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页未完成的夏

　　秋日的午后，阳光透过图书馆高大的玻璃窗，在排列整齐的书架间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油墨特有的沉静气息。林朔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经济学原理》，笔尖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试图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些复杂的曲线和模型上。

　　这已经是他连续给李成瑞发去信息的第五天了。从一开始分享军训的疲惫和趣事，到后来诉说对大学生活的新奇与不适应，再到夜深人静时敲下简短的“想你”……所有的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对话框里只有他一个人绿色的气泡，孤零零地悬挂着，没有任何回应。那种等待的焦灼和不确定，像细密的蛛网，缠绕在心头，时不时就会带来一阵窒闷感。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单向的倾诉，将手机调成了静音，以免一次次期待落空带来的失望。

　　然而，就在他刚推导完一个关键公式，准备稍作休息时，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并且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被他刻意调低但在此刻寂静环境中依然清晰的震动。

　　嗡嗡——嗡嗡——

　　林朔的心跳，仿佛在那一刻与手机的震动同频。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一把抓过手机，当屏幕上清晰地弹出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名字——“A 成瑞”，以及下方预览框里那简短的一行字时，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两天，三天都能拿手机。」

　　简单到近乎朴素的几个字，却像一道强光，瞬间劈开了连日来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巨大的惊喜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心理防线，让他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血液似乎一下子涌上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周围书架和书本的影像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动作快得近乎慌乱。书本和笔记本被胡乱地塞进双肩包，笔滚落到地上也顾不上捡。旁边座位正埋头苦读的同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扰，投来诧异的目光，但林朔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手机屏幕上那条简短的信息牢牢攫住。

　　背上书包，他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图书馆安静的区域，穿过宽敞的大厅，一把推开了厚重的玻璃门，来到了外面相对开阔的台阶上。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微风拂面，带着秋日特有的干爽。他靠在廊柱下，迫不及待地、手指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头像，按下了视频通话的请求。

　　等待接通的提示音每响一下，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和急切。

　　“嘟——”

　　视频被接通的瞬间，屏幕亮起，那张刻在骨子里的、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脸庞，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

　　李成瑞似乎是在宿舍里，背景是简单的军绿色床单和书桌。他也穿着作训服，只是解开了最上面的扣子，比起之前视频里看到的正式模样，多了几分随性。他的脸颊似乎比之前更瘦削了一些，肤色也更深了，是长期在户外训练留下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依旧是林朔记忆中的样子，深邃，沉静，只是此刻，那沉静之下，翻涌着几乎要溢出屏幕的、同样汹涌的思念。

　　两人隔着屏幕，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好几秒。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图书馆台阶下的行人来来往往，喧嚣声隐隐传来，却仿佛都被隔绝在了他们彼此凝望的世界之外。

　　“……喂。”最终还是林朔先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哽咽，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算是……联系上你了。”

　　“嗯。”李成瑞应了一声，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记忆里似乎更低沉了一些，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安定人心的力量，“刚拿到手机。”他的目光细细地描摹着屏幕里林朔的脸，仿佛要将这些天错过的都补回来，“你……好像瘦了点。”他注意到林朔下颌线似乎更清晰了。

　　“军训晒的，也累的。”林朔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又立刻问道，“你呢？你怎么样？训练是不是特别苦？吃饭还习惯吗？我看你也黑了，瘦了……”问题一个接一个，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还好，能适应。”李成瑞的回答依旧简洁，但比起平时，已经算是在努力解释，“训练有强度，正常。吃饭……量大，管饱，就是味道一般。”他顿了顿，看着林朔，眼神专注，“你呢？除了累，别的怎么样？”

　　“我还好！就是……”林朔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就是特别想你。”他直白地表白着，眼眶微微发热，“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你一条都看不到……”

　　“嗯，我知道。”李成瑞的声音放得更柔了些，“我也想你。”这简单的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千钧的重量。他看着屏幕里林朔微微泛红的眼眶，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又软又疼。“这边管理严格，手机统一保管，没办法。”

　　“我知道……”林朔吸了吸鼻子，努力把那股酸涩压下去，“就是……有时候挺难熬的。看到闫西和轩哥天天在一起，我就……”他没再说下去，但李成瑞明白。

　　“再坚持一下。”李成瑞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等我放假。”

