总是要请回来的，不然还怎么做朋友……而且我上学的时候，也没见得给过生活费，也没见得补习花了这么多钱。
　　她总是在来回拉扯。
　　一方面嫉妒弟弟能够获得家里的所有资源倾囊相助，一方面又真心疼他，毕竟是一手带大的。一方面想摆脱父母的控制因此选了千里之外的大学，一方面又愧疚于自己的不孝于是赚了家教费也都往家里打了钱以求得到他们的认可——看看我吧，我不比弟弟差。
　　先别说买手机的事吧。
　　也先别联系了吧。
　　“走吧，麻烦你陪我跑一趟了，我现在就把钱转你俩。”她转头看路明漪。
　　路明漪笑道，“没事儿，顺道来市里一趟，给我手机贴个膜。哦对，附近有家新开的面包店，我要买一点当明天早餐，陪陪我吧。”
　　她无意中撞见了涂华父母发的消息，但她不好说什么。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里事。
　　“OK，走吧。”
　　我去，是用金子做的面包吗？这么一小块就要三四十，贵死了。路明漪在柜台左看右看，绕了一圈都没能拿下一个心仪价位的面包，虽然每个看上去都很好吃。
　　涂华：“天菩萨，卖的朗子嘛？”
　　路明漪：“这就是城里人吗？”
　　涂华：“老板偷偷把孩子补课费都算到成本里了吧。”
　　路明漪：“那边咋还这么多人排队呢？一个个脑子也不灵清了。”
　　好像有试吃。
　　两人对视，好吧，来都来了。
　　“我说怎么卖这么贵呢？原来是加泻药了。”路明漪特意挑了一块最喜欢的巧克力布朗尼，结果不到半个小时就在厕所里加工出了巧克力奶昔。见惯了大脑连直肠，头一回见食管连□□的。如此创新，怪不得要一定门槛才能进食。
　　“你怎么没事？”
　　“可能所有存货已在昨日燃尽。”涂华搀扶着她，“哦，也有可能我还在潜伏期。”
　　“赶紧坐地铁回学校吧，这城里真待不下去了。”浅水鱼游得再深也变不了深水鱼的，只会死掉。
　　“没事，就当是提臀练括约肌，今天也算是长肌肉了。”
　　路明漪白眼，“这里练得这么发达，意义在？”
　　“老了不会被护工打。”涂华嘿嘿一笑。
　　“目光长远之。”
　　“谬赞谬赞啦。”
　　“秋林，陪我练羽毛球呗。”
　　“哥们儿，我求你了，我打游戏呢。”秋林带着耳机，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哎！我靠，后面有脚步，我没听见。”
　　“正好结束了，陪我练呗，军师。”宁砚哀求。
　　秋林痛苦闭眼，暗自腹诽：羽毛球馆到底有谁在啊？篮球也不打了，游戏也不打了。每天拿个拍子就往羽毛球场冲，还硬要拉上我陪练。这几天打得我都快吐了，每天睡觉一闭眼就是羽毛球变身愤怒小鸟要往我这冲，真把我当粉色猪头打呢……之前还是两个菜鸟互啄，现在都能去cos业余选手了，宁砚还有什么不满意？
　　虽然现在水平肯定是及不上他那位女神，但是怎么说也是摆脱了新手的队列了。难道要搞扮猪吃老虎？让对方感受到教学的成就感？这个点军师没发力，他自己就先醍醐灌顶了。
　　“行行行，走吧走吧，要真追上了，可别忘了请我吃饭啊。”主要游戏也没人带飞了，每一次打都在被虐，实在心如死灰。
　　“包的。”
　　宁砚满意离场，宁砚闪亮登场。
　　一身白色的运动套装，特意和路明漪相配，搭上他钟爱的水果缤纷鞋，每天不重样，以示自己每天洗脚爱干净。额头上还做作地绑了个发带，嗯，也是白色的。
　　“要想俏，一身孝。你这搭配的，我说句实话，路明漪估计都不敢对你下重手，怕你又受打击。”秋林故意恶心他，露出一副“男人也能这么美吗”的表情。
　　“你就说好不好看搭不搭配就完事了。”
　　“配，真配，般配，绝配，天仙配。夫妻相这个我们后面慢慢调，卖个房子就躺上手术台。情侣装这个我们先换上，离成功又推进了1%，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秋林夸得天花乱坠，宁砚大手一挥又给他批准了下个星期四的餐补。
　　见钱眼开的秋林眉开眼笑，笑颜如花，花容失色，“谢谢——哎！蠢死了，追人怎么只给军师花钱？你给她花了没有？花了多少？有没有一直花？有没有标自愿赠与？”
