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问惊鸿

作者:球宝贝球球球球球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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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独


      “小姐,张妈回来了,还给您做了两盘甜食,您吃吗?”王妈敲敲林莺歌没关上的门,站在门口询问着。
      “小姐,俺给您做的雪绵豆沙和拔丝白果,这得趁热,您尝尝啊!”张妈刚回来,王妈就拉着她说小姐刚问她来着,还给她留了一块生日蛋糕。
      张妈是一大早就走的,都不知道林莺歌过生日的事儿。这会子知道了也没啥拿的出手的,她拉着王妈不让她上楼告诉小姐她回来了,非得说等她做两道好吃的再告诉。
      林莺歌正看书呢,在屋里她都闻着了香味,特别是拔丝白果,她只小时候吃过那一次,念念不忘的,没想到在这能见着。
      “谢谢张妈,我这就尝尝!”林莺歌站起身走到门边,接过筷子就夹了一块白果。
      这拔丝白果说白了就是鸡蛋皮炸蓬了用糖一裹,烧热糖再在上面用糖丝儿装饰一下。原材料都不是太昂贵的东西,鸡蛋和糖花点钱都能买着,这炸的火候可难以掌握。鸡蛋皮得炸的好,熬糖浆更是费工夫。琥珀色糖浆稍微熬过一点,发苦,熬差一点,就粘牙。
      张妈做的拔丝白果则是刚刚好,这一口下去嘎嘣脆不说,还甜到心里。
      “嗯!好吃!”林莺歌连吃了好几块,给张妈比着大拇指。
      “你太厉害了,张妈!”林莺歌又夹了一个雪绵豆沙,外面的鸡蛋白蓬松圆满,里面的自制红豆沙香甜可口,这两道菜可太合林莺歌的口味了,她站在门口就吃起来了。
      王妈和张妈看着林莺歌喜欢吃特别高兴,两人一脸和蔼的让林莺歌慢些吃,特别是张妈,她说以后再给小姐做。
      林莺歌吃饱了端着两个盘子去敲林昭然的门,硬是给吃饱了的林昭然喂了几口,这两盘菜才算是完成任务,正式被林昭然接手,吃了个干净。
      林公馆里也算是热闹,张妈使出十八班武艺,给林莺歌做了地地道道东北菜。林莺歌吃的也开心,顿顿都不落。
      林莺歌也不是一个人,林昭然每餐都会出房间陪着林莺歌吃饭,他的房门也基本不再紧闭。林莺歌一出自己房间门就能看到林昭然或在读书,或在写字。
      林惊鸿却一直没回来,林昭然只知道他喝醉的事情,以为林莺歌是因为他喝醉了不高兴,还在林莺歌面前指桑骂槐的说过几句。林莺歌也没跟林昭然说实话,随口应和了。
      一直到了初六,林莺歌记得沈骰玉说要来和林惊鸿一起去杜公馆给杜先生拜年。
      林惊鸿没回来,沈骰玉也没来。
      林惊鸿和沈骰玉在九点准时进了杜公馆,在门口向摆好的关公像行了一礼,将礼物给了管家,进门向杜月笙点头行礼。
      “杜先生。”
      “舅舅。”
      “吉祥如意,年年有余。”二人一齐行礼拜年。
      “有心了,站过来吧。”杜月笙身后仍是站着张炳,沈骰玉看了都觉得眼晕,难为林惊鸿面不改色的过去跟他寒暄。
      “你和惊鸿学的如何啊?能不能接手了?”杜月笙此话一出,刚进来的陈斩秋和他父亲陈鞘愣是没敢继续说话。
      “陈堂主来了,斩秋有没有给蒋先生拜年啊?”
