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不由人

　　齐幼麟被摆弄着量体温喝药喝热水，看蒋元贞心疼着急，觉得蒋元贞真喜欢折腾啊，一天安生日子过不了，就喜欢反复折腾。有买蛋糕的钱，捐了都比专门这么折腾人有意义，蒋元贞真是钱多烧的。
　　“还难受吗，现在什么感觉？”蒋元贞拉着齐幼麟的手关切。
　　“觉得爸爸很爱我，担心我生病。”齐幼麟亲亲蒋元贞，“我没事儿爸爸，放心，难受我不会逼自己吃的，还没那么馋。”
　　“宝宝……”蒋元贞抱紧齐幼麟。
　　“蛋糕也很好吃，现在这个程度恰到好处，还没完全腻，也不是很想继续吃，一天吃回500呢。”齐幼麟拍拍蒋元贞后背。
　　“那为什么吐，要不要去医院？”
　　“早晨我喝了几口凉牛奶不太舒服，后来微波炉加热后就舒服多了。没事儿，有事我晚上就没胃口了，不会还吃夜宵。”
　　“我给你找热疗仪，暖暖胃。”
　　躺在蒋元贞怀里暖着肚子，暖洋洋的非常舒服，蒋元贞打开了听书，两人默默躺着。
　　齐幼麟想到昨晚自己没在床上睡，蒋元贞两次在半梦半醒间着急找他，也算借机看清楚了蒋元贞的心。
　　他看起来有时候过度理智冷酷无情的爸爸，养育他的26年间，花在他身上的心思不计其数，付出不计其数，他心里对自己的羁绊远比自己以为深刻的孺慕之情要强烈得多。
　　齐幼麟只要睡着，绝不会因为身边人在不在而惊醒或者着急，可蒋元贞会下意识着急找他，确保他还在他安全才能安然入睡。
　　蒋元贞只是不会爱人罢了，可他确实深爱自己。
　　“爸爸，我以后不会再吃别人的东西了，买的东西也不想吃，我只想吃爸爸给我的，要爸爸给我做爸爸给我买，我会学会找合适的理由拒绝的。不止吃的，其他也一样，我的世界里只有来源于爸爸的东西，我是爸爸的。”齐幼麟完全驯服，乖顺地亲亲蒋元贞。
　　“别乱动，躺好了。”蒋元贞摆弄着齐幼麟躺回去，“你的身边不可能完全没有其他人其他元素的存在，我带你出门就有这个风险，我只要求你机械去做可操作性确实不高。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吃的，我看到就很担心，怕你吃了身体不舒服，怕别人别有用心东西不干净，我担心太多了，原谅爸爸，我以后会试着不那么紧张了。”
　　“我不要！我要爸爸紧张我！爸爸只许紧张我一个人！”齐幼麟爬起来夸坐在蒋元贞身上，“很暖和了不弄了。爸爸我要，早上爸爸只管自己都没管我，我还没舒服呢。”
　　“谁说你可以每天舒服了？舒服是奖励，今天你该得到奖励吗？”
　　“舒服为什么只能是奖励，明明咱俩一块的，你这样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没有契约精神！爸爸弄弄我……”齐幼麟撒娇。
　　“你身体不舒服，安生点儿早点睡。”蒋元贞不接茬儿。
　　“爸爸，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爸爸，我去上学啦！今晚去给同学过生日，十点回来。”齐幼麟在房门口告别。
　　“什么？谁允许你去了？”戴着眼罩的蒋元贞皱起眉头质问。
　　“你管不着！我自己开车！”齐幼麟关上门模拟自己出门了。
　　蒋元贞气得一下子坐直身体，下床就要追，又想起齐幼麟交代的注意事项，必须身心带入情境，不能中断剧情，不能摘下眼罩，气呼呼躺回去。
　　戴着眼罩又听会儿书，蒋元贞都快睡着了，突然被人握手。
　　“幸会啊蒋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身边响起。
　　“谁？”蒋元贞从半睡半醒间突然惊醒，要摘眼罩发现自己双手被松松绑住。
　　“我是谁不重要，我手上有个小男孩，叫什么来着，哦，齐幼麟，他是谁，我想更重要。”
　　“他怎么了？他在哪？你是谁？叫他来见我！”蒋元贞挣扎着要站起来，被按着坐下。
　　“蒋总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他是我秘书，他还是个孩子，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哦，同事而已啊，那想必蒋总不会为了一个秘书伤了咱们之间的和气。我听说他不是个好孩子，不听你的话，总惹你生气，还笨笨的。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还挺喜欢他的脸和俏屯，蒋总要不慷慨割爱，让我帮你调焦调焦，保准还给你的时候像条真狗。”
　　蒋元贞冷不防拉住了来人的胳膊，将人制服在创上狠狠掐住脖子，满脸毫不掩饰的阴狠毒辣，“他在哪，我要看到他，马上把他还给我，否则我沙了你！”
　　“你看不到他了，他是我的了。他一直哭个不停，求我找他爸爸来救他，可是他又说不出他爸爸是谁。他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我就给他喝了点东西……”
　　“我沙了你！”蒋元贞一声怒吼，这设定大概是踩到了他最痛最敏感的雷区，过于令他恐惧，掐着来人脖子一味下死手，快把人掐断气了。
　　齐幼麟玩命拍蒋元贞的胳膊才松了口气，腿都吓软了，拼命滚下床去，扔掉变声小道具，摘掉蒋元贞的眼罩大喊，“爸爸我是幼麟！我是幼麟！停停停！我要死了……”
　　蒋元贞眼前清明，看到猛咳的齐幼麟清醒过来，突然抱起齐幼麟开始哭，把齐幼麟吓死了。
　　“你去哪了？你告诉我你去哪了！”蒋元贞死死扣着齐幼麟的胳膊哭吼。
　　“我哪儿都没去！刚才是我角色扮演劫匪，用了变声小道具逗你呢爸爸，我没走，也没人绑架我！别怕别怕！”齐幼麟心有余悸，赶紧安抚。
　　蒋元贞可真行，几句话搭建个情境，他还真起了沙心。
　　“你胡说！你去哪了？你被人欺负了？！有人给你下药了？”蒋元贞怕得手脚冰凉，下意识紧紧箍着齐幼麟的胳膊，给齐幼麟疼得龇牙咧嘴。
　　“爸爸，你看，”齐幼麟用变声器说了几句话，“和刚才那个人声音一样对不对，是我，不是真的！”
　　蒋元贞又反应了半天，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亲吻哭泣，齐幼麟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设置的情境过于残忍，别说蒋元贞了，换了谁都受不了，后悔得安慰了许久。
　　“爸爸，我好想你，我好害怕，进来好不好？”齐幼麟诱导蒋元贞达到自己的真实目的。
　　一定程度上平复了情绪的蒋元贞迸发出可怕灼人的热切和凶狠，纵情驰骋在齐幼麟身上，策马扬鞭收复失地。

