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季

　　运动会还有一个礼拜就到了，校园里到处都是动静。
　　操场边的栏杆上系了串彩色气球，风一吹噼里啪啦响，惹得路过的同学都忍不住回头瞅。
　　教学楼的走廊里，下课铃刚响，五班那几个男生就抱着篮球往楼下冲，球鞋蹭着地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嘴里还喊着
　　“再不去占场就没地方了”。
　　只有夏栀他们班，安安静静的。
　　班主任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哗啦”一声把卷子摔在讲台上：
　　“吵什么吵？隔壁班闹是他们的事，你们把这套模拟卷做完，放学前交上来。”
　　班里的人都低着头，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音。
　　夏栀攥着笔，手腕有点酸，她昨天放学在舞蹈房练到挺晚，彝族舞蹈动作，练得她现在腰还隐隐发疼。她偷偷抬眼，看见窗外的气球又被风吹得晃了晃，心里有点痒。
　　放学铃一响，大家都埋着头继续写题，没人动。
　　夏栀收拾好书包，往舞蹈房走，舞蹈室的人很多。
　　“夏栀，你们班怎么就你一个人？别的班都是群舞，你怎么是独舞？”
　　“我们班老师抓学习抓的严，所以没有时间排群舞，还得占用上课时间，所以我们老师就安排我自己跳了！”说完夏栀便自己在旁边练舞。
　　“请每班班主任排五名同学来体育器材室搬运动会所用的器材。”
　　齐老师听见了低声骂了一句“烦人”说完，便向下巡视“苏瑶，宋砚白，周叙，王悦，李宁玉，你们几个去体育器材室搬器材，男生照顾点女生她们力气小。”
　　他们几个一起到了体育器材室搬器材。学校的学生基本都走完了。夏栀也练完舞了，凑热闹的舞蹈教室里出来。
　　路过操场时，看见周叙、宋砚白和苏瑶在搬跳高用的垫子。宋砚白举着垫子，嘴里嘟囔着“这玩意儿怎么这么沉”；苏瑶在旁边指挥，“往左点，再往左点，别蹭到跑道”；周叙没说话，就低着头使劲。
　　夏栀走过去，想搭把手，周叙抬头看见了她，愣了一下，“你先去练舞吧，我们几个够了。”宋砚白喘着气接话：“就是，你那舞练得怎么样了？”
　　夏栀笑了笑，“好多了，就是腰有点疼。”苏瑶凑过来，压低声音，“班主任没说你吧？我妈昨天还问我，你们班怎么没人报节目，我说夏栀报了个舞蹈，她还挺期待的。”
　　夏栀没再说啥，转身往校门口走
　　“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说完夏栀便走了。夏栀的妈妈在门口等她“栀栀！这！”
　　夏栀走过去。
　　“怎么样，今天练得怎么样？腰还疼吗？妈妈给你买了护腰的，下次带上！”
　　“好的妈妈，我好多了！”
　　夏栀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她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夏栀早早的起床了，今天是运动会彩排日，夏栀早饭都没怎么吃就走了。
　　“妈妈，我先去学校了！”
　　“哎，栀栀，在吃几口啊！”
　　“不吃了，拜拜！”夏栀关上门走了。
　　“哎，这孩子。”
　　很快夏栀到了学校。今天上午要上课，下午要彩排，今天还挺忙的。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像要下雨。
　　夏栀终于完成了一上午的课，中午，夏栀和苏瑶一起去食堂吃饭。
　　“栀栀，今天下午你可不要紧张，我们在下面一定会给你加油的！”
　　“好，谢谢”
　　很快，到了彩排的时间了。
　　“请各班的舞蹈演员到舞蹈教室集合。”
　　班主任，齐老师听见了看了一眼夏栀：“夏栀，你去吧！记住，不要紧张！”
　　“好的，谢谢老师！”
　　很快夏栀到了舞蹈教室。
　　舞蹈教室里的人很多，也很热闹，有的人在那里唠嗑，有的人在活动，也有的人在讨论着舞蹈动作。她们都成群结队的，待在一块显得夏栀特别的孤单。
　　“栀栀！”
　　夏栀回头，看见是周叙，苏瑶，宋砚白。
　　心里惊喜：“你们怎么来了？”
　　“别忘了我们三个科室主任派来计时的。”
　　“那真的太好了，快来陪一陪，我都要孤单死了。”
　　“怎么样，紧张吗？”
　　“还行吧，不是特别的紧张。”
　　“请各位舞蹈演员去主席台准备。”
　　“先走了！”做了一个“拜拜”的动作。
　　夏栀往舞台那边走，班里的同学都在教室自习，没人来看。舞台周围稀稀拉拉站了些人，都是其他班的，三三两两地聚着聊天。
　　宋砚白和苏瑶拿着个笔记本，在记各个节目要用的时间，看见夏栀，苏瑶赶紧跑过来，“别紧张啊，我们就在这儿看着。”宋砚白推了推眼镜，“我刚才看了节目单，就你这个舞蹈是民族舞，肯定特别。”
　　“嗯嗯，马上到我了，我先去准备了！”
　　“好，加油！”
　　周叙在旁边搬椅子，把舞台前排的椅子摆整齐，耳朵却竖着，听着这边的动静。
　　好快到了夏栀。
　　夏栀走到舞台中间，深吸了一口气。
　　“大家好，我是八年八班的夏栀，我给大家带来的舞蹈是彝族舞蹈大山！”
　　《大山》的前奏响起时，舞台边围了不少人。其他班的同学议论声像小蜜蜂似的嗡嗡响：
　　“这舞看着好特别啊”
