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匠：青烟破长安

　　石窟的震颤仍在持续，青铜祭坛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张启的指尖触到人皮帛书的瞬间，一股刺骨寒意顺着经脉直冲心窍——这根本不是硝制的人皮，而是活剥下来后用秘法保存的！

　　帛书边缘渗出的血珠竟如有生命般蠕动，在张启掌心凝成两个扭曲的突厥文字："宥营"。

　　"是骁骑营‘宥’字营的兄弟！"程处默的刀尖挑起帛书一角，护心镜映出枯骨画像腰间半截玉珏——与平阳公主旧邸暗格中的残片纹路严丝合缝。"宇文老贼用阵亡将士的皮......"

　　话音未落，缚在铁链上的三具"炉鼎"突然剧烈痉挛。他们溃烂的嘴角撕裂至耳根，发出非人的尖啸。靛蓝晶砂自七窍喷涌，在空中凝成三柄虚幻的黑色短匕，直刺青禾心窝！

　　七娘的九节鞭卷起劲风，却穿透虚影劈了个空。千钧一发之际，孙思邈的药杵掷出，杵尾系着的雷击木炭块在青禾胸前爆开。紫金火花与黑匕相撞，气浪掀翻了最近的祭坛灯架。

　　"星图是幌子！"张启扑向石壁，炭粉撒向闪烁的晶砂脉络，"真阵眼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炭粉触及的星图突然塌陷，露出后面幽深的甬道。腐臭气息裹挟着某种熟悉的霉变药味扑面而来，正是张启穿越那日土地庙里的气息！

　　程处默的亲兵刚举起火把，甬道深处便传来机括咬合的"咔嗒"声。二十支淬毒弩箭破空而至，箭杆"贞观五年将作监制"的烙印在火光中森然发亮。

　　"进甬道！"张启拽着七娘滚入狭窄通道。身后传来青铜祭坛崩塌的轰鸣，靛蓝毒雾如潮水般灌入。青禾在颠簸中苏醒，溃烂的腕疤突然贴上张启后颈。

　　剧痛中，破碎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骊山冰窖里假死的乐师，锡杖挂着翡翠扳指...

　　终南山采药老汉咳出的血沫里，藏着半粒茯苓饼...

　　太医署哑仆煎药时，袖口闪过狼头刺青...

　　"三...重身..."青禾气若游丝，指甲抠进张启肩头，"宇文弘的...分身..."

　　前方豁然开朗。甬道尽头竟是一间与骊山冰窖布局完全相同的石室！中央冰棺里，静静躺着与帛书画像一模一样的枯骨。不同的是，枯骨心口真的插着那柄漆黑短匕，匕身缠着缕胎发——与青禾玉锁中的发丝同源！

　　冰棺旁跪坐着一具新鲜尸首，太医署学徒的服饰下，溃烂的右手指向棺椁。他左手紧攥的琉璃瓶中，蓝晶石粉凝成四个小字：白露子时。

　　程处默的横刀刚要撬开冰棺，整个石室突然剧烈摇晃。头顶裂缝中簌簌落下靛蓝晶砂，在众人脚边拼出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

　　双生烬，九宫开，弑神刃出伪龙哀

　　七娘的火把忽明忽暗，映出冰棺后方的石壁——那里刻着长安水脉全图，朱雀大街的位置钉着三枚带"宥"字的铜钉，钉尾连着浸透石脂的引线，一路延伸向看不见的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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