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兴隆

　　唐莱坐在副驾驶，看看车外，又转头看看俞粵。
　　“秦总真是你前男友？”唐莱还是没办法相信。
　　两个完全不搭边的人，怎么会是前男友的呢。虽说没什么人能配得上他大哥，可秦总如果作为前男友的话，她还比较容易接受。
　　俞粵笑笑不去回应，停好车后问她是跟他一起进超市买菜，还是坐在车里等他。
　　“我跟你进去。”坐在车里挺无聊的。
　　进了超市，唐莱又有些后悔，海鲜鱼肉区域的味道真的是闻不得，腥味太重，一阵阵让人犯恶心。
　　俞粵让她去水果那边等，他先去买了蔬菜，再去买了生鲜，回头去水果那儿没找到人，心下一惊，转头看过去，唐莱在鲜奶那边试喝酸奶。
　　俞粵走过去时，唐莱在试喝第三杯。俞粵见她喜欢，能喝得下，就给她拿了四盒。
　　唐莱拿下两盒，“我现在的口味喜怒无常的，万一回了家又不喜欢了怎么办。这玩意儿保质期又短，你又不爱喝，那不就浪费了。”
　　俞粵觉得也行，回头唐莱要是想喝了，再来买就是了。
　　两人又选了些零食，开车回家。
　　俞粵进了厨房，考虑到唐莱最近的饮食，好像酸甜的口味还能吃进去些，做了糖醋排骨，酸汤肥牛，炒了份酸辣土豆丝，汤是番茄蛋汤。
　　唐莱看着桌上的菜暖心，也哭笑不得，“大哥，你不用完全照顾我的胃口。”
　　“我都行。”
　　唐莱有些心暖，面上没显，“大哥，你怎么会做这么多菜啊，什么时候学的，是大学吗？”
　　俞粵摇头，“很早了，大概初中吧，不过那个时候做的一般。”
　　其实更早，董虹离开后，他就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俞进铭忙的时候，只能给他钱，可是买的多了也会腻，他就尝试着自己做，简单地下个面，炒个饭，不考究味道，填饱肚子没有问题。
　　后来去了老太太那儿，除了上学写作业，他得承包大部分家务，包括做饭，不过老太太对饭菜挑剔，来来回回就那几个菜。
　　“你前男友，就是秦总，你是不是经常做菜给他吃？你厨艺是不是因为给他做饭有了长足的进步？”
　　自从唐莱知道他和秦显川的关系，俞粵就料到话题一定会扯到这上面，“算是吧。”
　　大学是厨艺的精进期。高中时跟着秦显川吃了很多餐厅，到了大学，秦显川买了和颂堂的三居室后，俞粵就学着做菜，根据秦显川的口味，研究菜谱。
　　“我是真没想到你前男友会是秦总，那，那你们今天，算是复合了？”唐莱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复合这个词太沉重了，俞粵没办法回应。
　　唐莱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哥，那年你去观严寺是为了秦总吗？”
　　俞粵一怔，没想到唐莱会提到以前的事。
　　“是不是啊？”唐莱追问，“如果是的话，那个老女人……”
　　“什么老女人，怎么那么多问题，”俞粵笑着打断她的话，“你的手机响了。”
　　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断断续续传来微信的消息，唐莱抽纸擦嘴，走到茶几旁拿起手机，看到屏幕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俞粵见她看了微信没回，将手机放到了衣兜里，回到餐桌时还一脸的耐烦。
　　“没什么，就一个购物群。”
　　唐莱的购物群向来都打开了消息免打扰，但唐莱不想说，俞粵也没去追问。
　　吃了晚饭，俞粵收拾了碗筷和厨房，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唐莱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
　　俞粵伸手准备敲门，门从里面打开，唐莱顶着怨气冲天的脸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水杯。
　　“出什么事了？”
　　唐莱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
　　“因为孩子？”
　　“我都跟他说了，不是他的孩子，跟他没关系，还问。”唐莱一肚子的牢骚，“你说，这都什么人，跟他没关系不好吗，非得上杆子认，说孩子是他的，我说不是，他竟然要去亲子鉴定，还说要对孩子负责，要跟我结婚，结个鬼啊结，我需要他负责？！”
　　“跟神经病似的！”
　　“我明天就去医院把孩子给打掉。”
　　“你想好了？”俞粵问，“你要是真的想好了，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唐莱一愣，抬头看向俞粵，埋怨地叫了一声大哥。俞粵叹口气，接过她水杯，帮她去厨房接了水，走到餐桌递到她的手边。
　　“你是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是不是？”
　　唐莱沉默片刻后，嗯了一声，“孩子现在还小，在我肚子里没什么感觉，可是，真要让我躺到手术台上拿掉孩子，我就有些舍不得。”
　　“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俞粵就知道她舍不得，嘴上说不打算要孩子，可这两天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还偷偷地看婴儿用品的网站。
　　“没什么傻不傻的，孩子是你的，你有权决定留不留，但是，我还是想劝你想清楚，你还没有结婚，留下孩子，你就是……”