　　“啊，还没……”
　　“你追人不花钱跟性骚扰有什么区别？又不是小学生。还指望着日常嘘寒问暖一下，人家这样对你死心塌地吗？”
　　“我……”
　　“哥们儿，我实话实说。你这建模比不上她前男友，虽然哥们儿认为你是真帅，但按照人家的审美趋势来看，你可能还真不在她的审美点上。再说性格也不能做到像她前男友一样收放自如地撒娇。那你还有啥能拿的出手？经济拉满啊！”
　　“受教受教，那该怎么追呢？”宁砚大惊失色，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模仿，并且超越，这样才能够让人家既走出来又记住你。”
　　其实秋林也不是特别懂，但他刚问了豆包，现在拥有人工智能的智慧。
　　“就这你还追不上，那我真的……”
　　“真的什么？”
　　“真的，呃，真的肯德基吃腻了。”
　　宁砚气笑了，接下来连续杀秋林好几个球，才解心中闷气。
　　从小到大，他如果做事就一定要做到完美。
　　追人同理。
　　楼进好端端地坐在学校图书馆里写作业呢，忽地打了个巨响的喷嚏，引得旁边同学回头虎躯一震，以为中国航天又发射了。
　　谁在想我？
　　楼进一边尴尬低头，一边用缺乏锻炼的大脑皮层摩擦头皮。
　　坐在他后面只有一排之隔的宁砚压低帽檐，端端正正地在草稿纸上记下:
　　学习10分钟，玩手机1小时，以上重复三次。
　　写完，他扯了扯嘴角，还是撕了。
　　这个楼进专注力烂成这样，和路明漪在一块真的是委屈她了……怪不得说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又要顾着自己功课，又要管着对象学习，这样都能忍，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宁砚想不通，他有厌蠢症。
　　可能傻傻惹人爱吧……傻人有傻福，傻叉没有！
　　“阿嚏！”楼进拢了拢短袖，感冒了吗？他摸出手机对着置顶的聊天框沉吟片刻，犹豫了一番，还是点了进去。
　　最后的消息还是路明漪发给自己的分手短信。往上翻翻，明明前几个天还在说“宝宝晚安”，打情骂俏，分享日常。晚上睡不着觉，于是给明漪打了视频电话，她怕吵到室友，所以带上耳机躲在帘子里开台灯比划手语，两个人就这样傻乎乎地笑着，手舞足蹈，凭感觉推测对方所想表达的意思，好像在玩你画我猜。
　　时间较近的那些分手的伤人话语已经在他记忆中渐渐淡忘了，可是更久之前那些甜蜜的瞬间却清晰起来。
　　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他俩都不敢看对方的眼，视线交错又马上分开，极力遏制住羞涩的笑意，然后红了脸。路明漪按捺不住，悄悄扯他的衣角，可是太过紧张，一不小心把潮男的装饰屁帘扯下来了，两个人闹成大红脸，一边鞠着躬一边止不住笑。
　　圣诞节，他们约好了要出来一起过节，还不约而同地给对方买了苹果和礼物。路明漪的脸在夜晚摇曳的路灯下模糊柔和，包裹在柔软温暖的围巾里，眼睛亮亮的，两颊红扑扑，抬脸小声问他可不可以抱一下。
　　说是询问，其实是通知。因为还没等楼进做出什么回应，她就已经向前一小步环住他的腰又快速收手后退了。那一下太短暂，隔着冬季厚厚的大衣和围巾，她像一只蝴蝶，只是停留了一会儿，又迅速飞走了。
　　“可以。”他记得他当时已经说不出来别的什么动人情话和承诺了，但对于二选一选项，他可以毫不犹豫选择那个“是”。
　　于是，他也学着路明漪上前一步，轻轻搂住了她，两颗心脏靠近。
　　新生的蝴蝶认为这是最香甜的花朵了，于是扒拉着触角越过花海，为它驻留。
　　还有……
　　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聊过天了，路明漪还不来找自己。真的是下定决心分手了吗？
　　可是，可是……
　　他盯着头像发呆。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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