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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是敢拦,就拿命来换!
李同康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颤抖着后退:“你,你是……不可能!我当年亲眼看着人把你溺死了的!不可能!”
众人听这话,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这少年哪里是什么野小子,他是李老爷的亲子,戚长芙的亲哥,当年的“李长风”,是整个李家都对他讳莫如深的存在。
千鸣来时还是抱着恨的,他倒要看看这个生他却不养他的人肚子里到底装着怎样狠的心。可现在看李同康抖如筛糠害怕的样子,他突然觉得没了意思。
千鸣的眼眶是红的,心却是冷的。
他面无表情:“现在说这些挺无趣的,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杀我?算了,不为难你,我换个问法。”
他一脚踢在李同康身上,李同康差点人仰马翻,踉踉跄跄跪倒在地,千鸣踩上去,把未出鞘的长刀架在他脖子上又问:“我来商桥许久,听街上百姓说李家曾有一对兄妹,他们出生时有位云游的神棍为他们算命,那神棍说,哥哥是祸星,长大了会为祸一方,妹妹是炽星,伤人气运害人害己。于是李老爷就因为这不知哪儿来的人说的一句话,对自己的孩子起了杀心,是这样吗?老爷。”
李同康吃痛的捂住膝盖,被自己的儿子踩在脚下,他面上一阵红白,气得直喘粗气:“你哪儿来的脸质问!我李同康兢兢业业数十年才壮大了我李家产业,唯一的耻辱就是生下了你!你这个孽障!为何偏偏要投了我李家的胎!”
千鸣自诩从小摸爬滚打,早就练就了一幅铁石心肠。可不知怎么,听见李同康说的话,心里还是像蚂蚁啃过一样细细麻麻的疼。
长刀被放下,千鸣抵地而站,一字一句道:“我是我母亲的孩子,生是为了她,死也要为了她。我与你李家从头到尾都无关联。”
他退后一步拉住戚长芙的手:“今天,我是为我妹妹而来。她既不愿嫁,我就带她走。”
长刀出鞘横在众人面前,隔出一道天与地的鸿沟。
“你们要是敢拦,就拿命来换。”
这是第一次在危难时刻手被紧紧握住,温暖,干燥。千鸣用掌心的温度告诉戚长芙,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戚长芙眼里的点点星光聚集,她对李同康说:“我戚长芙不愿嫁任何我不想嫁的人,你们谁也别想强迫我。”
李同康痛心疾首:“逆子!简直是大逆不道!来人呐!”
两遭冲出一队家仆,举起手中刀剑便向他们身上砍。千鸣毫不费力踹倒一个,拉着戚长芙往前走。这些家仆虽然习武,但只是三脚猫功夫而已。千鸣不愿真的伤及无辜,所以只堪堪用了三分力,连刀都没出鞘,但这三分,便使他们所到之处全是哀嚎。。
李同康眼见不好,几乎失了体面:“起来!你们给我起来!”
千鸣带着戚长芙踏出祠堂,阳光斜斜照在鞋面,戚长芙的心振翅欲飞。
突然,千鸣与戚长芙的衣角竟无风自起,千鸣暗道不好,手下用力将戚长芙推开。
戚长芙被推倒在地,身上皮肉骨头一阵巨痛。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便见一柄飞刀没入千鸣身体。下一刻,墙边飞跃出一众黑衣人,为首之人三步并作两步,趁机一脚将千鸣踹进屋里,砰的一声响,砸碎一地牌位。
黑衣人鱼贯而入,千鸣跌落地面,之前就未好全的刀口崩裂开来,全身的骨头都叫嚣着疼,他挣扎着吐出一口血想要抬头起身。
飞刀里的药性这时起了作用,千鸣只觉一瞬间全身疲软无力,长刀垂落在地,他连握刀的力气都没了。
今天可能要栽在这儿了,千鸣心想。
“千鸣!”戚长芙跑过来扶他。她试图捂住千鸣冒血的伤口却无从下手,眼泪大滴大滴滚落,泣不成声。
“没事,没事,我们去找大夫……我们去找大夫……”她的声音哽咽。
千鸣自己将深入皮肉的飞刀拔出,伤口冒出更多的血。他抹去戚长芙的眼泪,强打起精神对着她笑笑:“别哭,不好看了。”
戚长芙怎么能不哭,她试图拽起千鸣:“你别怕,我力气很大,我能背你走。”
鲜亮的裙子沾满了泥土和鲜血,她几次跌倒,还在努力站起。千鸣摇摇头按住她的手,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挪到她前面。
面向突然闯入的黑衣人,他眼神变得凌厉道:“我知晓你们为何要杀我,护卫队是我劫的,邓书也是我杀的。有什么仇怨冲我来就行,你我都明白,杀得人越多孽报越多。我妹妹没有罪,你们要交差,我跟你们走就是。”
“你别这样,千鸣,你别放弃啊。”戚长芙扶住千鸣摇摇欲坠的身体,眼泪浸湿了他的肩膀。
千鸣摇头:“这是我躲不过的劫,不是今天也会是以后任意一天,没关系的,别为我伤心。”他轻柔地拨开戚长芙额前被汗打湿的头发,喘息愈烈“妹妹,记得我给你的玉佩,日后若是有了难处,就拿着它去京城秦府找他们管家,他心善,对我特别好,一定会帮你的。”
说罢,千鸣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戚长芙怀里。
“千鸣!”
