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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还在
今天是周六,木子早早地就起床了。窗外阳光还未洒进来,空调已经关了,屋子里还带着一丝清晨的凉意。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打算去市场买一些肉和面皮,心里盘算着包一点抄手放冰箱。家里总得有点“存粮”,哪天懒得做饭,或者,言栩辰回来的时候,她不在家,他还可以煮几个抄手吃,不至于饿着。木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对这个冷冷淡淡的男人,本能生出关心和照顾的心思。
木子搬过来不过才几周,但她记性极好,周边的街道走一遍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哪个市场的菜最新鲜,哪个超市的肉便宜,她心里一清,连早市的摊贩几点收摊,她都摸得门儿清。
木子今早出门的时候,看见门口并没有那双熟悉又陌生的鞋,心想他应该又出门了。
菜市场的嘈杂声,塑料袋摩擦的窸窣声,带着菜叶的清香和新鲜肉类的血腥味二迎面而来。木子提着一袋袋新鲜的菜和肉回家,放到厨房台面上。
她洗完手正准备开始包抄手,就听见屋外“哗啦哗啦”的水声。不用看,她知道是谁,这个小区的打理花草的大爷。几乎每天清晨都会提着水管在小区里走一圈,把小区里的花草浇个遍。
木子放下手中的食材,拿起一瓶冰箱里的冰镇饮料,走出门与大爷闲聊去了。
“师傅,这么早又来浇水了啊?”木子笑盈盈地把水递给大爷,阳光洒在她肩头,衬得她的笑容明亮温软。
“是噻,趁早上凉快些,下午热啊!”大爷笑着擦擦汗,对木子递过来的水表示感谢。
木子顺势靠在院子旁的栏杆上,眼神却落在不远处的那颗山茶花树上。她心里有个执念,想把那颗山茶花移一枝到这个院子里,移回去,细细打理,让它在那个小院里盛开。
木子和小区物业交流过,提过插枝的事,物业一口回绝,:“这要是你剪一枝,她剪一枝,这树还成什么样子了。”
木子不死心,自从搬过来后,时不时都要跟浇水的大爷搭讪几句,大爷也是个爽快人,见木子话里话外都围绕着那个山茶花树转,心里也就明白了她的小心思。
原本木子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小区物业把这颗山茶花树看得这么紧,连剪个枝条都推三阻四,后来听大爷随口提起,才知道背后的原因,大约春天的时候,有个富商打算一口价买下这颗山茶花树,物业不太舍得,但人家说了,只要价格合适,迟早要买走的。现在物业巴不得把这棵树当宝贝一样看,别说折枝,连摘朵花都不行。
大爷压低声音靠近木子,装作随意地拧着水管,“妹儿,等哈我刚好要来修这个枝条。你看那几根不是要伸进你屋院子了嘛?到时候我从这边剪下去,它掉到你屋院子头,你国人捡就是。”
木子眼睛都亮了,随即嘴角扬起了个藏不住的笑,“好嘞,谢谢大爷,我回去等着!”
“对了噻。”大爷咧嘴一笑,不过话风一转,“不过你也别让别人家看见了,悄悄的哈!”
木子用力点头,心里像是藏了可糖,甜得发软。
她知道,这一枝山茶花,可能不会长久,也可能在这个小院里,开出一场短暂却孤独的花期。
木子随即回家等着,顶着太阳在院子里收拾出一小块空地,不一会儿,大爷就拿着梯子站在了那颗山茶花树下,木子和大爷相互笑了一下,大爷很快就修剪了好几柱枝条下来。落在木子的小院里。
木子连忙去捡,选出好几根强有力的枝条,大爷还把其他长得好的枝条,觉得合适的,一并丢给了木子。
木子按照网上学的插迁知识,有模有样的修剪起来,一番打理,种在了小院一侧。
“这个活得下来不哦!这么热的天。”大爷站在梯子上和木子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我也不小得,试一试嘛,我好生照顾一哈。”说着进卧室拿出自己闲置的衣物,用木架子给这些新鲜又脆弱的枝条搭了个小棚,防止太阳直晒。
木子继续和大爷闲聊着,木子的额头已经稍微出汗,但刘海还没有被浸湿,阳光打在木子身上显得极为温柔,木子笑着。
“师傅,中午我包抄手吃,要不要来一碗。”木子弄好枝条后,回头冲着大爷笑,眼神里透着几分真心实意的邀请。
大爷摆摆手,“不用,我还得要回去给我屋媳妇儿弄饭,等她回来一期吃。”说着,眼角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压低声音言道,“你们屋人回来了哎……哎哟,你屋男娃儿长得好帅哦!赶紧进去弄饭吃才是真的。”
木子顿时疑惑,转过头去,才发现言栩辰站在落地窗前,肩膀倚靠在门框上,双手环抱着,看不出情绪地望着院外的一切。
木子不知道他在这里看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多久回来的。木子“咯噔”一声,脸上浮起一丝慌乱,连忙朝大爷解释,“不是的,他不是我……。”木子还没说完,大爷就扛起梯子,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慢悠悠的走远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蝉鸣和木子心跳的声音。
木子脸上浮现一丝尴尬,回头看了看靠在落地窗旁的言栩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为什么想要要解释呢?
