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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般的毕业论文
位于热带的潘多拉岛永远都是那么烈，太阳将地面晒的烫人。
罗清竹从警局走出，望着天上的烈阳，看了看脚上的皮靴有些后悔。
时间不够了。
行程匆忙，没带多少行李，吃完这顿饭就要回天星岛，忍一忍也可以。
她打开导航，搭了一辆飞艇便飞到目的地。
气候炎热，饭店室内的冷气开的较低，她从包里掏出一件薄外套披上，被带路机器人带到餐桌前。
“老师。”她唤着看窗外的老人。
“来啦。”蒋永生笑眯眯地回头，“我这就让他们上菜。
他按下桌上的上菜按钮，端着菜的飞行器稳稳地把热腾腾的菜肴放上桌，夹了口菜和米饭一起慢慢吃着。
“是他干的？”他突然问。
“嗯。”罗清竹点头，“幕后主使者是我那位师弟，他们也害了我的学生。”
蒋永生吃不下去了，筷子一放唉声叹气。
“他为什么会针对我？”罗清竹问老师，“我没和他见过几面，但总觉得他想和我对着干。”
“怪我，毕竟你是很优秀的学生，我提你提的次数太多了。”
“……就是因为这个？”罗清竹无语的笑了声。
“我也是猜的，他心思太重，我哪能问明白。”蒋永生说，“刚收他的时候他还挺正常，越到后面越觉得是个性子偏激的学生，我也搞不懂他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你学生怎么样了？”
“……很久没联系了。”罗清竹垂眸，继续吃饭，“他不是坏孩子，什么也没干。”
“问的不是那孩子，是另外四个。”
“他们四个都想继续读书，能力也都不错，有两个去新地球，一个去我已经把推荐信写好了。”罗清竹说，“拇指蛇人组招了个新老师，他和学生们现在正在岛上考察。”
“哦。”蒋永生轻咳，不死心地问，“就没一个想来我这吗？”
“您还会缺学生？”罗清竹笑道。
“那肯定还是缺的。”蒋永生含蓄。
“我觉得您缺学生的原因就是因为要求太高了。”
蒋永生被她噎了一下，面色不改，继续笑盈盈地说：“我觉得清竹你要求也挺高的，今年有四个毕业生吧，现在都三月了，毕业论文改的怎么样了？”
罗清竹听到毕业论文四个字头痛地扶额，看着面前的饭菜也有点吃不下去。
“……一会回学校继续改。”
毕业论文，一种让老师和学生同时痛苦的文章，痛苦到罗清竹这个常年坐办公室的人改到想冲出大楼散心，其余四位学生也叫苦不迭。
在学校的王岳和胡忆兰缩在休息室苦命地改，上岛考察的二位把希望寄托在新来的老师上，在他身边恭顺的把手放在身前。
升上三年级后罗清竹给拇指蛇人组招了两个学生和一位老师，但一年级课多，这次去乘风岛的考察只能把郑逸青和樊玉恩这二位快毕业的人拉来帮忙。
在周昊杰非法贩卖野生动物这事被发现后每个自然保护区的审查都变得严格，在二号海域的乘风岛也是一个孤零零的小岛，除了风景就是风景，二年级的两位学生唯一的乐趣就是围在学长旁边看他们改论文。
新来的钱霖冬老师在带队考察时被下达了帮学生看看论文的任务，刚吃完午饭就跑男生宿舍里改论文，越看头越大，狠狠揉搓没几根头发的脑袋。
“咚咚。”门被人敲了敲，陈芝初的声音响起。
“我能进来吗？”
郑逸青迅速扫了眼房间，感觉整洁度还可以，对着门喊了声：“进。”
陈芝初把门开了条缝，贴着门边进来，嘿嘿笑了两声，自己找了个凳子坐在最后。
“你们都改成这样了，还不行？”钱霖冬不可置信，站起来夸张地指着他们俩的文档。
“不行啊。”郑逸青哭丧着脸说，“我真的在很努力地写……已经改了十几遍了。”
“老师说我们很优秀，要对自己要求高一点，不能觉得差不多就行了，要认真对待自己这三年的努力。”樊玉恩推了推眼镜，
“我觉得她高估了我的能力，我没那么优秀。”
“也高估我的能力了。”郑逸青的眼神都是死的，“我昨晚都没睡好，凌晨两点收到她发来的长篇消息后根本睡不着。”
要是郑逸青真的没认真写也就罢了，但他已用尽全力还是收到了老师语重心长的小作文，看到“不能觉得差不多就行了”这句话后悲伤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写的真的有这么差吗？
他陷入浓浓的自我怀疑。
隔壁床的樊玉恩也同样收到一篇差不多的小作文，看完后他沉默的把眼镜调成机械模式，大晚上的抓了把凳子放墙角，自己对着墙角闷闷地坐下，从远处看真的很像一颗蘑菇。
