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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空中出现一个模糊的景象，隐约可以看出是个人影，随着滋滋的电流声窜过画面变得稍微清晰了一点，只是一点上面的人像依旧模糊不清，像被打了一层马赛克。

　　“呀嚯，周游前辈！”他应该是挥手打了个招呼，画面出现一些奇怪的变动，“小玛丽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以为它在跟我开愚人节的玩笑。”

　　“小玛丽？”周游脸色古怪。

　　“这是我对系统的爱称。”即使看不见对方的脸，周游也不难猜出他是用怎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说这种话的。

　　周游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的毒舌系统，酸溜溜地挖苦了一句：“这种肉麻的称呼亏你能想得出来。”

　　博福特先生纳闷了，他不就起了个名字，怎么到周游嘴里变成了肉麻，前辈的性格真是越来越别扭，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听声音比以前活跃不少。

　　周游见他不说话，不疑有他，清了下嗓子径自道：“这次找你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阿尔眼睛都不眨地回了两个字：“好啊。”速度快得令周游瞠目。

　　周游狐疑道：“你问都不问一下就答应？”

　　“只要是前辈的要求不管什么我都会答应，因为我喜欢前辈啊。”他语气坦然，丝毫没有告白的羞赧，仿佛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然而确实是平常，不出意外这将是他本年度第十三次告白失败。

　　“啊，是吗，”周游口气平淡得像多喝了一杯茶，“那帮我找几个人。”

　　“……真是心痛啊，”短暂的沉默过后，阿尔苦笑道，“还以为趁着前辈心情不错的时候告白，能有点机会。”

　　“白痴吗你。”周游的回复一贯简洁，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冷酷。

　　“放着我这种好男人不要，前辈别后悔。”

　　“不好意思，我不搞基。”周游话刚脱口，脑海中毫无征兆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旋即针刺般的尖锐疼痛犹如电流窜过全身，系统不加掩饰的嘲笑在耳边响起，又很快淡去。

　　仿佛觉察到周游异样的状况，阿尔关切问道：“怎么了，前辈？”

　　周游抹了把脸，平淡道：“没事，被一只小蚊子叮了。”

　　“蚊子？你那边是夏天吗？”

　　“是啊，”周游望了眼窗外|阴沉的天空和飘飞的雪花，睁着眼睛说瞎话，“太阳能把人烤熟，不说这个了，关于那件事，我希望你帮我找几个人。”

　　“什么人？”

　　“找几个会打篮球的小鬼送过来。”

　　“哈？”阿尔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试探道，“你不会想让我帮你从别的世界线找人吧。”

　　“我知道很强人所难，但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到。”周游眼中浮现愧色，同作为时空监测者，阿尔比起其他人更能胜任这份工作，因为他有一种相当特殊的能力，当他离开所在世界线后，他的存在和记忆都会从曾接触过的人脑海中消失，即使用纸笔甚至照片记录，所有相关的存在痕迹都会蒸发，偏偏这家伙做事张扬高调，从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瞻前顾后。让不少人既羡慕又嫉妒这当中也包括作为前辈的周游列国。

　　“嘛，帮忙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是前辈的请求，”周游还没来得及安心，阿尔话锋一转，“但是这可不是小忙，即使是我也也得承担被发现的风险。”

　　见他这种态度周游反倒放下心，爽快回道：“你有什么要求。”

　　阿尔语气诡异：“什么要求前辈都答应吗？”

　　“当然……”周游拉长声音，另一边的阿尔满怀希望地伸长脖子凑近，下一刻妄想被冷冷打碎，“是不可能的。”

　　碰了一鼻子灰的阿尔垂头丧气道：“啊啊，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找人的。真是的，前辈太小气了……”

　　周游挑了挑眉：“你也该放弃这个游戏了，玩了这么多年不累吗，我不可能回应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况且你对我并没有那种想法不是吗。”

　　“诶？？！怎么这样，前辈不接受我的心意就算了，我是真的很喜欢前辈啊。”博福特先生用一如既往玩笑般的语气告白，“再说如果我不喜欢周游前辈，那该喜欢谁呢。”

　　“这只有你自己知道了，他在你那边吧。”

　　“谁？”阿尔若无其事地问。

　　“嘛，有马贵将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周游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顺便负责把人送回去吧，他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线的人，虽然崩溃过一次，至于什么时候送随你。”

　　“前辈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话说你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阿尔隐隐威胁道。

　　“我管你听不听得懂，事情你已经答应下来了别想耍赖。”

　　阿尔被他不慌不忙的无赖语气一噎，僵了半晌才垂头丧气道：“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找人的，这样总行了吧。”

　　“那就有劳你了，我可爱的后辈君，”周游假惺惺地说，“时间不早了，我一会儿还有点事先下了。”

　　阿尔没吭声，周游等了等见迟迟没有回应，便打算退出通讯界面，就在即将挂断的一霎，毫无预兆传来阿尔消沉的嗓音：“真是过分啊，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周游眼睛眨都不眨地终止了这场对话。

　　……

　　夜幕降临后，宅邸内灯火辉煌，奢华而空荡的房间内水原晴子神色复杂地望着站在窗前的白色身影，璀璨耀眼的灯光打下，披散于背后的银色长发仿佛有金色的细碎光芒流淌，明明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却令人寸步难移。幸好今晚赤司征臣不在家，负责打扫房间的佣人也一早叮嘱过

