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若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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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坦神情慌张，张口支支吾吾地说：“来这里，办事儿。

　　江穆临迈着长腿走进去，手下人立刻搬来一张木椅，江穆临顺势坐下，长腿交叠，表情严肃，骨子里那股野劲儿全冒了出来，眉眼锋利。

　　“看来他们对你还是太好了。”江穆临右手轻轻挥了一下，手下人拿来一条皮鞭。

　　他当然知道他这个舅舅除了超雄之外，还好赌。

　　最严重的一次，他偷偷把给阿茹娜治先天性心脏病的钱拿去当赌资，让阿茹娜没法按时手术，医院的手术都是有排班的，错过一次就要等上个把月，要不是江穆临把钱补上，她差点错过最佳治疗时间。

　　事后，他不但没有悔过之心，还扬言孩子没了再生就是。

　　江穆临第一次动手打了他，那一拳头挥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只恨为什么不能一拳就打死他。

　　上会儿他欠下的赌债还没还清，现在又偷偷跑出来赌博，放母女俩在漓疆相依为命。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还不肯说实话，那就好好让他们服务你。”

　　江穆临半垂着眼向手下人示意。

　　得到允许后，送鞭子的黑衣人毫不犹豫地挥起鞭子，阿尔坦还没反应过来背上便狠狠挨了一鞭子。

　　江穆临养的这群人杀伐果断，尽管对方是江穆临亲舅舅也毫不手软，毕竟他们就是为了替江穆临做他不能做的事而存在。

　　阿尔坦吃痛惊呼一声，一鞭子就打得他皮开肉绽，后背的衣服慢慢沁出血色。

　　他颤抖着跪在地上，两手撑着床沿，痛苦地呜咽着。

　　“你在哪里赌的博？”江穆临再次发问。

　　禾城离首都很近，巡查暗访非常严格，一切管制向首都看齐，毕竟都城脚下，如果还出现管理不到位的事情，也会拖累都城的形象。

　　就算是这样严格的巡查，依然有人敢开赌场。

　　而且还一开就是十几年，背地的盘根错节的权势江穆临想都不敢想。

　　阿尔坦显然还不打算回答，嘴唇颤抖着却没有说话的意思。

　　“继续，打到他说为止。”

　　黑衣人上前一步，这次连续打了十几下，每一下都鞭鞭到肉，阿尔坦的惨叫声在地下室回荡，可惜不会有人听见。

　　他痛得大汗淋漓，一边叫一边骂道：“江穆临，我是你舅舅，你敢这么对我！”

　　江穆临起身，走上前几步蹲在他面前，掐住他的脸颊说道：“你还知道是我舅舅？我妈被关的那段时间你在哪里？我妈去世之后，你来祭奠过她吗？”

　　“她孤身在外，还要忙着给你干的那些烂事儿擦屁\股。”

　　“说起来，你赌博的事情我妈不知道，就你那逢赌必输的手气，是怎么没被人追债的？”

　　“还有，我把你的银行卡全部交给艾依拉管着，你哪来的钱赌博？”

　　原本眼神仇恨地看着江穆临的阿尔坦，听见江穆临的问题，突然心虚起来，眼珠转动着不敢看他。

　　江穆临一把甩掉他的脸：“地方你不说我也知道。”

　　“不过你非要藏着掖着，那你永远也别想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江穆临起身，转身示意手下人严刑伺\候，刚走出几步远，阿尔坦大声喊着：“是江镇海！”

　　“是他给我钱赌博的！”

　　他一边说，一边因为疼痛哭得哇哇大叫。

　　江穆临脚步停住了。

　　阿尔坦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在微微颤\抖。

　　等他再次转身的时候，那股吓人的气质又回来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如此恐怖，他不再是过去那个不露锋芒的孩子了。

　　江穆临走近他，他本能地贴着地面往后退了两步，比起鞭子，他更怕江穆临。

　　因为他向来说到做到。

　　“我爸？他为什么给你钱？”

　　阿尔坦感觉喉间干涩，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用干哑的声音说：“因为当初他答应我，只要我让萨伊拉嫁给他，他就让我一辈子都能在赌桌上。”

　　短短的一句，像闪电一样将江穆临的大脑击穿。

　　阿尔坦说出这些的时候，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羞愧的表情，满眼都是对江穆临的恐惧和对自己生死的担忧。

　　他记得妈妈说过，爸爸的出现就像是上天的安排，他知道她的喜好、兴趣，陪着她做她心愿清单上的事情，告诉她城市的风光和景色，答应她会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只爱她一个。

　　原来这一切都是阿尔坦和他串通好的。

　　江穆临眼睛猩红，一把攥住阿尔坦的衣领，他的脖子被勒住，不停地干咳。

　　“你就为了赌，把我妈卖了？”江穆临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个字，凶恶得仿佛要把阿尔坦生吞活剥了。

