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69 章
辛吉尔心里惶惶的,开车回去的路上,椰子树和绿化带在窗外掠成幽灵灵的残影,就像有鬼追在车旁边。斯科特的话一遍一遍在脑海里闪过,他就想起那个人,瘦黑瘦黑的,看起来瘦,但他握住南林的外套时,手臂肌肉鼓足,全是结实的利落肌肉线。
做事一声不吭,走路是飘的,很快就飘到南林身后。辛吉尔只想起这个人,想要仔细想清楚那张脸,完全记不起来,简直是见过就望,只记得瘦和黑。
车停在红灯前,这边有几家酒吧,灯光炫亮,一群群男女横穿马路,手里抓着啤酒罐,嬉笑着。
辛吉尔忽然不慌了。
他妈的,这是可可尼斯海,不是华利圣登城,这是自己的地盘,不是南林的地盘,他不信南林真能干出什么事!
大酒店不可能卖,斯科特拿走的钱还会送回来。辛吉尔觉得这是天赐的好运,甚至有点兴奋,伸手拧开车内音乐,手刚摸上去,眼角余光倏地扫过一片残影,极快的,飞速的,像一个人从他的车头闪到了车后面。
他吓了一大跳,猛地回头,只是一个骑山地车的游客,穿工字背心,标准的肱二头肌,戴一顶鸭舌帽,沿着海岸线朝后面骑。
音乐响起来,是当今正红的芭芘卡斯的歌,辛吉尔长长呼出一口气,他不喜欢南林,但芭芘的歌声确实没得挑剔。
红灯变绿,他启动车往前开。那朝后骑的山地车掉头回来,辛吉尔往左转过弯,没有看见那张鸭舌帽下的有点黑的脸。
辛吉尔住海边别墅,在远离游客区的东海岸线边缘,有个种满鲜花的大花园。
远远的就看见家里的灯亮着,他的妻子孩子在等他。汽车开进车库,他的妻子领着孩子下来开门,他推开车门下去,小孩蹬蹬跑向他,马上就要撞进他怀里,辛吉尔张开双臂准备抱他,他的孩子却停了下来,转身抠着后车门上的口香糖,不知道什么时候黏上去的,荧绿绿的一团。
“真是一群讨厌的家伙!”一定是酒店里哪个客人干的。他抱起孩子,随手把口香糖薅进垃圾桶,带着妻子上了楼。
进门时,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若隐若现的视线,像藏在沙子里的毒蛇,时不时探出来吐口嘶。
这会已经接近凌晨一点,夜晚的海风很凉,吹过来是湿黏黏的海腥味。游客都不喜欢半夜在海边散步,岸上没人,金色的沙子在海浪和夜色里变成一片吞人的漆黑。
别说人了,就是一条狗都没有。
“看什么?”妻子问他。
怀里的孩子打着哈欠困了。辛吉尔摇摇头,“没事。”抱着孩子进了屋。
他觉得应该给酒店打个电话,让人派点保镖过来。虽说南林不敢在可可尼斯海做什么,以防万一呢。
毕竟他有妻子和孩子,孩子才六岁不到。
辛吉尔把孩子交给妻子,反手带上门,伴着越掩越窄的门,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朝外面看,这一眼让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腿打哆嗦。
门前是一条容纳汽车通过的坡道,坡上去是公路,通往城中心,坡下面是几片花圃夹杂的小路,通往海边沙滩。
就在那个坡道口,停着一辆山地车。
辛吉尔是熟悉,一定熟悉的,他记得那辆车,回来的路上,他放歌的时候,从他的车旁边朝后面骑!
他还记得骑车的那个人,因为他太吓了,以至于记得非常清楚,工字背心,鸭舌帽,但穿的什么裤子、什么鞋子他却没印象了,只记得工字背心露出的肱二头肌,锐利的肌肉线,像一把暗藏的刀。
对,那个人,南林带来的那个小子,也是这样的肌肉!
啪嗒——
门关了。
辛吉尔还呆在原地。
他的妻子从二楼扶栏探出身体,叫他:“怎么了?你今晚有事?”
“没,”辛吉尔颤着声音,“你去睡吧,我还要打个电话。”
他匆匆忙忙去客厅,给酒店打电话,电话还没拨出去,落地窗外“呼”地刷过一道残影,太黑了,那个影子也太黑了,只在辛吉尔眼尾余光晃动着破碎的影子。
他知道那是什么,他知道那是谁。
但他妈的这是二楼!落地窗外没地,窗外五十米是海,他妈的人怎么可能从窗外跑过!
操!
电话终于通了,他毫不犹豫的几乎没有尊严地大喊:“让安保过来!快点!”
“啊——!”
