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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虽然确实没想到是虞菁韵亲自来,但许祈安给人沏茶也不是为了讨好,就只是对虞菁韵有些好感,毕竟她在朝的事许祈安了解得清楚,打心底里是有些钦佩的,故招待也上了心。
沈彦哪会想这些,许祈安那话一下就给他拽到那天他和姜瑾嘴的时候了,他信誓旦旦地说许祈安府上没进过女人,但仔细一想,其实也没什么男人,除了前些年收了那个贱人当徒弟外,也就一些伺候的下人了。
沈彦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心想不会许祈安心底里是喜欢女人的吧,那他和方无疾是什么鬼,难不成是被逼的。
那也不对啊,谁能把许祈安逼到那份上去,许祈安要是不愿意,即使敌不过也肯定把对方咬得鲜血淋漓的,谁都别想好过。
沈彦和许祈安认识那么多年,心知方无疾做的那些事,许祈安要是没点真感情,方无疾现在怕是安生不了,西北边禁军大营怎么也得被许祈安搅成一锅粥,哪能放任方无疾这么拢权。
这么想着,沈彦又觉得许祈安那句挺特别应该没什么别的含义,单纯欣赏罢了。
故也放下心来。
许祈安看他刚还一副要顶了天的模样又慢慢熄火下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而面向房间里的另外一人。
那人看了一眼沈彦,见许祈安没什么示意,就接着说道:“虞何还带了一个人,是杨怜绾。”
虞何是虞家的二公子,为人嚣张跋扈,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在虞城可谓是恣意妄为,沈彦也是得了消息,知道他这几天要来荆北城。
只是没想到杨怜绾同行。
“宁城大小姐?她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么?这个时候和虞家的人一同过来,不太正常吧。”沈彦道。
而且杨怜绾和虞大公子有婚约在身,听说是十岁左右时定下的,只是杨怜绾后来已过了及笄的年纪,这桩婚事仍一直未履行,一拖再拖,拖了十多年。
这事挺多人噫吁的,那虞大公子后来纳了几房小妾,正妻的位子一直空着,杨怜绾则是几乎不出现在众人面前,十多年谁都没见过她,连长相都淡忘了。
不过也有挺多人不想他们这婚事成的,尤其是丹、邺两城,毕竟虞家本就有些要胜过他们两方的态势,宁城杨家又是百年世家,家族庞大,只不过不盘踞在宁城,在中晋各个地方发展罢了,别看现在似乎被虞城压了一头,但说实在的,大家最不敢惹的还是杨家。
要是这两家联姻,真是彻底要让他们独大了。
许祈安机缘巧合下与宁老城主相遇过一回,套过些话,看出宁老城主是不太看得上虞家的,偏杨怜绾十多岁时定的那桩婚事又是宁老城主亲自定下的。这事怪就怪在这里,看不上,又将杨家最宠爱的大小姐许配给虞家,结果十多年来都没履行过这桩婚事,就这么挂着。
这次杨怜绾又和虞何一同进荆北,是杨家答应这么做的?还是路上的巧合?
许祈安有直觉,但没单凭直觉下定义,只略微颔首,来人又禀报了几件事,便退下了。
沈彦还赖在一旁。
“昨个儿魏牧来千味楼,你见他了没有?”
许祈安躺了回去,闲闲问:“怎么了?”
“你见他没有?”沈彦不答,又问道。
许祈安看了他的表情几眼,实话实说道:“见了。”
沈彦皱眉,“你不记得他那些恶心的伎俩了?他那小动作可不是简单的小动作。”
许祈安懒得喝茶了,不再半躺着,直接卧在了榻上,轻轻笑了一声,便闭上了眼。
沈彦知道他是不得搭理自己了,便倾身过去,帮许祈安盖好被子,随后一点一点俯下身,离许祈安很近,近到鼻尖快和鼻尖贴上了,便装做去帮许祈安拢长发。
他伸手去扶着许祈安半边肩,抬起一些,撩过被压住的发丝,拢在另一边,又轻轻放了下来。
许祈安没管。
他又有些犯困,喝茶也不提神,就是疲倦、乏力,躺着要舒服些。
沈彦跪坐在榻边,没走,瞧了许祈安一会,看出许祈安没入睡,只是眯着眼休息。
“不舒服?”
说话气息就吐在耳边,许祈安耳朵有些痒,想翻身离沈彦远点。
沈彦直接扣住他的肩,去探了探许祈安的额头。
好在没热。
“睡不着我问你点事。”沈彦说。
许祈安确实有点睡不着,虽然很困很困,但是又觉很清醒,两种矛盾交织在一起,他只觉得累。
沈彦虽然烦,但也是能分散些注意力。
“嗯,”许祈安发出一声鼻音,又推了推沈彦,“你离我远点。”
“……”沈彦没好气,但也顺着往后退了点,才问,“方无疾那你怎么想的?”
