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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玩弄
苏时行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玉兰树光秃秃的枝条发愣。
他反复回想前两晚江临野突兀的出现与逃离,始终想不通那莫名其妙的情绪转变。
是自己孕期反应迟钝,还是有什么关键细节被他遗漏了?他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搜索,可都一无所获。
“苏先生,这些东西要不要现在整理出来?还是暂时放着?”陈墨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噢,先放着吧,我自己弄就行。”
“好的。”陈墨指挥着搬家工人将几个纸箱都堆在房间角落,待一切安置妥当,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苏时行,“苏先生,这是沈警官近一周的动向报告,总的来说性命无碍,一切安好。”
苏时行垂眸看向那份文件,伸手轻轻推了回去,“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这是先生叮嘱要交给您的,您确定不看看?”
这个时候还敢去关心沈连逸,他虽然头脑不如以前清醒,但也没到变蠢的程度,“不用了,你收回去吧。”
陈墨微微笑着,收回文件,“好的,我会如实向先生汇报。”
苏时行点点头,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他......最近很忙?”
“临近新年,集团和各项事务确实需要统筹安排。”陈墨诚恳地说,“先生其实也想经常来看您,只是实在抽不开身。”
苏时行冷笑一声,“都三夜同归了,能抽的开身才怪。”
“什么?”陈墨敏锐捕捉到苏时行那声冷笑,却没听清后面那句低语。
“哦......我说,我不在乎他来不来。”他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么忙,不会是跟特委会的工作有关吧?”
“抱歉,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
“......”早知道会吃闭门羹,他还是忍不住问。
陈墨见他神情黯然,犹豫了片刻又小声补充道,“苏先生,您别担心。特委会和海关处那边的工作,先生都替您妥善照看着,没出什么大问题。”
苏时行扯出一个勉强的笑,点了点头,“这样啊,我明白了,谢谢。”
“那苏先生,没其他事我就先离开了,您有什么需要的就和刘姨说。”
“嗯,好。”看着陈墨转身离开的背影,苏时行幽幽叹了口气,江临野越是这么遮遮掩掩,不让他接触外界信息,他就越疑神疑鬼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严重事件,才要这样把他彻底隔绝在别墅里。
他起身走到角落的纸箱旁,弯腰打开。里面装满了他在凯撒时随手买的各种小东西——造型古怪的恐龙杯,丑猫玩偶,还有一些他没读完的悬疑小说,连沈连逸之前送他的那块腕表也一并被整理了进来。
他拿起那恐龙杯,握着杯耳细细端详,回忆起里面每晚都会盛满江临野亲手准备的热牛奶,心里不免泛起一丝惆怅。
确实是他大意被绑架,可是他也是受害者......算了,再和他争论这些已经没用了,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和江临野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在苏时行心里始终觉得只要把所有误会,尤其是关于沈连逸的那件事解释清楚,以江临野的理性,应该能理解他,然后还他自由,哪怕只是恢复之前按时上班,下班回凯撒的状态,他也接受。
他以为江临野既然来发过脾气,泄愤了,消气了,总会很快再来。
然而,没有。
他等了一天又一天,等来的只有日复一日的吃饭,睡觉,打针,吃药。他没再绝食,因为刘姨偷偷告诉他,上次他绝食受伤后,江临野发了很大的火,说要是再照顾不好自己,就把别墅的人全换掉,直到他满意为止。
看着刘姨担忧的眼神,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的悉心照料,苏时行还是妥协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让无辜的人莫名丢了工作,受他牵连。
而脑海里本来条例清晰的思绪和解释也渐渐被日复一日的等待耗光。
他开始在笔记本上画“正”字,记录没有终止的等待日子。
随着一个又一个“正”字画满,苏时行甚至开始怀疑那晚的重逢是不是自己寂寞太过而产生的幻想,毕竟,江临野又再一次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天气:阴天】
肚子渐渐显怀了,掌心贴在上面,真的能感觉到小孩子轻微的胎动
生命的律动......真的很奇妙
没想到从来独来独往的自己,有一天能够感受到血脉相连的羁绊
只是,如果,他也在就好了
一起摸摸这个小家伙.
最后一个标点符号落下,钢笔的墨水在笔记本上的句号晕开一小团墨迹,苏时行望得出神。每天陪自己的好像就只有这本载满自己心绪的日记,将他那些未尽之言都挥落纸上,聊以慰藉。
“正”字不断被填满,可苏时行的心却越来越空落落。
直到又一个深夜。
他的睡眠变得很浅,楼下仆人轻微的走动声都能将他吵醒。所以当房门被轻轻推开,那股熟悉的威士忌信息素飘进来时,他瞬间就醒了。
他来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久才来?
