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

　　转眼间已经到了春末，天气渐渐转热，烈阳高高悬挂在空中。

　　姜凡随手擦掉额头的汗珠，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冰水，才兴冲冲地开口：“阿夏，马上要月考了。”

　　他可还没忘前段时间许夏答应他的，只要他进步，就带他去玩。

　　恰好这次月考完就是小长假，他可得好好计划一番约会的事。

　　“嗯。”许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姜凡，说：“擦擦？”

　　“哦。”姜凡接过纸巾看着，一时又觉得一个大男人擦个汗还用纸巾，多少有点别扭。

　　“凡哥。”习睢抱着篮球走了过来：“再打一场？”

　　“好啊。”说着姜凡站起身又准备上场。

　　许夏拉住他的手：“才刚下场，下午还要上课。”

　　现在是午休时间，几个人睡不着偷摸跑来篮球场打球，此刻都是大汗淋漓的模样，下午肯定会撑不住犯困。

　　站在一旁的胡星毅跟着开口：“是啊，习睢，还是回教室休息吧。”

　　自从上次姜凡他们帮过他以后，他在学校就经常跟着他们玩，虽说话依旧很少，安安静静没什么存在感，但好在比刚开学那会好多了。

　　刘洋把眼镜戴好，也跟着说：“下节课是数学课。”

　　言下之意就是，本来下午就容易疲倦犯困，再加上对某些人来说如天书一般的数学，buff叠满的四十五分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如坐针毡差不多吧。

　　“行吧。”习睢也是想到那种情况，有点后怕地收起想再来一场的心思，讪讪一笑：“还有点时间，回去补个觉。”

　　几个人偷偷摸摸出去，又鬼鬼祟祟猫着腰回到教室。

　　教室内开着空调，踏进的那一刻冷丝丝的风一扫几人身上的热气，让人冷静下来。

　　姜凡刚坐下，疲倦便涌了上来，他强撑着疲倦又转过头看向许夏。

　　眼瞧着许夏翻出一本习题册打开，刚准备做题，察觉到姜凡的目光，他抬头望过去，轻声问：“怎么了？”

　　“你不困吗？”姜凡打了个哈欠，压着声音问。

　　“不困。”许夏跟着姜凡他们去到篮球场，但他没有上场，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姜凡。

　　他对篮球，足球一类的运动不感兴趣，甚至可以说他对体育运动一类的都不感兴趣。

　　“行吧。”说着姜凡又打了个哈欠，神色恹恹地盯着许夏。

　　许夏瞧着他这一副撑不住想睡又不愿意睡的模样，轻笑着说：“睡吧，怎么还舍不得睡？”

　　“是啊。”姜凡直接转过身面对着许夏，双手叠放在许夏的桌面，头搭在上面缓缓闭上眼，嘴上还在小声嘀咕：“舍不得睡。”

　　许夏放下手中的笔，伸手轻轻戳了下姜凡的脸颊，低头凑近：“午安。”

　　教室内也有人没睡，正低着头跟桌面的题目做斗争。只要他们一抬头，便可以看见这边许夏和姜凡不同寻常的场景。

　　姜凡是被许夏叫醒的，他睁开朦胧的睡眼，脑子还是不太清醒，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

　　好一会手臂上传来的麻痛才把他唤回神，他疼得龇牙咧嘴，轻轻甩了下手臂：“阿夏，我睡了多久？”

　　许夏回答：“20分钟。”

　　姜凡转回身坐好，也翻出一套习题开始做。

　　上课铃声响起。

　　数学老师捧着一套试卷走进教室：“马上要月考了，这节课我们随堂小测。”

　　听到这话，一个个都来了精神。

　　数学课听着老师讲课，听不懂还容易被催眠。

　　让做题考试就简单很多，不会写的就发呆，也不会被骂。

　　姜凡接过前面传下来的试卷，递给许夏一张悄声抱怨：“上午英语，下午数学，还让不让人活了。”

　　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惧怕考试。

　　这段时间来，他一扫以前吊儿郎当，不把学习当回事的态度。上课不打瞌睡，不逃课也不打游戏，规规矩矩地跟着许夏做题。

　　现在的他乐于做题，听课。但面对能检测一段时间学习情况的考试，他还是会在心里打鼓。

　　害怕面对不好的结果。

　　许夏看出他的担心，轻声安慰道：“考试能很好的查漏补缺。”

