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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许去
林赫炎本以为成人礼上秦玄奕说的一番话是打算与他们彻底断绝往来，却没料到对方仍旧正常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除了一纸虚假的婚约，他们还合伙开了一家公司。这样以来，就有了联系碰面的理由。
“亲爱的，我知道你因为解约的事情很生气，但是那会我说的都是气话。”秦玄奕坦率地迎上他质疑的目光，“我还是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相处，毕竟不只是我们俩的公司，后面还有各自代表的家族。”
“你是不是有点表演型人格？”他说得毫不客气。
上一回他可是连把人送进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换个正常人都知道要规避他。但这人不仅不离开，还要继续假装深情，再次搬出家族来要挟他，到底在演给谁看？
谁知秦玄奕完全不恼，带着他坐上私家车：“人一旦演多了，也就分不清究竟是在表演，还是真的这么想的，难道不是吗？”
“只有像你这种不择手段的会这么想吧？”林赫炎坐在后排，同身边人相隔一段距离。
秦玄奕被噎住，面上仍保持微笑：“你这么和我说话，不担心我生气了？”
“不担心。”
倘若秦玄奕真的想对付他，大可以直接像上辈子那样将他绑走，而不是慢悠悠地同他在这里悠闲聊天，甚至亲自来接他，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两位前一天才退婚的人第二天又凑一起了。
既然无事，他也没必要再展示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现在，他不敢直接联系苗吟舒，心中一直在担心早早离开的檀楚煜。
“哼，不愧是和我最亲近的人，真是把我拿捏得死死的。”秦玄奕也不恼，倒是忽地乐起来，“和我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又是这种直白而奇怪的话。
林赫炎没再接话，直到他们到达目的地。
眼前是一片空地，地处偏僻，地面上只有残余的钢筋水泥，同周围高档的别墅群格格不入。
“这就是我们买下来的地，以前是家挺大的KTV。”
秦玄奕带着他走向空地，他的心里却震荡不已。
这就是哥哥曾经工作的地方，虽然现在已经被拆除，仅剩下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废墟。
简直是在赤.裸.裸地挑衅。
“是这里吗？”他作出一副想要装深沉却难掩内心单纯的模样，“你们花了不少钱吧？”
尽管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撕破了脸，但他不知道秦玄奕究竟猜出多少，多保留点总没有错。
“都是小钱，这里离市中心比较远，不过距离别墅富人区比较近。”秦玄奕照旧回答他的问题，倒是没做过多的表示，“所以我觉得很适合改造成马场。”
“真的可以吗？”他只是盯着废墟，似乎想从上面找出什么。
秦玄奕这一系列行为的动机无可挑剔，如果是在摊牌以前，他肯定会欣然接受，可问题是现在他这么做的理由在哪里？
“别忘了我们家是做什么的，办成这些事情轻轻松松。”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对方继续说道，“就当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顺便为我们的合作庆祝。”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回礼。”
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看家养的小猫咪太无聊，顺手买了个玩具给他。
而他要是“不小心”把玩具玩坏了，还得对玩具负责。
“不客气，其实没必要那么着急，我们的时间还很多。”秦玄奕侧目看向他，眼底竟是令他感到恐慌的无限深情，“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一阵不寒而栗，他慌张地移开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秦玄奕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满意地继续带他沿着空地外围巡视，不再言语。
除了冬日里偶尔吹来的冷风，只有突兀的手机提示音不断响起。
是苗吟舒的特殊消息。
自上次檀楚煜被带到游艇以后，他特地换了新的声音。
“你不看看手机吗？我不会偷看的。”
“不用。”林赫炎按了个快捷键，告诉对方自己现在不方便。
该死，事情怎么都聚到一起了。
“那一起去吃个饭？”
将手机收起来，他点头同意。
坐在餐厅时，他仍旧感到一丝心绪不宁，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将寡淡至极的食物吞下。
“你不吃辣的？”他忽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回秦玄奕的的确确露出诧异的表情：“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吃辣的，你和谁的喜好记混了？”
“没说过？”林赫炎心中一阵古怪，他总觉得是秦玄奕亲口告诉他自己格外喜欢吃辛辣的食物，可搜遍两辈子的记忆，他也找不到这样的场景。
思来想去，就算是檀楚煜曾经同他说过，但以他们的性格，不可能没事主动讨论仇人的吃饭喜好，更何况还是完全错误的……
“最近是不是有点累了？放假还是好好休息吧，今年新年我就不陪你回去过了。”
“好……”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记得没事来这里监工，明年开年动工，很快就能建好。”
这是在让他多去KTV的旧址调查线索？
“那肯定的。”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顿饭结束，林赫炎得以松一口气，打开手机联系苗吟舒。
与此同时，遥在远处的苗吟舒将车停在KTV附近，恰好在檀楚煜回程的半路上。
檀楚煜早已预料到现在的景象，看到警车时便知道自己的行踪又被监视了，上车时直接无视了苗吟舒的招呼，准备和后排的林赫炎好好争吵一番。
“我只是出趟门……”他刚开口，在看到空荡荡的后座时陷入沉默。
直接排除林赫炎还在睡觉不知道他出门的可能性，他急切地问道：“他去哪里了？”
苗吟舒叹了口气，在驾驶座手动操控将后门关上：“那要问问你们自己啊，大早上的一起失踪，定位全都远得我以为你俩要远走高飞了，联系又全都联系不上……”
檀楚煜顾不上同他开玩笑，再次问道：“他到底在哪?”