　　夏栀胳膊甩起时，灰色卫衣的袖子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棉布裙随着动作轻轻摆动，裙摆的山茶花刺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她跳得太专注，没看见舞台侧面，周叙的目光一直落在她卷着的袖口上，也没看见宋砚白悄悄按下了手机录像键，苏瑶举着的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嘘”。
　　跳到一半，她看见周叙停下了手里的活，站在舞台侧面，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心里有点慌，动作差点出错，赶紧稳住，继续往下跳。
　　结束的时候，台下掌声响起来，就苏瑶和宋砚白使劲拍了两下手，夏栀鞠了个躬，往台下走。
　　“栀栀，你太棒了！舞蹈动作一点都没错，特别好看。”
　　“是吗？谢谢夸奖。哈哈哈哈哈”笑声响起。
　　“咱俩还客气啥呀！”苏瑶说。
　　运动会当天，操场上热闹得像赶集。
　　各个班的方阵都穿着统一的衣服，举着牌子，喊着口号，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广播里的音乐放得特别大声，主持人的声音带着笑，一个劲儿地说“欢迎大家”。
　　八年八班的方阵是最后一个，穿着普通的校服，举着个写着“好好学习”的牌子，班主任走在最前面，表情严肃，好像不是来参加运动会，是来上早读的。
　　轮到夏栀上场的时候，她心里怦怦直跳。
　　走到舞台中间，往下一看，人真多，黑压压的一片。
　　音乐起时，夏栀靛蓝裙摆扫过地面，白色衬里像山涧的流水翻涌上来，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上衣贴在身上，显露出手臂甩动时利落的线条，袖口随着动作扬起，又悄悄落下。
　　右耳旁别着朵红索玛花，花瓣上像沾着露水，随着她的转身轻轻颤。她的肩膀微微沉，又猛地提起来，像山风拂过坡上的花；脚步踏在鼓点上，裙摆旋开时，蓝白两色搅在一起，像把天空裁成了碎片。
　　最后一个动作定住时，索玛花的影子落在胸前，和她眼里的光一起，亮得很。
　　夏栀鞠躬的动作刚落，台下的掌声就像潮水似的涌了上来，“哗哗”的声响差点掀翻屋顶。
　　前排有人使劲拍着手，后排甚至有人嚷了起来，叫好声混在掌声里，比其他任何节目结束时都热闹。
　　她站在台侧听着，耳尖微微发烫，攥着裙摆的手指紧了紧。
　　刚走下台，还没等往班级队伍的方向挪步，就有几个陌生的同学围了上来。
　　“同学，你跳得也太赞了吧！能加个联系方式吗？以后有演出想找你请教！”
　　“我是摄影社的，刚才拍了你好多照片，想发朋友圈，能先问问你同意吗？顺便……加个微信？”
　　夏栀被围在中间，有点手足无措，只能摆着手笑：“谢谢大家，照片可以发，联系方式就……”
　　苏瑶挤开人群，手里攥着瓶冰镇的矿泉水，瓶身凝着层薄汗。
　　她一把将水塞进夏栀手里，转头对着围上来的人皱起眉：“不好意思啊，她刚跳完有点累，想先歇会儿。照片发朋友圈记得修修图啊，她不上镜。”
　　一句话既给足了台阶，又软中带硬地挡了回去。
　　有人还想再说什么，苏瑶直接揽过夏栀的肩膀往后台走，低声道：
　　“你这人气可以啊，刚才在台下看你谢幕，那掌声快把体育馆顶掀了。”
　　夏栀拧开瓶盖灌了两口，水滑过喉咙，才缓过点劲来，喘着气笑：“吓死我了，刚才腿都软了。”
　　“瞧你那点出息，”
　　苏瑶戳了戳她胳膊，“不过是真挺厉害的，那身段那劲儿，没白练。”
　　说着往她手里塞了包纸巾，
　　“擦擦汗，头发都贴脸上了。”
　　没说完，又被下一个节目的音乐打断——下一个节目开始了。
　　夏栀和苏瑶一起回了班级队伍中坐着，她们两个都坐在了最后面——周叙的旁边。
　　宋砚白也欠欠的凑过来了。
　　“夏栀，你跳的真的超级好看，台下的掌声都快把我的耳朵震聋了！”
　　“哈哈哈哈哈，是吗？那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夏栀闹着玩。
　　“什么？”宋砚白装作听不见。
　　“哈哈哈哈哈哈……”夏栀和苏瑶两人都被逗笑了。
　　天色忽然变阴了，冷风也吹着。
　　风一下子就灌进了夏栀脖子，她冷得打了个哆嗦。
　　夏栀正想往教室跑，周叙的黑色冲锋衣，往她身上一披。
　　“我不冷，你穿我的吧！”
　　“那……谢谢了！等开幕式结束了，我就回班拿衣服把衣服还给你！”夏栀的脸渐渐的红了。
　　冲锋衣有点大，很香，裹着她，带着点热乎乎的气，还有一股薰衣草的香味。
　　她摸了摸口袋，掏出个东西，是颗苹果味的糖，
　　“这是？”
　　“宋砚白给的，”周叙挠了挠头。
　　“他说你上次说想吃，刚好他兜里有一颗。”
　　“谢谢！”
　　夏栀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
　　运动会开幕式结束了，风也停了。现在是运动员准备时间。
　　“请运动员们做好准备，运动会马上开始”
　　“啊，开幕式终于结束了，我去会班拿衣服了！”说完夏栀站了起来，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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