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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之行十一
与沐川最后一次见面后,长公主府就进入了婚礼最后的准备流程。
府内一片张灯结彩,连沐澜都被长公主抓了壮丁来当帮手。
至于王盼儿,没有哪家娶亲还要新娘装饰婚房的,长公主为此特意选了一处幽静的院落做出阁的“闺房”,叮咛王盼儿好好歇息,养好精神来,以应对婚礼当天十分繁复的流程。
王盼儿在房中憋了两日有余,终于熬到了婚礼当日。
她兴致勃勃在太阳露出第一丝光辉时便睁开了眼睛。
不一会儿,为她梳妆的丫鬟嬷嬷便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绿漪,跟在她身后的,是宫中颇有资历的喜嬷嬷。
因为熟悉,所以绿漪被特意派来陪同服侍,喜嬷嬷则是怕年轻人疏漏,请来把握细节的。
绿漪一进门,便开始说吉祥话:“姑娘今日气色真好,待会上了妆,定能叫公子神魂颠倒。”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盼儿连着眉尾都要比平时飞扬三分,她压根按不住嘴角,粲然一笑:“属你嘴甜,快快来替我装扮。”
“好嘞!”
绿漪指挥着端着婚服的小丫鬟,按从里到外的顺序排成一列。
这是圣上赐下的凤冠霞帔,里里外外拢共共有七层,好在天气已经转凉,也好在内里的几层都轻薄,不然这套不得不穿的婚服,得叫人遭大罪了。
婚服是量体裁衣,一针一线缝制的,极为合身。王盼儿穿好衣服后,看着镜中的自己,还真被衬出了一些端庄的气势。
也不知道沐川穿上婚服是什么样子的。
许是看出了王盼儿心中念想,绿漪道:“公子已在焚香祭拜,告知先祖,祈求保佑夫妻二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祭拜完后,就该来迎亲了。”
凤冠重工,繁复异常,为了戴得牢固,她们给王盼儿盘了一个相对简单牢固,且有足够的支撑力的发髻。
施粉、抹脂、画眉、贴花钿、点口脂,一套下来,全妆便算完成。
好在古代作息规律,王盼儿一头毛发养的乌黑茂盛,连带着睫毛也浓密卷翘,不然少了眼线,总感觉有些缺憾。
王盼儿看着镜中被妆点好的自己,五官浓艳了许多,举手投足还透出了一股子媚气出来。
这位妆娘的手,简直不要太巧。
王盼儿满意的摆了好几个姿势,险些自己都看入了迷。她美滋滋摸出自己的小荷包,掏出里面备好的金叶子,见者有份,赏了下去。
众人更是喜气洋洋,直到最后凤冠被压在脑袋上。
王盼儿笑容一僵,开始有些发怵了。
好看是真的好看,重也是真的重,一切美丽都要付出代价。
这门亲事,虽是从长公主出门的到长公主府进门,但天家结亲,怎可轻怠。
接亲后,他们需得在上京内城绕上整整一圈,让前来的百姓一同沾沾喜气。
得想点法子解放自己的脖颈。
王盼儿梳妆好不久,敲锣打鼓声音就开始隐隐响起,从远到近,最后停在了院落门口。
沐川来了。
喜婆婆为王盼儿盖上盖头,搀扶着她出了院子。
本府上的下人,自然不敢为难自家公子,王盼儿也不觉婚礼上这点考量能起到什么作用。
于是沐川便很顺利的,在院落门口接到了自己的王妃。
王盼儿看不见沐川的表情,只听得他笑意盈盈道:“这一天终是等到了。”
沐川伸出手,王盼儿回握住,而后被紧紧牵着,一路小心翼翼护送上了花轿。
沿街出来沾喜气的百姓不少,打头阵的丫鬟不断向街边撒下喜糖。
王盼儿掀开盖头与轿帘,只看了一会儿,便无奈地在凤冠的重压下妥协,找好支点轻轻靠住,以减轻脖颈的压力。
这是她第二次坐上花轿。
上一次是死而复生,这一次则是将此生命运与另一个人牢牢捆绑。
婚姻是一场豪赌,此刻的王盼儿却丝毫不怵。
曾今以为只要自己能够成为自己的后盾,为自己的人生托底,便可无所畏惧。真正坐上花轿的那一刻,王盼儿才知光有自己的底气并不够,需得对方也是很好很好的人,才可真正得到内心的宁静,心无旁骛将二人未来的命运交织。
