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兮之下

　　时间在极度恐惧中变得粘稠而缓慢。

　　叶言兮蜷缩在房间的角落，耳朵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每一次楼梯的吱呀声，每一次远处传来的模糊话语，都让他心脏骤停，浑身绷紧。

　　那句“晚点再去看你哦……哥哥”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钩刺，刮擦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晚点是什么时候？黄昏？深夜？还是下一秒？

　　他不知道。这种悬而未决的等待，本身就是一种酷刑。

　　他不敢开灯，任由昏暗吞噬自己。夕阳的最后余晖从天边褪去，房间彻底陷入一片灰蓝的暗影之中。窗外的花园变得模糊不清，像一张沉默的巨口。

　　走廊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叶华年沉稳的步调，也不是池静轻柔的步履。那脚步声轻快、富有弹性，甚至带着点悠闲的意味，不紧不慢地沿着走廊靠近。

　　叶言兮的呼吸瞬间屏住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耳朵，放大着那越来越近的、如同丧钟敲响的声音。

　　脚步声在他的房门外停住了。

　　世界在这一刻死寂。

　　叶言兮死死地盯着门板，仿佛能透过木板看到门外那个恶魔的身影。他能想象出对方此刻脸上一定挂着那种无辜又恶劣的笑容，或许正歪着头，欣赏着门内他的恐惧。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带着一种戏谑的节奏感。

　　叶言兮咬住自己的手背，防止牙齿打颤的声音泄露出去。他把自己缩得更紧，像一只试图用装死来逃避猎食者的动物。

　　门外的人似乎并不意外他的沉默。

　　“哥哥？”叶时南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清朗悦耳，甚至带着点撒娇般的委屈，“我知道你在里面。开开门好吗？我有点学习上的问题想请教你。”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无懈可击。即使此刻有人经过，也只会觉得是一个好学的弟弟在向兄长求助。

　　叶言兮依旧沉默，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帮助他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门外安静了几秒。

　　然后，叶时南的声音再次响起，压低了少许，那层伪装的糖衣褪去，露出底下冰冷的、不容拒绝的实质：

　　“哥哥，不开门的话……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哦。”

　　“或者，我可以去问问父亲，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哥哥生气了，所以哥哥才不愿意理我？”

　　轻飘飘的威胁，却精准地击中了叶言兮的死穴。

　　他知道叶时南做得出来。他会用那副完美无缺的面具，在父亲面前扮演一个被兄长冷漠对待的、委屈又懂事的弟弟。而结果，毫无疑问会是叶言兮遭受更多的厌弃和指责。

　　冰冷的绝望如同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门外的叶时南似乎很有耐心，不再催促，也不再威胁。但那种无声的、巨大的压力，却比任何言语都更令人窒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焦油中煎熬。

　　终于，叶言兮颤抖地、一点点地松开了咬得发白的手背。他扶着冰冷的墙壁，艰难地站起身，双腿虚软得几乎无法支撑身体。

　　他走到门边，手指颤抖地搭在门把手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瑟缩了一下。

　　门外，叶时南仿佛能感知到他的动作，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清晰地穿透门板，落在叶言兮耳中，如同恶魔的嘲弄。

　　叶言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绝望味的空气，然后，拧开了门锁。

　　门刚开了一条缝，一股力量就从外面不容抗拒地推了进来。

　　叶时南灵活地闪身而入，随即反手将门轻轻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而果断，彻底隔绝了内外。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微弱的天光勾勒出两人模糊的轮廓。

　　叶时南就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投下沉重的阴影，将叶言兮完全笼罩其中。他身上还带着室外微凉的空气，但那股清新冷冽的红茶信息素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弥漫开来，霸道地侵占着房间里的每一寸空间，将叶言兮那点微弱的柠檬味挤压得几乎不存在。

　　叶言兮下意识地后退，直到腿弯撞到床沿，无路可退。

　　叶时南没有立刻逼近，而是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他。即使看不清表情，叶言兮也能感觉到那目光如同实质，充满了玩味、评估和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乐趣。

　　“哥哥果然没睡。”叶时南轻笑开口，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危险，“是在等我吗？”

　　叶言兮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问题呢？”他最终挤出一句干涩破碎的话，试图抓住那根虚无的稻草。

　　“问题？”叶时南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他向前迈了一步，逼近叶言兮。

　　随着他的靠近，那股Enigma信息素的压迫感骤然增强，像无形的潮水般涌来，压得叶言兮呼吸困难，膝盖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这是一种来自性别本能的、绝对性的压制，让他从生理到心理都感到无比的恐惧和渺小。

