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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矛盾
“我就说他嘴很硬,你现在知道我一个人在家有多辛苦了吧。”金庆兰翘着二郎腿,脸上还挂着笑。
“哎,”林书豪生气地盯着林释,“你怎么连自家人的钱都偷?”
林释一言不发跪在地上。
林书豪以为林释默认,苦口婆心地说:“你这么做不对,也对不起一直在辛苦照顾的妈妈。”
“她不是我妈。”林释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还不是你妈?”林书豪喊,“从你亲妈死了那天,她照顾你到现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做人要懂感恩啊。”
“哎,后妈难做。”金庆兰收下二郎腿。
刚刚幸灾乐祸的表情也一并收下,转而开始啜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书豪站到金庆兰身旁,心疼地拍着她的背。
“你亲妈死的时候,我给她料理后事,我不要求你感恩戴德。”金庆兰捂着嘴说,“我就要一个态度。”
“别提我妈。”林释说。
“不提你能知道后妈做了什么?我可以说,她这个后妈做的比你亲妈好。”林书豪说。
“我妈死的时候,你们找人给她拖山上,一丢就走,这叫好?”林释看向林书豪,“跟你比,她确实更像人。”
林书豪把头转向一边,掩藏着心虚。
“我花钱给你妈买了口棺材,你永远欠我一份情。”金庆兰说。
“是,”林释仰起头,“这9年来,我在店里忙前忙后一分没有,我都没说过一个不字。”
“一分钱没有?笑话,你衣食住行哪样不要钱?”金庆兰掰着手指头数。
“睡的不是杂物间就是沙发,衣服褪色了破了,也几年也不换,内裤更是,弟弟不要就给我。”林释笑笑。
“你上学花销哪样不要钱?”金庆兰说。
“九年义务教育,你们根本没掏过什么钱,就高中交了两年的学费。”林释说。
白之楠脑瓜子嗡嗡嗡响,快要裂开了一样。
他之前还想不通林释那么大个人,为什么总穿奥特曼内裤。
原来是被挑剩下的。
他当时还以为是林释相信光,还在笑,结果却是……
一想到这,白之楠就感觉胸口堵住一口气。
“家里挣钱不容易,能穿不就行了,我也多少年没买衣服了。”金庆兰哭着脸。
“是吗,那两套房里堆满柜子的裙子衣服,都是谁的?”林释问。
林书豪脸上有点挂不住,却还是向着金庆兰,“她一个人管着这么大的店不容易,有些地方没考虑到,也是正常的。”
“对你好的,你一点不记,哎,后妈真是怎么做都不对。”金庆兰捂着脸。
林释沉默,静静看着面前两人表演的夫妻情深。
“道歉,给你妈道歉,为今天说的话道歉,还有你偷东西的事情,更要道歉。”林书豪说。
“道歉?”林释说,“凭什么道歉?”
“不要脸,跟你妈一样。”金庆兰翻着白眼。
“不要脸的人是你,”林释攥紧拳头,“抢她的店,还扣她孩子生活费和工资,你才是真不要脸。”
“我不要脸?”金庆兰说,“要不是我,这店早就关门了,你都得跟着你爸去喝西北风。”
“白眼狼,还不如养条狗!”林书豪说。
“口口声声说没偷东西,那八九千的手机从天上掉的?”金庆兰说,“要不就你妈给你寄的?有本事跟她走啊。”
“这么多年,欠的钱也该还完了。”林释捏紧拳头,站了起来,“我不欠你们。”
“滚,有多远滚多远。”林书豪吼着,“你个白眼狼。”
林释一把抢过金庆兰手里的手机,转身就要走。
“敢走我就报警,偷钱买这么贵的手机,还想跑?”金庆兰说。
白之楠听不下去了,一股脑冲了过去,挡在林释跟前:“叔叔阿姨,我是林释的同学。”
夫妻俩看到白之楠时一脸震惊,林释也是一脸茫然。
“林释成绩好,我求他帮我补课,手机是我当补课费送给林释的。”白之楠打开手机里的账单,“这是购买记录。”
夫妻俩看到付款记录时候表情十分难看。
金庆兰仅用两秒调整过来,脸上挂着笑说:“这样啊,怪这孩子死活不说,我们都误会他了。”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买这么贵的手机,你爸妈知道吗?”林书豪打量白之楠半天。
白之楠扫了他一眼,话都不想跟他说。
比起林书豪,白之楠更愿意跟金庆兰说话。
她比较会做面子活,给她台子架高,她也会为面子收敛。
而这个所谓的亲爸,前一秒刚埋前妻,后一秒就娶妻生子的男人,让白之楠发自内心觉得恶心。
“高中忙学习,玩手机耽误时间,我暂时代替他保管。”金庆兰笑着说。
“阿姨,林释今年十八,成年了,自己的事情还不能做主?”白之楠问。
“孩子再大,在当妈的眼里都是孩子,我也为了他好。”金庆兰笑笑。
“阿姨,知道的人,懂你这是关心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私藏呢。”白之楠说。
“怎么可能,”金庆兰也扯着笑,“我对他跟对亲儿子一样呢。”
“恶心。”林释拽着白之楠的书包就往外走。
林书豪看着他俩的背影,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神情。
林释走出到街上,扶着墙一个劲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
白之楠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背。
林释抬头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脑子里很乱,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后半辈子该怎样过。
“我们回家,”白之楠搂住他,“回我们的家。”
林释怔怔地望着他,眼底是无尽地迷茫,他不知道为什么白之楠会出现在那里。
死活不说,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白之楠的存在。