若沐川、亦或长公主与沐澜,他们三人哪怕表现出一丝对她的不尊重与不友善,王盼儿都无法做到毫无芥蒂地接受赐婚,让他人与自己携手一生。
迎亲的队伍,终于环着内城走完了一整圈。京城很大,就算只是内城,绕下来也足足走了三个时辰,连轿夫都换了四五波。
好在中途有沐川偷偷丢进轿内的小零嘴补充体力,王盼儿才没累得撅过去。
等回到长公主府上,正值日落西山。
黄昏时分,是一日之中日夜交替,阴阳相合的时辰,也是新人拜堂最吉祥的时辰。
长公主已坐于高堂之上,等一对新人前来来,眼中尽是欣慰。
前驸马舔着脸也来参加婚宴,同长公主一道坐于高堂。
他毫无存在感,若不是长公主出言相斥,盖着盖头的王盼儿,甚至没有察觉到这号人。
“林大人若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大可不必前来,晦着一张脸,别冲撞了沐川与盼儿的喜气。”
儿子的婚礼不被欢迎,还改了姓氏,林大人怄得鼻翼都不住翕张,最终却只能屈服,挂上勉强的笑意。
沐川王盼儿欢欢喜喜的拜了天地,拜了高堂,然后相形对立,夫妻一拜。
如此便是礼成。
喜婆婆拉来红绸,让沐川引着王盼儿入洞房。
红绸在沐川手上越搅越短,二人身影越贴越近。
他小心思被察觉,王盼儿忍不住顺着红绸碰了碰他的手心,出言调戏:“可爱死了。”
沐川别看平日嘴皮子利索,碰上眼前这个“女流氓”行径的女子,却每每都要落下阵来。
他想,都是新婚夜了,还做什么正人君子,待会儿必是要动手不动口。
不出声,不回应,不落套。
王盼儿被沐川安置在床沿上:“我还需得见宾客,你且再等等我。”
“去吧去吧,不妨事。”
郡王的婚礼,没有不长眼的敢来闹洞房,沐川一走,王盼儿便很安心地摊倒在床上。
她有点点后悔自己太宠沐川,由着他走完了全部的仪式,眼下累的腰酸背痛,还又饿又困。
好在有机灵的绿漪,王盼儿一进房门,就去厨房端来了吃食,还不忘嘱咐是公子交代的。
怪不得长公主总把她带身边呢,小姑娘可真会来事。
王盼儿哐哐连着炫了两大碗白米饭,成功把自己干的晕了碳。她开始呵欠连天,甭管多努力都睁不开眼。
明知不该,但终是抵不过瞌睡虫,王盼儿抛下一句“沐川回来前叫醒我”,便沉沉睡了过去。
天彻底断黑,最后一位宾客吃饱喝足后离开后,沐川立马放下一惯来端着的矜娇模样,拔腿就火急火燎地往院落跑去。
他站在院落前,又停住了脚步,举起袖子嗅了嗅,果不其然有酒肉的气味。
这是王盼儿不喜欢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还是转身令下人打了水来净身。
沐川一身清爽地重新站在婚房前,想要给王盼儿一个惊喜。他制止了绿漪进房禀报的举动,径直跨进房门。
没想王盼儿正和衣靠在床沿一侧呼呼大睡。
看着着她经历一整天的折腾,累坏了的模样,沐川不由失笑。
他把王盼儿抱进靠里的一侧,然后趴在她的脑袋边,轻轻嗅着她发丝的清香。
王盼儿隐隐约约感到有人近身,努力地睁了睁眼,见只有喜烛的光影,又懵懵地重新合上眼帘,难得地做了一场美梦。
梦里她经营的药膳馆子成了网红打卡点,一时间人声鼎沸,直接把她干成了一枚小富婆。
正逢小姐妹情场失意,王盼儿大手一挥,带着小姐妹进会所去找乐子。
今日会所是古风主题,王盼儿与小姐妹坐在包厢中,对着站成一排的模子挑拣起来。
“这个不行,鞋底太厚了,我怕他崴着脚。”
“这也不行,美甲做得比我还长,他到底是要找姐姐还是找哥哥。”
“这个不错。”
王盼儿刚想给姐妹建议,这位“不错”的哥,就甜腻腻喊了一声“紫滋”,差点没把她们俩人天灵盖掀开来。
二人带上痛苦面具,终于又扒拉出一个作贾宝玉打扮的小美男。
小姐妹对他的扮相很是心仪,调侃道:“宝二爷,玉能给我看看么?”
小美男一脸天真懵懂:“玉?什么玉?”
小姐妹眉头一皱:“你不知道通灵宝玉?”
这位“二爷”依旧是不明所以。
小姐妹戴上痛苦面具,哀嚎一声,萎在了沙发上。
王盼儿也生无可恋,有气无力地问领班:“还有其他人么,姐不差钱,今天你们必须得把我姐妹给哄开心了。”
领班面露难色,还没等他回答,小姐妹突然抱住她,指着门外激动喊到:“极品,这个极品!”