      陈鞘拜了年先离开了,他腿脚不好,站也不行,坐也不行,杜月笙关心了几句让他走了,留下了陈斩秋。
      “特意派了人去给校长送了礼物,劳杜先生教导关心。”陈斩秋站于沈骰玉身侧,躬身回话。
      “我也派了人去送礼,蒋先生还主动提起了你,说你在校时就勤学机敏,是个好学生。”杜月笙让人给陈斩秋上了杯茶,堂主们络绎不绝的来拜年。
      沈骰玉和林惊鸿站在后面,张炳和陈斩秋站在前面,一个侍奉着杜月笙喝茶,一个喝着杜月笙赐的茶。
      堂主们都赶在吉时来拜完了年,看杜月笙身后的架势,拜完都离开了,就顾逆章和杜月笙交谈了几句,很快也走了。
      最后,只剩林惊鸿几人。
      “张炳,你跟着惊鸿,在三月前务必接过烟草生意,不要让我失望,”杜月笙将一对和田玉球递给张炳,“玉为君子道,好生保管。”
      “谢杜先生。”张炳双手接过,紧紧攥在手中。
      “斩秋,你多看着点阿玉。阿玉,你多和斩秋学一学,收收身上的戾气。”杜月笙让管家给沈骰玉和张炳也各上了一杯茶,唯独没给林惊鸿。
      杜月笙又和他们三人聊了两句,最后仍是笑着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惊鸿留一下。”
      陈斩秋看看沈骰玉,沈骰玉看看陈斩秋,最后也没法子,只好跟着张炳一般行了礼出去了。
      “惊鸿啊,什么时候这么不懂规矩了。”杜月笙甫一开口,林惊鸿就半跪下去。
      “请杜先生训导。”
      “这送的是古董吗?你是叫人骗了,还是觉得我老眼昏花,该让贤了?”杜月笙指指管家叫人搬过来的两尺高青花瓷瓶,瓶子不大,特别的沉,两个小厮一起抬才给抬过来。
      “是惊鸿之过,请杜先生重罚。”林惊鸿一拱手,表情淡漠。
      “瓶子拿回去,跟张炳交待好了,挑个吉祥日子,回家里看看,不要忘了本。”杜月笙一杯茶泼到了地上,只两滴溅在了林惊鸿的灰色西装裤上,林惊鸿没躲,应了是。
      管家指挥着两个小厮把青花瓷瓶抬出来,放在了林惊鸿的车后座。
      “林先生,也不是我多嘴,您说您就送这么个瓶子,我收了不跟杜先生讲,也不是那么回事,您说是吧。”管家笑着,任谁看了都胆寒。
      “您职责所在,林惊鸿绝不会记恨,多谢万管家。”林惊鸿拱手谢过,上了车,让王五开车回主堂。
      林惊鸿刚进主堂就看着的等他的沈骰玉和陈斩秋,沈骰玉蹲在门口抽烟,陈斩秋在沈骰玉面前来回的踱步。
      “没事儿吧?”沈骰玉远远看着林惊鸿就迎上来,左看看他,右看看他。
      “没事儿,我去议事厅跟张炳交接去了。”林惊鸿说着就往屋里走,被沈骰玉拦住了。
      “着啥急啊,慢慢来呗,我请你和阿秋吃状元楼去怎么样!”
      “不了,你们吃吧,记我账。”林惊鸿推开沈骰玉的胳膊,往前走了两步。
      “特意等你的,走吧。”陈斩秋在一旁搭话,他们要不是等林惊鸿,两人才不回主堂。
      “我得赶在三月末把烟草公司都交给张炳,杜先生让我回家祭祖。”林惊鸿站定,背对着沈骰玉和陈斩秋。
      “回家?”
      “祭祖?”
      陈斩秋和沈骰玉面面相觑,闻言他们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嗯,你们去吃吧。”林惊鸿进了议事厅,继续整理着早上没写完的账本。
      主堂静悄悄的,只门口有看守的帮众和零星几个值班的护卫。
      王五开车回来时,林莺歌还以为林惊鸿也回来了,抻长了脖子去看,只看着王五搬了一大瓶子进来了。
      “林先生怎么样了?他不是今天去给杜先生拜年吗?”林莺歌怕王五转身就没影了,走到他身边,看着他。
      “没什么事,就是杜先生把林先生送的拜年礼退回来了。”林莺歌认出这是除夕夜林惊鸿给杜月笙准备的礼物,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打扰王五,让他走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元宵节如约而至,林公馆内也庆祝着,挂了三三两两的宫灯和琉璃灯。林惊鸿还差人送了花回来,水仙和玫瑰。
      林莺歌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玫瑰,心里难以平静。林昭然捧着蜜饯盘子,在一边小松鼠一样塞满了嘴巴。
      “姐,你吃点吗?”林莺歌拍了一下林昭然的头,摇摇头,还是嘱咐着他少吃些,容易反酸。
      “姐,我,不只愿愿,周爱莲,我同学,听说她的手被尖刀刺穿了,感染,死在警/察局里了。彭浮生,大我两级的学长,被安南兵生生踩断了腿,流血过多,也死了……”林昭然说着的时候仍然嚼着嘴里的果脯,他转转眼珠,佯装看向窗外,实则眼前一片模糊。
      “我本来真不想再……再活了,但一想,这么下去了,太窝囊了,我也怕,怕死的让他们丢人。那索性,就活着,也多吃一点,替他们多吃一点。”
      林莺歌没有回话,只叫王妈多准备点好吃的,还是夺过了林昭然手里的盘子放到一边,让他不得再吃,自己则上了楼。
      林莺歌想自己呆一会,没想到才过了不久,王妈来叫先生回来了。
      林莺歌下楼时就看着林惊鸿坐在沙发上抽雪茄,他身边的沈骰玉看着十分憔悴,烟夹在手指间也不抽,那烟灰长的吓人,火星都快烧着自己皮了。
      林昭然早看到林惊鸿的车子,也不在一楼捣乱,早就回自己房间了。
      “怎么了?”林莺歌也坐在林惊鸿身边,她轻声附耳说道。
      林惊鸿没回答,反而从西装口袋拿出一个戒指盒,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颗粉钻戒指,一颗主钻清透漂亮,没有一丝杂质,周身数颗镶嵌的碎钻也是光彩夺目的闪耀光芒。
      “生日礼物,那天我不在,对不起。”林惊鸿亲手把戒指戴在了林莺歌的右手无名指,严丝合缝的刚刚好。
      “不会,我知道那么多东西都是你提前准备的,我特别开心。”林莺歌靠在林惊鸿的肩膀,比起收到礼物的开心,能见到林惊鸿平安显然让她更喜悦,毕竟,钱哪有安全重要。
      “大哥,我求你,别秀了不成吗!”沈骰玉一揉脑袋,他今天去看云含声,发现她已经卧床十来天,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赶紧拽了四五个大夫齐聚给云含声看病。
      没有一个有办法的,其中一个白胡子老头更是直言不讳的说准备后事,给沈骰玉气的没当场活剥了他。
      后来沈骰玉去找林惊鸿,又请了三个西洋大夫,他们给云含声打了针,烧是退了,但是云含声还是说不出话。中西的大夫站了一屋子,都不知道怎么治云含声这失声的病。
      小罕急的直哭,说她就不该听班主的,才闹的这么重。
      云含声一直没醒,沈骰玉也知道,凭她这么个要强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成了个哑巴,怕是能直接一根绳子吊死。
      没法子的大夫都走了,沈骰玉也都没拦,最后屋里就剩了那直言不讳的老头。老头看人都走了,让随侍的小童从药箱里拿出来一个木盒子。那木盒里面看着什么都没有,他又让小罕去烧壶热水。
      “你还不滚,折腾什么?”沈骰玉看他就心烦,他看着床上一脸苍白的云含声,直后悔没早点来。
      “沈爷,我要是走了,谁还能治云老板的喉疾啊!”