　　姜凡沉下心来，先粗略的翻看了一遍试卷，才仔仔细细地从第一道题开始做。

　　他惊讶地发现，他能比以前更快地解出题目，甚至连后面的附加题他都能推算着往后走几步。

　　心下一喜，下笔的动作要快许多。

　　下课铃响起。

　　一节课根本不够大家把一张试卷写完，一个个都愁眉苦脸地看向老师。

　　数学老师捧着保温杯：“下节课我跟你们刘老师换课了，继续考。”

　　走廊上偶尔有人打闹经过，看见二班还没下课，都不自觉放轻声音。

　　姜凡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拿着笔在手中灵活的转动，眼睛盯着题目，时不时在草稿纸上演算。

　　做到附加题时，他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他满满算了两页的草稿纸，还是不知道如何进行下一步，只能把得出来的前两个步骤写上去。

　　直到考试结束，他依旧没有算出来。

　　安静了接近两个小时的教室，随着老师抱着试卷离开，瞬间沸腾起来。

　　“第17题，但2小问怎么算的？”

　　“这套试卷挺简单的，除了那道附加题。”

　　“唉唉，最后一个选择题，是A还是C啊？我纠结老半天。”

　　“我选的C。”

　　“我觉得是A。”

　　“C吧，你应该是没算上那个1/2。”

　　“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选D吗？”

　　“那一看就是错的好吧？”

　　“完了啊！”

　　“学神，附加题我抄下来了，你能把你的解题步骤写下来赐给我们这群凡夫俗子吗？”

　　“对啊，那道题就不是人能写的。”

　　“我也只算了一半，算不下去了。”

　　“我倒是算完了，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许夏接过草稿纸，把解题步骤写上去。

　　众人凑过去看着，一整张草稿纸上除了题目就是许夏写的答案。

　　“这么复杂吗？看不懂，看不懂。”

　　“逆天。”

　　“我答对了！！”

　　“不愧是雪姐，牛逼。”

　　对于附加题大家都没过多纠结，能答对最好，答不对能拿分也行，实在一分都拿不下，他们也没有太难过。

　　老刘走进教室，便发现一群人都围在许夏的座位旁，他用手中的书敲了敲讲台：“同学们，时间紧迫，我们就不等上课铃，直接开始随堂小测。”

　　众人情绪瞬间低落，面上露出苦瓜脸，不情不愿地回到座位坐好。

　　习睢说：“老师，你们都是约好的吗？”

　　“马上就要月考了，你们要加油。”老刘把试卷分发下去。

　　随后的几天，各科老师就跟约好了一样，不是做试卷就是讲试卷，并且还是以开了三倍速的方式讲解试卷。

　　前面还能努力跟上进度的姜凡同学，在最后一天直接被打败。

　　他无精打采的趴在桌面，脑袋嗡嗡地疼，马上就要爆炸了。

　　姜凡哭丧着脸，说：“阿夏，学习怎么这么难？”

　　今天一天学的东西，他都感觉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什么都没有学会。

　　许夏闻言抬起头：“哪里不会，我教你。”

　　姜凡无精打采地拿起试卷放在许夏的桌面，手指在题号上点过：“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听不懂。”

　　“嗯，我们一个一个来。”许夏耐心地跟姜凡讲解。

　　“月考过后就是小长假。”姜凡听着许夏讲题，有些期许地抬眸盯着他。

　　许夏说：“我知道。”

　　姜凡问：“阿夏，要是这次我考得不是很理想，你还带我去玩吗？”

　　“不要事先假设没有发生的事。”许夏轻拍他的额头：“尽力而为。”

　　这几天姜凡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觉得他很好。况且努力不会被辜负。

　　由于要月考，姜凡他们这天不用上晚自习，几个人放学就约在学校附近吃饭。

　　饭后，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习睢提议大家一起去网吧打游戏。

　　江松雪不喜欢网吧的环境，就先回了学校。

　　几人来到深蓝，倒是没见到上场的老板，反是从里面走出一个女孩。

　　习睢忍不住问：“这里的老板呢？”

　　“老板家里有事，让我帮忙看店。”女孩问：“几位要喝点什么？”

　　“我们不是来喝奶茶的”习睢说到这顿了一下，思考着怎样说能又霸气又能表明他们的来意：“我们是来守卫男人之间的荣耀的。”

　　女孩明显愣了一下，脸上堆满疑惑。

　　显然是不太能理解习睢话里的意思。

　　“我给你翻译一下。”姜凡笑出了声：“意思就是上网打游戏。”

　　“……”女孩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习睢，打游戏就打游戏，还说什么守卫荣耀。

　　习睢跟着女孩往里走，见她那副表情，忙为自己辩解：“真是捍卫荣耀。”

　　他颇为中二的开口：“游戏，是男人最强的荣耀。”