　　第二天一早起来，齐幼麟脖子好疼，去洗漱发现青紫的指痕狰狞吓人，赶紧出来换高领。
　　“爸爸早，宝宝爱你。”齐幼麟例行早安吻，突然想起他还有蛋糕，昨晚不知道蒋元贞扔了没，去开冰箱。
　　“扔了，不许吃了，好好吃饭。”蒋元贞把人拉回来，小心翼翼拉下齐幼麟的领子看脖子。
　　“对不起宝宝，爸爸昨晚有点失控，完全没有思考能力，弄疼你了，对不起。”蒋元贞愧疚。
　　“没事，我自己作的，不怪爸爸。”齐幼麟大大咧咧。
　　“你被别人伤害过吗，是不是爸爸没在你身边的时候有人伤害过你？”蒋元贞说话就掉眼泪，按着齐幼麟的肩膀，痛苦又害怕，“我昨晚想了一晚，你是不是不敢告诉我，才这样委婉说出来……别怕宝宝，你说实话，爸爸不怪你，爸爸给你解决问题！”
　　“扯哪儿去了，你干嘛爸爸！”齐幼麟受不了蒋元贞猩红的目光，“我是跟你角色扮演呢，说那些话刺激刺激你，顺便测验测验你有没有不喜欢我。什么不敢告诉你，以前上学没人敢欺负我。”
　　“真的没有吗？”
　　“当然没有啦！”齐幼麟有点无奈，“我每天车接车送到点就走，一直走读，没和同学陌生人深交过，爸爸保护我这么好，怎么会给别人钻空子的机会。况且真被别人这样威胁伤害我一定会报敬或者想办法联系你救我，怎么会任人宰割。只是模仿影视剧里面的桥段而已，只能说变声器效果太好了，你别当真。”
　　“好吧。”蒋元贞放下些心来，亲亲齐幼麟，“快去吃饭，要迟了。”