　　阿尔坦双手紧紧抓住江穆临的手，用尽全力想掰开，却纹丝不动。

　　比起阿尔坦在草原上吃肉放牧，江穆临不是个力气大的人，可此刻他单单一只手提着他的衣领，他都没办法掰松一点。

　　阿尔坦知道，江穆临被他彻底激怒了。

　　“我…我已经说了实话，你能不能放过我？”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江穆临怒意未减，但眼神清醒了几分，一脚将阿尔坦踢开。

　　他的大脑因为收到了刺激不受控地想杀人，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竭力压制情绪，不让自己干蠢事。

　　阿尔坦这么愚蠢的人，不值得他范险。

　　大脑一片混乱的同时，一些线索也奇怪地联系上了。

　　江镇海为什么能保证让阿尔坦待在赌桌上？因为他有钱，能用钱把赌债化解。

　　可他也不是蠢人，萨伊拉去世这么久，没必要再继续为他这个逢赌必输的家伙继续送钱。

　　可他却还是维护着阿尔坦，理由很简单，赌场是江镇海开的。

　　他给阿尔坦的钱不过是从左口袋出，右口袋进。

　　之所以还要费力养着他，是因为阿尔坦知道了，赌场是谁开的。

　　他想让阿尔坦守口如瓶，就要哄着他。

　　江穆临彻底冷静下来，他不能因为愤怒就要阿尔坦死，虽然他很该死。

　　他语调低了几分，整个人又恢复了刚刚理智的状态：“把他关好了，别让人知道他在哪。”

　　离开的时候，江穆临回头望了一眼在地上蜷缩的阿尔坦，对手下人说：“买点消毒液给他擦，别让他死了。”

　　“但也别让他过得太好。”

　　江穆临知道，阿尔坦是目前他手上的筹码之一，如果让他死了，才是让江镇海称心如意了。

　　走出地下室，江穆临吩咐手下人继续调查福源酒楼，务必把赌场入口找到。

　　他坐上车，瘫软在舒适的后座上。

　　窗外的天碧空如洗，几抹云彩丝绸一样挂在天边，很像漓疆的天气。

　　他低头看了眼林初晓的微信框，那么早离开，也不知道和谁约会去了。

　　他明明给她订的机票是下午的。

　　回到公司，江穆临把剩下的细碎工作处理完，天已经擦黑了。

　　明明是不起眼的小事，做起来却格外磨时间。

　　把这些事处理完，他就能和林初晓回草原了，他派赵叔去查的事情有了点眉目。

　　羊圈本来是有监控的，但出事那天晚上，监控莫名其妙地黑了一阵。

　　赵叔在监控器里看不到任何线索，但能确认那人的作案时间。

　　江穆临他们在夏牧场，居民们很少会往夏牧场去，半山腰上有个木房子，里面住着一户人家，专门为转场的人提供便利。

　　赵叔确认了所有在夏牧场的牧民没有作案时间后，把目标转向了夏牧场以外的人。

　　终于在走访中，问到了一点线索。那天晚上，木屋里的人还未睡觉，就听见一阵摩托车的声音向山上爬去。

　　夏牧场半夜很少会有车来往，他出门看了看，看见那是萨依娜爸爸的摩托车。

　　他的摩托车很特殊，因为年久失修发出的声音有一卡一卡的感觉。

　　但车上那个人尽管穿的严实，依然掩盖不住身形单薄。

　　江穆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林初晓从下午一直睡到了晚上。

　　她肿着眼睛醒来，看见房间里一片漆黑，第一反应是找手机。

　　左摸右摸，硬是没找到，她才反应过来手机落在餐桌上了。

　　虽然不想出去见到爸妈那张臭脸，但她想和江穆临报个平安，一大早就不告而别，一条信息都没发过，多少有点忘恩负义的感觉。

　　她起身，走到门口把锁打开，拧把手的时候却按不动。

　　她困惑地又试了几次，才意识到门被从外面反锁了。

　　她着急地拍了拍门，声音抖了抖：“妈，你把门锁了干嘛？我要出去。”

　　赵佳敏趿着拖鞋走过来，站在林初晓门口冷冷地说：“你不同意相亲，就别出来了。”

　　林初晓心底一片寒凉，她没想到赵佳敏为了让她攀附有钱人，竟然把她关起来了。

　　“我告诉你，我死了也不会去的。”

　　林初晓赌气回床上坐着，她知道这是赵佳敏的老把戏了，关她一天磨磨她的心性，时机到了她自然而然就服软了。

　　过去的林初晓没有谋生的能力，受制于人的她不得不低头，可现在她已经不是孩子了，也能靠自己赚钱，有自己热爱的事业了。

　　这一次她不会再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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