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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香(番外二)
我和小侍白着脸僵在墙角,自始至终,那个女人看都没有看向我一眼,不论是怨恨的还是厌恶的,都没有,在那女人看来,好象世上从来就没有我这个人一样,那样的认知竞叫我生不如死,只是在她们走的时候,沈心奕死死地盯了我一眼,那一眼,虽如被吐着信的毒蛇盯上一样冰凉,然我的心却已一寸寸碎在腹中。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府中的,我也不知道是否遇着了谁,当一大堆人塞进我房内时,屋内已点上明晃晃的蜡烛了,娘、爹爹,还是姐姐,都阴着脸,房外,甚至是院子外,大抵都有人层层看着吧,我突然觉得好笑,这样的我是不是她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对于娘,我突然有一丝丝幸灾乐祸的感觉。
那一夜,我受了家规,若是五十大棍下去,我定会是下身瘫痪了吧,我已不在乎了。爹爹哭着让我向娘认个错,我一直不在乎地冷冷地笑着,笑得泪水直流,娘更恼火,直到姐姐架住娘才住了手,也已经是二十多棍了,平日里娇生惯养的我何曾受过这等的罪,在双股血肉模糊间,我已是心魂不知在何处了。只是在心魂渺渺间,似乎娘厉声呵斥着姐姐和爹爹:“你们以为坊间的流言都是假的?这次如何善了?竞会做出这等事来?平日尽由着他,那里面的就肯善甘罢休了?你们就没有脑子?……”后来,我就烧糊涂了。
后来听说,似乎是只第二天晚,里面来了个人,大抵是某个人发的话递了出来,娘和姐姐还千恩万谢着,事情终是被压下去了,只是我却成了沈家的家奴,爹爹一直不停地叹气,姐姐只是瞪了眼道:“若是依了里面的,你大抵已不知尸骨何处了,亏得……”却又无言叹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成了沈家的家奴。待得我养好伤,我进入沈家的门,听说我必须跟着那个女人,跟着她在帐房,跟着她和人交易,跟着她陪人应酬,跟着她察看货物,看着她对人笑,看着她对人软语轻声,看着她凝眉思考,看着她与主事欢语融融……我只能看着,既不能上前,也不能后退,我如同沙漠中饥渴交加的旅人,只能堪堪地看着如同真的一般的海蜃蜇楼,心在情与伤之间挣扎煎熬。在将近一年的时间内,曾美艳如花的我,苍白憔悴得只比死人多一口气。
那个男人的离开,也让她神伤了一段时间,但她终究没有一撅不振,似乎为着那个男人,她和人做了交易,她说,她没有资格只顾着悲伤。
也只二三个月间,那女人似乎变得丰盈了,眉眼之间的笑意竞就更加的妩媚而温柔,唇边一直隐着一个如梦般淡淡的笑意,那神情让我燥热得心魂悠悠无归处,然而在她无意间看到我时,那怔忡而瞬间的微黯的复杂眼神却让我的心痛得无以复加,她宁愿这世上从来没有我的吧?那时青青和青鸣都是她的主事,她们那护卫的神情竞就象老母鸡护着小鸡,生怕她碰着磕着。
再五个月后,那女人的身体竞就象吹了气球般,急速地彭涨起来,我的心整天整夜都落不了地,在半空中荡来荡去,虽然知道那女人从不当我是一回事,但七上八下间,我竞就迅速地消瘦下去,青青主事因着她主子的事,从不正眼看我,从不多话的青鸣主事微叹口气,淡淡地道:“她,没事。”言话间竞有淡淡的关心,让我微微怔忡。
不知从何时起,青鸣主事似处处不着迹地护着我,我虽怀疑,但也未上心,一颗心全在那从未将我放在心上的女人身上。一天午后,阳光普照,刚下了场大雪的天竞就阳光明媚起来了,暖意融融的帐房内,那个女人挺着硕大的肚子,微微笑着坐在火炉边,“秦门”的少门主和小公子也在,那个我曾与之齐名的,如花般娇美的男孩子,腻在那个女人的身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她的肚子瞧,每次都是那付受惊吓的样子,那个女人只是宠溺地看着他笑,眼神似水。
突然门外是子轮总管(子轮婚后不久,已升为沈府内院的总管,帮着大主子爷处理内院的一切事务)的声音:“子喻,你怎么来了,爷呢?爷,他还好吗?”声音竞隐隐有些哽咽。
门“呀”地一场推了开来,那个女人仍坐在那儿,本红润的脸就有些些白了,只是抬了头,盯着进门来的子喻瞧,手悄悄地握成了拳。
子喻刚进门,看到满屋子的人,怔了下,但瞟过我的那眼,却有着深恶痛绝,但还比不上看到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更惊讶,只是瞪着暴特的眼盯着那女人的肚子,连个动作都不会了,那一瞬间,我甚至想笑。
子轮轻轻挨过去,在子喻的耳边说了句什么,极轻,但想来他们所有的人都是知道的,因为子喻极慢地扭过头,张着嘴,只是盯着子轮瞧,好象子轮脸上绣着花。
子轮微微一笑,低着:“你忘了,爷说过她的来处。”
子喻这才吸了口气,似乎呼吸正常了,才看到一直未吭声,只盯了他瞧的女人,一笑,道:“爷,他现在的身子全好了。”
那女人才松了口气,水眸中柔光微闪:“他没有怀疑?”
