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双生

　　第六十九章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怯懦的一面。
　　只要是人，就会恐惧。

　　在将刀锋对准敌人之前，悠人就清楚的明白，自己唯一的弱点现在就在自己的身后。
　　那个人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那么在此一战，他会被自身千本樱的万千碎片狠狠切伤，最终惨败。
　　体会到无法保护露琪亚和自己的副官的无奈不甘。
　　而今，他不会让任何人有这个机会，伤及身后之人分毫。
　　纵然整个尸魂界危在旦夕，无数昔日同僚重创难愈——
　　和他这么个冷血冷清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阿散井副队长已经去送解药了，所以，白哉，从现在起，不要离开我的视野范围。”
　　他松开这个人的手掌，唇角带着信任的笑意，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认认真真轻声嘱咐。
　　被叮嘱的人想说，自己是哥哥，才是那个应该站在前方战斗的人；自己是六番队队长，应当及时支援其他被袭地区；自己是……
　　他们不仅仅是刀与鞘。自己是哥哥，是爱人，理当成为那个守护的人，而不是等待在原地一无所知的人；理当成为那个宠爱对方的人，而不是被宠爱到有点窒息的人。
　　白哉想，悠人他信任着自己，却又完全不信任自己。他能够为自己交付生命，却不懂得有些事情，并不是付出一切就能够得到最好的结果。
　　更何况，他最想要从对方身上得到的，对方却一直无法给予。
　　悠人他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自己早就已经察觉、早就该习惯的。
　　沉稳冷淡的兄长同样注视着那双相似却完全不同的眉眼，轻轻地点头，收获到对方更加愉快轻松的笑容。
　　嗯，悠人有一双宝石一样琉璃般的墨紫色瞳孔。
　　明明和自己的眼睛一样，每次看过去，都如此清澈透亮。
　　——不似真人。

　　“斩杀吧，村雨。”
　　禁锢在灵与体之间天生的隔绝体质仿佛被打破，发自灵魂深处的灵压沉重的充斥着这处空间，仅仅只是始解渗透出灵压，还未进行攻击，星十字骑士团的艾斯诺特就不可置信的跪倒在地。
　　泥土，血肉，空气中的游离的灵子……
　　都在被这灵压吞噬着切开碾碎。
　　静血装也好，动血装也好，都像是普通的衣物般，在这灵压下被刺穿出无数裂缝。
　　艾斯诺特惊恐的看着那个逐步向自己走来的死神。
　　明明只是个普通死神，连特记战力都不算，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般的实力！
　　“身为恐惧的代表，自身却在惧怕着我吗？”
　　悠人来到艾斯诺特身边的时候，自身亦被溢散出的灵压所割出无数伤痕。皮肤裂开的缝隙之下，血管崩断，流出细小的血丝或者……
　　艾斯诺特抬头，被对方身上溅射出的血液洒了满脸。
　　地面上岩土迸裂。对方所行走之处，一目了然。
　　那是一条自己的血铺成的路……这到底是怎样可怕的能力！

　　太近了……
　　艾斯诺特感到自己脖颈的动脉像是身上其他地方的血管一样，承受不住这份压力和绞杀，在这沉重的灵压之下，断裂，然后喷溅出灼热的血液来！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怪物。
　　这种灵压强大到连本身灵体都承受不住、却能露出如此平淡表情的怪物。
　　错过了最初，他根本没有机会织结出恐惧的网络。
　　就算结出又怎样？最后被这份恐惧吞没的，只会是他自己而已！
　　“真是没用啊。”开始耳鸣吐血的他隐约听到对面这个人兴致缺缺的语气，“白白担心了那么多年，没想到承压能力如此低微……星十字骑士团，不过如此罢了。”
　　不！我们的陛下，定会胜……利……
　　艾斯诺特带着希望抬头，死死的盯着这人。最后的视线里是对方挥刀的模样。
　　他带着惊恐和不甘，陷入了一片黑暗。

　　作为崩玉进化后高阶能量储存的载体，悠人本身对灵压的控制力有多强？
　　朽木白哉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被扭曲掉的空气，围绕着逐渐看不清模样的悠人，像是一块规则圆盘状的巨大灵压聚合的胶状物，随着悠人的行走逐渐移动。
　　直径三十米、高度十米的灵压独立区域。
　　白哉试着用手去触摸这片“域”的边界。
　　还未接触到，远远的在边界两米开外，就感受到了暴戾如无数刀锋飞舞的绞痛。
　　朽木哥哥懵逼的简直要变成死鱼眼。
　　#这特么是灵压你简直在逗我#
　　#同床几十年，原来弟弟是怪物系列#
　　#我到底有个怎样凶残的枕边人#
　　人在震惊至极的时候，根本想不到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朽木白哉眼神死的看着那块蛋糕一样的可怕灵压场消散，视线中清晰暴露出一个站着的血人和一个躺在地上尸首分家的血人。