      “您有法子?”小罕一听班主的嗓子能治,抬头一抹眼泪,也不坐着了,站起来。
      “你去烧壶热水来就治的!”
      小罕也顾不上别的,赶紧出去烧水。
      “你真有办法?”沈骰玉一皱眉,显然不相信这让他考虑后事的庸医。
      “沈爷,我们老崔家世代行医,别的确实不精,这治喉疾,我们家说是探花,就没人敢称状元郎!”那老头信誓旦旦,还拍着胸脯,沈骰玉想着权当试试,也没赶人。
      小罕端回水壶时,云含声正好醒了。她张张口,一个音都发不出。
      “云老板,你烧的太重,这两天别说唱,话都说不出来,您就权当歇歇吧。”沈骰玉坐在云含声床边,给大夫使了眼色,小罕带着他们出去了。
      云含声一见沈骰玉就紧皱了眉,她本是平躺着,一转身面朝里,不再看他。沈骰玉看她这架势也没说什么,起身一撩帘子出去了。
      老头让小罕往那空无一物的木盒里浇开水,小罕就往里浇了一盒,老头把木盒放到鼻子前一闻,捻着胡子笑了。
      “成了,你给云老板喂下去。”小罕顾不得烫,端着木盒进去了。不一会,里面传来云含声说话的窸窣声。
      沈骰玉睁大眼睛,忍下想进去的冲动,不一会小罕拿着那木盒出来,都想给老头磕头了。
      老头连退三步,让小童赶紧扶住了小罕,他拉过沈骰玉轻声说了一句。
      “你手里真没有了?多少钱,我都买……”沈骰玉闻言又皱紧了眉毛,老头刚说这药云含声还得喝,但是他手里没有了。
      “沈爷有所不知,这是雪蛤油,可是月宫玉蟾的凝露,当年慈禧老佛爷才用得。”老头摇头晃脑,叹叹气。
      “她用得算得了什么,你说吧,哪里有,刀山火海还是金银绸缎,老/子什么没有!”老头一听沈骰玉这么水,一转眼珠子,附耳说了一句。
      老头说完,一拱手,向沈骰玉告辞,带着小童就走了,小罕感激涕零送他们出门,徒留一脸严肃的沈骰玉。
      沈骰玉都没和云含声告别,赶紧去找林惊鸿,他进主堂时没注意。等他他进了议事厅看了时间,才知道已经快中午了,以为林惊鸿定是去杜公馆参加元宵宴了,还叹口气,没想到推门而入,看到林惊鸿正收拾东西,像是要出门。
      “什么事?”林惊鸿打开抽屉,将里面王五在珠宝店取回来的戒指放进口袋。
      “你先去杜先生那吧,回来再说。”沈骰玉不是不急,他是怕林惊鸿迟到又被杜月笙挑理。
      “我是回家,你着急的话就边走边说。”林惊鸿走到门边,看看镜子中的自己还是很得体,出了门。
      “你?你不去元宵宴?”沈骰玉跟上,看着林惊鸿的样子,也不像是怎么伤心。
      杜月笙的元宵宴很少带帮/派中人参加,但杜心九和林惊鸿是会一直出席的,从未被落下。
      “嗯。”林惊鸿没当回事儿,他赶着不忙要回去给林莺歌送生日礼物。
      “你还嗯?张炳呢?”沈骰玉看了一圈没看着那“讨人厌”,脚步一顿,“他去了?”
      “不然我怎么能回家。”林惊鸿坐上了汽车,沈骰玉一屁股挤进去。
      “我靠,我说你什么好啊!”沈骰玉很是无奈的捶捶自己大腿,咬牙切齿的。
      “你说说你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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