子喻又瞟我一眼:“爷那时醒来也没当回事,他原本就不知道,大家一直瞒着,我们只是按照里面的方子调养着他的身子,他一直不知的。”
女人微微嘻开了唇,微敛下眼,淡淡地道:“你们上些心吧,他自个儿的身子,从不上心的。”
子喻自是点头应吮:“奴才们自是应该的。”
当所有的人都告辞后,那女人只微歪了头,将目光放在青鸣主事的脸上,似在探索。
青鸣主事一直回避着她主子的目光,许久,青鸣主事似捱不住了,才微晕了脸,将目光回视了她的主子,却紧抿了唇。
那个女人以手托颚,温声道:“你,上心了?”很慢很慢地。
青鸣主事一愣,微敛下眼,又抿了抿唇,才低低地道:“无原无故的,只是惦记上了。”
“当真了?”女人仍是托着颚,微敛着眼睫不紧不慢地问。
青鸣主事竞就跪了下来,微垂了头,轻轻地道:“我知道不该,可,就放不下了。”
女人徐徐抬起眼,竞是看向我的,微眯起桃花眼,透过我看到的却不知道是谁,那样的眼神,根本就不在我身上,无端端,身体内流过一阵颤栗,冷冷的,如那屋外风中的雪。
我似被定住一般,全身僵硬着,一动不动,似乎动一下,就会有什么发生一般,一会,却传来那女人淡淡地声音:“随你,你,看着办吧。”似乎在这一刻间,有什么已被决定了。
青鸣主事满面惊喜,连连磕头道谢:“谢谢主子,谢谢主子。”
那个女人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青鸣主事带着我下去了,擦身而过时,青青主事莫名地盯了我一眼,门又关上了,轻轻地声音传来:“小姐,干嘛那样便宜了他?”并不是不满,只是不解。
那女人悠悠的叹息声:“予人玫瑰之手,留有余香。这大半年下来,他也够了。”
走过二进院,青鸣主事突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直很少情绪的脸上竞有淡淡的笑意和温柔:“小姐愿意将你许配给我。”
我定在那儿许久都说不出话来,脑袋中一片空白,我甚至不会思考,原来,我的命运在那一瞬已被决定了。“我只是个奴才。”我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微低下头,按理,以我现在的身份,许她,是我高攀了,只是我的心,竞就是麻木一片的。
莫地,我的脸被人抬起,直直对上青鸣主事仍温和淡定的目光,她淡淡地笑:“我等你准备好。”说完放开手,自去了。
紧接着,那个女人谁也没带,自回了洛都,这一去,竞就七八个月没露面,听说连“秦门”的孙神医都一起去了,后来又听说,那女人不知何故,血崩了,差点丢了性命,唬得大小姐和“秦门”的少主连夜赶往洛都,连着宫里面太女殿调了许多珍稀药品同去了,青青主事因坐镇“沈”记,走不开,急得直跳脚,青鸣也连连搓手跺脚,却因走不开而无可奈何。
“夜?”沈府内院因子轮总管心力交悴,生病躺倒后便是一团乱了,大主爷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便抓住我这个一头雾水的下人,从此后,我成了子轮总管的副手,大家都称我萧总管。
对于青鸣主事的护卫,我不是不感动,只是心还在飘摇之中,人却渐渐从噩梦中转脱出来,似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只在等着一个定数。