　　“哥哥觉得……我真的有问题要问吗？”叶时南的声音几乎贴着他的面颊，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他的手指抬起，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到叶言兮的下颌，然后缓慢地、如同抚摸一件珍贵的所有物般，滑向他脆弱的喉结。

　　“我只是想来看看哥哥……”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扭曲的温柔和浓稠的恶意，“来收取……我的‘代价’。”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轻，却像重锤般砸在叶言兮的心上。

　　叶言兮猛地一颤，想要躲开那冰冷的触碰，下巴却被对方突然施加的力道捏住，固定住，动弹不得。

　　“躲什么？”叶时南的语气依旧轻柔，甚至带着点委屈，但手上的力道却不容抗拒，“哥哥不是已经答应了吗？知道了秘密，就要付出代价。”

　　他的拇指，暧昧地摩挲着叶言兮的下唇瓣，力道不重，却带着十足的羞辱意味。

　　“哥哥的嘴唇有点干……”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观察什么有趣的现象，“是因为害怕吗？还是在期待？”

　　“滚开……”叶言兮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声音，屈辱和恐惧让他的眼眶发热。

　　“滚？”叶时南又笑了，另一只手也抬起来，环住叶言兮的腰，将他猛地拉向自己，两人的身体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叶言兮浑身僵硬，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传来的温热和沉稳的心跳，与自己狂乱失措的心跳形成可怖的对比。那浓烈的红茶味信息素将他彻底包裹，渗透，仿佛要在他身上打下永不磨灭的烙印。

　　“哥哥总是说些伤人的话。”叶时南的语气仿佛真的受到了伤害，但那双在黑暗中隐约发亮的眼睛里，却只有兴奋和恶劣的光芒，“明明是我比较委屈吧？秘密被哥哥发现了，我很没有安全感的。”

　　他的嘴唇贴近叶言兮的耳廓，如同情人般低语，吐出的却是最残忍的字句：

　　“所以，只好把哥哥看得更紧一点才行……”

　　他的膝盖强势地挤入叶言兮的双腿之间，将他牢牢困在床沿和自己的怀抱这方寸之地。

　　“比如这样……”他低声说，然后低下头，冰冷的唇瓣如同烙印，重重地压在了叶言兮颈侧那脆弱的腺体上——

　　那不是亲吻，更像是一种标记，一种宣告，一种惩罚。

　　“唔！”叶言兮猛地睁大了眼睛，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腺体是Alpha最敏感、最隐私的部位之一，即使他是劣质Alpha，被如此粗暴地对待，也带来了巨大的生理性冲击和难以言喻的屈辱。

　　恐惧、恶心、屈辱……种种情绪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

　　叶时南却仿佛品尝到了无上的美味，发出一声满足的、近乎叹息的喟叹。他并没有进行更过分的举动，只是那样贴着，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磨蹭着那脆弱的皮肤，感受着怀里这具身体剧烈的颤抖和逐渐流失的力气。

　　他在享受这个过程。享受叶言兮的恐惧，享受他的无力，享受他彻底被自己掌控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抬起头。

　　黑暗中，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像是在回味。

　　叶言兮几乎瘫软在他怀里，全靠对方揽在他腰上的手臂支撑才没有滑落在地。他眼神涣散，呼吸急促，颈侧被蹂躏过的皮肤火辣辣地疼，仿佛真的被烙下了一个看不见的印记。

　　“今天先到这里。”叶时南的声音带着餍足的愉悦，他松开手，任由叶言兮无力地跌坐在床沿。

　　他后退一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那个在黑暗中微微发抖、失魂落魄的兄长。

　　“哥哥好好休息。”他语气轻快地说，仿佛刚才那个施加暴行的人不是他，“我们……明天见。”

　　他走到门边，打开门锁。走廊的光线透进来一丝，勾勒出他优雅的侧影。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蜷缩在床边的叶言兮，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恶劣的弧度。

　　“晚安，哥哥。”

　　门轻轻合上。

　　房间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只剩下那浓烈霸道的红茶信息素，如同无形的枷锁，缠绕在叶言兮的周身，无声地宣告着所有权，以及永无止境的、刚刚揭开序幕的折磨。

　　叶言兮缓缓抬起颤抖的手，触摸到颈侧那片依旧残留着刺痛和湿意的皮肤。

　　冰冷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从空洞的眼眶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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