“然后这个人就在群里说自己要跳海。”赵裕指着郑逸青说，“王岳和胡忆兰那会也没睡，在群里上吊，说他们离海有点远要去跳河，樊玉恩晚上不睡觉蹲墙角，我还以为鬼来了，吓得我大喊大叫……你们真的绝了。”
“好可怕。”陈芝初搓了搓胳膊，“我一年后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放心吧。”郑逸青微笑，“一定会的。”
“哎呀，往好里想。”钱霖冬拍了拍脑门，站起来安慰他们，“现在准备好，答辩的时候不是就能顺利点嘛，先苦后甜，先苦后甜。”
“……真的吗？”樊玉恩的心态也在不断的更改中变得有些崩。
“要是被喷了算什么。”郑逸青抹了把脸。
“算你倒霉。”赵裕冷静的补刀。
“发吧。”钱霖冬说，“我改完了，这次一定行，再不行就说不过去了。”
“我也希望。”郑逸青虔诚的祈祷。
明天就要回学校了，落地没多久就要直面罗清竹，论文还没过的话就要被她拉着当面改，王岳和胡忆兰这两天改的黑眼圈都跑出来了，看见老师更黑的眼圈也不敢说什么，在群里叫苦不迭。
论文真的已经改到了极致，罗清竹也在第二天一早通知他们论文通过的消息，关关难过关关过，果然和钱霖冬说的一样，前面已做的足够好，老师们在预答辩结束后也没有让他们大改论文。
正式答辩时他们俩没分到一起，郑逸青第一个上台，紧张的不得了，想到自己改了无数遍的演示文件心里也有了底气，按照流程说完该说的之后站在台上等提问。
老师们坐在台下沉思，有一位率先说了一句话：“我觉得你对孵化相关的研究还不够透彻，应该……”
郑逸青大脑飞速运转，在想要怎么回答，然而他还没说话，另一位老师就虎着脸打断了那位老师的话。
“我不这样觉得。”
第一个说话的老师脾气也爆，当场就和那老师争论了起来，争的急赤白脸的，郑逸青无措地站在台上，乖乖闭嘴一言不发。
怎么就吵起来了？
楼裕学长遇到的不会就是这两位老师吧。
吵着吵着时间还真给这两位老师吵过去了，其他老师拉都拉不住，最后郑逸青就回答几个问题就被叫下台，坐在最后面憋红了脸。
好难受啊！
准备了好多词都没用上！
昨晚和玉恩练到三点多，就这样结束了？
他这边话不多，樊玉恩那边和他完全相反，台下的老师一个比一个刁钻，樊玉恩一人在台上舌战群儒，聊起文章来说话都利索了不少。
他的论文也确实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老师们问完几个问题后也没问了，不想耽误时间，让他赶紧下台把下一位学生叫上来。
答辩在上午结束，郑逸青那组结束的早，他背着包出来等樊玉恩的时候给妈妈发了条消息，谁知郑燕马上就给他打来了语音。
“答辩完了？怎么样？”
“肯定能毕业。”郑逸青说。
“行，你厉害。”郑燕笑道，“你男朋友呢？”
“他还没出来，但他肯定也没问题。”郑逸青笑道，“我们俩终于能休息了，一会去科技馆玩。”
“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郑燕说，“你说今年寒假带人回家也没带。”
“我也没想到突然忙起来了，本来以为还有几天空闲时间的。”郑逸青说，“等毕业典礼过后吧，去新地球上学之前我带他回黑蝴蝶看看。”
“提前和我说。”郑燕突发奇想地问，“哎，你要去他家么？”
“去啊。”郑逸青说，“明天就去。”
“……真的？”
“骗你干嘛，我们早就约好了。”
郑燕咳了两声，声音忽然变得有些紧张：“这个，需要我去么。”
“不急，等过段时间吧，迟早的事，你就算买今晚的飞船票明天要到不了啊妈妈。”郑逸青说到这个有点害羞，挠了挠脸，换了个姿势站着，对妈妈开玩笑，“你有时间？”
“当然啦，这又不是小事。”
“我好感动。”
“别贫嘴。”
“没贫嘴，真的。”郑逸青低着头笑，看着自己的脚尖。
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另一双鞋也出现在他的视野，郑逸青抬头，对上樊玉恩的眼睛。
“他结束了。”他笑着对妈妈说。
“行。”郑燕听他这语气觉得好笑，没忍住笑声，“玩去吧，看你这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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