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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疼药
“使唤的这么熟练?”秦念安看了眼空荡的门口,扭头斜睨明栾月。
明栾月掏出手机看消息,不少同门发消息问她伤的情况,就连徐头也发来了问候消息。
她掀起眼皮道:“免费劳动力,错过等于浪费。你是不是到处宣传我摔跤的事儿了?”
秦念安无辜摇头:“没有啊,只给蕴蕴说了声。”
“蕴姐不是那么爱散播消息的人。”
秦念安跟着纳闷:“怎么了?大家都来关心你了?”
明栾月点点头,点进黄新雅的聊天框,发现对方给她分享了一个视频链接。
黄新雅:【小明!视频里摔倒的人是不是你啊?身体有没有事?我开完组会就去找你!】
明栾月点开一看,不知道哪位好事者把她被电瓶车创倒的瞬间拍了视频发在了校园网上,还把她双膝落地的画面做成了鬼畜,配合“啊哈哈哈哈哈”的音效反复滑跪……
短短一个小时,已经有30000+的转发和20000+的点赞。
呵呵,来活了。
明栾月直接把视频画面截了图,刻意亮出博主姓名和视频标题,又摸进那人的主页截了图,下载好对方制作的所有关于她的视频和评论区留言。
通通,一个都不会放过。
明栾月兴奋得全身血液倒流。
秦念安看完了她操作的全过程:“你想告他?”
明栾月手指在屏幕上敲击得飞快,头也不抬地回道:“那不至于,我只是想要点赔偿,精神损失费和名誉损失费总该给点。”
秦念安赞同道:“那也是,这么好的数据指不定他挣了多少,看见同学出车祸不想着上前帮忙反倒幸灾乐祸,这种人就是该罚!”
“不对,”秦念安话锋一转,“你是被害人,怎么还愁医药费没人付?学生医保和肇事学生一人给你出点不就没了?”
明栾月已经礼貌但态度坚决地给对方发了沟通邀请,放下手机抬胳膊按了按后脖颈,语气平静但生无可恋:
“因为我车速有点快,交警判我次责。”
秦念安:……
他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屁股朝后挪了一步:“那没办法了。”
“小明你身体怎么样了?”李蕴着急忙慌地冲进来,抓住床边护栏探头去看她腿上的伤。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啊,”李蕴已经有了哭音,手指小心翼翼地隔着几厘米放在她伤口上空,“疼不疼?”
“媳妇儿你太紧张了,”秦念安扶着李蕴在他刚坐的那把椅子上坐下,弯腰擦掉她的眼泪,“你看她气血充足,面色红润的样子像是有事儿吗?”
明栾月跟着说:“师姐,别看它严重,这都是外伤,养几天就不碍事了。”
李蕴猛地朝秦念安胳膊上拍了一巴掌:“都怪你!怎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你个粗心汉毛手毛脚的能照顾到什么?!”
从送进医院那一刻缠在心头的孤寂此刻融化了,明栾月眼眶发酸,没来由感受到许久没体验过的亲情。
明栾月探身够住她的手:“师姐,真的没事儿,下个月的基地行我还得给你当护花使者呢,别哭了。”
李蕴破涕而笑:“得了吧你,徐头让我去跟另一个项目,咱俩当不了同事了哦。哦对,医生怎么说?”
这事明栾月也有所耳闻,只是一直没当真,陡一听到当事人确认,一时没回话。
“她前面排了好几个,”秦念安忙不迭汇报,“还没轮到她,不过X光片的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
“你去催催!”李蕴态度急切地点着伤口,“就问医生是不是想看患者截肢!这么久了连消毒都没时间吗?!”
秦念安连忙起身,毫不犹豫地朝门外走。
“秦师兄。”
程暮端着两个半杯的热水走了进来,回头看了眼秦念安。
“学姐,饮水机没凉水,我给你少倒了点好晾凉。”
程暮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头也不抬地解释道。
明栾月点了点头,没忽视他手掌心大片红痕,在有点白的皮肤表面上触目惊心。
“你是?”李蕴好奇地看向程暮。
程暮站直身,才注意到病房里突然出现的年轻女人,但他反应平平,微一颔首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程暮,校排球队队长。”
“哦~”李蕴憋着笑,声调拉的很长,“那个人气男啊~”
明栾月侧身端起水杯,小口润着干燥的口腔。
程暮没回话,一丝表情也没有,熟稔地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探身自然地接过她的空水杯,递上另一杯水。
“明栾月?”医生拿着X光结果站到床前。
秦念安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左腿一迈站在李蕴的侧边。
“是的!”李蕴抢先一步回复。
“腿没骨折,”医生弯腰看了眼她的伤口,“创面有点大,每天要来医院换药,今天先给你吊个水,打点消炎药,再给你开点口服药。其他还有问题没?”
明栾月摇头又点头:“大概多久能恢复?”