言栩辰倒是满不在意,只是淡淡开口:“中午吃抄手吗?”
“啊?……是的”木子控制自己的情绪,顺便点了点头。
说完木子就去厨房了,她撸起袖子,把刚买回来的肉拿出来。肉是在市场里师傅跺好了的,只需要简单的调味就行。木子低头开始忙活,刻意让自己专注起来,自己不去看他,仿佛刚才的尴尬就不存在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
木子一抬头,言栩辰拉了张凳子,坐在了木子对面。洗手后不声不响地拿起一张面皮,照着木子的动作有模有样的包了起来。
木子手速很快,利落地包完两个了,言栩辰还慢悠悠的在摆弄他手里那一个,面皮被他扭得像个皱巴巴的小口袋,鼓鼓囊囊地歪在他指尖,看得木子心里一阵发笑。
“不是你那样扭的。”木子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抄手,动作轻轻地,“你看,这样顺手一捏,边缘贴服了,包出来煮的时候才不会烂。”
言栩辰低头不语,只是看着她纤细却有力的手指动作,照着她的样子,又拿起面皮重新包了一个。
这次形状顺眼多了。
木子从他回来开始就没怎么正眼看他,她低着头忙着自己手里的抄手,但心里却忍不住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无意抬头一看,才猛然发现,言栩辰今天,好像做了发型,发梢处理得一丝不苟,额前的碎发被精心打理过,脸上淡淡的妆容几乎察觉不出,却让他的五官更加立体了。衣服换过了,简单的浅色T恤和宽松长裤,却穿出了广告大片的质感。
那种精致,是他无意隐藏的锋芒。
木子看着这个低头包抄手的男人,和她以前在手机屏幕里刷到过的男人重叠起来,心中越来越觉得他像他。
她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正当心里那种莫名的猜测愈发强烈时,言栩辰正好包好一个抄手,抬起头放进餐盘里。
木子慌了一下,忙不迭的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包着自己的抄手,指尖下的动作却有些许僵硬。
锅里的水烧开了,抄手下锅的声音“哗啦啦”盖过了她心跳的声音。木子低头调料,心里却有些发怔。她捞了两碗抄手,一碗撒了些许葱花,味道清淡;另一碗则是红彤彤的辣油,辣椒漂浮其上,颜色鲜亮。她不清楚言栩辰的口味,只能先把那碗清淡的推到他那边。
“抄手好了。”木子捞出锅里的青菜,放入碗中。
洗完锅转身过来时,那碗红彤彤的抄手已经被端走。留下一碗白花花的抄手,“原来能吃辣”,木子重新给自己那碗抄手撒上辣椒。
午饭简单而安静。言栩辰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木子也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吃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碗抄手。可余光里,却总是忍不住瞟向他那只捧碗的手指,骨节分明,动作随性,却偏偏有种养眼的好看。
饭后,木子麻利地收拾碗筷,把厨房整理得一尘不染才走出来。
刚一出厨房,就看到言栩辰站在走廊那头,手里拿着一张卡,静静地等着她。
“这张卡,密码是尾号六位。”他把卡递过来,声音冷淡,像是交代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以后我会经常回来吃饭,就当饭卡了。”
木子怔住了,低头看着他手里那张金灿灿的银行卡,心里“嗡”地一下。
他的话说得自然,甚至有点冷淡,可木子却听得出里面那种不容拒绝的理所当然。
家里多了一个人,开支的确是要平摊,可当那张卡真正被递到她面前时,木子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好的。”手却鬼使神差地接过了那张卡,指尖触到他手心那一刻,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卡被她随意踹进口袋里,但那种“突然被他闯进生活”的感觉,却藏不住地,蔓延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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