谁也不能预料那种不要脸的人,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在白之楠的面前。
他们就像是水鬼,死死捆住林释,他解不开绳索,也浮不出水面,最后沉到底。
他就怕白之楠掺和进去,所以从来不肯告诉他,他到底究竟是怎样的生活。
原以为一个人能解决所有的麻烦,像正常人一样考上大学,逃离家庭。
找个好工作,给白之楠最好的生活,这在某种程度上成了林释的执念。
可现在白之楠掺进来了,他们知道他的存在,像是陷进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
林释望向白之楠时,眼底装满了抱歉。
他一直都是累赘,一次次拖累身边的人。
拖着妈妈,拖得她病死。
拖着何叔,拖得他签死合同。
拖着白之楠,拖得他沾上他家这些破烂事。
小时候差点害死白之楠,长大了还要拖累他,甚至以后还要耽误他一辈子。
我就是一个累赘,谁拖谁倒霉。
林释想到这,胃里的酸水涌到胸口,堵,堵到他心慌,一口气始终上不来。
喘又喘不上气,腹部还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人拿着剪刀挑开他的肚子,搅乱内脏。
呕,还是干呕,什么也没有。
“林释,林释,你别吓我好不好。”白之楠扶着林释的手也控制不住地发抖。
“对不起。”林释无力瘫在地上。
“对不起什么?”白之楠扶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哪里不舒服?我们打车去医院好不好?”
林释摁住他的手,声音很低地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会。”
“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白之楠看着林释的脸色惨白,直接跟他坐在墙边,“你想干嘛,我都陪着你。”
林释靠着墙,张了张嘴,嗓子哑得话都说不出来。
随着夜深,街上的行人纷纷归家,偶然有那么一两个人从这路过,好奇地看他俩一眼。
清明后刮的风还是带着寒气,林释的手冰凉,凉得可怕,像是没有一点温度。
白之楠的手紧紧扣住林释的手,时不时往他手上哈气:“我们回家好不好?”
林释游离的眼神,稍稍聚在一起。
“林释,我们回家好不好?”白之楠看向他,“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们还会养很多宠物,你不会再一个人。”
林释无神地转头看向他。
“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海里游的,”白之楠说,“全都在院子里养着,打造一个小型生态圈。”
林释低头沉思一番,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白之楠感到莫名地恐慌。
像是害怕林释瞎想,担心林释走进死胡同,还不愿意出来。
这样的神情,是林释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怔怔地点了点头。
白之楠长长松了口气,慢慢地扶起他。
此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不停重复林释对他十分重要。
林释始终保持沉默,却将身体本能地靠着白之楠。
最起码,林释还是很相信白之楠说的话。
回到出租屋,林释疲倦地躺到沙发上。
全程不说一句话,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白之楠给他接了杯温水,他也摇摇头不喝,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白之楠又给林释找了个毯子盖到身上。
他把椅子搬了过来跟沙发拼接,还垫了一床被子,睡在林释旁边。
手刚手伸进毯子里,林释就翻身紧紧抱住。
林释呼吸声慢慢平稳,睡熟后眉头也舒展开,白之楠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
阳台外夜色朦胧,白之楠就这样一直守着林释。
他担心林释刚经历完痛苦的事情,睡不踏实,半夜会突然惊醒。
林释这一觉睡得很长,也没有做梦。
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这么安稳。
林释迷迷糊糊睁开眼,就感觉到大腿麻麻的。
他忍不住揉了揉,估计是麻得没有知觉了,他又摸摸腿。
白之楠立马抽回腿,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痒。”
林释捧着白之楠的脸,亲了又亲。
白之楠眼睛眯了半天才睁开:“醒啦?”
“嗯,”林释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没有电,“几点了?”
白之楠伸向茶几,点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说:“还有十分钟闹钟才响。”
林释搂紧白之楠,下巴抵在白之楠的头发上刮了刮。
“怎么?”白之楠说,“大早上还给我剃个毛啊?”
“嗯。”林释笑着说,“我起床给你做早餐。”
“不要,最后几分钟请抱紧我。”白之楠说,“去学校就不好正大光明抱了。”
林释笑着看向白之楠,来了个爱的抱抱。
闹钟一响,两人一起起床,一起洗漱换衣服,一起出门,一起吃早餐,不管干什么都是一起。
似乎这样如影随形,白之楠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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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写完也很生气,啧!
没看时间,超了时!!!
气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