楼上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他妻子发出来的,从卧室。
辛吉尔摔下电话,冲上楼,拐进书房,拉开抽屉取出手枪。
他握着手枪,一步一步靠近卧室,缓慢地推开半掩的门,他的妻子坐在床上,紧紧搂住孩子。卧室南面的窗开着,一只黑猫蹲在窗台上,用金黄的眼珠盯住他。
下一秒,黑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他。辛吉尔差点握不住枪,抖着手就要扣下扳机,黑猫掠过他的肩膀,嘶声力竭地嚎叫一声,朝楼下冲。
虚惊一场……
辛吉尔狠狠舒了一口气,靠着门扉,“没事了……”他对妻子说,自己都快站不稳了,后背狠狠抵住门才没有滑坐下去。
他抓着枪,擦了擦额头的汗,鼻头快速地喘气,厚重的海腥味呼进肺部,他顿住手,眼睛从手心之下迅速扫视四周,原本紧闭的窗户全被打开了,海风灌进来,呼呼地吹,全是海洋的腥臭。
他惊愕得快要窒息,快步走下去,屋里灯光大亮,一楼一览无余,没有能藏人的地方,空无一人,黑猫也不见了。
窗户是什么时候开的?谁开的?
“咚咚咚——”
大门猛地被敲响。
他握紧枪,一点点挪过去,贴在门背后,谨慎地问:“谁?”
“辛吉尔先生,是我,我家先生让我送东西来。”
拨开可视镜,确实是斯科特家长的保镖,手里拎着四个金属箱。
他打开门。
“先生让我送来的,您检查一下。”
辛吉尔让他进来。保镖却不进屋,只是把箱子放在地上,“先生有交待,送完就回去。”
“进来!”辛吉尔几近愤怒地说,“在这里待一晚。”他提起一箱钱,塞进保镖怀里,“一晚,这些钱全是你的!”
保镖惊呆了,一箱钱,一百万,只是一晚。
“你……”保镖惊诧,这种钱,一晚……他几乎就要想歪了,但是一百万,就算脱裤子趴下去也绰绰有余了。
“闭嘴!”辛吉尔拽他,“带枪了吗?”
保镖僵住了,不是因为辛吉尔问的问题,也不是因为一百万要脱裤子还是干什么,是因为一把刀,从他的左侧横过去,顶在他的左腹部连着腰侧,这一刀下去,他会失去三个器官,如果还能活命的话。
“抱歉……”保镖的声音在抖,比辛吉尔的手还抖,“我要回去了,先生还在等我回去报告。”他放下一百万,一点一点地从辛吉尔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很用力地抽,强行地抽出来,然后试探性地往后退,一步一步退。
退下楼梯第一步,退下第二步,退下第三步,他的眼珠不可抑制地转向门外墙壁的那个位置,惊悚地看了一眼,随后捂住左腰逃命似地跑。
辛吉尔还有什么不知道,他知道,那个人就在门外,就在墙壁外面。
他看见了地上的血,一滴,新鲜的,刚滴下去的,还没有凝固。
“嘭!”
用力甩上门,他倒退进客厅,退到楼梯下面的墙壁前,这个广阔的位置,能看清四面八方,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他双手抱住手枪,死死盯住那扇门。
海风呼呼地灌进来,外面海浪涛涛地卷,他的衬衫全打湿了,冷汗,又湿又黏地贴在身上,他却不敢动。他死死站着,盯着,看着,敏锐地感知风吹草动。
半夜的一切声音都被放大了,他好像能听到楼上妻子和孩子的呼吸声,还能听见楼下花圃里风吹动花草的簌簌声,甚至是蚊虫飞行的声音。
他紧张得像一支架在弯弓上准备飞射出去的箭,不,是弦,已经被完全拉紧了,拉成完美弧形的弦,稍微一动,就能崩断。
他弓着背,像那根弦那样紧紧绷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只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更或许是两个小时,总之天还是黑的,头顶的水晶灯还是亮的,他知道还是没过多久,但是他的门,又被敲响了。
咚,咚咚,咚咚咚——
三声。
酒店,安保,他的保镖!一定是的,他刚刚打过电话,这么久了,该来了!
