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雪成霜之凶神

　　烛火映照，金赤恩和赵厉珊的影子逐渐融为一体。
　　金赤恩：“姓赵的，让开！”
　　赵厉珊：“任何人不得在后殿胡闹。”
　　金赤恩：“给你脸了是吧？”
　　赵厉珊45度仰着头，绷紧的瞳孔盈满眼水。
　　金赤恩挺胸昂头，眼睛眯成细线，冰冷地炽烧着。
　　赵厉珊眼角收缩，伸长脖子，哈出气音，“要是李雪知道，你在这里胡闹，你猜她会有什么反应？”
　　“又是李雪……”金赤恩咬牙切齿，“我忍你很久了，每次都拿她说事儿！”
　　金赤恩起肘俯冲，重击赵厉珊左肩，转瞬，双臂环抱她后脖颈，向着腹部提膝起飞。
　　赵厉珊硬吃两记“火箭炮”，掌心朝外，虎口相互夹紧，挡下进一步猛攻。

　　川贝拦住提步向前的芝麻，向她暗暗摇头。
　　芝麻：“赶紧阻止她们呀，不能让她们打下去了。”
　　川贝：“军统马上就到了。”
　　芝麻：“先拉开她们吧。”
　　川贝：“就凭我们三个，拉不开的。”
　　芝麻：“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们，你们不要吵了……”
　　山楂伸手穿过她们之间，指着人仰马翻的人肉麻花。
　　芝麻向前没走两步，被川贝和山楂一人一边拉了回来。
　　“军统来了！”川贝悄悄嘀咕了一句。

　　“松开！”
　　李思思蹙眉挺立，高耸的身影下，金赤恩抓住赵厉珊左手，单膝压制。
　　“你以为自己在抓贼啊？”
　　赵厉珊趴在地上，喘不过气。
　　“先撩者贱，打死无怨。”金赤恩拍掉双掌晦气。
　　秋葵从李思思身后冒出，扶起一瘸一拐的赵厉珊，用袖子擦掉她那右边脸的一层黄土。
　　李思思：“这里不是尚励国，你也早就不是警察局副局长。”
　　金赤恩：“她以下犯上，怎么算？”
　　李思思：“阿珊不是主动挑衅的人，你要没做错，她怎么会冒犯到你？”
　　金赤恩：“你的意思，就是说我错了呗？明着帮是吧？”
　　李思思：“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
　　金赤恩：“我刚只是要找你，哪儿错了？”
　　赵厉珊：“你目无军规。军统，是她扰乱后殿在先。”
　　李思思：“你听到啦？”
　　金赤恩：“我找你，还要靠喊，你说这是谁的问题？”
　　赵厉珊：“金赤恩，你大逆不道！”
　　金赤恩目光留在李思思眼眸，身体却走到赵厉珊面前。
　　“啪！”
　　反手一巴掌，赵厉珊甩向右边，左脸显现三只指印。
　　腰间军刀在鞘内蜂鸣打颤，李思思咬紧后槽牙，颈纹深坑渐起。
　　金赤恩：“李思思，你说是谁大逆不道？”
　　李思思胸口充血，握紧刀柄，“阿恩，宋南军军规严明，适可而止。”
　　“我又不是宋南军的兵。”金赤恩提手下压，按住刀柄尾端。
　　刀刃与刀鞘打架，乒铃乓啷。

　　火光烧燃白蜡，积聚烛台。

　　赵厉珊拭去嘴角一抹红，“金赤恩，想见她吗？你要想早点见到她，就继续造吧。”
　　“还说？”金赤恩180度回转，提掌扇风。
　　停在半路的巴掌，在跟李思思悬空较劲。
　　赵厉珊眼角拉长，低头抬眼，三角泛白。
　　金赤恩右手滞空，无法动弹，“撒开！”
　　李思思手腕筋骨凸显，“你答应不再动手，我就放开。”
　　“好……”
　　手腕稍有松动，金赤恩金蝉脱壳，下腰发力，“难啊！”
　　李思思腰马合一，回手掏空。
　　金赤恩反手盘绕她手臂，一路直上，手肘顶住下颌，“你不知道吗？我在警校武术拿第一的。”
　　李思思笑容里，疤纹同绽，“宋南军也不是吃素……”
　　双臂张开，强压金赤恩手肘，随腰身下坠。
　　金赤恩左拳直冲，被李思思歪头避开，墙面破裂。
　　墙身震动，火光跟着烛台摆舞。
　　李思思侧身抬肘，后腿撑起，一股劲把金赤恩撞到对面土墙。

　　拉走赵厉珊和秋葵，二次冲刺的芝麻被牵制不前。
　　川贝：“你拉不开她俩的。”
　　芝麻：“那也不能让她们这么打下去啊。”
　　川贝：“秋葵，你赶紧去军区找人过来帮忙。”
　　芝麻接手，扶着赵厉珊。
　　赵厉珊淡定看戏，在烛光火影间，提起笑意。
　　“不……不好了！”山楂缩在川贝身后，眼睛越过她头顶，“火……”
　　川贝向后仰头，“你说什么？”
　　“火……”
　　“什么火？”
　　“着火了！”芝麻向前半步，定在原地，反方向跑走。
　　川贝扯着嗓子大喊，“军统！你身后……”

