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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静默的天地
“喂，”听着电话那头传来那个熟悉而又冷硬的像石头一般的声音，夏铮习惯性的吸了一口气，明明已经在打好了一大篇腹稿来说服对方同意自己跟着，可是真的通上了话，却跟卡住了似的一下子啥也说不出来，竟突然沉默了下来。
“夏铮？”几秒钟的沉默之后，电话那头的人突然叫出了夏铮的名字，虽然略带些疑问，但是惯有的冰冷语气让这样的疑问听起来竟也充满了肯定的意味，顿时让娃娃脸的青年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接上了话，“啊……是我是我，老大，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我没跟你留过电话号码吧，还是他们谁告诉过你……”几乎每次都是这样，开口之前总是要酝酿一番，可一旦说出了第一个字，后头的话就跟开了闸的水一般滔滔不绝。
“什么事？”早已经习惯于夏铮这种说话的习惯，齐远杭只是平淡的开口将他打断，既不打算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是他，也不打算跟他寒暄上两句，只直接就问到了正题。
“呃，这个……就死耗子说现在这案子你那边需要人帮忙，所以让我问问……”夏铮连忙说出自己的目的，可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却还是顿了顿，仿佛气也短了一截，“要不要我跟着？”其实这话并没什么大不了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即便上对上叶尧或是上官这样脾气古怪的，夏铮也没这般犹豫过，可单单是齐远杭，总会让他有种心虚的古怪感觉。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也就不过短短的几秒钟而已，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夏铮却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他想这也是怪了，虽然在游戏里他就一向被会长大人克的死死的，可也还没怕到这个地步，怎么到了现实里面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最后想了半天出了个结论，大约是以前自己好歹是当贼的，碰上齐远杭这个安全局人员，虽然不是他的管辖范围，也还是有些老鼠遇上猫的天然惧怕。
“行，来吧，”几秒钟后，齐远杭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一口答应了他的要求，“半小时后，龙门路口见，”他言简意赅的说了碰面的时间地点，然后电话那头便传来了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夏铮却是激动地握着拳头哦也了一声，他这些日子闲的都快长出毛来，听秦昊说齐远杭那边的工作会相当有趣，他可是无论如何都想要凑上一脚。
……
夏铮从出租车上跳下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越野车，说来也怪，明明是辆车而已，但你却偏偏能从中感受到诸如严肃，冰冷等等感觉，与某个人给人的感觉几乎是毫无二致，果然，就在他确定这车的主人之时，齐远杭已经从车的背面转了过来，一身黑色的装扮，硕大的黑超更是几乎挡住了半边脸，那股子气场简直像极了小说电影里的杀手，那搭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路上的行人几乎都是纷纷绕路而行，只有一些大约还存着浪漫幻想的少女，会偷偷地用好奇夹杂着爱慕的眼神在远处瞄着，似乎想要看到墨镜后面究竟掩藏了怎么样的面孔。
“头儿……我来了，”夏铮跑过去以后立刻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先是巴巴的打了声招呼，结果没有得到半点的回应，幸好早已经习惯，他立马又跟没事人似的继续开了口，“咱们接下来是要做什么，你们要查的人是在这儿吗，秦方丞给的那些资料不都是没用的嘛？”
同样也早已经习惯夏铮的聒噪，齐远杭很直接的将他所有的废话自动过滤，只是默默地在前头走着，任由夏铮跟在屁股后头一刻不停的啰嗦，唯一的一次开口却是从怀中掏出一包餐巾纸递给身边的娃娃脸青年，语气平板的说道：“注意卫生，别乱喷口水，”顿时便让夏铮安静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
从龙门路口向前南走了大约两三百米的样子，齐远杭便突然拐入了一条小巷子之中，仿佛所有的喧嚣突然一瞬间从耳边消失，高楼之后藏着的却是一排矮房，红瓦青砖配上石子铺成的小路，竟好像一下子从闹市到了远郊，时间空间全都流转开来，就连空气也突然凉爽了下来，夏铮不禁有些好奇的左顾右盼了一番，血液里流淌着的好奇因子也跟着一同悸动着。