　　“嗯！”林朔用力点头，像是要从这句话里汲取力量。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始分享起这几天发生的具体事情，“我跟你说，我们那个教官特别严，站军姿要求变态得很……还有，我跟闫西分到一个连队了，她总顺拐，差点没把教官气死……”他绘声绘色地讲着，试图将那些李成瑞错过的日常，都分享给他。

　　李成瑞就那样安静地听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林朔的脸。他偶尔会应一声“嗯”，或者嘴角微微上扬一下，表示他在听，他在笑。他看着林朔眉飞色舞的样子，看着他抱怨时皱起的鼻子，看着他分享趣事时亮晶晶的眼睛……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连日训练积累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抚慰。

　　聊完了日常，气氛渐渐变得有些黏稠。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沉默中流淌的不再是无措，而是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林朔。”李成瑞突然叫了他的全名，语气郑重。
　　“嗯？”林朔抬眼，对上屏幕里那双深邃的眼眸。

　　“额头的印记，还在吗？”李成瑞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恋人间的亲昵和占有欲。他指的是机场分别时，他吻过的那个地方。

　　林朔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心跳再次失控。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当然没有什么物理印记，但他却仿佛能感受到那份触感和温度。

　　“早……早没了。”他有些结巴地回答，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李成瑞看着他害羞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稍纵即逝，却足以让林朔心跳漏掉半拍。

　　“我想你了。”李成瑞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不是“我也想你”的回应，而是主动的、直接的告白。

　　这句话，像是一支利箭，精准地射中了林朔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思念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我也想你……特别想。”林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李成瑞，你快点放假好不好？”

　　“好。”李成瑞承诺道，虽然他知道这个“快”并不由他控制，“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你也是！训练注意安全，别受伤……”林朔絮絮地叮嘱着。

　　两人又说了好些体己话，有些是正经的关心，有些则是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带着点颜色和暧昧的悄悄话，说得林朔面红耳赤，对着屏幕那边的“罪魁祸首”直瞪眼，心里却像是被蜜糖填满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直到李成瑞那边隐约传来了集合的哨声，虽然遥远，却清晰得像是一道催命符。

　　两人的神色几乎同时一黯。

　　“要集合了。”李成瑞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语速加快了些许。
　　“嗯……”林朔万分不舍，却也知道无法改变。
　　“照顾好自己。”李成瑞重复着这句最简单也最沉重的叮嘱。
　　“你也是。”林朔红着眼睛，“我……我等你。”

　　视频被挂断，屏幕再次暗了下去，映出林朔自己有些失魂落魄的脸。

　　他靠在廊柱上，久久没有动弹。胸腔里充斥着一种混合着巨大满足和更深重不舍的复杂情绪。这一次的通话，像是一剂强心针，暂时缓解了那磨人的“戒断反应”，让他重新获得了力量和勇气。但挂断后的空虚感，却也因为刚刚重温过的温暖，而变得更加清晰。

　　他抬起头，看着北京秋日高远湛蓝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至少，他知道他很好，至少，他们还有联系，至少，他们都在为了彼此的未来而努力。

　　收起手机，林朔重新背好书包，走下图书馆的台阶。脚步虽然依旧有些沉重，但眼神却比来时坚定了许多。他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他发给李成瑞的信息，终于不再是石沉大海，而是有了回音。这份短暂的、可以联系的时光，将成为他接下来漫长等待中，最珍贵的光亮和支撑。思念依旧，但希望，也在同步生长。

　　秋意渐深，人大校园里的梧桐树叶大片大片地染上金黄。林朔凭借着出众的外形和军训时展现出的沉稳坚毅，很快就在经济学院新生中积累了不少人气。尤其是在一些需要小组合作或者公共课上，总会有或大胆或羞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起初，是一些借着讨论问题、索要笔记为由的搭讪。后来，便有了更直接的。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在图书馆的书架间，甚至在他去食堂的路上，都曾有过陌生的女生红着脸，递上一封精心准备的信件，或者直接开口询问：“林朔同学，可以认识一下吗？能加个微信吗？”

