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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储仟翊视角1
我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我喜欢裴栖砚。
裴栖砚本人也知道,我能体会到裴栖砚对我有一些好感,但也只是一些。
所以他毕业后我的第一次告白很自然地失败了。
我没有展现过多情绪,因为在我开始着手练习那首大提琴曲的时候就预测到了失败的可能。
但我们之间隔着的那层薄纸总得有人去戳破。
表白失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而且裴栖砚年纪小,心思不想放在贪恋爱这件事上我能理解。
这些年我一直天真地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但我错了,是我太自负。
他上一秒能央求我给他做模特,下一秒就能邀请别人做他的灵感缪斯。
电影里总说艺术家很挑剔,终其一生也就一位灵感缪斯能入眼。但裴栖砚的行为与其明显相背。
对此,我很不能理解。
我不是裴栖砚的Alpha,我们甚至算不上合理的伴侣关系,我们的肢体接触也跟普通朋友没有什么不同。在别人眼里,我或许是一个对他很宠捏的哥哥。但我不想只做哥哥。
我后来擅自查了自己和裴栖砚的信息素匹配度。我想那是我那阵子最惊喜的一天。
百分百的信息素匹配度,我们天作之合,命中注定。
信息素的高度匹配度甚至让他对我有一些依赖,同时我对他也产生了不合身份的占有欲。
有人会批判信息素之间的纠缠让人与人之间的爱情变得不纯粹,但我认为信息素只是让我和裴栖砚的未来彻底绑在一起。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裴栖砚欣赏的缪斯,但是和他信息素百分百匹配度的Alpha只有我。
我私自调信息素数据库被我妈发现了,她告诉我如果真的喜欢裴栖砚,下次不能干这种侵犯别人隐私的事。
同时她得知了我们俩信息素匹配度的事,也很惊讶,我旁敲侧击问她小时候她就没有和裴栖砚的妈妈两人给小辈制定婚约之类。
秦枳瓷看出来我内心的小九九,笑着说:“当时是有开玩笑说的,但这些还是要看你们小一辈具体的想法,我们不会逼迫的。”
那意思就是说没有婚约之类的,算了,不要纠结这种事,就算有了婚约,裴栖砚不愿意,也没人会拿他怎么样。
这时候我又会想,裴栖砚未来也会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向来是个果断的人,但对于裴栖砚,我总是会一不小心就陷于患得患失中。
秦枳瓷女士总是在我耳边唠叨凡事都要循序渐进,讲究水到渠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最重要的是不能强迫别人。
她有次和储郢之聊天的时候,还提起某个楚总强制一个公司里的小职员,人家不乐意,他还把人家关在家里,限制对方人身自由,还把对方逼到跳楼自杀的地步。
她对着储郢之说,眼睛却瞅着我的反应。
我觉得有些好笑,我应该不至于和裴栖砚闹到那一步。
*
表白失败对于我们的相处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裴栖砚也没有因此故意避嫌。
裴栖砚去了国外上大学,我没有意外。当时储郢之也建议我出国,但我觉得学历对我无可厚非,我更愿意把时间花在在公司里历练,早一点能脱离父母掌握自己的权力。
有了权力,干什么事都会自由点。
何况,裴栖砚已经在自己的领域里走到了顶端,我也不甘在他身后只看着他的背影。
他出国后,我果断也选择了出国交流,同时在公司国外分部实习。
我经常会去找他,有时候甚至不打一声招呼就突击过去,他的同学貌似都认识我了。
我有时候会在远处看着裴栖砚与其他人相处,裴栖砚是肆意的,他跟任何人相处都很游刃有余,身边不会有人不喜欢他。
很多人喜欢裴栖砚,那我要最喜欢裴栖砚的那个。
裴栖砚会不会对别人也有好感,每次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继续想下去,埋藏在心底阴暗的想法钻出土壤疯狂蔓延。
我放任这种想法的肆意生长,却不显露于外。
一开始,我只对裴栖砚稍微青睐有加的Alpha产生危机感,但渐渐地,裴栖砚身边无论是Alpha还是beta,我心里都冒出一股抑制不住的烦躁。更可笑的是,我甚至觉得靠近裴栖砚的Omega都心怀不轨。
“昭昭,你喜欢他吗?”诸如此类的猜忌愈来愈多,我会主动去问裴栖砚,去听他亲口否认。
一开始,裴栖砚听见我的问题,会怔愣一瞬,随即笑着说我想多了,他们只是普通关系。后来我问得多了,他开始变得无可奈何。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无奈会化为不耐烦。我意识到自己正在消耗裴栖砚对自己的喜欢。
裴栖砚和别人约着飙车,其他人坐在他的新车副驾上,我泰然处之,只是跟他说飙车太危险了,下次不能这样了。
裴栖砚照顾着朋友托付给他的学弟时,我对那个心怀怪胎的学弟嗤之以鼻,调侃裴栖砚自己还需要照顾,还答应别人照应学弟。