第二年六月间,那个女人一脸苍白地从洛都回来了,还带回了两个小女婴,说是她的双胞胎女儿,却没见她身边有任何男人。于是快要成婚的“秦”门小公子几乎天天往沈府跑,还有“秦”门少主和她的二夫君,那个男人的小侍也都来过,又哭又笑的,抱着那两个女婴不撒手,女人苍白着脸,一身虚弱,靠着软榻,只是微微地笑着,对我成为沈府内院的副总管似乎没有什么说辞,一切都似乎那么理所当然。
沈府的上空似乎一直都飘着一股药味,又养了两个月余,那个女人的身子才完全健康,似乎那副身子受了极重的创伤。这样一来,离那个男人离开已是两年余了,两年间,那个女人一次都未去看过那个男人,刚开始是那个男人卧床养病,后来是那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再后来那个女人回了洛都,一去就是大半年,回来后又一直养着身子。据青鸣主事讲,那个女人连偷偷去看一下都没有,不是淡忘了,而是那个男人在她的心中生了根,正如她自己所讲“不需要想起,也不会忘记”。那样完全的信任,不知道传说中有没有有过?
渐渐,我连那个女人的影子都不容易看到了,一来那女人回来后再未问过我,就象这世上从未有过我这个人一样,二来,大主爷时不时抓住我就不放,子轮主管也放了很多事给我,从早到晚,往往忙得脚不点地,只有到夜深人静时,才能细细回顾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
那年年底,我和子轮总管亲自上街采购年货,让人先将货送回去了,子轮总管才想起大爷特意叮嘱的,东城城皇庙旁,那家年画店订的年画,子轮总管本让我先随货回府,我想着先前订下的另一家的麦芽糖,大爷的小侍特意过来叮嘱过的,便一同去了。却不意撞着了那个女人,青青主事及青鸣主事,只见那个女人脸色苍白地立在那个被称为“京城半仙”的瞎子面前,衣袖被个二十余岁的女子拉着。和子轮总管上得前去,只听得那半仙无半点起伏的不紧不慢的声音:“忘了便是忘了,这是天谴,也是你的情劫。前世他本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浪子:对父母不孝,背叛朋友,遗弃爱人,只在不知情的你无意救了他,才让他浪子回头,却和你纠缠不清。前世的罪孽,合该今世他得还,只是他还未等到水到渠成,从你这儿提前索取了福份,该还的终是要还的。幸好你前几世积下的福泽,可救赎今世的他。只是你若想护得他今世的平安,需让他再清冷孤单几年,遍偿被遗弃的苦,还清他前世欠下的债,欠债还情,合该的……”
那个女人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犹如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一般,桃花眼里暗幽幽的,瞪着面前那个什么也看不见的人,无半点情绪。似乎过了许久,那个女人才幽幽地道:“我的甜蜜却成了他的负担?”嘴角微微勾着,却比哭更难看。
“不是的。”呜咽出声的却是已站到那女人身边的子轮总管,扯着她的衣袖,似乎那样能更好地证明,他们爷从不以为那是种负担,而且说的那样确定,不容值疑。我想,不止我,感受过她的好的人,都期望,那个曾得过她甜蜜的人,是自己吧。
那个女人微歪了头,看了眼扯着她衣袖的子轮,并未说什么,只是微眯着眼,眼神却不知在何处,似乎想了会,才淡淡地:“那些孤单、寂寞由我来吧,让他自由自在、洒脱、潇洒几年吧。还完别人的,就该他来还我的了。”嘴角微微弯了起来,水眸中微波荡漾,温柔、恬美而坚定。