　　到了单位齐幼麟打算看书准备汇报，刚坐下蒋元贞沉沉叫他，“幼麟你过来。”
　　齐幼麟看蒋元贞脸色不好，怕昨晚的事还没完收拾他，有些躲闪，“……我还要准备汇报呢，晚一点再说可以吗？”
　　“过来！”蒋元贞拍下桌子，把齐幼麟吓一跳。
　　“……怎么了爸爸？”齐幼麟怯怯走过去。
　　“你怎么想出来的，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到底是有什么事你隐瞒了我跟我打预防针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你说实话，爸爸不会怪你，一次性说清楚，不然我想起来一回就揍你一顿。”
　　“……那不是，那不是昨晚我要你不搭理我，我跟你角色扮演玩游戏嘛。对不起我说的话太残忍太伤害你的感情了，我当时只顾一时坏心思恶作剧，我知道错了。本来我是想来一出心机小仨取而代之爬窗的，后来发现变声器男声只有低沉的声音，就脑洞大开来了一出横刀夺爱……对不起爸爸，我以后不开这样的玩笑了，太狗血太过分太离谱了。我绝对没有隐瞒你什么事，就是电视看多了……”齐幼麟蔫蔫的认错。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什么玩意儿！”蒋元贞一听乱七八糟什么小仨爬窗横刀夺爱的更气了，“每天正事不好好干书也不好好读，看电视都学了些什么？”
　　“……以后不敢了嘛……”齐幼麟理亏。
　　“你确定没有任何现实因素？”
　　“没有，剧情完全虚构，如有雷同纯属看电视学的……”
　　蒋元贞还是没忍住，打了几下被敲门声打断。
　　齐幼麟将哭未哭，把人迎进来回秘书室了。

　　一天蒋元贞相对平稳，没再追究，齐幼麟得以好好准备下汇报。到家吃完晚饭，齐幼麟去书房继续准备，蒋元贞干完家务，上来开始纠缠。
　　齐幼麟躲闪，“爸爸我要给你汇报，得好好准备，晚点我去找你好不好？”
　　“不好。”
　　“那汇报也相应推迟，你不许催我。”
　　“少废话，走，把你那些小玩意儿都拿出来给我，所有。”
　　“什么……什么小玩意儿？”齐幼麟心虚。
　　“就你恶作剧整人的那些小玩意儿。”
　　“……我扔了，早晨倒垃圾的时候。”齐幼麟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怎么个意思，整人的时候你用，用完就扔，别人别想整你是吧？”
　　“……不是，那不是整人用的，是以前爸爸给我买的侦探玩具礼盒里的……”
　　“不是什么不是，不是你着急扔干嘛？喜欢玩是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晚该我玩了！”

