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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相见一
隔日,王光济与几名衙役便押着一男子匆匆进了县衙,行至偏殿。
偏殿内正坐着马楚居与立于下首的杨柳岸,见王光济一脸愤然地推着一男子进来,那男子猛地跪倒在地,正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杨柳岸指了指男子:“怎么了,这是?”
王光济见马楚居在,向他行了行礼,几名衙役行了礼就自行退去,不过每个人脸上似乎都是愤愤不平。
李显亦匆匆闻迅赶至,行了礼后亦推了推王光济:“怎么了,这是?不是去查那老太身世吗?怎么气鼓鼓的?”
马楚居亦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王光济指了指那地上的男子愤凯道:“你们问问这畜牲到底干了什么事?”说着,上前狠狠的踢了那男子一脚:“你自己说!”
那男子却仍是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马楚居挑了挑眉,不语地看着。
杨柳岸却心知能将王光济气成这般,这男子肯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遂低吼了声:“说,你究竟做了何事?”
男子被吓得结结巴巴低低地道:“大人,我,我……”
王光济却不耐烦道:“算了,卑职来说吧!卑职今早不是去调查那猫脸老太的身世嘛!”转向李现又道:“你知道为何我们前几次盘查都查不到何杏花这个人吗?”
杨柳岸先问道:“为何查不到?”
王光济怒瞪眼:“那是因为今年二月份他就将何杏花报死亡了。如果不是丹珠姑娘,我们肯定如何查也查不到她的身世,又怎知她养了个畜牲般的儿子!”
那男子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李显想起丹珠对猫脸老太的称呼,问着:“他是那老太的儿子?”
王光济颔首又道:“你们可曾听过‘瓦罐坟’?”
马楚居眼神一凛,杨柳岸抖了抖山羊胡须,连指向男子的手都颤抖着:“他,他……”
李显脸上的怒气也愈来愈浓。
王光济继续道:“何杏花,今年刚满花甲之年,因年轻时劳作伤了腿,所以腿脚不便。这畜牲竟串通一算命的,说是算出何杏花今年大限已至,否则会祸害家里长幼。”
马楚居重重的放下手中杯盏:“所以……”
王光济咬牙切齿道:“所以,今年二月份,他在离村三里处的山丘上,盖了座‘瓦罐坟’,然后活生生地将腿脚不便的她半埋进坟里头,每天一碗清粥,填一块砖,直至一年后,坟填满,也就真的活生生将她给埋了。”
马楚居满脸阴沉:“一直对于‘瓦罐坟’只是听闻,没想到这骇人之事竟真的有……”
在厅外偷听的丹珠猛然跑进厅内,一把抓起趴在地上的男子,狠狠就是一巴掌,怒声骂道:“你这畜牲,杏婆婆是如何待你的?你竟如此待她!畜牲!”叫嚣着一通打骂。
一会儿后,才想起这室内一众人,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站起身低首行礼道:“对不起,大人,奴只是气不过,冒犯大人了!”
马楚居摆了摆手:“算了,你也是无心之举!既然来了,你就说说你所知何杏花的以前吧!”
丹珠轻拂了拂身道:“是!大人!杏婆婆在我们那几个邻村里,也算是知名人物,邻里邻乡谈起她无不夸赞的,她早年丧夫,一个寡妇上有公婆下有一子。可想而知有多不容易,可她硬是扛起了一个家,侍奉好公婆,让他们安享晚年,扶养幼子,她一个女人白天干农活,夜里帮人绣花做些贴补,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只要是能挣口饭吃。她含辛茹苦将儿子带大……可不想老了,竟要遭受儿子如此对待,你……”气得一时不知所云,手指指向地上的男子颤抖着,“你简直不是人!”
闻言,男子抬起头看了周遭一双双怒瞪他的眼,忙低着头呐呐地辨解道:“我,草民,也不想啊!这两年地里收成不好,还得交粮给主家,剩下的粮食根本就养,养不活一大家子人,我,草民还有三个孩子正在长身体呢!大人,大人可以饿肚子,可,可孩子却,却是不能的,况且,她也老了,不中用了,活着也,不也浪费粮食嘛……”
“混帐东西……”他话还没说完,马楚居一把拿起茶盏砸向他,茶盏应声落地,茶水溅了他一身,男子匍匐于地,瑟瑟发抖,不敢再抬起头。
王光济与李显拳头‘咯咯’作响,杨柳岸气得暴走,想骂一时却不知如何骂他,半晌才指着他怒道:“你一个堂堂大男人,竟还不如你母亲一个女子,她一女人都可以撑起一个家,而你却是不能,你……”
王光济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那老太的凄厉言语,当时不明,如今想来,不由得心中不忍,轻声言道:“难怪,她那天晚上会质问于我,说我如何懂得一个孤寡老人的凄苦无依,忍饥挨饿,病痛折磨的日子有多难挨!”