子轮总管连连点头,不由更是泪水涟涟,显得不胜娇怯,那个女人很是无奈地看了青青主事一眼,青青主事笑得眼弯弯,似乎很愿意看到她主子无措的样子,揽过子轮总管在怀中,低声在他耳边哄了一句什么,子轮总管的脸一下子通红。
那个女人站直在那个瞎子面前,神情很是认真,弯腰一个90度的躬,并未因他看不见而有丝毫敷衍,轻声道:“谢谢你,先生!”青鸣主事忙上前一步,掏出一锭十两的纹银,递到半仙的手中,那半仙无喜无嗔地收起了银子,不问多少。
那女人又微微笑着了,自带了青青主事和子轮总管走了,青鸣主事却缓缓转过身来,慢慢踱到我的面前站定,微微地笑着:“一起走。”
“主子怎么会想到要算命?”我从不信的,却是无话找话,更何况听说那个瞎子给人算命还得他挑人。
“小姐,她怎会?只是经过,就让那人的徒弟给拉住了。”青鸣主事一笑。
我仍是沈府的家奴,青鸣主事也未逼着我嫁她,她说她可以等,我私下和爹爹、姐姐讲了青鸣主事想娶我的事,姐姐若有所思,爹爹则很是惊喜,因为青鸣主事并不算是沈府的下人,是“沈”记的一方主事不算,还是“唐朝”大当家的妹妹,本是我这个奴才不能攀的。我只是坚持着,希望能再次看到那个女人曾经眼中的桃花,青鸣主事默许了。
从那个男人离开五年后的那个桃花盛开的季节中的一日的篝后,大主爷正让我请了前门外那个女人喜欢的裁缝,给合府大小裁衣作春装,就见得院外一阵风似的刮进来一个小人儿,却是大当家的儿子琪珏,小脸儿红通通的,一进来先给主爷见了礼,才抓着主爷的嫡子笑道:“铭弟,我见着大舅舅了。”
大主爷本见琪珏进来,越发笑得艳光四射,忙扶了琪珏道:“你小姨回来了?她可还好?”却在听得琪珏对琪铭的话后,微敛起笑容,问,“你大舅可还好?”
琪珏回了首,回道:“不是顶开心,小姨说,总比他自苦强。”
乔飞霖微蹙了眉,轻轻地问:“你大舅可认得你小姨?”很是小心的,我有些心惊。
琪珏小脸有些无奈,微微地摇了摇头。
乔飞霖伸手推着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艳丽的脸有些泫然。
琪珏又道:“大舅说,他回府后会来看我们的。”
乔飞霖眼中一跳,眼瞳微微缩了缩,才淡笑道:“是呀,好久不见大哥了,好想他的。”说着,眼眶却微微红了起来,我的心跳得有些乱七八糟的,却在暗想:幸亏子轮总管不在。
再几天,当我送走乡下庄上来汇报情况的卢家当家的男人,刚一回府,就见得整个府内乱哄哄的,大家的情绪似乎很是亢奋,一打听,却是那个男人回来了,我整个人一怔,僵在路边不知该如何,一大群人走了过来,个个面上均有喜色,大当家的正君,惠庆王府的三世子,美艳不可方物的乔飞霖,甚至眼还是红红的,忙微低着头退到路边,恭让着他们过去。
突地:“你,夜,你去让子轮到我院子来一下,有些事我得交待下去。”
我微微一怔,微抬头,沈心奕已淡漠地扭头走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乔飞霖,忙又微低下头,低低道:“是,爷,这就去。”
他们自去了,我微微一笑,冷冷的,原来呀原来,我原本以为,在这一大家子中,痴迷的只有我一个,看不清的只有我一个,却原来不是;我原就纳闷,为什么,堂堂的三世子,叫我这戴罪之人,总是那样的亲切,有一种无人能及的亲昵,夜?原来呀,我们只是同类,他原也没有想到吧?他那样辛苦求来的婚姻,却在成婚之后,才喜欢上了自己的姨妹。人啦,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怎样,说的就是他这样子的吧?