　　第二次排练很快到了，蒋元贞看手机收到消息，转达齐幼麟。
　　“下午第二次排练，试衣服，外宣的舞美老师来。”
　　“哦，那我抓紧再背背词儿。”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爸爸，我自己去就行。”
　　“怎么，上次和我一起去给咱们齐秘书跌份儿了？”蒋元贞不满。
　　“没有，上次不是因为老师不在，我们可能不能很好决策，同时爸爸要帮我撑腰才去的。这次老师来了，给那谁下马威也达到了，蒋总日理万机每次陪秘书去排练，他们三张嘴，辟谣跑断腿。”齐幼麟耐心解释。
　　“明白了，用完就扔，咱们小齐总很理智，拿的起放的下，挺好的，是干大事的材料。”蒋元贞酸溜溜的。
　　“爸爸你不要胡思乱想，”齐幼麟知道蒋元贞又在刁难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紧张慌乱，稳住心神，“你知道不是的。如果仅仅是你我之间的事，我当然希望你随时随地和我在一起。可是涉及到外人在场就不能那么随意处置，事出反常人家能不多想吗？”
　　“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多想了呗。他们的想法重要，我不重要呗。”蒋元贞傲娇。
　　齐幼麟暗气，蒋元贞胡搅蛮缠起来特别气人，跟他解释什么就跟对牛弹琴一样，毫不讲理。
　　“是我的错，对不起，爸爸想怎么处理我都听爸爸的。”齐幼麟没办法，只好诚恳认错。
　　“我不去，你也别去了。”蒋元贞任性。
　　“……好。我在屋里看看书准备汇报，也挺好的……”齐幼麟认了，反正让他去主持的是蒋元贞，不让他去排练的也是蒋元贞，反复无常的是蒋元贞，在群里解释请假的也是蒋元贞。而他只需要背个黑锅，背就背吧。

　　到了下午蒋元贞还是让齐幼麟去排练了，齐幼麟再三确认蒋元贞情绪稳定，不是说反话，才起身准备出门。
　　“把手机拿着，有什么事儿随时联系。”蒋元贞把智能机给他。
　　“好的。”齐幼麟拿过手机装进兜里，抱住蒋元贞亲吻，“爸爸我去排练了，我会乖乖和他们保持距离，不说题外话，排练完马上回来，心里随时想着爸爸，有任何事随时和爸爸联络，我是爸爸的小狗，只听爸爸的。”
　　“别人要是有越界的行为，或者让你不舒服了，听从内心的感觉，第一时间警醒，中止别人的伤害，别等回来才难受。”蒋元贞不放心，怕齐幼麟受委屈。
　　“嗯嗯，我知道，不会了。爸爸我不想去，其实自己练就行……上次爸爸陪我去我觉得没什么，这次自己去稍微有点儿不确定……”齐幼麟也有些不舍。
　　“一会要定服装，也见见舞美老师，应该去就去。听话，一会儿就回来了，爸爸晚上带你出去吃，给你买喜欢的东西，快去吧，开开心心的，带上水杯。”蒋元贞给齐幼麟打气。
　　“好吧，爸爸等我哦。”齐幼麟恋恋不舍去了。

　　齐幼麟回来的时候蒋元贞自己在屋里走神儿，他想他都已经和儿子寸步不离朝夕相处了，能传授教给儿子的东西他毫无保留和盘托出，他也尽量学着去做情绪稳定温柔宽和的爸爸了。
　　可是他的宝贝儿子，还是学不会恃宠而骄，学不会提过分的要求，学不会做被宠坏了的小王子。依然还是中规中矩，只敢做对的事，提合理的要求。
　　儿子怎么就学不会过分一点亲昵一点呢，在人前更该仗着他的偏爱跋扈纨绔一些才对。试想他拿出这份精力养孩子养情人，那人无论如何该骑在他脖子上才对，怎么儿子还是这么小心谨慎？
　　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蒋元贞回回神儿。
　　“爸爸，我回来啦！”齐幼麟的小脸在门边探出来。
　　“快进来宝宝！”
　　齐幼麟进屋锁好门，张开手给蒋元贞看他的衣服，“怎么样？”
　　“哇好美我的宝宝！真好看！”蒋元贞眼前一亮，由衷赞叹，走过去接过齐幼麟手里的东西，拉着儿子转了两圈。
　　齐幼麟穿了到时候登台的演出服，白底修身的中山装，上面有银色的龙纹装饰，衬得齐幼麟粉面玉琢，身姿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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