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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借故,首召探心性
天刚亮,荣安院的雪还没化尽,廊下积着一层薄白,踩上去咯吱响。苏晚正蹲在药库门口晒紫草油,就见管家匆匆走来,对着她道:“苏晚,侯爷让你去前院书房一趟,说老夫人托他保管的书卷字画乱了,让你去整理整理。”
苏晚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突然叫她去侯爷书房?她不想跟萧彻走太近,可管家传的是侯爷的话,又不能推。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把紫草油瓶收进怀里,低声应道:“劳烦管家等我片刻,我换件干净衣裳就来。”
回屋换掉弄脏的旧襦裙,头发重新用木簪挽紧,苏晚才跟着管家往前院走。越靠近书房,她心里越慌,总觉得萧彻找她,不止是整理书卷那么简单——昨天暖炉那事,他肯定注意到她了。
到了书房门口,管家掀开门帘:“侯爷,苏晚来了。”
苏晚低着头走进屋,先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奴婢苏晚,见过侯爷。”
屋里没应声,她偷偷抬眼瞥了下——萧彻坐在靠窗的书桌后,穿着一身墨色常服,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落在书页上,没看她。书房里燃着银丝炭,暖烘烘的,却没什么烟火气,只有书架上飘来的旧纸味和墨香。
“知道叫你来做什么吗?”萧彻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没抬头。
“知道,”苏晚连忙回话,“整理老夫人托侯爷保管的书卷字画。”
“嗯,”萧彻放下手里的书,指了指墙边的大书架,“都在那儿,你分分类——诗词归诗词,史书归史书,字画单独理出来,别弄混了。”
苏晚应了声,走到书架前。这书架比荣安院的药柜高多了,最上层得踮脚才够得着。书架上的书卷堆得乱七八糟,有的封皮都磨破了,还有几幅字画卷在一起,边角都折了。她找了块干净的布巾,先踮脚擦书架最上层的灰,布巾擦过旧书卷的封皮,她都轻手轻脚的,怕蹭掉上面的字。
擦完灰,她开始分类。先把诗词类的挑出来——有带花笺的,有封皮写着“诗钞”的,都摞在一边;再挑史书,厚本的、封面印着“史”字的,另放一堆;最后整理字画,她把卷在一起的字画一张张轻轻展开,看上面画的是山水还是花鸟,再按顺序卷好,用细绳子轻轻系上,怕勒坏了纸边。
萧彻坐在书桌后,没看书,也没说话,就用余光盯着苏晚。他看她蹲下来整理下层的字画,裙摆沾了点地上的碎纸屑也不在意,只专注地把卷边的纸页一点点捋平;看她挑出一本封皮破了的诗词卷,特意找了块软布包在外面,怕手蹭到里面的字;看她整理完一堆,就用小石子压在上面,怕风刮乱——这细致劲儿,比府里专门管书房的小厮还上心。
“你识得字?”萧彻突然开口,打破了屋里的安静。
苏晚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心里紧了紧——她不能说自己是大学生,只能找个稳妥的说法:“回侯爷,以前跟着乡下的先生认过几个,简单的书名能看懂,复杂的也不行。”她没抬头,继续整理手里的字画,语气平平的,既不邀功说自己多识字,也不自卑说自己没文化。
萧彻没再追问,手指敲着桌案,目光没离开过她的身影。心里越看越有意思——府里的丫鬟要么怕他,见了他就躲;要么想凑上来讨好,说话做事都带着刻意。这苏晚倒好,眼里只有手里的书卷,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倒显得他像个多余的。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苏晚终于把所有书卷字画整理完了。书架上整整齐齐的,诗词、史书、字画各占一栏,连破损的都单独放在一起,用布包着。她擦了擦额角的薄汗,走到萧彻面前:“侯爷,奴婢整理完了,您看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萧彻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扫了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嗯,整理得不错。”他转头看苏晚,见她头发上沾了点纸灰,也没提醒,只道,“你先回荣安院吧,老夫人要是问起,就说这边都妥当了。”
“是。”苏晚松了口气,连忙低着头退到门口,说了声“侯爷留步”,转身就走,脚步都比来时快了点,像怕多待一秒似的。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萧彻才收回目光,走到书架前,拿起那本被布包着的诗词卷。布巾裹得紧实,边角都叠得整整齐齐——这丫头,倒真是沉得住气。他手指摩挲着布巾,心里琢磨着:下次,该找个什么由头,再把她叫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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