我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冷冷笑着想这些事情,却刚进后花院就住了脚,僵在一片茂盛的花丛后,心,慢慢地又绞痛起来,为着那淡雅的温文的女声。
“飞羽,飞羽,别这样,会有人看见的……”又低又轻又软又娇又媚的声音,喘喘地飘断在低低的呻吟中。透过花丛,远远地那个女人被她的夫君抱在怀中,仰着头接着他热情的亲吻,他甚至放肆地将手伸进了她的怀中衣内。
似乎有泪要流出来,眼却干涩得发痛,心,木木的没了知觉,我知道我应该走开的,看得越多,只是徒增自己的伤痛,然而脚却似生了根,移不开半分;我知道,我应该要移开目光的,看得越多,越会伤得自己体无完肤,但眼似有自己的意识,它怎么都移不开半点;我知道,我应该要捂紧耳朵的,省得听得越多,越显得自己愚昧可笑,但手却一点点都提不起来,就那么听着她只对着那个男人软语温存,看着她只任那个男人予求予取,还笑靥如花。
似乎过了许久,久得似有一辈子那么长,那两人才住了那个吻,乔飞羽抱起那个面如桃花、软在他怀中的女人坐到了石凳上。突然狠声道:“说,这几年我不在,可让别的男人碰过你的?”
那女人似乎刚喘息了,有些些的目瞪口呆,桃花眼瞧着她的男人,软软地道:“飞羽,你以前就醋劲大,可也没这么明目张胆的。怎么一醒过来,就这么蛮横无理起来了呢?”声音中却无半点责备的意思,只含着亲昵的笑意。
“不管,就是蛮横无理,那也是你给的权利。”男人蛮横地搂紧被他抱坐在腿上的女人的腰,威胁着,并不轻不重地啃着她的脖子,女人痒得缩着脖子嘻嘻地笑着。
“快说,再不说,我可就要亲自检查了。”说着作姿就要去拉女人的腰带。
“喂!”女人脸通红,似那园墙边开得火红的石榴花,忙抓住男人的手,将如花的脸偎在男人的颈边,低低地说了句什么。
“真的?”男人惊喜的声音中有浓浓的喜悦,还有不可置信的感动,即使知道自己是被人那样子的爱着的,也是不知道该怎样表达的,人和人的境遇真的是差得十万八千里呀!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为什么要那样站着,站着让自己受苦?久得我以为是上辈子的事,身体却先抗议起来,脚不能负重,跌坐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轻轻的响。
“谁?站出来。”是那个女人轻轻却不容值疑的声音,只一瞬,已无半点温柔。
我咬牙站起身来,紧紧握着双拳,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好像那样,我就能获得力量,获得能站到他们面前的力量,轻轻站到花丛前。
那男人微一皱眉,女人已开口道:“你不知道,天一黑后花园就免进吗?”声音平淡、低沉,一如她面对所有的她所划出的外人。
“小的不知。”心竟再一次麻麻痛痛起来。
“你去吧,吩咐下去,以后天一黑,没事就不用进后花园来了。”那个女人坐在那个男人的怀中,神态自若道。
“是。”转身回首,这一次,真的是什么都断了。
隐隐地:“以后,不许你再见那个男人。”男人蛮横的声音,要求着女人。
女人轻轻的笑声:“都依你。”
走出院落门,心魂渺渺,竟不知在何,“萧总管,你怎么了?”一个声音轻轻而惊讶地问着。
一惊,用手摸了下脸,竟已是泪流满面了。
一个月后,娘和爹爹允了青鸣的求婚,娶了我,我们的家在沈府外墙边的一处四合的院子中,和青青总管的院子相邻,和沈府均有院门相通着,子轮做着内院的总管,我做他的副手,这一做竟就是大半辈子呢。
后来,我竟一次也没见着过那个女人,就如同她夫君要求她的一样,倒是见过几次大世子,那个男人的样貌被那个女人的爱滋润得过了很多年后都未有什么变化,只是笑容越来越多,而我自己却已渐渐是两鬃斑白,容颜憔悴了。那个女人,一生就娶了那一个男人。
后来,妻主青鸣也纳了个小爷,但她终也未再娶夫郎。对那个小爷,妻主也只新鲜了一段时间,后来听说那个女人不知说了妻主什么,青鸣回来后有些些羞愧,渐渐地将注意力又放到了我的身上,我的下半辈子也一直得着她的宠爱,我想,妻主青鸣和青青总管多少也受了她们主子的影响吧,青青总管也只纳了一个小爷,却也独独宠着子轮总管,我也够了。那个女人,一直在我的心底深处,覆着层层的花瓣,浓浓的花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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