“……”
许祈安没回,沈彦料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顺着事情发展,反正他心里不怎么抵触方无疾。
于是沈彦换了个具体些的问法:“喜欢他么?”
许祈安睁开眼,倒是认真想了一下,点头。
“什么程度?”
“他不莫名其妙发脾气的话我喜欢和他待在一起,”许祈安道,“他抱我很舒服。”
上.床也舒服,除了宗人府的第一晚方无疾做得狠,后面都是唬着他,看着吓人罢了,实际上方无疾伺候他的时候居多。许祈安在床上哭多是羞的,方无疾嘴里不干净,拉上帘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和白日里根本就是两个样。
说得过分,但做得不过分,不然宗人府那些天,许祈安早死床上了。
沈彦暗骂方无疾还真有点本事,刚想问许祈安给他什么名分,又转念一念,带着点恶意地问许祈安:“他给你什么名分?”
许祈安困得有些迷茫,乍一听沈彦这么说,下意识回:“什么名分?”
沈彦反问他:“你真给他当见不得人的表妹?”
许祈安后知后觉听出他话里的恶意来,心想沈彦多半是来损他的。
不过他没多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沈彦要暗讽他附庸方无疾也不会叫他在意,许祈安只是有时候会迷茫,和大夏断绝后断断续续都是这个状态,后来启程来荆北,他将自己这份迷茫藏起来,随着方无疾带走自己,也随着发生的事顺着应对。
只是后来隐约察觉出方无疾这份感情不简单,让许祈安有些慌,直觉摄政王府是不能待下去了,恰好那时收了陈昭的信。
陈昭倒挺有脸面指使许祈安的,亏得许祈安不在意他那理所应当的命令,也亏得他使伎俩不敢让许祈安身边的人知道。
许祈安应了他,正好也是一个离开摄政王府的契机。
所以倒也不是说许祈安真多看重陈昭,为了给他打掩护不惜暴露自己,将风口引向宁亲王府,好给这个庄亲王府的好哥哥吸引走火力。
庄亲王世子是王室的血脉,下场不比宁亲王府好哪里去,庄亲王死了,妻眷都关进了宗人府那栋楼里,就剩个打发去边关的陈昭。
陈昭他是心知自己回来多少会受些排挤,在荆北也站不住脚跟,所以想借许祈安大致遮掩一下自己。早年间宁亲王府的名声可比庄亲王府大多了,即使后来有谋逆的罪名,民间也依旧有不少质疑的声音,偏向宁亲王府的很多,这样看来,明显许祈安更该是他们针对的对象。
陈昭是不觉得自己实力有问题的,反倒认为是这层身份的风头让他不得不遭受无端的抨击,只要许祈安替他受了,没人阻碍自己,荆北就该得有他的一片天地。
许祈安也确实是个很好的利用对象。大概是六七年前,他唆使宁亲王府那一行人去找许祈安,当时把许祈安逼成什么样了,要死要活的,刀都抵到脖子口了,是谁在那时候说许祈安那条命由不得许祈安做主来着,真是太会说了,许祈安这条命确实还是得留着。
哈,逼着许祈安自戕,又逼着他不准死。倒也是,这条命太金贵了,宁亲王府多少人惨死保下的命啊,啧,结果在大夏,也有那么多的人护着。
陈昭有多在乎宁亲王府因为许祈安而惨死的人呢,也没什么好在乎的,死都死了,唯一的价值就是牵着许祈安的鼻子,在人放松的时候拉一下,告诉他——都是你的罪孽啊,无辜惨死的人,都源于你的罪孽啊,你怎能过得如此安心。
好像价值也就到这了。
许祈安不能死,也不能好活,那留在世上做什么呢,当然是弥补罪孽。宁亲王府还剩些什么人呢——当初养的那些孩子,王妃舍不得他们无端遭罪,帮他们瞒好身份一一护送出去,谁帮的忙,他庄亲王府啊,这是许祈安欠他的。
许祈安欠了两大家子的命,陈昭自始自终都将庄亲王恶疾的事归咎到许祈安身上,毕竟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发恶疾去世了呢?怎么又传出是是他母亲和小妾联合下的手,将她们关起来,又将自己流放边关呢?一夜之间啊,他的家就没了。
还不是宁亲王妃求到他们家来,要他家帮忙,这事谁能去沾染?结果他们非仗着亲情逼迫他家参与进来,最后两家都毁了。
要不说是灾星呢。
术士的话真没错。
也不知道这灾星在大夏怎么爬上去的,不过爬得越高越好。大夏那老太傅毕生的愿望是一统三国,许祈安当时是在那老太傅门下的吧,老太傅死了,许祈安作为他唯一的弟子,不得完成老太傅的遗愿啊,他爬那么高,权力握在手里,盯着中晋也盯着天齐,谋划了多久要吞并两国呢?结果他们告诉他,你是中晋的皇族啊,许祈安应该是崩溃的吧。
活该,谁叫你害了那么多人。
这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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