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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太冷了,外面的绿植绿叶都打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必须得穿羽绒服才能保暖。
空气中弥漫着冷空气的味道。
观澜集团的停车场有两个,一个在地面,围着集团大门半圈,另一个在隔壁,是一栋整整五层的单独停车场。
商明镜思考了两分钟,转了方向盘,决定还是将车开到集团门口。
倘若在隔壁的停车场停好再过来,迟奈吃的风更多。
所以干脆停在地面上。
车内开了暖气,迟奈把窗户上面敞开一条缝,让车内不会过于干燥。
鼻子敏感的人,太冷太干都会难受。
早上实在是被叫醒太早,他体弱,有些嗜睡,短短二十分钟内,便在车上睡的昏昏沉沉的。
商明镜停好车才叫他。
“到了吗?”迟奈懵懂地坐起来,沉沉呼吸。
短时间内睡得很沉,醒来时难免难受。
有点头疼。
商明镜朝他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迟奈已经把羽绒服给脱了。
现在这个天气,实在是冷。
枯黄的树叶被卷到集团大门前,保洁阿姨清理都来不及。
车内一直开着暖气,和外面温差大,就这样下车,迟奈不生病才怪。
商明镜皱眉,脑子里闪过无数个为什么——一个月前迟先生提出要求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问清楚。
这个只比他小两岁跟小朋友一样的小孩儿还有这么多需要照顾的地方。
迟先生当时说自己的孩子有些顽劣,商明镜没当真。
毕竟迟先生的形象在京城已经十分鲜明了。
只是和迟奈相处这一个月以来,商明镜学到了第一课。
不能对任何人产生轻敌的想法。
“穿好衣服再下。”商明镜提醒他。
正巧迟奈刚醒来有点迷糊,反应相对迟钝,乖乖地穿上羽绒服。
完全把自己裹成了棉花糖。
商明镜注视着他的动作,只觉得他不是来上班的,而是上学。
他则是充当了家长的角色。
迟奈穿好衣服,四处摸了摸,在地毯上摸出了自己的工作牌,挂在了脖子上。
“走吧。”他推门下车。
好冷!
太冷了!
刚下车他就被冷的瑟缩了一下。
这个天气的风犹如被关在冰库里一年后再被放出来的。
冻得人牙齿都打颤。
“好冷好冷啊。”迟奈咕哝着,停住脚步等商明镜。
待那人跟上来,迟奈就藏在他身侧。
风是从迟奈的左面吹过来的,于是他站在商明镜的右侧,试图让人高马大的商明镜替他挡风。
从地面停车场到集团大楼,不过一百米的距离。
商明镜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这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很显然,迟奈也有这个自知之明。
一边挨着他走,一边嘀嘀咕咕:“太冷了,你冷不冷啊,我只是借你挡挡风。”
“你想啊,我细胳膊细腿的,要是生病了,你是不是要被扣工资?是不是要被迟先生责怪,我是为你考虑……”
商明镜叹了声,有点烦,没搭理他,倒是问了一句:“迟先生?”
“是呀。”
“你叫迟先生?”
“我是站在你的角度,为你考虑,才这样说的。”
迟奈说的一本正经,还不忘抬眼看他,眨两下眼睛。
“。”
商明镜带着人进了大楼,一感受到暖气,迟奈立刻从商明镜身边离开。
他摇头晃脑的往门禁那里去,正巧看见前台和上次拦他的安保正在说话,伴随着不间断的哈欠。
看来他们也没休息好。
见有人过来,前台和安保一起朝迟奈走过去。
迟奈晃晃自己的工作牌:“今天我有牌哦。”
“好的。”安保笑着点头。
商明镜跟在他身后,犹如一个贴身保镖。
迟奈的岗位依旧是从前的岗位,只是要从试用期开始做。
三个月的试用期。
“如果我试用期不过怎么办?”迟奈靠在电梯壁上,眼神充满期待地望向商明镜。
后者闻言回看过去,十分轻易猜出了他的小心思。
“试用期不过会一直在试用期。”
“不会被劝退吗?”
“别人或许会,但你不会,小少爷。”
后面三个字的称呼特意被商明镜重重咬了字,意在提醒迟奈他自己的身份。
迟奈是迟家的小少爷,虽然公司里很少人见过他,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的身份,但他到底是小少爷。
迟先生安排他入公司也只是为了更好管控他的行踪。
所以绝不会劝退,只不过是一直停留在试用期而已。
旁人就不同了。
试用期不过,立刻劝退,没有说情的机会。
话音刚落,迟奈便丧气地哀叹一声,语气里的遗憾丝毫不加以掩饰。
商明镜的思绪也因此而被唤回。
他沉默良久,思考着导致迟奈现在这种性格的原因,在电梯上行数字落到二十时,他说话了。
“小少爷,你已经拥有了很多人都没有的事物。”商明镜眼神淡然,此时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正义使者,凝视着迟奈,“或许不该整日颓靡。”
被这样的眼神看的如芒在背。
迟奈感到自己仿佛被渐渐凌迟。
他脑子里的细胞轰然炸开,长而卷的羽睫微微颤动,令他有一瞬间的恍然。
不知是被商明镜的言语打击到,还是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迟奈说:“他们也拥有很多我没有的。”
“客观来讲,小少爷你比很多人都幸运。”商明镜客观劝导。
迟奈拥有一个在京城几乎无人能比的家世,在京城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拥有比无数人多得多的机会,和肆意的资本。
可这些资本不是他风花雪月的靠山。
迟奈盯着他看,精致而小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里闪过一丝情绪,稍纵即逝。
他的眼睛黯淡下来,染上了异样的颜色。
商明镜直觉他又要生气。
果不其然,“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二十八楼时,迟奈朝他翻了个白眼。
“用不着你管,也轮不到你说教!”