　　女孩压根不想搭理他，给几个人开了机便走了。

　　一路上姜凡忍笑忍得痛苦，他见人走了，直接大笑出声：“习睢，还是你会说，佩服。”

　　“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习睢不明白姜凡笑什么，争分夺秒地上游戏：“快点，让我们大杀四方。”

　　几个人上了号，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许夏。

　　姜凡和习睢的实力不用多说，随便拿出一个都是乱杀的，平时又跟着一起在班级里开黑，几人倒是很相信他们的实力。

　　许夏在班上几乎从不主动与大家聚团一起玩，大家也不太敢主动去跟许夏说话，更别说一起打游戏。

　　班上跟许夏走得近的除了姜凡也就只有习睢那个学神顶级小迷弟了。

　　没人见过许夏打游戏，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玩，愿不愿意跟他们组团打游戏。

　　贾岑问：“凡哥，学神打吗？”

　　“打，干啥不打？”姜凡坐在许夏左手边，看着许夏登上小号：“你这号段位不够。”

　　许夏只得换上大号。

　　“神级创造师！”尹旬阳看见许夏游戏主页的标志倒吸一口气，惊呼出声：“不愧是学霸，干啥都比我们厉害一个档次。”

　　贾岑问出他一直以来最想问的问题：“学神，你每天都不睡觉的吗？学习好，体育好，现在游戏也玩得这么好，哪有那么多时间啊？”

　　“游戏号别人玩的。”许夏解释道。

　　他这个游戏号是跟周嘉共享的，他也就偶尔玩玩，倒是周嘉每天乐此不彼地在游戏里秀他离谱到姥姥家的操作。

　　每次赛季更新，他都会央求许夏把段位打上去，这样方便他带妹。如果遇到许夏特别忙，没时间玩，他会花钱找人代打。

　　妥妥的为了带妹，使出浑身解数。

　　习睢开了房间，把人都拉进去：“先开个副本，刷点装备。”

　　“行。”姜凡刚好缺了个带暴击的胸花，这几天一直在刷本，偏偏一直没出。

　　他们开的是史前龙王副本，这个本需要八个人，他们只有六个，又去大厅招了两人。

　　八个人刷完本，姜凡看着得到的装备，依旧没有胸花。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许夏偏头看向他：“怎么了？”

　　姜凡说：“刷了好几天本，还是没有胸花。”

　　许夏点开背包：“这个？”

　　“对！”姜凡看过去，见舒舒服服躺在许夏背包吃灰的胸花，两眼放光：“我怎么就刷不出带暴击的胸花。”

　　他激动得直接抬手覆盖在许夏那只拿鼠标的手上，滑动鼠标浏览着许夏的装备。

　　不看不知道，一看气死人，许夏背包里有许多他想要的装备，特别是带暴击的胸花，许夏背包里有六七朵。

　　姜凡羡慕道：“阿夏，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许夏：“周嘉刷的吧？”

　　姜凡叹口气，惋惜地说：“可惜这游戏不能送装备。”

　　“快来快来，今天先上个小段再说。”习睢迫不及待地开房间，开启排位模式。

　　这个游戏打排位要求至少四个人，最多十个人。

　　要是一个人开的，就会随机匹配五个陌生人组成一队。

　　姜凡他们有六个人，玩的也就是六人排位，他和许夏都选了打野。

　　打完几局，习睢停下手中的动作，晃晃手里的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去抽一根？”

　　贾岑见状，也跟着习睢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网吧烟味重，几个人见贾岑跟着习睢走了，也不忍着烟瘾，都跟姜凡打了声招呼朝厕所走去。

　　期间还有个人问，姜凡他们要不要一起。

　　姜凡拒绝了，他不抽烟。

　　“带你刷胸花？”两个人闲坐在这也无事，许夏便出声问姜凡。

　　“好。”

　　姜凡秒开雷鸟副本。

　　雷鸟副本因为爆好装备的概率低，要求也就低，随便几人组队都可以开。

　　刷完本，姜凡打开背包，第一眼就看到了排在第一位的胸花，他激动地点开。

　　带暴击的胸花！

　　姜凡立刻给它等级拉满，装在装备界面上。

　　“阿夏，你这也太欧了点吧！”姜凡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直接扑进许夏怀里，笑着把人紧紧抱着。

　　他抬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许夏。

　　许夏被他的笑晃了眼，鬼使神差地低下头，轻轻碰在姜凡的唇上。

　　“啊，你们？”一声惊叫让许夏迅速偏过头。

　　姜凡脸颊绯红地坐直身子，看向来人。

　　是习睢。

　　还好，不是别人。

　　习睢惊讶地瞪大眼睛，双手捂着嘴盯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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