　　血流的太多，悠人现在有点晕。
　　他掏出身上带着的补血剂——意料之中碎成了渣。
　　就和他看起来完整实际上一抹就会碎的衣服一样。
　　村雨：不，主人你现在看起来整个人也快碎了。
　　悠人的内脏早就习惯这个灵压的属性，所以自我修复的能力和自我破坏的能力早已平衡，故而内脏看起来完全没问题。
　　但是第一次让这种灵压突破体表，后果是切坏所有的皮肤和皮下组织……
　　算了，都是小事儿。
　　悠人手中拿着从艾斯诺特那里收缴到的、至今没什么损伤的卍解吸收装置，走向了呆呆站在一旁连走过来扶自己一把都忘了的尼桑。
　　“回魂啦，白哉。”
　　悠小受吧唧亲了自家尼桑一脸血。
　　“我们去支援大家吧。”
　　饱受惊吓的家主尼桑镇定的点点头。面对一个全身是血却在自我修复宛如虚一样的欧豆豆，他连句“你需要先去治疗”这种关心的话都不适合说出口。
　　但是有个疑问怎么也想问出口。
　　“你的始解，原来是这样的吗？”
　　朽木白哉和朽木悠人在自家禁地的训练场没少干架，对方的始解明明最多会产生一个直径三米的小型防御场而已……
　　“是啊。”悠人摸着自家斩魄刀锃亮的刀刃，龇牙咧嘴暗道一声果然好疼，“只是用了没被自己过滤的原始灵压罢了。”
　　悠人对自家尼桑露出一个恶劣的狡黠的笑容来。
　　“我可是你的刀刃哦……”
　　“足够锋利吗？”

　　就是这样。
　　白哉很想说，自己的斩魄刀已经有千本樱了，你好好当个普通死神就行不要总把自己看成冷冰冰的兵器……
　　但是身为最能感受对方情绪的人，白哉觉得自己如果否定了对方对自己的定义，恐怕会茫然到连怎么生活下去都不懂了。
　　明明是个聪明到所有老狐狸都会忌惮的家伙，为什么面对自己的时候，会如此单纯幼稚到不堪一击呢？
　　如果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对悠人、对自己都会更糟糕。
　　哪怕对方现在这种状况，对于一个完整的独立的人来说，已经——
　　糟透了。

　　朽木白哉伸手摸了摸对方沾满血的脑袋：“嗯。”
　　“不过，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离近了来看，悠人的衣服简直……
　　白哉脱下自己身上的队长大氅给自家不省心的弟弟披上。几乎是衣物交叠的瞬间，那身黑色死霸装就已经碎成了粉末掉落在地。
　　露出凝固着半干血渍的、已经完好的肌肤来。
　　就算斩魄刀有着治愈属性，这种自愈能力，也……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细节的时候。
　　白哉眼神暗沉的看着自家欧豆豆内里真空外面敞着队长羽织……
　　“晚上想这么玩吗？啊啦，尼桑大人真是越来越色气了……”悠人任由对方给自己系腰带，挑眉用带着嘲弄的小眼神撩拨自家汉子。
　　“……别闹。”大敌当前，朽木白哉对这么个不正经的家伙毫无办法，只能板着脸，“支援我会去，你先去找件衣服。”
　　“这样不就很好了吗？”悠人双手拢起衣襟装作可爱的转个圈，奈何真汉子萌感完全不足，“大敌当前就不要讲究了嘛，总归使用未被过滤的灵压都会碎掉的。”
　　“成何体统。”
　　“好吧好吧。”悠人咂嘴，周身灵压环绕，“好久没自制衣服了……”
　　穿着黑色的精致修身和服的青年一如当年初见之时，怀中捧着红柄银刃的无鞘斩魄刀，澄澈的双瞳中只倒映出自己一人。
　　“要开战了，尼桑。”
　　他伸出手去，为自己最爱的尼桑披上白色羽织。

　　由于阿散井恋次豁命送虚化药丸，加上悠人走到哪儿碾到哪儿的意外buff加成，尸魂界此次的损伤并不深。
　　但是，没人能、也没人敢掺和山本总队长与友哈巴赫的战斗。
　　或许是一份气势，一份高贵的自尊，也或许是一份强大带来的傲慢，山本总队长，殉职。
　　所有感知到山本总队长灵压消散的人，一片死寂。

　　由于悠人提前给出了解决灭却师们吸收死神卍解的办法，故而十一番队并未对虚圈的黑崎一护求援。
　　灭却师的箭雨落下摧毁尸魂界之时，悠人正和白哉一起清理杂碎。他之前失血过多，虽然□□补全血液供应却没完全恢复，只能慢慢打。
　　既然已经造成了主角剧情的崩坏，那么就算继续崩坏下去也没关系吧？
　　——不，还未到时候。
　　悠人握紧村雨，努力让自己不要冲动。
　　好想现在就宰了友哈巴赫。
　　但是……该死的！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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