　　李思思全神贯注，与金赤恩你推我挡。

　　“军统！”
　　“裤子……”
　　“着了！”
　　“火，有火……”
　　川贝和山楂各喊各的，声音交叠错乱。

　　烛光从映照脸颊，到照亮腿脚。
　　灯火坠入谷底，星辰失去光芒。

　　两个影子，忽远忽近，一会儿高频闪烁，一会儿静止粘合。

　　火蛇盘窜李思思右腿，冒起浓烟。
　　金赤恩闻着味向下探望，“你着了……”
　　“你怕了？”李思思持续发力。
　　金赤恩接连挡下，“我说你着火了！”
　　“雕虫小技。”
　　“真的！”
　　“想认输就直说。”
　　“看下你后面。”
　　“我不会被你骗到的。”

　　川贝和山楂一人捧着一勺水，跟在芝麻身后。

　　金赤恩每一步都在制止，“我没骗你。”
　　李思思每一次都在制止她的制止，“废话少说。”
　　“你这老古董。”
　　“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宝刀未老。”
　　“不……是，你不觉得热吗？”
　　“别……”

　　芝麻、川贝、山楂，三勺水相继扑向李思思下身。

　　李思思原地发愣，湿透的半喇裤子吊在大腿。
　　金赤恩：“你这回总信了吧？”

　　火烛满地，星火点点。
　　四个宋南军队员抬着木桶赶来，水勺点对点浇灭躺在地上的蜡烛。

　　金赤恩：“我让你是六旬老人，才不下死手。但你要烧死自己，可别赖我头上啊。”
　　李思思发髻凌乱，狼狈不堪。
　　金赤恩：“我呢，本来只想让你安排个大点的房间，给她们四个。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的啊。”
　　赵厉珊扶着墙边靠近，“金赤恩，你看你做的好事。”
　　金赤恩：“还不是你，我晚点再找你算账。”
　　李思思：“你说想要什么房间？”
　　金赤恩：“你给我四个人，她们睡我隔壁那间房，只有两张床，她们怎么睡啊？”
　　李思思眼眸逐渐恢复亮光，“你说得对，四个人睡两张床，的确不合适。”
　　金赤恩：“是吧？你早这个态度多好。”
　　李思思：“你们过来。”
　　川贝挥挥手臂，招呼大家站到她们跟前。
　　李思思：“川贝、秋葵一组，负责早上10点，到晚上10点。”
　　川贝/秋葵：“收到。”
　　金赤恩：“不是，你在说什么？”
　　李思思面无表情，“芝麻和山楂，负责另外12个小时。”
　　芝麻/山楂：“收到。”
　　金赤恩：“啥意思啊？”
　　李思思：“她们日夜轮值，就可以一人睡一张床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金赤恩对着灰头土脸的背影高喊，“喂……李思思！”
　　“叫‘军统’。”赵厉珊收紧嘴角，推开房门。

　　川贝：“从现在起，就按军统说的吧。你们两个先去休息，这里有我和秋葵。”
　　芝麻牵着抱住自己手臂的山楂，“但金少主……”
　　秋葵：“这里是地下城，当然是听军统的呀。”
　　川贝：“去吧。”

　　“你们是来服侍我的，怎么还听她的话呢？”
　　“金少主，我们先带你去处理伤口吧？”
　　“你们记住啊，跟了我，就是我的人，就该……”
　　房门外逐渐平静下来，赵厉珊重新戴上耳麦。
　　“噬码兵团听令，一个小时内攻入核心城市网络终端，切断电源后立即撤退。”
　　“收到。”耳麦里传来交叠女声。
　　赵厉珊从手边红白蓝麻包袋里，抽出一包青瓜味薯片。
　　输入三行代码，黑底翻滚白字。
　　切换界面，出现岔坲地国地图，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推移，地图上亮起的小灯泡版块式熄灭。
　　薯片在口腔里打起节拍，清凉，脆爽。

　　《岔坲地国四座超一线城市，相继断网》。
　　李雪手机弹出一条新资讯，坐在她对面的毕万觉停下筷子。
　　“有人找你？”
　　她按熄屏幕，“一条国际新闻而已。”搅拌着豆腐海带咸汤，“不过怎么会一起断网了呢？”
　　他掏出手机，翻看热搜新闻，“《耿羚市突发断网，多区发生交通事故》，你是说这个吗？”
　　她解锁屏幕，查看新闻细节，“不只，京尹市也是，首都中心区哎，二十分钟，一点信号没有，什么概念？”
　　他夹起一片酸姜，和肉片一起放入口中，“这算枫临的吧？”
　　“应该……是吧。”豆腐和海带在碗里盘旋，“应楚蛾估计又得忙活好一阵子了。”
　　“这种事怎么都不会扯到荣曜，你放心吃吧。”
　　“但如果真的要枫临担责的话……”
　　李雪放下汤碗，心绪不宁。
　　“你担心会波及四大家族？”
　　“岔坲地国，首都，断网二十分钟……杨墨都得被问责。”
　　“那是家长会的事，”毕万觉嗦了一口汤，汤面变得浑浊，“更用不着你去忧心。”
　　李雪一点点，把米饭拨到勺子上，再铺上一块薄薄的肉片。
　　肉片被咬断，饭还在勺子里。
　　举着勺子，目光跨过毕万觉，反复扫视食堂。
　　“你在找什么？”
　　他盯着她，静止的瞬间，世界凝结成冰。
　　她回过神，握紧颤动的心，呼出一口热气。
　　“我在发呆，不行吗？”
　　李雪吃掉剩下半块肉片，“岔坲地国对苍瞳星影响太大了。”
　　“你这么说完，我都开始好奇是谁在搞小动作。”毕万觉继续一片酸姜一片肉，“四大城市，同时断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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