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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次日,晨光熹微。
在一阵哄闹声过后,房门倏然被敲响。
未待三声响,小田便拉开了门,似是提前预料般,使门外敲门的侍从都愣了一二。
小田抵着门问道:“可为何事?”
侍从一拜,恭敬问候道:“小人多有冒犯,烦请王妃恕罪。只是王爷唤我来通报一声,马车已侯在府外,王爷即可便要回京了,他唤小人来问,王妃可要同行。”
沉昭搁下手中的吃食,起身回应道:“那这事,有劳了。”
侍从一愣,竟也是没想到沉昭会同意,都说她与南伯侯千金情同姐妹,如今看来看来也不过如此,可她又为何会愿随王爷一块,受其监视。他回神应下:“是,还劳王妃尽早收拾,我等在外等候一二。”
“不必了,”沉昭侧身,示意他进入,说道:“行囊已收拾妥当了。”
小田抬手指着桌案上的包裹:“皆在此处了。”
侍从一时都摸不着头脑,甚至于猜忌起是否是昨夜王爷已经同她们说道过了,他也不愿多想,扛起行囊便向外走去。
事物交于小田后,见当中还有些时辰,沉昭转悠出去。
“王妃,小姐早些间便随老爷走出了,如今身在何处我们也不曾得知。”
“无事。”府上一事皆一件,她此刻可是大忙人,沉昭来此寻她,也不曾指望真能见着说上一句告别:“烦请姑娘同你家小姐说声,我得先行离去,日后相见我定以表歉意。”
“离去?”丫鬟握篮的手一紧,她家主子听后不知要气成何等摸样,但主动来此定是急事,故此她道:“王妃放心,小的定如实转达。”
府门口。
沉昭知他们动作快,但没想到竟全部都收拾稳妥了,就等她一人了。
府上之人皆出走,而这送行之人名副其实落在燕三头上。似是昨日那一摔她怎么站都不得劲,又不得真叫燕府失了礼,她真能硬撑着。
沉昭途径过,问候道:“燕三姨。”
燕三回头,险些将腰扭了,幸得身旁的丫鬟相搀才未曾向后倒去:“王妃啊,这何事这般匆忙,我那丫头的及笄礼也不能裳脸参与。”
咚咚咚——三声响下,轿中传出不容置喙的声音:“燕家本事不小啊,本王竟不知,本王的去离还寻得旁人的意见?”
燕三一慌,连滚带爬跪趴在地:“王爷!是妾身脑子一热,无意失言!恕罪啊!妾身绝无探究之意。”
小田一见她走来,便快步上梯将其搀下。下方只有一座大轿马车,就算两人乘一轿,也不会拥挤,或许就连交集也可不在。
沉昭登上马车,面前华丽的景象还是叫人眼前一亮,宽阔的活动之地,几把交椅圈绕,当中一张桌案低矮,茶具搁置得相当稳妥,周遭的华缎更是叫人拍手道好。
玄色发冠高束,谢之念身着碧青华服,外披同色斗篷,敞着腿坐在中央,饶有雅兴持扇赏酒。眸子一抬,见沉昭前来,他抬手示意周遭的几块坐处,让她随意。
沉昭走进,就着身边近处座椅落座,两人相隔还道是远。
一记响指,马车便行径起。
然而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刚开始并未有何不对,但随着停留时辰愈长,沉昭便猜忌起。
扇盖脸,谢之念仰头,后颈抵在椅背,睡着了?不,沉昭更偏向他假睡。
沉昭起身,推开木窗一瞧。
望着远处的山壁,既眼前这颗来时见到的巨大老树,她能确定此刻身处在何处,也不知谢之念将马车停在城外意欲何为。
但想必也快了。
她看到了一人奔来。
果真,等那人翻上进来后,马车便再次运行。
沉昭抬眸扫了他一眼,城中百姓普遍的服饰,头上用玄布圈了一圈扎得极稳,他脸庞宽大,模子寻常无一特色,抛在人群中都激不起一点波澜,这等人是打探消息的好手。
马车中,他跪着向谢之念磕一头,声音倒是极为粗犷:“王爷。”
片刻,谢之念抬手将扇子取下,一副被打搅的不悦,他坐起身看向来人:“交于你的事,最好是已有眉目了?”