他像是闹脾气一般,依旧保持着侧睡的姿势,双眼紧闭,等着对方先开口。
可空气安静到落针可闻,过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动静。
苏时行心里莫名一慌,他会不会......又走了?
他试探性地慢慢睁开眼,却对上了那双在昏暗阴影中一言不发,深深凝视自己的金色瞳孔。
“醒了?还是在装睡?”江临野的声音低沉沙哑,似乎还带着些疲惫。
“......”苏时行撑起身,蹙着眉看他。原来他知道。这家伙总是这样,一副尽在掌握,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演独角戏。
他一直这么讨人厌的吗?
“不高兴?是上次给的资料太少,让你了解得不够详细?”江临野俯下身,微凉的手指拂过苏时行的脸颊,却被他别过头甩开。
江临野金眸微眯,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回头正对自己,“看来我们苏监察心情不佳。”
嗯,对,知道就好。苏时行在心里默默应着,下颌被捏疼,却仍垂下眼不与他对视。
他等了这么久,凭什么又要被他阴阳怪气?
“怀孕的人总闹情绪,对胎儿不好。”江临野的目光掠过他紧抿的唇,在他垂眼时微不可察流露出丝丝眷恋,却在苏时行看向他时眼底又只剩冷然。
“这次想知道什么?”江临野松开捏着下巴的手,指尖摩挲着他的唇角。
苏时行被他问得一怔,多日以来的等待几乎磨钝了他的思维。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他有很多问题要问,而解释,是这一切的前提。
“我想先告诉你,”他抬起眼,那双黑亮的瞳孔闪烁着坚定,“关于我被沈连逸绑架的事,还有你看到的那个......”
“我不想听任何关于他的事。”江临野出口打断他,按着他唇角的手骤然收紧,声音也冷了下来。
“你必须听。”苏时行忍者唇角的疼,眼神执拗。
“我说了不想听,事情在我心里早就翻篇了,你说不说,没区别。别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江临野漠然道。
“有区别,区别很大,你别说话,听我说完就行。”
“难道你不想知道特委会最近的案子进展,不想知道海关处,不想知道其他情况?”
“......我想知道!可事情总有先后顺序,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苏时行固执地摇头,仍旧不为所动。
江临野沉默地注视着他,阴影笼罩下的金眸里情绪晦暗不明。末尾,他冷嗤一声,松开手,“说就说吧。”
苏时行庆幸地松了口气,没关系,就算江临野暂时对自己置之不理,还莫名其妙发脾气,可愿意听他说话解释,就代表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话,才郑重地开口,“那次沈连逸......”
话音未落,又突然被打断!
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对方摁住他力道极大,他只好勉强用掌心抵住那下压的胸膛,咬牙道,“又来这招?”
江临野置若罔闻,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带着威士忌气息的吻就凶狠又霸道地落下。
“喂,等等......!”苏时行来不及抓住他的手,吓得身体一颤,鸡皮疙瘩四起。
他试图挣扎,身体却背叛意志地失去所有力气,在对方熟稔的撩拨下节节败退......
***************
***************
江临野目光灼热,根本无法在陷入欲望、满脸潮红的苏时行脸上移开——就是这样.......他不管这人心里装着谁,也不在乎那些没说出口的解释,他只要这具身体、这个孩子,都完完全全只属于他。
听着耳边那阵阵低喘,感受着对方滚烫的皮肤温度隔着薄薄的睡衣贴紧自己,甚至无意识地主动挺腰,他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急促,手正要下意识继续向后滑动,却刹那间定住。
再忍......
他极力压抑自己体内蹿动的炽热,直至最后,怀里的人已经完全瘫软,他才缓缓抽回手,拿过床头的纸巾面无表情地擦去掌心的湿腻,将身上扯得微乱的衬衫领口整理好,淡淡道,“好了,谈话时间过了,就当你已经说过了,你想要什么,直接和陈墨说。”
什么?什么意思......苏时行的神志尚未在这巨大的刺激中归位,在他被水汽氤氲模糊的视线中,只见江临野站起身,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连一个余光都没分给他。
银色的月光从窗外透进,将空气中的旖旎慢慢驱散,显得床上衣着凌乱的他更加狼狈。
江临野,就这么走了?
苏时行攥着丝绒棉被的手背青筋暴起,掌心的伤口明明已经好了大半,却莫名浮现起钻心的疼痛。
整个房间又恢复了空荡寂静,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许滴落在床单上的狼藉,胸膛止不住地剧烈起伏,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屈辱和荒谬感像盆冰水,把他浇的浑身冰凉。
那句“想要什么和陈墨说”不断重复回荡在他脑海里。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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