　　林朔的处理方式始终如一——礼貌、疏离、且毫不犹豫地拒绝。
　　“抱歉，不太方便。”
　　“谢谢，不用了。”
　　他的理由千篇一律，态度明确，没有任何暧昧的余地。次数多了，大家也都渐渐明白，这个看起来阳光俊朗的男生，身上仿佛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并非故作高冷，而是心有所属。尝试的人便也慢慢少了下去。

　　室友的初印象与不解

　　林朔的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三位性格各异的男生。

　　周泽，来自东北，性格开朗外向，是宿舍里的气氛担当，有点话痨，但为人热情仗义。
　　陆子涵，来自江南水乡，性格温和细腻，有点小洁癖，书桌永远是宿舍里最整洁的那个。
　　王睿，戴着黑框眼镜，是个标准的学霸，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话不多，但逻辑清晰。

　　刚开始住在一起时，大家还处于互相试探和熟悉的阶段。周泽是最先活跃起来的，试图拉着林朔一起打游戏、参加社团活动。但林朔除了必要的集体活动，课余时间大多独来独往，要么去图书馆，要么就戴着耳机在宿舍看书或者……视频。

　　最初几次，当林朔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戴着耳机与李成瑞视频时，室友们并未过多在意，只当是跟家人或者老朋友联系。

　　但次数多了，尤其是林朔视频时那不自觉柔和下来的神色、偶尔压低声音却依旧能听出带着笑意的语调，以及那种沉浸在二人世界、仿佛周遭一切都隔绝开的气场，难免引起了室友们的好奇。

　　一次，林朔刚结束视频，摘下耳机，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温柔笑意。周泽终于忍不住，一边操纵着游戏里的角色，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朔哥，跟谁视频呢？天天这么准时，女朋友啊？”他挤眉弄眼，带着男生间惯常的调侃。

　　林朔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下，但并没有闪躲，他点了点头，很自然地承认：“嗯。”

　　“哇！真的啊！”周泽来了兴趣，游戏都暂停了，“哪个学院的？是我们学校的吗？有照片没？漂亮不？”

　　另外两人，虽然没凑过来，但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林朔顿了顿，看着三位室友好奇的目光，觉得这并非需要刻意隐瞒的事情。他拿起手机，解锁，将屏幕朝向室友们。屏幕上，是他和李成瑞还有夏夏的一张合影。照片是在林家别墅的院子里拍的，李成瑞抱着咯咯笑的夏夏，林朔站在他们身边，手臂自然地搭在李成瑞肩上，三个人都笑得十分开心。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画面温暖而和谐。

　　“喏，就是他，还有我女儿。”林朔的语气平静，带着一种介绍家人的自然。

　　宿舍里瞬间安静了几秒。

　　周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张，似乎没反应过来“他”和“女儿”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的含义。陆子涵也停下了整理书桌的动作，有些讶异地看向屏幕。连一直埋头看书的王睿都推了推眼镜，投来了审视的目光。

　　照片上的李成瑞，眉眼冷峻，身姿挺拔，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那股沉稳甚至略带凌厉的气质，怀里却抱着一个软萌可爱的小女孩，这种反差本身就极具冲击力。而林朔搭在他肩上的手，以及三人之间那种浑然一体的亲昵感，更是传递出远超普通朋友的信息。

　　“他……他是……”周泽指了指李成瑞，又指了指林朔，一时语塞。

　　“嗯，我们在一起。”林朔坦然承认，收回了手机，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位室友，“夏夏是我们领养的女儿。”

　　信息量有点大，宿舍里再次陷入沉默。周泽挠了挠头，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陆子涵微微蹙眉，像是在消化这个信息。王睿则重新低下头，看着书页，但显然注意力已经不在书上了。

　　林朔能感觉到那一瞬间空空气中弥漫的微妙气氛，有惊讶，有困惑，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并不意外，也做好了被疏远或者被用异样眼光看待的准备。他只是不想活在隐瞒和猜测里。

　　然而，预想中的排斥和疏远并没有持续太久。

　　大学生活的朝夕相处，让几个男生很快熟络起来。一起上课，一起在食堂吃饭，晚上熄灯后也会天南地北地闲聊。林朔虽然话不算最多，但为人靠谱，学习认真，打球时技术也不错，慢慢赢得了室友们的认可。