“已有,影子代号绝非虚假。”他说得果断,似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说着他侧头瞟了沉昭一眼,眸中的充满警惕,但他这般示意过后,谢之念并无表示,那就证明可说。他不在顾虑,主动道来。
沉昭不语,若说这扬州有何事要探,那探得定是燕家,而燕家的线索定然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影子徐徐道来:“小的顶替了仵作的身份,得到验伤的机会,那燕雨寒身上除致命摔伤骨裂外,便只有脖颈处那道轻微的掐痕,体内无中毒征兆。胡叔手臂上有抓痕,是挣扎时留下,力度不轻。因此可以推断是胡叔先动得杀心,只是他年老力衰,手无力,换得她一挣扎,”他双手一摊:“就这般掉下去了。无人要吓她,是她所制的东西叫她吓着了。”
“……”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王爷,属下还有一事不解?”他问得直当。
谢之念也答得直当:“有话便说。”
“是,”他道:“他不是反了吗?为何会恼羞成怒还弑主?他需许武保命,手上不背负一条人命不是更加容易吗?”
哐当——马车一颤,一人跳上马车,动作还算麻利,他起身向内走去,跪拜行礼时,拍了拍影子的肩,再向谢之念禀明道:“燕家角楼昨起大火,火势被控制住,堪堪毁了一半。”
影子:“昨夜那么多人在此,毁了一半已是奇迹。”
曲安叩完起身,便不加掩饰的嗤笑道:“脑子也不见得差,竟还不知这理。”他叉腰说道:“有人骂你家王爷,你该作何?”
他抽出腰间的匕首,哈气道:“杀了。”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
曲安摊手道:“你瞧。”
影子不甘的插回刀,鄙夷道:“他是何人能与我们相提并论?”
曲安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皆是为主,你有何可高尚的。”
影子吐气道:“自是不同,我能带走一片那种货色。”
“……你还有旁的话?”
影子疑惑,摇摇头道:“没有了。”
“那便好,你同我走吧。”曲安懒得搭理他,拽住影子的领口便将他向外拖去。
两人消失后,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沉昭却没得到真正想知的,主动坐上前了些,她猜测谢之念会知晓些什么。
而方才那阵吵闹,他仰起头,又将扇子盖在脸上。
沉昭认定他不曾睡,起唇说道:“王爷为何这般困,妾身可听闻昨日您在房内歇息一日。”
声音隔着扇叶传来:“没错。”
“既然您在房中,为何对夜间发生之事如此了解?这仵作的活都抢去了?”
“猜的。”
“……王爷猜得极准,那王爷不如替妾身猜猜那皮影?”沉昭淡淡道来:“那皮影长着一张凶恶的脸,旁人叫它恶鬼,妾身叫其吓得不轻。”
“一具纸人谈何猜出其的身份,就算你将其放在本王面前,本王当年瞧过了,也未必能猜出。”
“是吗?”沉昭:“那王爷夜逛角塔,总不能是为赏景,更不应当是让妾身再欠您一个人情。”这档子无趣之事。
谢之念将滑歪的扇子调正,笑道:“你怎知不是?几件了,哦,三件了。赏景?今夜夜黑风高,本王不会用这般无趣的理由。”
“……”像是点了自己,沉昭不在追问,他既不愿说定然问不出什么,就算他已然知晓。
有了眼前马车,再加上路上几家驿站的补给,一路不知舒适了多少,扬州地界边缘的一处客栈,马匹刚歇息下,谢之念一批人刚入店,桌上的拉面都未曾享用,店门外的院子里便传来幼童的呲牙声。
曲安瞬间坐不住了,拉上影子便向外走去。
几声棍棒声后,曲安提着挣扎的娃娃,影子再后抛进一人,他体态丰满砸在地上只觉一阵肉疼。
忙事的小二一惊,向后喊道:“师娘!师父让人揍了。”
“什么?”后厨一人拨着手中的算珠走出,正欲发作,却在瞧了面前的行事后弱下阵来。
眼前家中唯一能打得摊在地上,对面皆是佩刀的真家伙。她圈钱伙计都不招个,现下帮忙的还是个免费徒弟,打坏了,日后开店定又要难上几分。
老板娘盯着那名被曲安把在手中的孩童,便知发生了何事,她苦笑道来:“莫是拐来的!莫是拐来的!”她抬脚踢了踢地上的男子,说道:“他长得瘆人了些,但是个好人啊,这孩子是他于扬州进货路上捡来的,孩子被饿得在啃树皮,一副可怜样。”她抬手指着躲在桌后的店小二:“他毅是我丈夫捡回的,如今你瞧生得都壮实。”
曲安望着他细胳膊细腿的样子,笑道:“就这?”
在嘈杂中,沉昭觉得那孩子有些眼熟,她起身走到那娃娃身侧。
曲安见他闹腾便一只手抓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按住双脚。
沉昭蹲下身,小田懂事的将手绢递上前。沉昭拂开他的发丝,取布擦净了他的脸。
影子歪头,瞧清后拧眉道:“那通缉令上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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