我知道自己表面越是淡定,事实上越是歇斯底里。我简直嫉妒得要发疯,恨不得自己能随时在裴栖砚身边,打发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国外交换学习一年结束后,我要回国了。和裴栖砚相距大约9200公里,这样的距离让我心里很是不安。我害怕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人会光明正大地取代了我的位置。
我找了人每天拍裴栖砚的日常照片发给我,这种行为很不好,但我还是做了,没有经历一秒的思想斗争。我烦躁不堪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慰藉。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个星期,我就被秦枳瓷女士约谈了。
我一开始只当是一次普通的谈话,或许只是聊聊最近公司里的事。
“你在英国安排的人,我已经让人撤走了。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做了。”秦枳瓷女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语气确是平淡,像是只是和我聊一件普通的事。
我妈最后说,如果下次再做这种事情,就把我的卡停了,也不准我用自家飞机申请航线飞到英国去,她让我好好冷静下来反思一下,如果不行,接下来各大航司都会把我纳入黑名单,以防我对裴栖砚作出过激行为。
我不怕秦枳瓷女士把我的卡停了,因为我在多处有投资,股票也很可观。但是后面那一点却让我无计可施。
那一刻,我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太年轻,太渺小。
我哪怕在外面被外界如何赞美,只要家里轻轻一声令下,我什么都不是。
权力赋予人最大程度上的自由,这是权力独一无二的魅力。
于是,接下来几年里,我将我将我大部分的精力全都投入工作和学习中。
我和裴珈晏两人是世家新一代里最早接手公司事务里的人,我爸也看清了我的努力,下放权力,让我开始正式管理公司。
除了储氏集团,我自己注册了一家公司,招聘了一群高学历科研人才,研发针对治疗信息素紊乱和发情期的药品。后期临床阶段大获成功,正式进入市场。这让我第一次脱离储氏的固有圈子,结交了更多的人脉。
时间无限被压缩利用,我去英国的频率减少了,但还是稳定在一个月一次。
进入大学后,裴栖砚并没有谈恋爱,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我有时候会打趣:“这么多人喜欢昭昭,昭昭为什么不谈恋爱呢。”
裴栖砚歪了下脑袋,侧头看我,眼里划过一丝恶趣味,他反问道:“那储仟仟为什么不谈呢。”
“理由你知道。”说完,我怕给了他压力,又道:“工作太忙了。”
“嗯……我的话,可能是单纯不想去谈恋爱吧,建立一段关系本身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如果想要长久地维持这段关系,少不了要做出自身的改变,这是对自身的挑战。”他双手托着下巴作思考状,“我想做自己,不希望有人闯入我自己的世界。”
可是,你身边并不缺人。你的世界热闹非凡,无数人旁观。
“你这幅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干嘛?”裴栖砚带着不满道。
“我喜欢和人打交道,是因为我享受和他们的每一场相遇,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但是相遇过后就过来,擦肩而过,互不打扰。”裴栖砚补充了,又想到了什么懊恼道:“哎,说多了,感觉你应该不会理解。”
“为什么?”我问。
“你就是理解不了。”裴栖砚斩钉截铁道,“我了解你。”
***
或许是当时年纪还小,火候还没到。我终究还是没忍住表达了我的情绪,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也不知道我当时哪来的底气支撑我去说出那些话的。
裴栖砚回国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大学老师,整天就是去a大。
当我第二次给裴栖砚打电话说是去接他,他却推脱在a大有事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不对。我知道那阵子在a大并没有工作上的活动,我立马就让人去查了。
那个大学老师的名字是冉晨闻,算得上是年少有为,在科研上很有天赋。
我看了一下裴栖砚这几天的行程,心里警报声拉满。
裴栖砚过去从来没有对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这么执着主动过,但这个冉晨闻打破了这个僵局。
我以为我现在已经能把自己的占有欲遮掩道滴水不露的程度,但在我看到冉晨闻喝得烂醉整个人靠在裴栖砚的肩上,寒意从尾椎骨迅速冲上天灵盖,我的手臂肉眼可见的发抖。