　　“我知道，单亲妈妈吗，我都想过了，所以，我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挣钱。”唐莱看到俞粵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一个女人带孩子以后再想结婚可能会比较困难，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反正让我现在把孩子拿掉，我是真的舍不得。”
　　话说到这份上，俞粵也不打算再劝，“但是作为孩子的父亲，我觉得对方有权利知道。你说跟他没关系，也有权决定孩子的去留，可孩子呢，等他出生，长大后问起你爸爸是谁，你要怎么跟他说，告诉他查无此人吗？”
　　“对方既然要认孩子，还说要对孩子负责，可见对方也没你说的那么渣。我的建议是，你们两个人见个面，好好谈谈，哪怕你们两个不会走到一起，但是要让孩子觉得，他的出生是你们两个人的共同决定，承载了父母的爱，而不是父母的无奈。”
　　俞粵回到房间，拿起小书桌上的手机，发现秦显川给他连发了十几条微信，问他在干什么，有没有吃饭，是不是在洗澡，准备睡觉了。
　　全是废话。
　　出于礼貌俞粵回了一句。
　　【准备休息】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秦显川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俞粵迟疑几秒后接通视频，“有事？”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视频那边的秦显川刚洗完澡，手里拿着毛巾擦着头发，浴袍的领口微敞，能清晰地看到他脖子上还有水珠，沿着锁骨蜿蜒而下。
　　俞粵视线落向别处，“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我挂了。”
　　“有事，有事。”怕俞粵说挂就挂，秦显川笑道，“明天中午，我去找你一起吃午饭。”
　　“我明天会比较忙。”
　　“再忙也要吃饭，你中午不是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嘛，就在你律所附近，我们选个餐厅，我待会把地址发给你。”
　　不给俞粵犹豫的机会，秦显川直接挂了电话，很快餐厅的位置发了过来。
　　俞粵没去过这家餐厅，平时都是带饭在律所吃。中午走过来也就八分钟，确实就在律所的附近。
　　俞粵到的时候，秦显川已经到了，菜都上了桌。
　　“我看了评论，这家的姜母鸭和佛跳墙非常不错。”
　　俞粵看着桌上的菜，全是按着他的口味点的，“谢谢。”
　　秦显川将陶瓷的炖盅推到他手边，“尝尝。”
　　俞粵喝了口汤，听秦显川问，“怎么样？”
　　“嗯，不错。”
　　秦显川夹了块鸭翅放到俞粵的餐盘里，等俞粵放到嘴里，“好吃吗？跟你老家的比怎么样，正宗吗？”
　　“都不错。”俞粵慢吞吞的吃着。
　　秦显川自己也夹了一块，“姜味好像淡了点，我前段时间去了趟夏垵，中山公园步行街那边有家餐厅，他家的姜母鸭味道就刚刚好，下次我们一起去。”
　　俞粵继续吃着秦显川给他夹的鸭腿，吃完后才道，“等有机会吧。”
　　“好，一定会有机会。”
　　秦显川很清楚，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两人吃的差不多了，俞粵去了趟洗手间。水流过手腕时，还是有点冷的。
　　步行街那家餐厅，他小时候去吃过，很多年的老店了，姜味正好，鸭肉也是正好，有嚼劲。
　　只是夏垵，他并不想回去。
　　从洗手间出来，绕过绿植，俞粵能一眼看到坐在沙发里的秦显川，黑色的圆领T恤，外面穿了一件深棕色的开衫，低头刷着手机。
　　秦显川的样貌气度本就出众，单单往那儿一坐，慵懒中那股冷情劲儿就更加出挑了，这种光芒低调，又带着厚重的质感，越不动声色，越引人注目。
　　五年的时间将他打磨的更加有魅力。
　　小女生不好意思只能多看几眼，小男生就大胆许多，上前索要微信。秦显川回绝的干脆利索，拒绝人时眉间的不满与寒意与当年倒是一致。
　　俞粵走过去时，小男生有些尴尬地站在餐桌边，走也不是，不走又架不住秦显川黑脸。
　　黑脸的秦显川看到俞粵的那刻，笑意瞬间漾开在眼底和嘴角，“走吧。”
　　两人出了餐厅，秦显川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他，“把这个带着，下午吃。”
　　俞粵这才发现秦显川给他打包了一份甜品，“好，谢谢。”
　　俞粵伸手去接，秦显川却没松手，“我不知道他来要我微信。”
　　“我知道。”秦显川的气质摆在那里，引得少男少女竞相追逐很正常。俞粵转头，隔着玻璃看向餐厅里面那个失落的小男生，“你有没有觉得他跟连泉有点像？不是长相，就是说话时委屈的表情……”
　　“你就没发现连泉像你？”
　　俞粵愣了愣，难怪他总觉得连泉有点熟悉，“他可比我年轻多了，又鲜又嫩。”
　　这四个字带着刀片，将记忆深处划开口子，让不堪的往事逆流而上。
　　他说过连泉又鲜又嫩，说对连泉有想法，要关照连泉，还要天天光顾连泉的公寓；还说过俞粵物美价廉，是根杂草，还说他是商品……
　　秦显川抓住俞粵的手腕，直直地盯着他，指腹磨搓着他的腕骨，力道时深时浅，黏着的像是要说什么，却又没办法说出口。
　　俞粵掰开他的手，拿过甜品盒子，“我时间快到了，走了。”
　　“那，那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不了。”他得回去给唐莱做饭。
　　“那，明天中午？”秦显川其实很想送他回律所，可现在还不是和俞粵能并肩出行的时候。
　　俞粵想了想，“好，明天中午我请你吧。”
　　有来有往，客气又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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