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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战争
他心里果真烦了自己么?白紫苏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然后跟着恩铭离开看台,走向后面花
厅。
花厅的贵妃塌上躺着一个神态娇弱,艳光逼人的美人儿,眉如远黛,肤若凝脂,头发盘成了蝴蝶髻,发髻上侧插着一只梅花木钗。手里正捧着一只小巧玲珑的八音盒,细细地看着。
白紫苏眼光落在她那只梅花木钗上面。她记得自己拿走的那只不知怎地就丢了,孤北臣说再
给宜兰打造一支。果真又给她做了一个。
白紫苏冷笑了一声,一脚踏进花厅。恩铭也上前跟宜兰传达孤北臣的意思。
白紫苏眼睛只盯着宜兰那慵懒得有些娇气尖刻的面容,瞬也不瞬。眼底似乎再也看不到其他
的人。耳边也只回荡着采月的哭声,却没有听见恩铭跟宜兰讲了些什么。
恩铭说完,宜兰从贵妃塌上坐起来,眼光猛然射向白紫苏,片刻,眼波一荡,纤手拢了拢有
些凌乱的乌发,上上下下打量了白紫苏一遍,笑了:“王妃这是从哪个泥坑里跳出来的,这身上
脏的哟,快来坐。”
白紫苏上前一步,抓住了宜兰的手腕,淡淡道:“我们一同坐。”眼睛里却暗潮汹涌。
宜兰只觉得手腕被白紫苏抓得紧紧的,她仿佛生怕自己跑了似的。
白紫苏纤细瘦弱的手指捏着宜兰白皙无力的手腕,看起来那力道很小,可是被抓住手腕上的
人却感觉如同被铁箍箍着一样。
白紫苏练过功夫,看起来娇娇弱弱,其实一旦勇猛起来,还真能勇猛。。。。
“你到底要干什么?”宜兰却不怎么慌乱,眼中又恨又鄙夷,嘴角却扯出一丝笑:“你抓着
我干什么?”
恩铭站在一旁,也慌了神,喊道:“王妃,宜主子,您们这是干什么?”
“恩铭你出去!”宜兰脸色和缓得不得了,声音也和善极了,道:“我跟王妃姐妹之间说点
悄悄话。”
白紫苏松开紧箍着宜兰的手,冷冷道:“恩铭,这里没你的事。”
恩铭见王妃松了手,两位主子还有说有笑,高悬着的心这才放下,道了声是,便出了门。
恩铭一出去,白紫苏又抓住了宜兰的手腕。
“我没死成,你是不是很高兴?”
宜兰猛然又被这个疯癫的女人抓住了手,连生气都不知道怎么生了,看了白紫苏一会儿,撇
了撇嘴,道:“王妃说什么呢,别把宜兰想那么恶毒。”使了个眼色,将花厅了其她的人也撤
走。
白紫苏心道,我俩的事情就我们两个解决,甚好。眼睛凌厉地扫视宜兰,看见宜兰脸上浮现
一丝惊惶,一闪即逝。
“你不承认找人害我,我不跟你计较,但是……”白紫苏声音猛然抬高,如剑锋直掠而下,
喝道:“你找人将采月的脸画花,是不是?”
“哦,原来是这件事。不过一个小婢女,王妃至于这样么,传出去,你我都不要做人了。”
宜兰这次倒没慌,只用力挣脱白紫苏的手,白紫苏手指一松,宜兰便挣开了。
白紫苏冷笑道:“看来,你承认了。”
宜兰哼道:“是又怎样。”孤北臣和白紫苏住在木兰山庄的消息一传出来,她都快气疯了。
这个叫白紫苏的女人突然闯进了孤北臣的世界,拿了他的心,让他失了魂。类似怨毒的情愫在胸
中弥漫开,她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
她拿白紫苏没有办法,难道还不能找她的侍女出气?没有天生恶毒的女人,只有被逼急了
疯女人。
“白紫苏,你要明白,是你在拆散我和三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本来和和睦睦,是你,让
三郎变了心,移了爱。你才是败坏别人姻缘的贱人。”
宜兰眼泪飞溅,手指着白紫苏狠狠地指责,滔天的怨气甚至将白紫苏一身狂怒瞬间灭下去大
半。
白紫苏有些愕然又有些惘然地站立在当地。脑中回旋着宜兰尖刻的声音:“败坏别人姻缘的
贱人。”
她果然是败坏了宜兰和孤北臣呢。一直以来,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其实总以为自己才是正义的那一方,到头来却荒唐地发现,原来都是自己的错。为什么当时
孤北臣落难时,自己要不安于现状,奔赴闪红峡谷去见他,为什么不老死于王府,独守空闺寂
寞。为什么那时候那么固执,非要得到他的爱?