　　他们发现，林朔并非难以接近。他会分享从家里带来的特产，会在周泽失恋时默默递上一罐啤酒，会在陆子涵生病时帮忙带饭，也会在王睿遇到难题时一起讨论。他只是一个心里装着远方爱人和女儿，性格稍微内敛些的普通男生。

　　而那个每晚几乎雷打不动的视频，也成了宿舍里一道固定的风景。

　　室友们渐渐习惯了林朔视频时温柔的语气，习惯了他偶尔对着屏幕那头发呆或者傻笑的样子。有时，林朔甚至会外放一点声音，让他们也能听到一些片段。

　　他们会听到林朔絮絮叨叨地跟李成瑞讲今天课堂上的趣事，抱怨某个老师讲课太快；会听到他叮嘱李成瑞训练注意安全，多吃点饭；也会听到他柔声细语地跟屏幕里的小女孩说话：“夏夏，今天乖不乖？有没有想爸爸？”

　　他们也能听到李成瑞那边偶尔传来的、略显嘈杂的集体环境声，和他那总是低沉简洁却充满耐心的回应：“嗯。”“知道了。”“好。”“想你。”

　　那种流淌在平淡对话里的、自然而深厚的感情，是无法伪装的。

　　一次，林朔正在视频，夏夏在屏幕那头奶声奶气地唱着新学的儿歌，唱得颠三倒四，逗得林朔忍俊不禁。连旁边打游戏的周泽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对着林朔的手机方向喊了一句：“夏夏唱得真棒！”

　　视频那头的李成瑞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低低地笑了一声，对夏夏说：“看，叔叔夸你了。”李成瑞因为要去参加个活动刚好在林家附近就顺道请假回去了一趟。

　　那一刻，某种无形的隔阂仿佛被这稚嫩的歌声和自然的互动打破了。

　　世界的多元与接纳

　　后来，当林朔再次和李成瑞视频时，室友们的态度已经变得非常自然。

　　周泽甚至会一边打游戏，一边头也不回地插句话：“成瑞哥，你们那边今天伙食咋样？有没有肉？”
　　陆子涵会在林朔手忙脚乱找东西时，帮忙拿起手机，自然地跟屏幕里的李成瑞点头打个招呼。
　　王睿虽然还是话少，但有一次林朔需要去水房，直接把正在视频的手机放在了桌上，王睿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看自己的书，没有任何异样。

　　有一天晚上卧谈会，聊到感情话题。周泽感慨道：“现在想想，爱情这玩意儿，真没啥固定的模子。像朔哥和成瑞哥这样，也挺好的，踏实，长久。比那些天天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的强多了。”

　　陆子涵也轻声说：“嗯，感情是自己的事，自己觉得幸福就好。外人没什么资格评判。”

　　王睿言简意赅地总结：“理性选择，情感维系，符合逻辑。”

　　听着室友们的话，躺在床上的林朔，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他心里涌动着暖流。他从未奢求所有人都能理解和支持，但能得到身边朝夕相处的室友们如此自然而然的接纳，无疑是一种莫大的幸运和安慰。

　　这个世界很大，爱情的模样本就千姿百态。它不应该被性别、年龄、身份或者其他任何外在条件所定义。它的核心，不过是两个灵魂的相互吸引，两份真心的彼此靠近，以及共同面对未来的决心和勇气。

　　林朔知道，他和李成瑞的路或许会比别人走得更艰难一些，会遇到更多不解和审视的目光。但至少，在他身处的这个小环境里，他感受到了包容和理解。这让他更加坚定，也更有力量去面对未来的所有挑战。他拿起手机，给李成瑞发了条信息：

　　「室友们都说，我们这样挺好的。」

　　过了一会儿，李成瑞回复了，依旧是简短的几个字：

　　「嗯。他们不错。」

　　窗外，月色如水，宁静地笼罩着校园。宿舍里，四个年轻的男孩渐渐进入梦乡。而连接着两座城市的电波之中，爱意仍在静静流淌，无声地证明着，真爱本身，就是最强大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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