“哇靠，还有这种地方，我都从没来过呢，”他就算表达自己的感叹和夸赞，也永远是用个粗口开头。
“你没来过的地方多着了，”这回齐远杭竟然开了口，他摘下墨镜放进怀里，转头看了眼身边的青年，双目黑漆漆的就像深潭一般，一眼看不到底。
“老大你带着墨镜真的是为了挡太阳？”夏铮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我还以为就是为了耍酷而已。”
于是齐远杭又板着脸转回了头去，恢复了不再发言的态度，反正夏铮一个人也能撑满整个场子，以前在游戏里如果是两人单独去做什么佣兵任务，便永远是这样，不到关键时候齐远杭绝不开口，却也不会去打断夏铮的罗嗦。
这巷子虽然看起来普通的很，但一旦走起来夏铮才发现并非如此，虽然性格天生冲动加上直肠子，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太去注意周边的坏境，可是当他跟着齐远杭连续第八次遇上三岔的小路时，即便迟钝如他，也发现了有些不对，这哪里是什么小巷，根本就是个迷宫，来来去去似乎一直在绕着圈子，加上四通八达的路，走了这十几分钟之后基本上已经难以辨别清东南西北，如果硬要拿什么东西比喻的话，就像是……“这是个放大的蚂蚁窝吧，路也太多了，”脑子里刚刚有了这个念头，夏铮就已经脱口而出。
“这地方并没有正式的名字，”齐远杭淡淡的说道，不过很快却又接下去说道，“不过俗名确实是蚁穴。”
“哦也，我果然联想力无比丰富，竟然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夏铮简直骄傲的要跳起来，嘴角几乎咧到耳边，看着他那副模样，齐远杭平静的眼神里也出现了一丝无奈，然后抬起右手，在娃娃脸青年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虽然动作幅度怎么看都不大，却偏偏将夏铮给拍的向前一个踉跄，几乎要飞出去一般。
“老大你干吗啊，”勉强站稳以后，夏铮立即一转脸冲着齐远杭喊了一嗓子，却有些色厉内荏，对着齐远杭他不敢，也不会真心实意的发脾气，只是习惯性的吼一句而已，结果却看前被他吼的那人面无表情的抬手指了指前方，似乎是要他看什么东西，于是心里奇怪的一转头，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大片空地，大约一两百人正聚集在那儿，其中一小半都是摆着摊子的生意人，剩下的则都安静的在摊位边上看着什么，虽然人多，但却异常的安静，因此夏铮的这一声也就显得格外突兀，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同时被几百只眼睛盯着，夏铮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瞬间安静了下来。
从在场那些人的眼神里看起来，其中八成应该都是认识齐远杭的，可却偏偏没有一个人跟他打招呼，即便其中不少人眼里面透出来了几分讶异，但却也很快转过了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摊位上，这般的场景实在有些诡异，可是夏铮脑子里边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是，靠，齐老大这人缘也太差了吧，竟然都没人想搭理他诶，估计要是让齐远杭知道他这般想法，那张面孔上的阴沉估计又要多上几分了。
整个空地并没多大，跟着齐远杭走到最靠里的一个摊位边上，那附近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客人，摊主是个大约三十几岁的男人，面容平凡的丢进人堆也找不着，夏铮看了好几眼也觉得记不住那人的模样，一张蓝布平铺着，上面放着一些甚是简陋的小玩意儿，数量却也就才七八个而已，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卖的。
夏铮弯下腰来随手捡起个小小的瓷狗，粗糙的令人发指，不仔细看简直忍不住来那是一条狗的造型，“这个多少钱，”虽然没有要买的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随口问了一句。
“六百万，”男人笑眯眯的应道，却差点让夏铮被自己的口水噎着，愣了十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那人究竟说的是什么，这么个破玩意儿要卖六百万，就是白痴也不会花这冤枉钱的，他差点就要喊出来。
这时候齐远杭却伸手在他脑袋上按了一下，手劲不大，但却立刻让夏铮知机的闭了嘴，然后面瘫青年也跟着蹲了下来，声音不大，语气仍是平平淡淡的，“李东，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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