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制病态

　　嘴角带着那道小伤，肖寒睡觉的时候都觉得隐隐作痛，想着一大早就要看见王川那张脸就不舒服，踢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
　　“哥，你那套衬衣和九分裤呢，借男朋友穿两天。”肖寒推了推苏夏，翻了一个身，直视肖寒的小腹。
　　“柜子里，你不冷吗？”苏夏伸手打开衣柜门，基本上都是白衬衫，成套成套的挂在衣杆上。
　　“穿你昨天那件米白色的短款羽绒服就好了，哎，赶时间呢，快给我，我操。”肖寒三两下换上衣服，白衬衣上别着袖扣，很正式的样子。
　　把被子扔在他身上，拿了椅子上搭着的羽绒服，回头看了一眼苏夏，他整个人埋进被子里，闭着眼尽量不看到肖寒现在的表情。
　　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发出声音，关门声很轻，一下楼王川的车停在路边，肖寒扯了扯衬衣的衣领，手冻到都不敢伸出去开车门。
　　“磨磨唧唧的，等你半小时了，把后面的东西腾一下坐好。”王川把肖寒口袋里的烟摸走，还是那只雾霾蓝的盒子。
　　“我操，你拿我东西干嘛，还给我。”后座很宽敞，坐两个人的位置是有的，肖寒伸手抢烟盒，王川一戒尺下去，肖寒缩了一下手。
　　“滚回去坐好，等会儿路颠簸，后面有面包，吃你的去。”王川把烟盒扔给陈昕闫，盯着那只盒子出神，肖寒一直凝视着陈昕闫，怕她打开。
　　里面放着一张和苏夏的照片。
　　“妈，他这么喜欢扣押东西啊，把盒子还给我。”肖寒咬着面包片，手里拿着一瓶草莓牛奶，是苏夏顺手塞的，现在一想到草莓就头痛。
　　“嘴角怎么了？咬的？”陈昕闫扭头看了一眼肖寒，有一点严肃，王川已经很不爽了。
　　“哎，剃须刀刮得，手动的刀片用着不习惯。”肖寒扯理由的时候心都要跳出来了，是个人都知道不是刀片刮得。
　　陈昕闫也不想管肖寒，就放任他自由生长了，算是放养型。
　　肖寒摸出手机，给苏夏平板上登录的微信号发了信息，真的心疼苏夏，本来书就多还得背着平板，在被收平板就只能背着笔记本电脑上学了。
　　哥，厨房里有粥，昨天半夜睡不着起来熬的，火已经关了。
　　看到了，你到了吗？
　　没有，颠的都要吐了，还好早上没吃什么东西，什么破路啊，操。
　　抹点风油精，睡一会儿。
　　铁盒被扣下了，风油精在铁盒里。
　　王川？哈哈哈哈哈哈正好戒烟。
　　行，省的你嫌弃，你不也抽吗？你是不是忘记了。
　　我那是偶尔，你是经常，懂？概念都不一样。
　　苏夏，你去准备几支502放抽屉里。
　　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啊，哈哈哈哈突然害怕。
　　我睡会儿的，你把作业写了。
　　行，到了给我发信息。
　　“跟谁聊天呢？看你那表情，跟捡了钱似的，过去了以后别欠儿，好好打招呼。”王川从后视镜里看着肖寒。
　　“去去去，看我干嘛，我妈好看，多看几眼。”肖寒把拉链拉开，衬衣的领扣解了两颗。
　　肖寒眯着眼睡了一会儿，梦中都在不停的颠簸，一声鸣笛，肖寒吓得睁开眼，王川已经在搬东西了，
　　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拉上衣服的拉链，乡下比城市更冷，风吹的头疼，裹紧了羽绒服往外走。
　　乡下的路不好走，一路泥泞，王川迈着轻快的步子往老屋里走，肖寒跟在陈昕闫后面扶着他，一脚踩进水坑里，鞋子裤脚浸湿整个人一哆嗦。
　　“爸，我鞋打湿了。”肖寒快步跑上前，装模作样的把王川手里的东西抱在自己身上，为了展现出一家三口的和谐，肖寒是压着情绪，嘴上还得叫爸。
　　“进屋烘干，真是事儿多，走路不看路怪谁。”王川看见爸妈，一下子冲过去抱住，就像老小孩一样。
　　“爷爷奶奶好。”肖寒把东西扔在一边，挺直了腰板站在王川身边。
　　“多好一小孩，叫什么名字？”爷爷奶奶见了肖寒，嘴角笑的合不上，一双粗糙的手攥着肖寒的手。
　　“肖寒，没改姓呢，叫不顺嘴就叫小寒。”肖寒一笑，爷爷奶奶更是喜欢得不得了，王川也第一次发现肖寒其实不那么讨厌，装也装的像啊。
　　“好好好，小寒，去和弟弟玩吧，你爸他姐姐的小孩，一年级。”二老都拄着拐杖走路也不方便，陈昕闫倒是一言不发，光盯着肖寒去了。