黑衣人要来抢他,戚长芙却抱着不撒手。
“你们能不能放过他,我求你们了。”
黑衣人不理她的哀求,两个人强行将千鸣拖走,院里划过长长一道血痕。
屋内屋外,一片狼藉。
李同康他们自黑衣人出现便逃到了一边,不敢再参与。此刻劫后余生,深秋之际却出了一身冷汗。秦姨娘恰时赶来,身边还跟着刚刚外出收账归来的大少爷。李容薇见撑腰的人来了,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害怕扑进了娘亲怀里,向哥哥控诉:“哥,戚长芙那个亲哥回来了,还引来了好多黑衣人,伤了我们府的人!”
李家大少李云结也心里也在后怕,但面对妹妹和父亲,他还是强装镇定:“妹妹不用怕,我就是提前知晓了此时才提前回来的,刚才那些黑衣人是我找来来帮我们的。”
“此话当真?”李同康问。
李云结自得:“当然是真的,父亲。”
李同康瞬间便像得了圣意,猖狂大笑:“真的天助我也!天助我也!终于彻底除了这孽障!我儿头功也!”
李云结也跟着附和,但只有他知道事实是什么。其实那些杀手根本不是他找来的,他不过出门收账没成功,还被人劫了钱财走不下去才回来的。他怕爹骂他于是在门外徘徊了好久,刚下定决心要进去,便被一群黑衣人捂了去。他们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千鸣的人,又问他和李家的关系,他颤着腿结结巴巴老实回答完那些人竟然就把他放了。
他洋洋自得,却见角落里原本跌坐在地的戚长芙用手抵着地倔强起身。
他问:“四妹妹,你身上这是怎么了?哎哎哎——要去哪儿?”
戚长芙权当没看见他,只横冲直撞往前走。李同康跟上她的步伐:“我还没问你的罪,又要跑去哪儿?”
只见戚长芙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柄长剑。她想向府外走,却被拦住。
“你哪儿来得剑!又要去闯什么祸!”
“去救我哥。”戚长芙的声音很平静,眼里却是愤怒的火焰。
是的,她愤怒,愤怒自己的无能,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她只练了几天的剑,便自以为与之前不一样了。可生死从来不是玩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把他带走的感觉,太无力也太令人羞愤了。
戚长芙清醒的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做不了任何有用的事,她不知道那些人的落脚点,知道了也打不过,反倒会成为累赘。可她恨啊,她不甘啊,千鸣是她从天而降的哥哥,是她好不容易从拥有的亲情,戚长芙怎么允许别人把他用这种方式从她的生命里夺走。
“你冷静些,你看看你现在能做得了什么!”李容薇还是忍不住劝,虽然出口却是讥讽。下一瞬却见戚长芙骤然倒地,晕了过去。
“快来人呐!”
“快!快!”
冷硬的木头散发出腐朽的霉味,墙角爬满了蜘蛛网,木门吱呀作响,千鸣被用铁链锁在十字柱上,身体无力地下垂,半坐在地上。
一盆冷水哗的泼在他脸上,千鸣被激得睁开眼,意识有了几分清明,无力的抬起头,入目便是面前坐着的刺客首领。
他不屑得哼笑:“怎么不杀我。”
“千鸣,我记得你的名字。”坐在中央的人说。
“都是干这行的,你若不知道我,我这么多年不是白混了。”千鸣还有力气挑衅。
“你果然如我家大人所言,有才且有傲,怪不得他还一定要我拉拢你。”
千鸣疑惑,但想来不是什么三言两语能说完的话。他干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后仰靠着柱子,身体的疲惫得到片刻缓解,伤口却还泛着细密的疼。
那人继续说:“我叫封三,今日前来也不是为了杀你,而是想替我家大人传话。他打算送你场荣华富贵,你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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