王盼儿定睛看过去,迎面走来一位作新郎打扮的,谪仙一般的人物,她眼前一亮,兴奋道:“沐川,你怎么在这儿。”
领班见了这位“极品”,赶忙解释:“他不是……”
不是什么?
不重要,小姐妹已经打上鸡血了。
极品眼角仿佛带着勾子,勾的人挪不开眼。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魅力,径直走到王盼儿跟前,伸手就把人拽了出来。
小姐妹原地化身尖叫鸡,嗷嗷嗷地尖叫不停。
极品把她拽进了令一个无人的房间,王盼儿色令智昏,伸手就探进他的衣领下。
他没有反抗,像一尊男菩萨,任由王盼儿上下其手。
要胸肌很硬挺,要腹肌有八块,手感也相当地好,紧致又q弹,肤色冷白,下手重了些还能留下一些淡粉的印迹。
不对,这种昏暗的房间里,哪来肤色冷白,哪来淡粉色印迹。
王盼儿瞬间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沐川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看着她,瞧见她转醒,不紧不慢道:“摸够了没?”
王盼儿视线下移,对面的人已是衣衫凌乱。
她讪讪收回手,被沐川一个翻身从床上拉起来:“盖头被你自己掀了,我很遗憾,剩下的仪式,不能再略过了。”
婚礼哪能留下遗憾,王盼儿赶紧扯过床前的盖头,披在头上道:“不要遗憾,你退出去,我们重来!”
沐川没想到能这样操作,轻轻弹了弹她的脑袋,整理好凌乱的衣衫,退出了房门,从绿漪端着的托盘中接过玉如意。
房门重新被打开。
王盼儿看着沐川的鞋履进入狭小的视线,与她鞋尖对鞋尖。
如意挑起红盖头,露出一张言笑晏晏的明媚脸蛋来。
明明方才已经看过盖头下的脸,沐川却还是呆愣了一瞬。
绿漪一边压着姨母笑偷瞄,一边与其他丫鬟端来一小几。
几上有一碗肉,一对卺瓜一壶酒,还有一把剪子与一只精美的锦盒。
王盼儿对传统的婚俗还是有些孤陋,只能看着沐川的动作有样学样。
沐川看出了王盼儿对这些不熟,夹起碗中肉食,一分为二,一半放在王盼儿的小碟中一半放入自己的小碟中,道:“这是同牢,夫妻共食一牲,代表尊卑一体,福寿同享。”
王盼儿与沐川一道咽下炖肉,然后看着他举起酒壶,将酒斟进卺瓜中。
“这是合卺酒,合卺而饮,代表同甘共苦。夫妻二人各执一瓢,先饮一半,交换后再将对方剩余的酒饮尽。”
王盼儿以为是交杯酒呢。不过差大不差,她跟着一起,将瓢中酒饮尽。
饮完酒后,沐川将空的卺瓜合二为一,用红绳系紧。
最后的剪刀与锦盒,王盼儿猜应该是结发。
猜得不错。
沐川拿起剪子,在自己头上取了一缕,又从王盼儿的发髻中,也挑出一缕,绾结在一起,珍重的放入锦盒中。
王盼儿问:“这代表什么?”
沐川起身,走近,将她拥入怀中,答道:“结发同心,血脉相融。”
王盼儿仰着脑袋,对上沐川的视线,眉眼弯弯:“是该融了。”
意识到王盼儿在说什么,沐川耳根瞬间红得滴血。
他没有回话,径直将王盼儿腾空抱起放在床上,拆去她的凤冠,脱去鞋履,然后抽走腰带。
一串动作一气呵成,等王盼儿反应过来,腰间已经松散开来。
“今日倒是格外利索,怎么不害羞了?”
她坏心眼地揪了揪已经通红的耳垂。
沐川轻哼一声,扣住作恶的双手,将它们反剪在背,低头吻了吻被他逼的靠近的双唇:“我已在脑中预演了无数遍,如今美梦成真,激动都不及,还能管顾害羞与否?”
王盼儿挣脱开被反剪的双手,不甘示弱,也抽出沐川的腰带,解了他的衣衫:“那让我来验收验收预演的成果。”
“你可真是。”
沐川重新攥住她的双手,解下帘账,将那一对龙凤喜烛的光亮隔绝在外。
帐中昏暗下来,已不可见沐川泛红的脸色。
王盼儿顿感可惜,出言埋汰:“你就是害羞了。”
沐川忍无可忍:“闭嘴!”
王盼儿还想撩逗,刚要张口就被沐川欺身上来,物理封住了口舌。
新房门外,已听不见人声,织物摩挲的沙响在夜间格外清晰。
绿漪与喜婆婆对视一眼,满意的退到院落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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