裴栖砚也喝了一点,但度数应该不高,眼神虽迷离,但没到醉的程度,他似是察觉到包厢有其他人进来了,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到是我,他一怔,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我。
手臂比大脑快一步将裴栖砚搂在怀里,裴栖砚喝了酒,身体有些热,衬衫的扣子比平时多解了两粒,身体冷不丁触碰上另一个人的体温,裴栖砚下意识推了推我的胸膛,想要把我推走,但是我的手死死扣住他,不允许他离开。
冉晨闻没了依靠的肩膀,下巴磕到吧台的桌子上,她吃痛嘴里不知道在咕哝什么。
“裴栖栖。”我叫他的时候,尾音还微微颤抖着。
“嗯?”他被我的动作搞得有些犯迷糊,下意识应道。
我低头眼睛直视着他,他的睫毛轻颤,眼眸泛着水光,里面却没有我,我的心一沉,环着裴栖砚的手又往里扣了几分。
我尽量忽视包厢里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抱着他要离开这个乌烟瘴气之地。裴栖砚却抓着我的衣领道:“等等,我朋友还在这里,我不放心,等会送她回去吧。”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配得上裴家小少爷亲自劳神费力送回家,我以前觉得没有这样的人,因为我不会醉成这样还让裴栖砚送回家。
现在,这样的人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咬牙切齿道:“我打了电话,让人把她送回家。不用担心。”
“哦,好的,多谢了。不行,我先跟她说一声。”他挣扎着要从我怀里下来,用力推开我的手。
“她醉成这样应该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吧。”我冷冷道,周遭瞬间降了几个温度。
“那还是说一下。”他坚持道。
我松了手,他很快从我身上跳了下来,跑到那个醉鬼身边,轻轻摇了一下她的肩膀,俯身说了几句话,挂在嘴角的笑是少见的温柔。我抱着双臂,听不清裴栖砚到底说了什么,也不想靠近去听。
裴栖砚直起腰板,对我说:“我有点不放心,一会儿我自己先送她回去吧。”
“你喝酒了,不能开车。”我按下语气里的不耐,压低声音提醒。
我对他坚持要送这个朋友回去的举动感到很烦躁,怎么,把人送到车里,这么私密的空间里肯定要说些什么。到了家,又要费力把人送上去,说不定还要进人家喝个茶,对方客气一下,就要留宿了,之后还想要干什么。
“我现在让人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我道:“我的车就在外面。”
“啊?哦,但是太麻烦你了吧,我自己……”
“不麻烦。”我再次打断他,老实说我刚刚并没有和冉晨闻共坐一车的打算,也没有当免费司机的想法,但看裴栖砚的样子,是不把别人亲自送回去是不走的意思,我才后退一步。
裴栖砚架着冉晨闻的一只手把她从椅子上半抱起来,我看着这个场景,额头上青筋爆起,没忍住开口道:“她是不会走路吗?”
裴栖砚一个人架着她有些吃力,我没有上前帮忙,冷眼旁观,之前打电话叫来送冉晨闻回去的人站在包厢外不知所措,我没有吩咐,她们也没敢上前。
裴栖砚对上一个死沉沉的醉鬼,显然很是吃力,他一个踉跄身体不稳,我看不下去了,让那些人上去把冉晨闻送回去。裴栖砚看着冉晨闻被其他人抱着离开,在我看来,那就是不舍不放心的眼神。
“我叫的人都是女的beta,很安全,她要是出事了,我把自己赔给你。别看了,你是不是还想跟过去。”我语气里透着前所未有的阴阳怪气,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是紧紧抓着裴栖砚的手腕,生怕他下一秒就跟过去了。
我半揽着裴栖砚把他塞到车上,他降下车窗,吹着冷风,视线落向窗外,沉默着,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
“心情不好吗?怎么不说话?”我打破车里的寂静。
裴栖砚捏着眉心,轻轻摇了摇头道:“有点头晕,缓一下。”
我哦了一声,手指动了动,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力,我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来冉晨闻:“刚刚那个是你朋友?第一次见。”
其实我知道他们俩的关系,甚至知道他们是几月几号认识的,但我还是虚伪地开了个头。
裴栖砚思考了一秒道:“唔,是的,和她没认识多久。”
“感觉你们俩关系很不一般,和以前那些人不同。你回国后都没来找我了,是和她在一起吗?”我盯着他的脸,语气轻轻的。
“有吗?”裴栖砚听了我的话似乎觉得有点好玩,笑出来,我还没松下一口气,只见他又道:“可能吧,但我最近确实和她在一起,她给我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我之前抱有侥幸的心彻底死了,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此刻的声音很是冷硬倒是裴栖砚注意到我的变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你喜欢她吗?”