他快步过去,刚提脚,腰背一阵疼,绷紧得太久了,浑身都痛。
“谁?”他的语气有点松动,边问,边掀开可视门镜。
门外没有声音,但是他看见了,他的眼睛无可避免地撞了上去,隔着弧形镜面,看见了外面的人。
鸭舌帽尖尖顶着门,门外的人抬起脸,在门镜里放大,漆黑的深邃的比海洋还要恐怖的眼睛,细细的鼻梁,他的鼻梁断过,有一道横截的伤疤,单薄的没有血色的嘴唇,寡瘦的黝黑的脸。
图逻站在门外,冲着门镜,舔了一口嘴唇。
他的嘴巴没有血色,但他的舌头,红得像滚过鲜血。
辛吉尔吓坏了,是真的吓坏了,吓得心跳都停了。他以为这个人最多就是这样吓吓自己,等保安来,等天亮,什么都没了。但是他敲门了,敲门了,告诉自己,他来了。
他要从正门进来。
辛吉尔朝后退,握着手枪,对着门,退回原来那个位置,死死对着门,如果他敢进来,他必定枪杀他。
很轻易的,那扇门就像假的,非常轻松地被推开了。那个人像进自己的家里,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还在门口脱了拖鞋,辛吉尔终于看清了,他穿着人字拖,每个游客来这里都会穿的印花沙滩短裤,米黄色的,印着几何图案。
他光脚踩在地板上,朝辛吉尔走过来。辛吉尔愤怒地吼了一声:“你们欺人太甚!”扣下扳机。
啪嗒——
空枪。
没有子弹。
他震惊地再扣一枪,还是空枪。他不可置信地瞪住手枪,食指连续不断地狂扣,空枪,空枪,空枪!
图逻单手抬了抬帽檐,盯了他一眼,朝他伸过手去,五指张开,手心一把子弹。子弹对着辛吉尔的视线扬了扬,无声地说:这里呢。
辛吉尔被气疯了,真的疯了。
“辛吉尔——”他的妻子从卧室出来,俯身看他,又看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
“进去!”辛吉尔对她怒吼。他的妻子立刻返回卧室,狠狠带上门。
图逻跨过地上的四百万,走到沙发前,坐下来。他的手指里夹着一把刀,甩了一个漂亮的刀花,放在扶手上。刀花飞溅的血真的像花一样四射飞溅,辛吉尔眼皮一糊,他摸了一下,新鲜的血。刚才那个保镖的血。
他是真的会杀人。
辛吉尔跪了,他嚎叫:“这件事不关我的事,是那个斯科特,是他不让我签的,他想赚钱,他想要酒店的股份,他也看中了酒店的生意,是他不让我签的。你告诉南林,我一直是愿意签的,是斯科特,你们要找就去找斯科特!”
他紧张的,怕这个人听不懂,抱着地上的箱子,“这些全是他从酒店拿走的钱,这是证据!”
“你也看见了,刚才那个保镖是斯科特的人,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图逻一言不发,从短裤裤兜摸出一份报纸,在那儿看。那把带血的匕首就在他手臂旁明晃晃地发着刺眼的光,滴着腥臭的血。
辛吉尔的神经扛不住了,“我马上打电话给你老板,我签,我签!”他抓起听筒,朝酒店打电话,接通了立刻让前台转进南林的房间。
转进去了,但没人接。
他再打,还是没人接。
继续打,依旧没人接。
还是打,还是没人接。
一遍一遍,一次一次,一道一道,连接电话的嘟嘟声快把他的耳朵震聋了,没人接就是没人接,就是没人接。
他没招了,回头对图逻说:“我签,我真的签,你回去告诉你们老板,我真的签,明天一早,等他睡醒就签。”
图逻不动。
“真的!你看见了,他不接电话,我真签啊!是他不接电话!你回去吧!我明早就签,一大早!六点行不行,五点行不行,你回去吧!”
图逻还是不动,把报纸翻个面,翻过来,辛吉尔才发现他看的不是报纸,是名单,一串一串的名字。
黑墨水印的字,一排一排,一列一列,有些被画上血红的叉,有些还在。辛吉尔瞪大眼珠,从那些被红笔叉掉的名字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自己认识的——夏普·基思,一个死掉的人。
再往下面,他看见了自己的名字,黑色的,写上去不久的,排在最下面,还没有被红笔叉掉。
他真的绷不住了,无能狂怒地按通话,继续打,继续打,不要命地打,往死里打。
打了有一百多遍。
手指摁痛了,也是真的气疯了,完全的气疯了,疯得胆子破了边,口不择言,他极其大声的无比愤怒地嘶吼:“你们老板是猪吗,睡这么死!他妈的,能不能醒一醒!”
“去酒店吧!我们现在过去,我现在过去签!我们回酒店——”
“嘭——”
就这时,天空炸开一朵绚丽的烟火,五光十色,绚烂的烟花流星一样在漆黑的云里爆开硕大的圆,紧接着散成星星点点的硝烟,随后又是一朵,深蓝色的,再一朵,橙红色,还一朵,银光色的……
与此同时,图逻站起身,朝外面扬扬下巴,“带上章。”
辛吉尔拿上车钥匙,和他朝外面走。他们走下门前的台阶,穿过前院的花圃,从碎石小路踩进沙滩,沿着海岸线朝前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海边亮起五彩斑斓的星灯,一串一串盘旋缠绕,把海边照得迷离亮。
午夜的海岸从没有这么多人,男男女女,笑着叫着。
沙滩上也有很多人,在海浪里跑来跑去。
辛吉尔看不见这些,他只看得见更前面,更亮的地方,有一个人,男人,穿着衬衫,血红的鸽血红宝石配在衬衫领口,长袖解开纽扣挽到手肘,他站在海水边缘,他的对面,一个女人正举着相机朝他大喊:“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僵硬,摆点动作啊!”