　　肖寒左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在屋里晃了一圈。
　　屋子有三层，一层算是客厅，一间房，二层两间房，堆满了杂物，三层几乎是空的，楼梯很窄，两侧摆着鞋和洗衣粉，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前院算是一个停车位，后院是厨房和厕所，公共的。
　　王雪在厨房里看到肖寒，招呼他过去。
　　“姐姐好。”肖寒一脑抽想不出叫什么，声音特响亮的叫了一声。
　　“哎哟，嘴可真甜，叫什么名字？”王雪擦擦手，揭开蒸锅挑了一个大小适中的红薯递给肖寒。
　　“烫烫烫烫烫。”肖寒刚碰到红薯，烫得用指尖捻着，抽了一张纸包起来，“叫我小寒就好了，姐姐真好看，跟我爸就不是一个档次。”
　　王雪知道王川的事儿，笑着继续煮饭。
　　“小川对你怎么样？他就是性子急，人挺好的。”
　　“就那样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肖寒靠着墙掰开红薯，咬了一口，“好甜。”
　　“好甜是不是？自家种的。”
　　“肖寒，你跑哪里晃了，给我滚过来。”王川在屋里晃了一圈，以为肖寒带着外甥鬼混。
　　“哎，这儿呢，叫什么？姐姐，你儿子呢？”
　　“地里吧，冬天菜地没种菜，他爱去那儿玩。”
　　“行，我去找他。”肖寒把没吃完的半个红薯塞到王川手里，“好甜，你尝尝。”
　　王川扶了扶额头，咬了一口，确实甜，就是红薯皮不知道是剥的还是用牙咬的。
　　“小川，带我见见弟媳。”王雪模样不差，确实好看。
　　“嗯，在客厅。”
　　肖寒找半天才找到菜地，林俊穿着毛衣坐在地里，手里拿着铲子，水桶里不知道刚刚挖了什么。
　　“哎，在干嘛呢？”肖寒走进地里，蹲在林俊旁边。
　　“哪来的大哥哥，长得真好看，你要跟我玩吗？”林俊抬起头，抹了抹手上的泥，看着肖寒眼睛都在发光。
　　“好呀，玩什么呢？”肖寒伸手摸了摸林俊的头，莫名觉得自己特适合当幼师。
　　“菜地脏，我们去空地玩儿。”
　　“哥哥不嫌脏。”脚下没留神滑进泥塘里，泥塘里还有水，肖寒一句我操卡在嘴边，“有什么脏的。”
　　林俊彻底乱了阵脚，生怕这城里的大哥哥记恨。
　　“哎，这泥塘做什么的？”
　　“不知道，听说会有黄鳝，冬天应该有。”
　　肖寒撇掉裤腿的泥，这tm是什么情况？
　　“你叫什么名字？”
　　“林俊，大哥哥你呢？”
　　“小寒，叫我小寒就好了。”
　　“噗…我们班班长也叫小寒，大哥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俊彻底绷不住了，笑得栽在地上。
　　“哎，这名字多好听啊，我男…我朋友特喜欢。”肖寒忍住脾气，真想动手给打一顿。
　　“那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好听吗？”
　　“好听，特别好听。”
　　“大哥哥，你笑什么？你女朋友啊，我爸提到我妈也爱笑，我妈提到我爸也笑。”
　　“懂挺多啊，你不要玩吗？走。”
　　“行。”林俊从桶里拉出羽绒服，皱巴巴的穿在身上。
　　“我操，要是苏夏看到我这样，可能会摁着我打。”肖寒牵着林俊满是泥的手，想着反正自己也差不多，两个人走在一起还挺....配。
　　“小寒哥哥，我们去摸鳝鱼吧，这会儿也该吃饭了，我妈烧黄鳝挺香。”林俊扯了扯肖寒的手，扭头就往泥塘跑。
　　艳阳下，少年在塘里摸鳝鱼，白衬衫沾了泥，裤脚湿哒哒的，弯着腰在泥里摸索，塘里黄鳝还挺多，肖寒一摸一条，装进桶里还活蹦乱跳的，林俊玩泥巴玩的不亦说乎。
　　十七岁的少年未经事，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觉得不可思议，肖寒想也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摸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感叹了一下村里的好风光。
　　“我操，肖寒，他玩就算了，你也跟着玩泥巴？”王川伸手把肖寒从塘里拉出来，从上到下都是泥，混着塘水往下淌。
　　“哎，逮鱼呢，呐。”肖寒把桶往王川脚边一扔，数了一下大概十多条。
　　“哟，这大少爷脾气在这里磨圆了啊，滚回来吃饭，跟那圈里的猪似的，弄一身泥。”王川提着那只桶，肖寒拽着林俊走在后面，留下的都是泥印。