这句话说出来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无论裴栖砚怎么回答,都不能否认他对那个beta另眼相看的事实。
他好像是被我这个没有头脑的问题问住了,不知所措地啊了一下,他垂下眸子,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的手紧紧捏成拳头,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上面。
他连下意识否认都没有。
浑身上下的血仿佛凝滞住了,又像是被人当头一棒,但这样还没完。
“喜欢吧。”
手指关节被我捏得发出来轻微响声,但不足以被裴栖砚听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我自己为什么要自讨没趣呢。
“我喜欢和她相处,就像是画家和缪斯相处那样,这样解释,你懂了吗?”
这样的话并没有安慰到我。
我抿着唇,说出来藏之心底多年的话:“那我呢,你之前在英国遇到我也是这种心态吗?”
裴栖砚下意识点点头,这个回答放在之前或许我会有点侥幸之外的高兴,但现在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我以为我在裴栖砚心里一直是那个最特殊的存在。
我觉得我的头脑有点昏沉沉的,一瞬间脑海里划过了很多裴栖砚嘴里所谓缪斯的身影。他们说说笑笑,我忽然觉得,是不是如果没有了我,裴栖砚也无所谓,他也一点也不会在意。
他只是想要缪斯而已,但那个缪斯是谁并不重要,是不是储仟翊这个人于他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一个缪斯,用完即扔,这是他的无情之处。而我却一直在他身边,我以前认为因为自己无可替代,后知后觉才发现是我死赖在他身边。
无情又多情,这句话和裴栖砚适配度很高。
同时我也意识到自己是个很贪心的人,我不希望除了我之外有任何人占据了他的内心。
一个画家真的需要那么多缪斯吗?我不是艺术家,我不明白,过去不理解,现在不明白,未来也不会体悟。
“一个画家真的需要那么多缪斯吗?裴栖砚,你回答我。”
我失控了。
去他妈得装作不在乎,我想打直球把所有内心的想法都说出来,我不想和他再处于这种朋友不像朋友,情侣不像情侣的状态。
我急切地,想要逼着他去承认我在他那里是特殊的,我想要以一个正统身份站在他的身旁,而不是从小长大什么都不是的哥哥。
“你这段时间总是去找他,昭昭,你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这样……”
“储仟仟,你以什么身份来约束我!”
我和他异口同声,我透过他的眼睛看到裴栖砚的愠怒。
对啊,我是谁啊,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他身上。
裴栖砚的这句话如同在我身体上凌迟,他知道我什么都不是,他竟然亲口说了,这就是我一直盼着的回答吗。
裴栖砚生气了。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为什么要那么自负啊,或许再等等,等裴栖砚有一天厌倦了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新鲜感过去了就可以了。
裴栖砚真的会厌倦吗?我心底一个声音在跟我说他不会。
我不喜欢他把眼神放到别人身上,于他而言,就是一道沉重的枷锁。
裴栖砚现在的生活很好,他没必要为了谁去委屈自己。
他从来不缺新的新鲜感,生活照旧灿烂。
我真的可能永远站在这个人的身边吗?