李显也恍然道:“所以,她才会专挑孤寡老人下手,还了却他们平生所愿,只为了他们能无遗憾地走。她虽然变成如今那般模样,可却并未抿灭人性,甚至……”
双眼瞪向那男子,“比很多披着人皮的畜牲更有人性,可惜……”轻叹息了声,明知她的苦楚与无奈,可她终归是犯了法,他们终究是执法人员,不能弃王法于不顾。
几人听言,不由得陷入沉默中。
良久,马楚居沉喝了声:“将这人带下去,听候发落!”
“是!”门外衙役的声音特响亮,麻溜的进厅将人架起。
男子惊慌失措地求饶:“大人,大人,饶了草民吧!草民再也不敢了,草民家里还有三个娃呢!就看在草民那三个娃的份上,就饶了草民吧!”
马楚居脸色阴沉地上前道:“你现在想得到你的孩子了,那你可曾想过你娘是如何含辛茹苦将你养大,而你又是如何回报!”
男子眼神犹疑:“我,草民,大人也不能全怪我,这,这‘瓦罐坟’也是有俗可寻的,又不是我开先河的。”
马楚居怒眼一瞪:“那本官就拿你开刀,以儆效尤!本官倒要看看,谁还敢效仿!带下去!!!”
两衙役架着他往厅外走。
“大人,大人,饶命啊!!!”
马楚居唤住他们: “等等!”
众人不明所以地停下看他,男子更是满脸欣喜,以为他改主意了。
马楚居沉默了会,又道:“将他带去铁牢那里!”
杨柳岸道:“对,也该让他瞧瞧他母亲被他害成什么模样!”
两衙役面面相觑道:“是!”
“什么铁牢啊?那是什么地方?我,我不去,我不去……”男子失声惊叫着。
“来到这还由得了你嘛!走!”一衙役怒喝一声,不理他的叫喧,押着他就往地牢方向走。
马楚居也不言语,一道跟上,杨柳岸见此亦跟上,王光济与李显对视了眼,也踏出厅外。
丹珠小跑出去,在李显身侧呐呐地问道:“李捕头,奴,奴婢能不能跟着去?”
李显止步看向她,轻声道:“跟上吧!”
丹珠轻拂了身道:“谢谢!”
县衙的地牢深处的一牢房里,放了一个巨大的铁笼,是马楚居托人专门打造的,坚固无比。而此时,一身衣衫褴褛的猫脸老太正关在此处,四肢更是用铁链锁着。
两衙役将男子狠狠的推在铁牢边上。
男子摔跌于地,缓了会,才抬起头,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频频倒退,失声尖叫道:“妖,妖,妖怪啊啊啊!!!”
倒退的身体却被刚走进来的王光济猛然按住,怒喝道:“你看清楚,她是谁?”
男子闭着眼双手乱挥:“我,我不看,不看……”
铁笼里的猫脸老太似是被吵醒,又似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缓缓的睁开眼,泪却滴滴答答直掉,久久,在男子嘶哑的叫声中唤道:“喵喵喵,狗儿!”
那男子乱挥的手猛然停下,这唤他的语气甚是熟悉,迟疑地抬头看向她,却仍是被她半猫半人的嚇得直打哆嗦,可却有一股熟悉感由然而生,“你,你,是谁?”
猫脸老太转过脸,不愿作答,心中酸楚,缓了会才问道:“你们将他带来作甚?”
王光济却猛得将男子押向铁牢旁,喝道:“看清楚,她是谁?”
男子猛然被近距离地看着那熟悉的下颔处的肉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你……”
猫脸老太难过地别过脸,王光济怒声道:“看清楚了,她是你的谁?”
男子失声惊叫道:“娘,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猫脸老太心中酸楚,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狗儿,我……”
王光济却看不过眼,声音沉怒:“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你弃而不养,将她扔在坟墓里,让阿黛玉有机可乘,她会变成这样?从而利用她来祸害乡里!”
猫脸老太此时却猛然抬起头,看向王光济急切地否认道:“不,姑娘不是利用我,相反的,她待我极好!”
“什么?”众人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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