岂不知这爱,伤己,也伤人。
看吧,自己累了,宜兰快被逼疯了,连采月都受了连累。她情何以堪。
白紫苏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天空暗沉阴霾,她的脸也是一片阴霾。半晌,对宜兰惨然一笑:
“如今我把他还给你。或许你们青梅竹马,才能彼此磨合,相扶到老。”她怕了,这爱真的是毁
灭自己,又伤害别人,她要不起还躲不起么。
白紫苏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天空暗沉阴霾,她的脸也是一片阴霾。半晌,对宜兰惨然一笑:“如今我把他还给你。或许你们青梅竹马,才能彼此磨合,相扶到老。”她怕了,这爱真的是毁灭自己,又伤害别人,她要不起还躲不起么。
宜兰一愣,接着眼泪又涌了出来,煞白的脸上都是肃杀之气,嘴唇都在颤抖。
“晚了,太晚了。他的心都放在你身上,再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了。”
紫苏不管她说什么,眼睛冷厉的光芒一闪而过:“我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就算是我对不起你
好了。可是你害了采月,得给我一个说法!”
宜兰冷哼了一声,“那么谁来给我一个说法?”
白紫苏愕然地看向宜兰,宜兰的脸瞬间虚弱起来:“我为三郎解毒的时候中过毒,所以很难
怀孕,三郎知道我怀孕的消息,你知道他有多高兴么?可是……我的孩子,他,他没有胎
音……”
宜兰又开始仇恨地看着白紫苏。她的孩子没有胎音,关自己什么事,何况自己的孩子不也
没了么?她为什么仇恨地看着自己。半晌白紫苏才恍然大悟,宜兰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了。她恨自
己还可以拥有做母亲的权利。
一瞬间,竟然对她产生了同情。该死的,如果同情了她,那采月的仇怎么办!
“我的孩子小产之前就没有了胎音,生出来不是痴傻,就是死婴,我怎么能让三郎的孩子成
为傻孩子……”宜兰啜泣起来,眼底突然涌上了无尽的悲伤,喃喃道:“我和穗穗从小一起长大,都是三郎的丫头,可是三郎喜欢我,不喜欢她。她一直都恨我,她给我那杯茶的时候,我就
知道那里面下了堕胎药,可是我依旧喝了。这个孩子还是不留的好。”说到这里,宜兰眼中闪过
一丝痛苦,转而被狠厉盖过。
宜兰性子好强,自然孩子都要比别的孩子聪明漂亮些,自然容不下傻孩子。
“穗穗给我喝了那茶之后,就立刻怕了。她求我饶了她。我便告诉穗穗,只要说她是受燕王
指使,我便向三郎求情放过她。”
白紫苏冷哼一声,“为什么是燕王,你倒不如直接说是我指使穗穗。”白紫苏恨恨道,突然
又觉得宜兰无尽地可怜,说到最后,口气便软了下去。
“如果说你指使,三郎是不会相信的,但是说燕王,三郎就一定会失去理智而去相信。他那
么恨燕王……”
宜兰脸上又是伤痛,又是疑惑不解,喃喃道:“我和穗穗以前的时候亲如姐妹,我对她那么
好,为什么最后,她却来害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嫉妒我,她那是痛恨三郎喜欢我,而不喜欢
她,所以她想方设法地害我。穗穗为了活命照我说的办了,我也替她向三郎求情了,三郎却依旧
不放过她。以前的时候,我帮别人求情,三郎都会答允我……”
宜兰眼底猛地射出一道白光,射向白紫苏:“三郎他之所以杀穗穗,是为了灭口,都是为了
保护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死了穗穗!我恨你!”
白紫苏被宜兰突然升腾起来的狂烈恨意逼得往后退了半步。突然觉得来时的勇气消失得干干
净净,愤怒和恼恨,不平和不满抽丝剥茧似地流逝而去,剩下的就是满心的黏稠和沉重。半晌,
神志才清明了一些。
“如果你真的重视姐妹之情,不想穗穗死,为什么明知那杯茶有毒,还要喝下那杯茶,为什
么还要利用她来陷害我?你也在她死路上使了把劲儿,不要把什么都推到我身上。”
人,为什么总是让自己那么累呢。
白紫苏不知怎的,忘记了自己来找宜兰讨还公道的目的。她想立刻转身,仓皇而逃。回到棹
风斋,和采月在一起。她厌恶这个地方,无尽的黑暗包裹在无尽的爱与恨,流出暗夜的流花,纷
纷扰扰,熙熙攘攘,争得不过是名利二字。
可是刚走到门口。“白紫苏,你站住!”宜兰在身后喊道。
白紫苏转过头来,恰看到宜兰那娇弱可怜的小脸瞬间扭曲得分外狰狞,眼睛里全都是怨毒的
光,口中却发出一声狂笑:“哈哈,白紫苏,我早知道你来,我就是要在这里等着你。让你杀了
我!”
宜兰倒是知道自己的目的,可是现在自己不想杀宜兰了,因为觉得宜兰可怜到了无可救药的
地步。
白紫苏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宜兰突然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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