　　她收敛心神，脸上堆起亲切的笑容：“要吃点东西吗，我让厨师做。”

　　“不需要。”始终背对着她的男人吐出简短的三个字之后就是窒息的沉默，从未被如此无视的女主人渐渐挂不住脸上的笑容，忍着怒意没有发作。

　　“特意来找我有事吗，还是说是铃木让你过来的，如果为了那件事，事先声明我绝不会答应，他根本不了解后果的严重性。”水原晴子态度坚决。

　　他终于转身，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张脸，水原晴子仍不可自抑地感到一阵恍惚，过于精致的容貌以及凛然的气质让他看上去犹如一柄出鞘的剑，锋利得随时能刺伤人。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那不含任何温度的视线下，水原晴子内心一阵发寒，不止一次的怀疑起这个男人的身份。

　　眼前的男人就是铃木所找到的——即将举办的篮球对抗赛的主办方之一。也是为了阻止征十郎参加这次比赛的关键人物，尽管看上去完全无法让人把他跟这场比赛联系到一起，奇特的着装像是从战国时代穿越来的武|士。

　　“你真的是……”水原晴子话音一滞，视线不经意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瞳，仿佛被冻伤般打了个寒噤。

　　“即使你不答应，这场比赛他们依旧会输。”杀生丸移开视线，淡淡开口，“而且我们需要一个合作者，却不是非你不可。”

　　水原晴子意外地瞪大眼睛，用力攥紧双手，走到沙发边坐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是反驳更像是对自己强调：“征十郎是不会输的。”

　　“快点决定。”杀生丸冷冷下达最后通牒，三言两语间耐心已然告罄，若非因为某个无聊的男人甚至不会出现在这里浪费时间。

　　“征十郎他不能输！”水原晴子脸色煞白，情绪激动地大喊，“他已经输过一次，不能再输了。”

　　杀生丸望着眼前失却优雅的女人，一言不发。

　　水原晴子抬手整理了下凌乱的鬓发，勉强平复情绪，然而苍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她惊惶的内心，“如果失败，征臣很可能会无视征十郎的意愿把他送去英国留学，事实上那个男人很早前就有这样的打算了，对他来说征十郎首先是继承人，其次才是自己的孩子。”

　　安静听完女人的陈述后，杀生丸冷漠地发问：“所以呢。”

　　“所以，我绝对不会为你们的球队投资一分钱，我绝不会帮助那孩子的对手。”

　　“也就是说，你同意他参加今后所有的比赛。”

　　水原晴子像被人迎面扇了一耳光，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微微颤抖，吐不出一个字。为球队投资，是眼前的男人提出的唯一条件，而作为回报，他的球队会取得本次对抗赛的优胜，败者将无法继续站在球场上，这是铃木想到的可以阻止赤司参加比赛的方法，也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然而却遭到了水原晴子的强烈拒绝。

　　杀生丸眼中寒芒一闪而逝，搭上刀柄的手不知为何又悄然放下，眉心微蹙，低着头的女人毫无察觉自己曾经离死亡如此接近。

　　“无论你接不接受，这场失败是注定的，而你的坚持毫无意义。”

　　水原晴子猛地抬起头，咄咄逼人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们究竟计划些什么！”

　　“你一直渴望的东西。”若说是诱惑，杀生丸的语气却单调得仅仅是陈述一个事实，然而水原晴子搁在膝上颤抖的双手完全暴露了她动摇的内心，她的内心远没有嘴上说得那么坚定。

　　“我一直渴望的东西，呵，”她强笑一声，“别开玩笑了，我会渴望什么，无非是希望他们父子俩能和睦相处。”

　　“愚蠢的女人，仅是空有贪欲吗？”杀生丸清冷的声线此刻落在她耳中尤为刺耳，“或者，你只是虚伪。”

　　被激怒了的水原晴子猛地扬起脸，狠狠瞪向他，眼中焚烧着怒火，尖锐地大喊：“什么都不懂的人，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难道我这么多年，为了他们父子俩做得还不够吗！”

　　杀生丸不为所动道：“既然如此，收起你毫无价值的眼泪。”

　　“你可真是个冷酷的男人。”柔弱的女人颤抖着单薄的双肩，漂亮的眼瞳中噙满泪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赤司征臣会选择她不是没有道理，然而站在她对面的男人犹如一架冰冷的机器，始终冷峻地注视着女人的悲哀，目光中从未有过丝毫波澜，像是在注视一座雕像。

　　过了许久后，水原晴子沙哑着嗓音缓缓道：“为什么一定是我？”

　　杀生丸坐到她对面的雕花扶手椅上，双腿交叠，手搭在膝盖上，淡淡道：“这你得去问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谁？是铃木吗？”

　　杀生丸避而不谈，只是问道：“最后再问你一遍，这件事你答不答应。”

　　“……我拒绝。”

　　“那么，”杀生丸毫无起伏的平静嗓音在华美空荡的房间内低低响起，却比窗外肆虐的风雪更加严寒刺骨，“交涉失败。”

　　水原晴子仿佛置身于冰窟，不禁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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