医生笑出了声,戏谑道:“小姑娘,先好好养着呗,恢复的时间取决于你的康养状态。”
说罢,看了四周一眼:“家属过来拿药方。”
“我去吧,”秦念安冲李蕴笑了笑,“马上有护士来给小明换药,我不敢看。”
李蕴“切”了一声,态度却纵容:“赶快滚吧你个胆小鬼!”
程暮坐在对面看两人互动,倏尔眉尾一挑,释怀地轻笑了一声。
明栾月:?
护士推着换药推车停在床侧,程暮朝床头走了几步,把位置给她空了出来。
“明栾月是吧,”护士翻起床位挂的患者信息表确认后,干脆利落戴好一次性手套,“现在开始清创和敷药。”
她的视线朝旁边扫了一眼:“家属只留一位就够,其他的在外面等待。”
李蕴纹丝不动地坐着,程暮双手插兜站在床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护士皱眉:“要不我走?”
明栾月连忙指了下身旁杵着的大高个:“他走。”
程暮颇为怨念地看了对面一眼,慢吞吞地朝床尾走,一步三回头去看护士的操作。
蓝色的防护帘在身后拉下。
半小时后,护士再次推着推车走出病房。程暮正靠在门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手机那头的对话。
“家属可以进去了,”她瞥了他一眼,“创面比较大,平时帮女朋友护理的时候细心一点。”
“女朋友?!”电话那头立刻尖叫起来,嗓音穿破话筒。
程暮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护士欣慰地看了他一眼:“你这对象当的还算称职,刚给伤口敷了药,估计这会儿正神经疼,可以喝点止痛药。日常生活里一定要注意不要拉扯到伤口,更不能接触液体。”
“我知道了,”他朝周围打量了一圈,“请问哪里有轮椅卖?”
“没必要,你去一楼药方最旁边的窗口租一个就行,一天50,押三付三。”
程暮点头道谢。
五分钟后,他推着辆空轮椅站在床尾,李蕴和秦念安不知所踪。
轮椅椅面上还放着三盒布洛芬。
有这么夸张吗?
明栾月下意识排斥那辆轮椅。
她只是摔了又不是瘸了!
“学姐,医生交代了要想早点恢复,就不能拉扯伤口。”
程暮平静安抚,拿起药盒打开掏出一板放进明栾月的手心里:“清创很疼,吃点止疼药缓缓缓。”
双氧水在伤口上刺激的神经痛没有缓解,明栾月头痛到两额发紧。
她朝两侧床头柜扫视了一眼,默不作声扣出两颗止痛药。
“等等,我去倒水,”程暮拿起空杯就朝门外走,没有丝毫犹豫。
明栾月看了眼黑漆漆的轮椅,羞耻感占满心头。
她隐忍地闭起眼睛,再次睁开时,程暮那张帅的人神共喷的脸已然近在咫尺。
近到什么程度呢?
明栾月甚至看清了他的睫毛,又长又密,浓郁得像把扇子,让那双本就黑亮的眼睛更加深邃。
呼吸骤然乱了几拍。
她别开脸:“有什么事?”
“你脸上沾了点药水,”程暮的手指在她脸颊肉上轻轻擦过,带下一小片红褐色药水,“我怕腐蚀性强,没忍住给你擦了,抱歉。”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擦拭出密密麻麻的痒意,明栾月霎时从尾椎骨到后脑勺大片发麻。
“你好没边界感。”他不让她好受,明栾月就更不想放过他,说话尖锐不留余地。
程暮却突然扯起个笑:“我的错,任你处置。”
明栾月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他不避不躲地任她对视。
“你平时就是这么脸皮厚的吗?”
“并没有,我执行力很强。”
明栾月满脸问号:“这和我的嘲讽有什么关系?”
“因为执行力强,所以想一出是一出。”
明栾月霎时松了口气:“你最好是。”
不是的,小明。
程暮重新扣出两颗止痛药放进她手心里,又端着水杯递到她嘴边。
他看着明栾月面无表情地一把吞下药,又夺过杯子把里面的水灌了个干净。
学姐,我不会放弃你的。
一想到明栾月心软放弃的惩罚,程暮还有点遗憾。
“给你个任务,”明栾月实在受不了两人大眼瞪小眼,欻欻给他发了一串消息。
程暮给面子地立即点开。
“这几个人涉嫌侵犯我的肖像权,还侮辱了我的名誉,”明栾月朝他身边靠了点,手指点开几张照片给他解释。
混杂着消毒水味儿的清香骤然靠近,程暮思绪不自觉跑远。
“现在我需要找到他们索取赔偿,”明栾月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你有没有在听?”
“嗯,你需要我做什么?”
程暮脸上没有半分走神被抓包的心虚,极其坦然地与她对视,语气中甚至还有几分温柔。
明栾月斩钉截铁地说:“找到他们,然后,当我的保镖。”
“好的,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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