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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诚
挂了电话，Yoen快步走到云吞侠身边，指尖下意识想碰他的肩膀，最终只轻轻落在他的胳膊上，声音放得柔缓：“别慌，赛文会没事的。我已经让林森联系了最好的重症团队，现在就去医院，路上我再跟医生确认情况。”
云吞侠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点点头，慢慢站起身。指尖还残留着手机屏幕的冰凉，心里却像被两股力量拉扯——
一边是对Yoen隐瞒过往的怨怼，恨他用契约把自己困在身边；可另一边，看着Yoen此刻紧绷却依旧稳当的样子，又不得不承认，在他走投无路时，只有这个人，愿意毫无保留地伸出手。
车子在夜色里疾驰，Yoen握着方向盘，时不时侧头看一眼沉默的云吞侠，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又怕说错话惹他更难受，最终只把车载空调调到了云吞侠习惯的温度，默默陪着。
赶到医院时，ICU外已经围了几个护士，看到他们来，立刻迎上来：“云先生、Y总，病人刚被推进去，医生正在里面抢救，目前情况还不稳定。”
云吞侠脚步踉跄地走到玻璃窗前，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看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的赛文——弟弟的脸比白天更白，胸口随着呼吸机的节奏微弱起伏，连平时总是皱着的小眉头，此刻都松垮垮地垂着。
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他赶紧别过脸，却还是没忍住，肩膀轻轻抖了起来。
Yoen站在他身侧，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带着一种无声的支撑，让云吞侠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丝。
深夜的医院走廊静得可怕，只有远处护士站传来的零星脚步声，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冷得人心里发慌。云吞侠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目光死死盯着ICU的门，像是要把那扇门盯出个洞来。
过了好久，才哑着嗓子开口：“你这次回国，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家族压力吧？你是想从我手里拿点什么，或者看我笑话，对不对？你恨我，恨我爸，却装着对我好，你一直在骗我。”
这话像一把钝刀，戳得Yoen身体猛地一僵。他转过身，走廊的应急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平日里的冷静沉稳碎了大半，只剩下藏不住的坦诚和痛苦。
“是，我承认，我对你的感情很复杂。”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愧疚，“我爸因为云大饺卷走公司三千万，一病不起，不到半年就走了；我妈受了刺激，这几年一直靠药物才能睡着。”
“我恨他把我的家搅得支离破碎，恨到想让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都不好过，所以我才会想利用你。但我居然爱你，爱一个仇人的儿子，我多可笑啊！”
云吞侠的指尖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道红痕，却没打断他，只是眼神更沉了些。
Yoen缓缓吸了口气，胸口明显起伏了一下，像是要压下心头翻涌的愧疚，才接着开口：“我最初的想法很简单，拿到云大饺的私印就走，跟你之间不该有多余的牵扯。可我怎么也没算到，一遇见你，那些早就规划好的步骤，就全都乱了。”
“你会记住直播间粉丝提过的喜好，悄悄给他们寄手写卡片和小礼物；家里佣人过生日，你也会提前准备好蛋糕，还会偷偷给他们放半天假。明明你自己经历了这么多难事儿，却还是像以前那样，把善意分给身边的每个人。我看着你这样，只觉得自己特别可笑——你和云大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往前挪了一步，距离云吞侠只有半臂远，眼底的阴郁像被风吹散的云，慢慢露出底下藏了好多年的温柔：“其实从高中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那天我被几个混混堵在巷子里，是你冲过来把我护在身后，扯着嗓子喊‘他是我朋友，要动他先动我’。”
“可后来你出了车祸，医生说你大概率会失忆……我当时居然偷偷松了口气，甚至有点庆幸。我怕你醒了还记得一切，怕你记恨我抛下你逃去了国外。”
说到这儿，Yoen的声音轻轻发颤，“我以为时间久了总能放下，可三年后在公司楼下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从来没真正离开过你。现在想把你留在身边，早不是为了报复，只是我太怕了——怕这一次再错过，就真的再也找不回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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