“自己看。”苗吟舒递来平板。
两个人的手机都装了定位，但时间有限，查看位置的设备还在苗吟舒这里。
他们现在是方便了，苗吟舒夹在两人中间做中介可是苦了，没事还要看看他们会不会又单独跑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去了。
“他去郊区做什么？”檀楚煜很快找到定位。
“啧，那是你哥以前工作的地方。”
“什么？！”
“你先别急，他发消息说自己没事，否则我也不会先来找你。”苗吟舒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等他那里安全了，我们再出发找人。”
“到时候你别说我……”他刚准备开口，复又将话语吞了回去。
他想让苗吟舒不要向林赫炎透露自己的行踪，但转念一想，他往后得去KTV打工，早晚都得坦白。
今天算是特殊情况，总是互相隐瞒对他们只有坏处没有任何好处，哪怕那是善良的谎言，单纯不想让另一个人去冒险。
但哥哥的经历证明这没有任何作用，他们早已牵扯太深，再怎样规避都无济于事。
长叹一口气，檀楚煜始终坐着没有发话。
而对面的林赫炎也是如此。
他们面对面盯着彼此，隐隐的怒气在餐桌上传开，最终全部汇集到坐在中间的苗吟舒身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苗吟舒一拍桌子，怒骂道：“我说你们俩幼稚小孩吵架就吵架，一定要带上我吗？你们一家人都这么别扭的？”
凝滞的氛围终于有所松动，林赫炎将一直放在桌下的手抬到桌面之上，还没开口苗吟舒注意到身侧的檀楚煜难以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想不到这边这个年纪更大的还有点怕小的……
不过说来也是，毕竟论他们行事的危险程度，更心虚的绝对是檀楚煜。只是对方经历得更多，平时更加低调，很容易让人忽略这两个人其实本质相同的事实。
林赫炎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率先低头道歉：“是我光顾着使性子了，我没想吓你，你一个人去那里肯定也不好受，是我考虑不周……”
说完他将新倒的茶水推到苗吟舒面前，而刚摆好的果盘则轻轻放到檀楚煜手边。
苗吟舒盯着眼前茶水中漂浮的茶叶，只感觉自己的脸比茶水还要绿上几分。
如果林炽还活着，一定会陪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调查，而不是单独留他一个人这这里，被那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默契氛围排除在外。
不知在跟谁怄气，他抓住茶杯想要一口气把茶水喝完，却不料被滚烫的杯壁烫到，只能悻悻地收回手。
檀楚煜显然注意到他这里的情况，不知怎么地被逗笑，似乎缓了过来，转而语气正常地问林赫炎：“来的时候没有被发现吧？”
林赫炎赶紧给苗吟舒端来一杯温水，老老实实回答：“没有。我和他吃了个饭，他看出来我坐不住想走，直接说自己有事提前离开了，还真是看不起人。”
檀楚煜随意叉了块梨子，把果盘往苗吟舒那里推了推：“发现与否其实无所谓，我们联系上警察的事他们早晚都会知道，秦玄铭已经暗示过我。”
“等等，那人是谁？”
檀楚煜顿了下，将成人礼和KTV内发生的事简单复述了一遍。
果不其然，说完后双方陷入沉默，只有苗吟舒还悠哉地吃着水果，等两人吵完架自动和好。
“目前为止，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他们都送上门了，我们没有理由不去一探究竟。”檀楚煜尚且耐心地解释。
“这太危险了，你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林赫炎压抑下去的怒火再次点燃，“我只要一想到你在里面，我就……”
“那你说该怎么办？”
“不许去！”林赫炎的态度无比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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