说完便出了电梯。
身后的电梯门合上时,迟奈回头看了眼,僵硬的背脊放松下来,这才往前走去找工位。
工牌上标了自己的座位号,他找了将近二十来分钟才在标着自己名字的位置上坐下。
这位置有点显眼,像是新辟出来的一块儿地,就在前天他坐错的那个位置的旁边。
只是与周围的座位都不搭。
座位上是一个两面隔板,桌洞成弧形的三角桌,椅子带靠背和滚轮。
迟奈握着桌沿一滑,差点缩进桌洞里,一使力,又将自己拔了出来。
正对的隔板上贴着他的证件照。
蓝白色的v领毛衣,鼻尖右侧和左眼的眼头处分别有一颗痣。
迟奈凑过去仔细看,没有畸变,五官对称,鼻尖高挺,不是尖尖的瓜子脸,脸上腮帮处有些肉,略有点鹅蛋形,但还不到那样的程度。
嗯,还不错。
虽然没有他真人漂亮,但还是好看的。
还算满意。
迟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桌面,刚准备找甘邢来一场酣畅淋漓的五子棋对弈,但忽然手机进了一个陌生电话。
他坐直身子看了眼,疑惑了两秒,还是接起,那边传来低沉冷静的一道声音。
刹那间,迟奈整个人都僵住,说不出话,更做不出任何动作。
迟宗聿叫了他一声,迟奈照例从那一声“小小”里听不出分毫温情。
他没应声,只是短促的呼吸声出卖了他,几乎快要让人察觉他的狼狈。
迟宗聿没得到回应,沉默片刻,问道:“高叔说你找我有事?”
“我没有。”
“……”
迟宗聿没说话了,电话两端都寂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
沉默的有点过分了,正当迟奈都要以为电话已经挂断,要放下手机时,那边再次传来声音。
“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不知道。”
迟奈抿唇,缩在椅子里,不自在地左右晃着座椅。
他有想要的,可他不一定能被满足,还不如不说。
迟宗聿又说:“我叫人给你准备,你记得签收。”
“嗯。”
刚说完,电话便被挂断,迟奈怔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机。
被这样一打岔,都忘了要找甘邢对弈了。
等再回神,身边已经陆陆续续走过了不少人。
他看了眼时间,九点十五。
“实习生有多少?”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迟奈的视线循声追过去,见商明镜正和谁说话。
背对着他的那人不知跟商明镜说了些什么,只见商明镜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把弄了几下,背对着他的那人也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操作几下后才点头。
迟奈撑着脑袋看着他俩,想了想准备起身去找商明镜,但刚一动,那人转身就走。
“!”
无视他!
很好!
他倒要看看,到底谁才是主人!
迟奈气愤地坐下,直到方才跟商明镜说话的那人回来,他才嘟了嘟嘴。
“你好,我叫林楠,是今年的实习生,你昨天怎么没来上班呢?”
察觉那人在跟自己说话,迟奈才心不在焉地看向他。
“商明镜找你干嘛呀?”迟奈眨眼,问他。
林楠愣了一下,先坐到椅子上,才说:“明镜吗?”
“明镜?”迟奈皱眉,“你认识他?”
“我们是邻居。”林楠笑着,“他让我帮忙统计实习生和试用期人数,要统一安排。”
“你是实习生吗?”迟奈问。
林楠点头:“前天你坐了我的位置,你不记得吗?你是试用期对吗?我听说你履历不太好?”
“怎么了呀?”迟奈不解,眉心拧在一块儿,“这有什么影响吗?”
他没到别的地方工作过,压根儿不知道履历的重要性。
“你是怎么进的集团呢?”林楠问他。
迟奈哽住了,显然这位实习生不认识他。
可他虽然迟钝,却总能在这人的语气中听出奇怪的感觉。
迟奈皱了皱鼻子,不爱跟让自己觉得奇怪的人说话,转过身蔫了似的趴在桌上,眼皮耷拉着。
“明镜让我统计一下人数安排工作,我给你安排一点简单的,行吗?”林楠冲他笑着。
迟奈一惊,喜出望外:“好呀好呀!”
看来刚才是他错觉,林楠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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