越来越近,辛吉尔看得不能再清楚了,是南林,和他的妹妹埃米。
埃米一脸服气,“你没拍过照吗?不会摆动作吗?要是二哥在这里,海都能给他摆烂!”
南林有点别扭地比一个剪刀手。
埃米两眼发黑,张嘴狂吐气,已经骂不出来了,手指无力地按了几次快门键。
海浪拍上来,从南林小腿卷过,西裤和皮鞋全湿了,他坚持站在那里,不挪动,叫着埃米:“多拍几张,拍好看点。”
埃米只想把眼珠子掀到天上去挂着,“别人四岁小孩都知道不比剪刀手了!”
“……”南林放下手,理了理衬衫领口,生怕乱了,他说:“我这样站着拍也好看,你就这样拍几张,等会我自个儿选,你记得把烟花一起拍进去,还有海,看得见吧?浪花能看见吗?一定要拍清楚。”
他细致得吩咐,像一个老妈子,埃米耳朵疼,但毫无办法,冲着他狂按快门键。
辛吉尔:“……”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他在家里怕得快死掉了,这位祖宗在这里放烟花拍照!
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
南林抬手打了个招呼,又冲海伍德打个手势。
海伍德从岸上下来,身后跟着个小伙子,是前几天过来签合同的,被他拖了两天再拒绝。
这会儿,他抱着合同朝自己过来,海伍德拧开钢笔,就在岸边的柏油路面,合同放在粗糙的被无数人踩过的沥青地面,辛吉尔签下了价值两千万美金的大酒店售让协议。
他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该高兴还是该绝望。他戏弄了南林,让他不得不从索克洛家的宴席上直接过来,他不仅没有趁机狮子大开口地砍价,还以原本谈好的数额给他。
真是……真他妈的万恶的有钱的大家族!
斯科特说错了,南林能从留学回来直接坐上家长的位置,不是靠图逻,他最靠得住的是他自己的头脑和行事能力。
想起图逻,辛吉尔转头,那个一直走在他前面的男人不见了。他巡视一圈都没有看见,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也不知道,真的就是一道飘的幽魂。
南林能找到这种人,说明他本身和这种人大同小异。
辛吉尔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惊恐,是心脏弥漫起来的雾一样的渗透全身的鬼气,他的手脚泛着阴森森的冰凉,比刚才更恐怖的,他觉得现在才是真正地把脖子贴在死亡刀刃走了一圈,如果刚才他没有接住钢笔,如果刚才他自作聪明的认为这里人多南林不敢怎么样而拒绝签字,那明天一早他的妻子真的会向上帝哭泣祈求神把自己的尸体还给她。
辛吉尔颤着手指拧上钢笔盖,还给海伍德:“谢谢……”
阿陉拿起合同,拍拍背面的砂砾,装进手提包,“明天我们去市中心把股份事宜办了。”
辛吉尔忙忙点头,“好、好,几点,你说。”
“我看看。”南林的声音传过来,大家都以为他要看合同,阿陉就要拿过去给他,结果他朝埃米伸手,拿走埃米手里的相机,他从海水里走出来,带着一鞋子的海水,沉甸甸的。他把皮鞋脱了,穿着湿黏黏的袜子踩在沙子上,低头认真选照片,“我觉得这张不错,你觉得呢?”他问埃米。
埃米歪头瞟了一眼,冲天翻个白眼,一屁股坐在沙子里,不说话。
南林懒得再问她,自顾自选了一阵,又说:“哪儿有洗照片的?我现在要。”
“哥,海水是从你的脚板心流进你的脑子了吗?现在几点啊,凌晨两点,我……除了酒吧还有谁开门啊!”
“刚才那家手工店还开着。”南林说。
埃米无语,“那是你拿钱砸的,人家都关门了,人家都睡着了,就起来上个厕所,你非要人家开门给你做狗屁东西。”
“听说你最近喜欢找冲浪教练?”
埃米闭嘴了,低头在沙子里画圈圈。
南林举起相机,对着天空、烟花、遥远的海按下快门键,他觉得不够,转过身,背对大海,单手举着相机,把自己、天空、烟花、大海拍下来。
辛吉尔连忙说:“我认识,我立刻打电话让他开门,可以马上洗。”
南林毫不客气的:“去吧。”头也没回,继续自拍。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