　　“这不给你点面子吗？嗯？”去房间里换了衣服出来，顺手蹲在井边把脏衣服洗了，平时都是用洗衣机，大少爷脾气真的习惯不了手洗，没好气的搓了两下。
　　想着是苏夏的衣服只能忍气吞声的洗，泥垢半天洗不下来，直接翻脸的心都有了。
　　“小寒哥哥，我来吧，你这样洗不知道得废几件衣服。”林俊搬了张椅子，三两下拧干衣服挂在晾衣绳上。
　　“谢谢啊，你先去吃饭吧，我去打个视频电话啊，哎，你要不要一起。”肖寒拨通了苏夏的微信视频通话，秒接。
　　对着镜头也不知道说什么，调成了后置摄像头，对着周围的环境照了一圈。
　　“哥，你吃了吗？”
　　“辰轩去买了，冷死了，走路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儿艳阳高照，我都怀疑我们不在同一个频道，刚刚过来的时候还冷到发抖。”肖寒把镜头对准林俊。
　　“嗯？这王川家小孩儿？”苏夏看着肖寒蹲在地上尽量和林俊一般高。
　　“他姐家小孩儿，林俊，快叫嫂子。”肖寒冲着镜头傻笑。
　　“滚啊，别带坏小孩，小心王川给你一个措手不及。”苏夏脸瞬间红了，也不知道肖寒怎么想的，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
　　“嫂....嫂子好。”林俊一脸懵b的看着屏幕上这个男孩子，咬着嘴唇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叫哥哥，别听他的啊。”苏夏被辰轩叫去吃饭，匆忙挂了电话，留肖寒一脸错愕的盯着屏幕发呆。
　　饭桌上，林俊偏要坐肖寒腿上，死乞白赖求着肖寒，最终得逞。
　　陈昕闫挨着王雪和王川，两老人跟王雪老公林杨文挨着坐。
　　“俊俊，你这样哥哥不好吃饭，下来。”王雪招呼林俊到自己身边，惨遭一个响亮的“哼”。
　　“没事儿，我这吃饭跟他玩两不误。”肖寒一边应着一边拿碗接爷爷夹的汤里的金针菇，他本来不想接，王川瞪过来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谢谢爷爷，您也吃。”
　　感天动地啊，十几年没碰过金针菇的肖寒夹起金针菇放进嘴里，滑滑的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寒哥哥，我要吃鱼。”林俊指着桌上的鱼，叫不上名字，挺大一只。
　　“自己吃，会吐刺儿了都。”林杨文把鱼往林俊那儿推了推。
　　“行，哥哥帮你挑刺儿，你吃别的先。”肖寒咽下金针菇，第二次危机降临，虎皮青椒… 我□□□□操，肖寒咬着牙挑着鱼肉里的刺儿，王川和林杨文喝酒吃菜懒得管他，陈昕闫和王雪聊着，没在意，要想控制场面，只得自己想个招。
　　“哎，爷爷奶奶，别给我夹菜了，我自己夹就好了，这半盘子青椒都在我碗里，您吃什么啊？”肖寒把挑好的鱼肉塞进林俊嘴里，端着碗挑了一大半在爷爷奶奶碗里，这个做法万无一失，既能体现爷孙情，也能解决掉青椒，一举两得。
　　“肖寒，不准没礼貌。”王川拿筷子敲了碗边儿，一桌子人都吓住了。
　　“我怎么没礼貌了？对吧爷爷？对吧奶奶？”肖寒得意地朝王川眨眨眼，一副你能哪我怎么样的样子。
　　“你就是欠收拾，给点阳光就灿烂。”
　　肖寒倒不觉得有什么，和林俊两人一唱一和，一个敢问，一个敢说，本来林俊挺正常一男孩，硬是肖寒化了。
　　“小寒哥哥，刚刚给你打视频的那个哥哥，为 什么要我叫嫂子？”林俊估计是看陈昕闫接了视频电话突然想到。
　　“让你叫就叫呗，怎么样？那哥哥好看吧？”
　　“好看，比小寒哥哥好看。”
　　“哎，妈，我长的有那么不招人喜欢吗？培训班那小孩也都说喜欢苏夏。”
　　陈昕闫白了他一眼，真丢人，内心台词:别叫我妈，别叫我妈。
　　“小孩子不会骗人，认命吧。”林俊装着大人样儿。
　　“肖寒，你不吃就出去，尽丢人，别带坏俊俊。”王川左右看了一眼王雪和林杨文，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川，你这个小孩脑袋有问题？”林杨文一句话让王川无地自容。
　　“老林，好好的，说什么屁话。”王雪叹了一口气，这男人的嘴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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