一路无言。
回到家,裴栖砚看了我一眼,但没有说话,回房洗澡了。
我把事先外卖叫的解酒汤拿出来又热了热,放到他房间里,他刚好从浴室里出来,到肩的发丝上还滴着水。
裴栖砚见到我顿时愕然,他有些不自然地道:“谢谢。我刚刚也没怎么喝酒,其实用不着解酒汤。”
我看他这幅样子,心神蓦然一动,揉了揉他的发顶道:“我等会帮你吹头发,你先把解酒汤喝了,万一明天起来头疼呢。”
他把我肆意蹂躏他头发的手拍走,脖子缩了缩,道:“头发一会就干了,不用再吹了吧。”
“不行,湿气重对身体不好。”我不是很赞同,强硬地把他按到床上坐下,又拿来毛巾帮他擦拭头发上的水珠。
“我自己来吧,你去休息吧。”裴栖砚看着我说,肩膀耸动,颇有些不自然。
“你自己来肯定是不会吹的,就几分钟,很快的。”我说。
我们刚刚发生了争执,现在却很默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裴栖砚的呼吸声渐渐加重,我掌心摩挲着他的头发,很痒。我们两个各怀心思,我不知道再说什么,而他没必要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最后一分钟内,裴栖砚叫住我:“仟翊哥。”
我手上动作一顿,调低了风速,怕自己错过了他在说什么。
“我刚刚脑子可能不太清醒,你不要想太多。”裴栖砚觉得自己忽然特地解释,有些变扭。
“是我的错,我管得太多了,还以为是你小时候那会儿。”
裴栖砚不由哂笑:“以前我也让你管吗?有吗?”
我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有的,裴栖砚一直都很依赖我,而我也习惯性地强势侵入他的生活的方方面面。
过去他从来没有表达过我管他太多之类,现在却提了。是我越来越贪心了,还是他新鲜感没了……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拿着吹风机的手下意识地颤抖。裴栖砚注意到我的异样,抬头看我,我无声地垂眸注视着他无辜的眼神,我们身处一个房间,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但我心里的忐忑却止不住地充斥着全身。
我太害怕裴栖砚离我而去了,我像是伫立在没有尽头的雪地里,阴湿的寒冷浸透了我的骨骼,我需要去找到信念来坚定我能活下去的理由。
于是,我想到了我们百分百的信息素匹配度。
紧绷着的神经一松。
橡树本是强烈纯粹的冷意,却以榛果的温润暖甜为保护壳流露出来,深入了解,又会发现深藏其中辛辣的鼠尾草。
应该是匹配度的关系,裴栖砚对我的信息素异常敏感,几乎是信息素泄漏出来的第一秒,他体内的信息素反射性地发散出来。
鼠尾草得到了回应,更加热烈地迎了上去,试图纠缠住黑莓的甜美,美好地像是做了一场梦,但月桂叶清香舒缓自然,像是娓娓道来一首童谣,让人意识到此刻是现实。
橡树与榛果的清冷在与黑莓交融的那一刻发生了质的变化,气质倏然间变得柔和沉厚,沉沦其中,无法自拔。黑莓被包裹其中,十分诱人,本是肆意不羁,却在橡树的拥抱中沉淀下来。
裴栖砚瞳孔微缩,有点不可思议,他意识到他们的信息素在做什么后马上试图收起乱窜的黑莓与月桂叶,但鼠尾草察觉到对面的退却,如潮水般涌过来,没有压迫,只是乞求对方不要走。
我装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样子,就这样看着他,虽然没说话,但裴栖砚的反应让我缓缓意识到自己的眼睛里包含了很多不可言说的情绪。
他应该是读懂了我的情绪,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不是不懂,而是不敢想。
该适可而止了,我对自己说。
手心下的头发应该差不多干了,我放下吹风机,呼出一口气,眼里划过一丝歉意。
以我们俩现在的关系,这样的行为已经严重过界。
裴栖砚哪怕现在扇我一巴掌也不为过,但他没有动手,他受到信息素的影响远比我想象的要多,他的双颊染上红晕,有点迷糊,看来我的信息素比酒精更醉人。
我收起了还想往外发散的信息素,但房间里残留的信息素仍暗潮涌动。看着裴栖砚在我的信息素之中情难自已,我心里空着的那一块被迅速填满。
裴栖砚眼神迷离,房间的信息素慢慢变淡,他抓住空档倏然清醒过来,他揉了揉眉心,脸上流露出一丝懊悔,但眼里的餍足还没完全褪去。
我有点想要释放更多信息素,或者再做出些逾矩的行为。就这一点微不足道的信息素就能让裴栖砚如此,那更多的呢。
我最终还是没做什么,怕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又或许是,我担心自己索取无度,裴栖砚却点到为止,那时候尝到甜头的自己又怎会放手呢,我又会为此做出什么吗?这要是被秦女士知道,我估计要被她打死。这时候,如果秦女士又要拿什么要挟的话,我细想了一下,惊奇地发现她现在貌似已经不能拿捏我了。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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